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九章 公输班一
一辆马车正在通过一处山口。
山口的这一端是西辽王朝的疆域，而另外的一端，便是张士诚建立的反王天下的疆域。
一名西辽将领骑在马，看着那辆朝着西辽地前行的马车，身后的红披风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如战旗招展。
“先前定远城乱，对战大元，让郭子兴的士卒抢了风头，被迫让所有的反王自相残杀，丢了打败蒙古人的最好时机，这也算是我们这一次举旗的莫大侮辱了，而如今这个清泉阁的女子这般的对我们西辽藐视，更是之定远城更要侮辱了！”
这名西辽将领垂下眼睑，面沉如铁的寒声道：“清泉阁可是之武当山一般的武林门派，而且传闻那个林淮觉林阁主已经仙逝，只是听闻，却从来没有看见林阁主的那股气消失不见，还不如张三丰与李慕白在蜀山直接飞升呢，来的倒是坦坦荡荡的，女人是小家子气啊。”
“听闻那日当代清泉阁阁主柳罗依前往辽东追杀武当行走无忌，被从海外归来的蜀山行走以剑挡之，随即当代的武当执掌踏云而来反叫是给柳罗依一记教训，说是他们武当纵便是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是终归是柳罗依与无忌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其他人的事情，总之是一句话，这一代的武当掌门宋远桥还真的是护犊子啊。”
“这个自然，无忌那个小子怎么说都是张三丰收的徒弟，他宋远桥再怎么说都是名义的无忌师傅，若是细细品来，那个宋远桥还得叫无忌师弟呢，人到老了，自然是要想着下一代的事情了，在者武当本事高超，谁也不敢山踩他们，自然也是武当踩别人的份了，如今这个柳罗依应该是咽不下那口气，转而跑到了咱们这个地方撒野，她还真的以为咱们西辽打不过其他的反王，咱们真的没有人了嘛？”
“张定边那个家伙去追萧步升了，若是萧步升这个家伙能够加入咱们这里，那还真的是一个大喜事，害怕是张定边没有将萧步升劝告回来，自己倒也不回来了……”
“他怎么说都是我们西辽北木府的弟子，怎么敢不回来呢？”
这名西辽边军大将身后有着许多和他一样骑马静待的将领，只是听着他这些激愤的言语，他们却都不做声。
一是因为他们没有那样高的身份，不敢如此直言评判，二是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自己也无法控制情绪，反而会让这名将领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更难控制。
马车里，柳罗依一如往常清冷的坐着。
将至西辽国界，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西辽国土边境，也是她第一次以清泉阁执掌人的身份下山，那一次追杀无忌的时候，柳罗依还是清泉阁的行走，如今她已经加冕成为了清泉阁的执掌，她首先要做的是要和西辽的人划出一个地界。
“林白枫放肆的让其手底下的家伙跑到峨眉山作乱，前几次看着林白枫的面子本座没有多管闲事，这一次林白枫还是要出面，难道是要让本座杀人嘛？”
“阁主息怒。”
站在马车外面的一个人立即低头对着马车里面的柳罗依说道：“府主大人是真的想要见阁主的，只是眼下大敌当前，府主分不开身，所以便让我与几位将军过来，试着与阁主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北木府的人做的有些过分，还请阁主海涵。”
“海涵？”柳罗依冷笑一声，“我敢只身一人前来，是准备与你们一战的，没有想到你们让我海涵，那你倒是给我们清泉阁的众多弟子一个交代吧。”
“这个自然。”那人立即对着柳罗依说道：“以此山划界，从此以后，我们北木府的弟子或者说是西辽的子民若是不经清泉阁的指令路过此地，便交由清泉阁处置，至此北木府的弟子与西辽民众对清泉阁造成的一些问题，自然由我们北木府的人负起责任，阁主请看。”
说完之后，那人身后五六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到马车前面，那人没有让打开箱子，只是看了一眼隔着车窗的里面的人，轻微的喘着气息。
马车前方马嘶声连成一片，柳罗依感知到了一种似曾熟悉的气息，微微抬头，美丽得令人一见之后便难以忘却的脸庞，闪耀出一层真正的寒霜。
一列西辽军严阵以待。
完成了书交接之后，一名军师模样的年男子到了已然停在西辽王朝境内的这辆马车前，掀开了车帘，看了一眼柳罗依，似乎确认无误般朝着数名西辽军将领点了点头。
然而接下来他却并不返回之前乘坐的战车，而是极为胆大的直接弯腰进入了车厢，在柳罗依的对面座下。
车厢对于两人而言并不宽阔。
这名年男子便只是颔首为礼，他充满感慨的声音响起，却是只在车厢里回荡，“好久不见。”
这是真正故人的语气。
所以这便是真正的故人。
“想不到你还活着。”
