第七十五章：无能为力
莲若此话一出，怜光的神色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看着紫微，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嘲讽，道：“殿下有时候真是有些幼稚。”
莲若睨了眼怜光，正欲反唇相讥，紫微却拉了拉她的手，道：“无须多做口舌之争。”
莲若想了想，不说话了，却见紫微手中捏了个诀，点在了她的眉心，紫微看了眼怜光后解释道：“他能找到殿下，想来是在殿下身上设了追踪术，我为殿下解开了。”
莲若再次睨了眼怜光，同时对一件事有了更深的认知。如今的她连怜光何时在她身上施了追踪术都察觉不到，这样的她，抗衡不了神界。而神界本就人丁稀少，上古之神的灵力又不如从前，仙界饶是人丁兴旺，可最多也只是人多势众，这样的神界和仙界，是否能与魔君抗衡呢？
莲若不自觉叹了口气，若真是杯弓蛇影倒好，但魔君那个人，魔力天生，而那天生的魔力却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包括她的父神，从极之渊对魔君力量的削弱又能到什么程度呢？
“你救我出来时，魔君的灵力如何？”若真的仅凭紫微便能将魔君打回去，她是否能稍微安心些？
紫微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殿下，我遇到的并非他的真身，但即使如此，我也仅是侥幸胜之。魔君似乎将自己的元神分成了若干四散在从极之渊，大概也是为了找寻封印的薄弱之处。”
啪的一声，莲若心中的小火苗猝然熄灭，她的运气果然好不了。
“莲若，我绝不会再让旁人伤害你。”怜光不知何时瞬移到了莲若两步远的地方，言之凿凿的模样让莲若看了就有气。
“殿下，我们去何处？”紫微道。
“殿下不会参与神界与魔君的争斗，她哪里都不会去。”怜光道，说着便拉住了莲若的另一只手，而他的另一只手上化出了一把长剑。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待莲若挣扎两下，怜光和紫微便同时松开了她的手，飞身到了海面之上，海面上有惊涛骇浪，空中的两人中间似乎也闪烁着电光，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莲若看着周围双重的护身结界，咬了咬牙，一直以来她都是结界之外战斗着的那个，现在她不但成了观众，还要被人用护身结界保护着，实在是太可耻了！
“怜光，你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装什么装啊？”莲若踢了眼前的结界一脚，或许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竟连怜光设的结界都突不破了，心中实在憋屈，便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殿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怜光微笑着道。
话音刚落，空中的二人便缠斗在了一起，两人的身法极快，如今的莲若甚至只能看到刀剑相击产生的火花，天上雷声大作，海面激起数米高的水柱，两位上古之神的战斗让北海的黎明迟迟未能到来。在莲若声嘶力竭地喊了无数声“住手”之后，双方方偃旗息鼓，金乌这才从东方的天际缓缓升起。
“紫微。”莲若唤了声眼前的人。
长剑扎在石里，紫微杵着剑半跪在地上，紫微和莲若都没有想到，他会是输的那个。
怜光缓步走来，唇边噙着笑。紫微抬头看向怜光，一张嘴便先吐了口血，接着便是止不住的咳嗽，怜光道：“紫微神君，天道好轮回，现在你可怨自己灵力微薄，连心爱的女子也不能留在身边？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儿可好受？”
怜光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剑，道：“我便好心地帮紫微神君结束这痛苦好了。”
“怜光！”莲若身边的结界只剩下一重，紫微就在她的身前，两人间却有着最坚固的壁垒阻隔，无能为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怜光的手停在了空中，似乎在等着莲若接下来的话。
莲若抿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求你，放过紫微。”
怜光微笑着看着莲若，道：“你为了紫微求我？殿下，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杀了他的。”
“好啊，”莲若也看着怜光，“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我求不求你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你便这样做好了，但你需记着，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一定会为紫微报仇！”
怜光将剑收了起来，扶起了跪坐在地上的莲若，微笑道：“殿下，方才打斗的阵仗太大了，仙界恐怕会派人过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从何种角度考虑，莲若都只能顺着怜光的意思，所以怜光扶起她的时候她不能反抗，他要带她走，她也反抗不了。但怜光却偏偏要等莲若的答复，等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才和她驾云离开。
这是对她的羞辱，莲若明白，数万年前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和修为对怜光不屑一顾，如今怜光的修为已远高于她，她亦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这便是上天对她的傲慢的惩罚吗？若这是惩罚，为什么？凭什么？
“暂且在此地住段时间吧。”怜光说着话，伸手去接从马车上下来的莲若，二人此刻身处凡间的一座城镇里，马车停在了一座高堂广厦的宅邸前。
“少爷，您回来了。”写着“欧宅”的宅邸中出来了一个似乎是管家的人，后面跟着几个小厮，笑嘻嘻地看着怜光道。
如今怜光是欧阳的模样，朝管家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姑娘是？”管家问了一句。
“这房子的女主人。”怜光说完便自顾自地拉着莲若走了，管家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对自家这不近女色的少爷竟不动声色地带了个女主人回来，感到万分惊奇。
莲若的心里憋着一团火，伺候的丫鬟将她带到她的房间后，莲若便屏退了左右，蒙着被子睡下了，对莲若来说，这样做差不多就和借酒消愁是一个作用的。
然而这愁实在是太大了些，所以莲若只躺了片刻，便爬起来修炼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莲若沉浸在恢复法力中，怜光也只是每日在她面前晃一晃，并不打扰，所以法力恢复得还算不错，虽未完全恢复，但也是七七八八了。不过这仅是对于这具身体可能恢复到的程度的七七八八，上古之神灵力衰微，莲若也无法逃过，她或许永远无法企及她灵力最强大的时候了。
莲若收了结界，自嘲地摇了摇头。她所谓灵力最强大的时候，正是父神渡了她部分灵力之后，若只是凭她自己修炼，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或许永远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在她重生之时，她曾觉得她出生之日的异像应该是因为她，她才是注定要成为神界之主的人，所以她觉得众神杀不了她，但如今看来，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从始至终，得到天赋的那个人，一直是宵明，以前她能成为备受期望的莲若殿下，只是因为宵明从未在意过这些，活得自由，但因为怜光的关系，宵明在修为和权谋上下了番功夫，于是她赢过了她。
一个修为平平的神仙，不论是神界还是魔君，或者是怜光，她都对付不了。
“脸色有些不好，修炼得不顺利吗？”怜光推门而入，拿了个食盒进来。未免旁人起疑，早中晚三餐都是必须得吃的，莲若不出门，怜光便亲自送到莲若的房间。虽然并非刻意为之，但怜光的这一举动让全府上下的人都明白了这位女主人在府中的地位，而因为莲若要嘛愁眉不展，要嘛冷着一张脸，于是伺候莲若的丫鬟们便只能更加谨小慎微了些。
莲若自顾自将食盒打了开来，每道菜扒拉了两下，算是吃过了，然后便道：“我吃了，出去。”
但这次怜光却没有走，反而坐到了软榻上，道：“你要这样到何时？”
莲若觉得有些好笑，他这语气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似的。
“那你要困我到何时？”莲若反问。
“我是保护你。”怜光道。
莲若冷笑了一下，道：“我何曾要你保护我？我宁愿战死，也不要一直被人软禁着活着。”
“莲若，是你自己同意和我走的。”怜光道。
莲若哼了一声，道：“你就自欺欺人吧，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跟你走。”
怜光深深看了眼莲若，沉声道：“莲若，这世上不会再有谁比我更爱你，为何你宁愿嫁给完全不熟悉的紫微，都不愿给我点好脸色？你说过的，待我的修为在你之上后，你便会把我放在眼里。”
“因为我讨厌你呀！”莲若道，“你若将我的话记得那么清楚，那你就给我好好记着，我讨厌你！”
怜光闭了闭眸，似是在压抑着心中的火气，片刻后，方沉声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何不肯放过我？”莲若道。
莲若惹人生气的本事是数一数二的，说的话也刚好打到了怜光的痛点上，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怜光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莲若便被怜光压在了软榻上，双手皆被怜光按在了耳边。