柳罗依却是没有去看这名双鬓已经微白的年男子，她有着憎恶般的转过头，看着被微风拂动的车窗帘子，清冷的说道：“柳阁主你来见我，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只是除了多见过几次，你和他们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区别么？”
年男子微涩一笑，沉默了片刻，这才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其实你不应该恨他，因为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
柳罗依更为憎恶的皱起了眉头，道：“都是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再提这些还有意义么？”
年男子的面容更为肃然，点头回应，道：“即便都是过去的事情，但任何事情都有是非曲直，这件事情算是西辽做的有些错了，他们既然已经黄金相赠，还签了一些书，总归来说都算是与你们清泉阁低头了，这件事情便揭过去吧，要知道现在天下大乱，说不什么时候事情找到了你们清泉阁，现在的你们已经没有了林阁主，纵便是你们还有许多高手坐镇又如何？突奔瓦解只在一瞬之间啊，希望你能够想清楚这一点。”
柳罗依沉默不语。
因为她知道这名男子说的是事实。
这名男子同样出身旧权贵门阀，说是与林白枫同门师兄弟，自己早些年间见过他几次，知道他的为人与胆识，这一次林白枫没有出面反倒是让他过来已经看出来这个男人在林白枫心的位置了。
而且柳罗依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之所以在林白枫心的位置那么重要，并非是因为他的出身和修为，而在于他的直，在于他从来都是直述是非，从不说谎话。
“你对这里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所以说出的话让我听着不舒服。”
公输班一看着沉默不语的她，慢慢的说道：“西辽是西辽，北木府是北木府，如今的林白枫还是想北木府成功的接替西辽政权，成为主要掌权的人，虽然是林白枫一手掌控着所有的局面，但是西辽旧部数不胜数，还有许多林白枫曾经的师长在作梗，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如若不然，你认为一个小小的定远城，林白枫会拿不下来嘛？”
“同样拿不下来，林白枫这个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也要看看对手。”
公输班一看着紧抿着嘴唇的柳罗依，缓缓的说道：“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王保保手下的大将纳哈出可是一个难得的军事天才，不管是运筹帷幄也好，还是统军布局也罢，都算的是当世之顶尖的人物，但是若是北木府多施一些计策，巧用一些变化，那个纳哈出也不难败在北木府的手下。”
“你们还是先将诸路反王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吧。”柳罗依向后靠去，冷冷说道。
公输班一看着睫毛开始跳动起来的柳罗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柳阁主还是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了。”
柳罗依的嘴唇紧抿如线，唇角却是不断的震颤起来。
“不在与我相不相信，而是在与你们怎么做。”
“书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用不用我念给柳阁主听？”公输班一直看着终于开口的她，拿出了一个书，要当着柳罗依的面前念出来。
柳罗依抬起了头。
“都已经是盖棺定论的事情了，如此这般做作还有什么意义？”
她缓缓的，又说了这一句。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公输班一，我知道你的厉害程度不下于原的刘伯温，但是此刻的你不论怎么的花言巧语也不可能代替一个林白枫，我要让他给我门子弟一个说法而已。”
公输班一看着她，慢慢的轻声说道，“林府主着实有事，如若不然早跑到这里与柳阁主见面了。”
柳罗依沉默不语。
寒风拍打着车窗帘子，偶尔透入车窗的光线都似乎异常刺目，让人双瞳发酸。
然而公输班一却是并未此停住。
他更加认真的看着她，很直接的说道：“你应该明白，大元朝的龙脉被斩断了，其间有谁捣鬼自然是一目了然，要不然我们北木府的弟子也不可能几年间都没有过的举动倾然之间便出现了，如今神佛并起，不管是北木府也好，还是清泉阁也好，都不得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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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的这一端是西辽王朝的疆域，而另外的一端，便是张士诚建立的反王天下的疆域。