莲若咽了咽口水，直视着怜光，努力表现出镇定的样子，道：“放开。”顿了顿，又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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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若睨了眼怜光，正欲反唇相讥，紫微却拉了拉她的手，道：“无须多做口舌之争。”
莲若想了想，不说话了，却见紫微手中捏了个诀，点在了她的眉心，紫微看了眼怜光后解释道：“他能找到殿下，想来是在殿下身上设了追踪术，我为殿下解开了。”
莲若再次睨了眼怜光，同时对一件事有了更深的认知。如今的她连怜光何时在她身上施了追踪术都察觉不到，这样的她，抗衡不了神界。而神界本就人丁稀少，上古之神的灵力又不如从前，仙界饶是人丁兴旺，可最多也只是人多势众，这样的神界和仙界，是否能与魔君抗衡呢？
莲若不自觉叹了口气，若真是杯弓蛇影倒好，但魔君那个人，魔力天生，而那天生的魔力却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包括她的父神，从极之渊对魔君力量的削弱又能到什么程度呢？
“你救我出来时，魔君的灵力如何？”若真的仅凭紫微便能将魔君打回去，她是否能稍微安心些？
紫微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殿下，我遇到的并非他的真身，但即使如此，我也仅是侥幸胜之。魔君似乎将自己的元神分成了若干四散在从极之渊，大概也是为了找寻封印的薄弱之处。”
啪的一声，莲若心中的小火苗猝然熄灭，她的运气果然好不了。
“莲若，我绝不会再让旁人伤害你。”怜光不知何时瞬移到了莲若两步远的地方，言之凿凿的模样让莲若看了就有气。
“殿下，我们去何处？”紫微道。
“殿下不会参与神界与魔君的争斗，她哪里都不会去。”怜光道，说着便拉住了莲若的另一只手，而他的另一只手上化出了一把长剑。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待莲若挣扎两下，怜光和紫微便同时松开了她的手，飞身到了海面之上，海面上有惊涛骇浪，空中的两人中间似乎也闪烁着电光，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莲若看着周围双重的护身结界，咬了咬牙，一直以来她都是结界之外战斗着的那个，现在她不但成了观众，还要被人用护身结界保护着，实在是太可耻了！
“怜光，你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装什么装啊？”莲若踢了眼前的结界一脚，或许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竟连怜光设的结界都突不破了，心中实在憋屈，便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殿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怜光微笑着道。
话音刚落，空中的二人便缠斗在了一起，两人的身法极快，如今的莲若甚至只能看到刀剑相击产生的火花，天上雷声大作，海面激起数米高的水柱，两位上古之神的战斗让北海的黎明迟迟未能到来。在莲若声嘶力竭地喊了无数声“住手”之后，双方方偃旗息鼓，金乌这才从东方的天际缓缓升起。
“紫微。”莲若唤了声眼前的人。
长剑扎在石里，紫微杵着剑半跪在地上，紫微和莲若都没有想到，他会是输的那个。
怜光缓步走来，唇边噙着笑。紫微抬头看向怜光，一张嘴便先吐了口血，接着便是止不住的咳嗽，怜光道：“紫微神君，天道好轮回，现在你可怨自己灵力微薄，连心爱的女子也不能留在身边？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儿可好受？”
怜光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剑，道：“我便好心地帮紫微神君结束这痛苦好了。”
“怜光！”莲若身边的结界只剩下一重，紫微就在她的身前，两人间却有着最坚固的壁垒阻隔，无能为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怜光的手停在了空中，似乎在等着莲若接下来的话。
莲若抿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求你，放过紫微。”
怜光微笑着看着莲若，道：“你为了紫微求我？殿下，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杀了他的。”
“好啊，”莲若也看着怜光，“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我求不求你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你便这样做好了，但你需记着，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一定会为紫微报仇！”
怜光将剑收了起来，扶起了跪坐在地上的莲若，微笑道：“殿下，方才打斗的阵仗太大了，仙界恐怕会派人过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从何种角度考虑，莲若都只能顺着怜光的意思，所以怜光扶起她的时候她不能反抗，他要带她走，她也反抗不了。但怜光却偏偏要等莲若的答复，等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才和她驾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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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在此地住段时间吧。”怜光说着话，伸手去接从马车上下来的莲若，二人此刻身处凡间的一座城镇里，马车停在了一座高堂广厦的宅邸前。
“少爷，您回来了。”写着“欧宅”的宅邸中出来了一个似乎是管家的人，后面跟着几个小厮，笑嘻嘻地看着怜光道。
如今怜光是欧阳的模样，朝管家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姑娘是？”管家问了一句。
“这房子的女主人。”怜光说完便自顾自地拉着莲若走了，管家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对自家这不近女色的少爷竟不动声色地带了个女主人回来，感到万分惊奇。
莲若的心里憋着一团火，伺候的丫鬟将她带到她的房间后，莲若便屏退了左右，蒙着被子睡下了，对莲若来说，这样做差不多就和借酒消愁是一个作用的。
然而这愁实在是太大了些，所以莲若只躺了片刻，便爬起来修炼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莲若沉浸在恢复法力中，怜光也只是每日在她面前晃一晃，并不打扰，所以法力恢复得还算不错，虽未完全恢复，但也是七七八八了。不过这仅是对于这具身体可能恢复到的程度的七七八八，上古之神灵力衰微，莲若也无法逃过，她或许永远无法企及她灵力最强大的时候了。
莲若收了结界，自嘲地摇了摇头。她所谓灵力最强大的时候，正是父神渡了她部分灵力之后，若只是凭她自己修炼，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或许永远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在她重生之时，她曾觉得她出生之日的异像应该是因为她，她才是注定要成为神界之主的人，所以她觉得众神杀不了她，但如今看来，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从始至终，得到天赋的那个人，一直是宵明，以前她能成为备受期望的莲若殿下，只是因为宵明从未在意过这些，活得自由，但因为怜光的关系，宵明在修为和权谋上下了番功夫，于是她赢过了她。
一个修为平平的神仙，不论是神界还是魔君，或者是怜光，她都对付不了。
“脸色有些不好，修炼得不顺利吗？”怜光推门而入，拿了个食盒进来。未免旁人起疑，早中晚三餐都是必须得吃的，莲若不出门，怜光便亲自送到莲若的房间。虽然并非刻意为之，但怜光的这一举动让全府上下的人都明白了这位女主人在府中的地位，而因为莲若要嘛愁眉不展，要嘛冷着一张脸，于是伺候莲若的丫鬟们便只能更加谨小慎微了些。
莲若自顾自将食盒打了开来，每道菜扒拉了两下，算是吃过了，然后便道：“我吃了，出去。”
但这次怜光却没有走，反而坐到了软榻上，道：“你要这样到何时？”
莲若觉得有些好笑，他这语气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似的。
“那你要困我到何时？”莲若反问。
“我是保护你。”怜光道。
莲若冷笑了一下，道：“我何曾要你保护我？我宁愿战死，也不要一直被人软禁着活着。”
“莲若，是你自己同意和我走的。”怜光道。
莲若哼了一声，道：“你就自欺欺人吧，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跟你走。”
怜光深深看了眼莲若，沉声道：“莲若，这世上不会再有谁比我更爱你，为何你宁愿嫁给完全不熟悉的紫微，都不愿给我点好脸色？你说过的，待我的修为在你之上后，你便会把我放在眼里。”
“因为我讨厌你呀！”莲若道，“你若将我的话记得那么清楚，那你就给我好好记着，我讨厌你！”
怜光闭了闭眸，似是在压抑着心中的火气，片刻后，方沉声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何不肯放过我？”莲若道。
莲若惹人生气的本事是数一数二的，说的话也刚好打到了怜光的痛点上，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怜光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莲若便被怜光压在了软榻上，双手皆被怜光按在了耳边。
莲若咽了咽口水，直视着怜光，努力表现出镇定的样子，道：“放开。”顿了顿，又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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