一名西辽将领骑在马，看着那辆朝着西辽地前行的马车，身后的红披风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如战旗招展。
“先前定远城乱，对战大元，让郭子兴的士卒抢了风头，被迫让所有的反王自相残杀，丢了打败蒙古人的最好时机，这也算是我们这一次举旗的莫大侮辱了，而如今这个清泉阁的女子这般的对我们西辽藐视，更是之定远城更要侮辱了！”
这名西辽将领垂下眼睑，面沉如铁的寒声道：“清泉阁可是之武当山一般的武林门派，而且传闻那个林淮觉林阁主已经仙逝，只是听闻，却从来没有看见林阁主的那股气消失不见，还不如张三丰与李慕白在蜀山直接飞升呢，来的倒是坦坦荡荡的，女人是小家子气啊。”
“听闻那日当代清泉阁阁主柳罗依前往辽东追杀武当行走无忌，被从海外归来的蜀山行走以剑挡之，随即当代的武当执掌踏云而来反叫是给柳罗依一记教训，说是他们武当纵便是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是终归是柳罗依与无忌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其他人的事情，总之是一句话，这一代的武当掌门宋远桥还真的是护犊子啊。”
“这个自然，无忌那个小子怎么说都是张三丰收的徒弟，他宋远桥再怎么说都是名义的无忌师傅，若是细细品来，那个宋远桥还得叫无忌师弟呢，人到老了，自然是要想着下一代的事情了，在者武当本事高超，谁也不敢山踩他们，自然也是武当踩别人的份了，如今这个柳罗依应该是咽不下那口气，转而跑到了咱们这个地方撒野，她还真的以为咱们西辽打不过其他的反王，咱们真的没有人了嘛？”
“张定边那个家伙去追萧步升了，若是萧步升这个家伙能够加入咱们这里，那还真的是一个大喜事，害怕是张定边没有将萧步升劝告回来，自己倒也不回来了……”
“他怎么说都是我们西辽北木府的弟子，怎么敢不回来呢？”
这名西辽边军大将身后有着许多和他一样骑马静待的将领，只是听着他这些激愤的言语，他们却都不做声。
一是因为他们没有那样高的身份，不敢如此直言评判，二是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自己也无法控制情绪，反而会让这名将领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更难控制。
马车里，柳罗依一如往常清冷的坐着。
将至西辽国界，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西辽国土边境，也是她第一次以清泉阁执掌人的身份下山，那一次追杀无忌的时候，柳罗依还是清泉阁的行走，如今她已经加冕成为了清泉阁的执掌，她首先要做的是要和西辽的人划出一个地界。
“林白枫放肆的让其手底下的家伙跑到峨眉山作乱，前几次看着林白枫的面子本座没有多管闲事，这一次林白枫还是要出面，难道是要让本座杀人嘛？”
“阁主息怒。”
站在马车外面的一个人立即低头对着马车里面的柳罗依说道：“府主大人是真的想要见阁主的，只是眼下大敌当前，府主分不开身，所以便让我与几位将军过来，试着与阁主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北木府的人做的有些过分，还请阁主海涵。”
“海涵？”柳罗依冷笑一声，“我敢只身一人前来，是准备与你们一战的，没有想到你们让我海涵，那你倒是给我们清泉阁的众多弟子一个交代吧。”
“这个自然。”那人立即对着柳罗依说道：“以此山划界，从此以后，我们北木府的弟子或者说是西辽的子民若是不经清泉阁的指令路过此地，便交由清泉阁处置，至此北木府的弟子与西辽民众对清泉阁造成的一些问题，自然由我们北木府的人负起责任，阁主请看。”
说完之后，那人身后五六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到马车前面，那人没有让打开箱子，只是看了一眼隔着车窗的里面的人，轻微的喘着气息。
马车前方马嘶声连成一片，柳罗依感知到了一种似曾熟悉的气息，微微抬头，美丽得令人一见之后便难以忘却的脸庞，闪耀出一层真正的寒霜。
一列西辽军严阵以待。
完成了书交接之后，一名军师模样的年男子到了已然停在西辽王朝境内的这辆马车前，掀开了车帘，看了一眼柳罗依，似乎确认无误般朝着数名西辽军将领点了点头。
然而接下来他却并不返回之前乘坐的战车，而是极为胆大的直接弯腰进入了车厢，在柳罗依的对面座下。
车厢对于两人而言并不宽阔。
这名年男子便只是颔首为礼，他充满感慨的声音响起，却是只在车厢里回荡，“好久不见。”
这是真正故人的语气。
所以这便是真正的故人。
“想不到你还活着。”
柳罗依却是没有去看这名双鬓已经微白的年男子，她有着憎恶般的转过头，看着被微风拂动的车窗帘子，清冷的说道：“柳阁主你来见我，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只是除了多见过几次，你和他们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区别么？”
年男子微涩一笑，沉默了片刻，这才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其实你不应该恨他，因为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
柳罗依更为憎恶的皱起了眉头，道：“都是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再提这些还有意义么？”
年男子的面容更为肃然，点头回应，道：“即便都是过去的事情，但任何事情都有是非曲直，这件事情算是西辽做的有些错了，他们既然已经黄金相赠，还签了一些书，总归来说都算是与你们清泉阁低头了，这件事情便揭过去吧，要知道现在天下大乱，说不什么时候事情找到了你们清泉阁，现在的你们已经没有了林阁主，纵便是你们还有许多高手坐镇又如何？突奔瓦解只在一瞬之间啊，希望你能够想清楚这一点。”
柳罗依沉默不语。
因为她知道这名男子说的是事实。
这名男子同样出身旧权贵门阀，说是与林白枫同门师兄弟，自己早些年间见过他几次，知道他的为人与胆识，这一次林白枫没有出面反倒是让他过来已经看出来这个男人在林白枫心的位置了。
而且柳罗依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之所以在林白枫心的位置那么重要，并非是因为他的出身和修为，而在于他的直，在于他从来都是直述是非，从不说谎话。
“你对这里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所以说出的话让我听着不舒服。”
公输班一看着沉默不语的她，慢慢的说道：“西辽是西辽，北木府是北木府，如今的林白枫还是想北木府成功的接替西辽政权，成为主要掌权的人，虽然是林白枫一手掌控着所有的局面，但是西辽旧部数不胜数，还有许多林白枫曾经的师长在作梗，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如若不然，你认为一个小小的定远城，林白枫会拿不下来嘛？”
“同样拿不下来，林白枫这个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也要看看对手。”
公输班一看着紧抿着嘴唇的柳罗依，缓缓的说道：“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王保保手下的大将纳哈出可是一个难得的军事天才，不管是运筹帷幄也好，还是统军布局也罢，都算的是当世之顶尖的人物，但是若是北木府多施一些计策，巧用一些变化，那个纳哈出也不难败在北木府的手下。”
“你们还是先将诸路反王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吧。”柳罗依向后靠去，冷冷说道。
公输班一看着睫毛开始跳动起来的柳罗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柳阁主还是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了。”
柳罗依的嘴唇紧抿如线，唇角却是不断的震颤起来。
“不在与我相不相信，而是在与你们怎么做。”
“书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用不用我念给柳阁主听？”公输班一直看着终于开口的她，拿出了一个书，要当着柳罗依的面前念出来。
柳罗依抬起了头。
“都已经是盖棺定论的事情了，如此这般做作还有什么意义？”
她缓缓的，又说了这一句。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公输班一，我知道你的厉害程度不下于原的刘伯温，但是此刻的你不论怎么的花言巧语也不可能代替一个林白枫，我要让他给我门子弟一个说法而已。”
公输班一看着她，慢慢的轻声说道，“林府主着实有事，如若不然早跑到这里与柳阁主见面了。”
柳罗依沉默不语。
寒风拍打着车窗帘子，偶尔透入车窗的光线都似乎异常刺目，让人双瞳发酸。
然而公输班一却是并未此停住。
他更加认真的看着她，很直接的说道：“你应该明白，大元朝的龙脉被斩断了，其间有谁捣鬼自然是一目了然，要不然我们北木府的弟子也不可能几年间都没有过的举动倾然之间便出现了，如今神佛并起，不管是北木府也好，还是清泉阁也好，都不得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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