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元力恢复
晚秋临近，日头转凉，每天清晨，寒霜准时而至。
半个月来，一改平时有些惫懒性子的刘老实，生生从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普通人，凭借那本不入流的《白虎劲》，练到了锻体境第五层的中期阶段。要不是他年龄太大，本身身体掣肘太多，说不定这半个月就能修炼到第十层的大圆满境界。
小胖子的天赋，就连对武道只是一知半解的张天予都吃惊不已，倒是偶尔过来查看的李教头显得见怪不怪，理所当然。
刘老实这十几天里，每天都要摆的那种猛虎下山的姿势，其实是《白虎劲》里的桩功。每种启蒙功法，初始之时，都需要每日摆桩功。桩功是锻体的伊始，也是武学大道最最基本的根基。它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和完善修习者的身体条件，为其他的一切打好最初的地基。
张天予当年初习《菩提转生诀》时，也免不了从桩功连起。他的桩功，还真如小胖子所说，坐着就能练。只不过，他是坐在天华山后山，那条倒垂千尺的瀑布之下！
是夜，小胖子摆完桩功，累的倒头就睡，呼噜声震得屋顶一颤一颤。张天予从静坐中慢慢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说起来，小胖子每天像老虎那样趴在地上的时间，也只是早晚各两个时辰。这还是李教头特意加的量，要是换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这样练，过个三五天就会练出一身内伤来。但张天予却是每天四个时辰的静坐运功，一刻也不停息地恢复着元力。
一连近五十个时辰的静坐运功，上千次的大周天循环运转，直至此时此刻，少年丹田内的元力才算是彻底恢复！这也就是从小泡在佛经里的他，换做其他人，早就被自己逼疯了。
只是，睁开双眼的少年并没有停止功法的运行，或者说，丹田湖内原本满溢的淡金色元力，此刻正不由自主地在他周身的大小筋脉内飞速流动。
“这是？要晋升了？”小声嘀咕了一身，少年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喜色。
自从下山以来，一年多的时间里，张天予虽然依旧每日勤练不缀，但更多地只是习惯性地修炼，被没有丝毫晋升的欲望。当一个武者失去了进取之心，他的功法再怎么修炼，也会由于内心的桎梏，而原地踏步，甚至稍有懈怠，便会境界倒退。
而这些日子以来，他先后经受了黑石山的危机，以及德馨武馆被骗当武徒的遭遇，明白了自己的弱小，想要变强的念头顿时在心中生根发芽了。再加上元力失而复得，身体在他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彼岸花重组了一次，融进了些许岩浆的火炎能量，因此，在元力彻底恢复的这一刻，武道境界开松自行松动，出现晋升的征兆，也就不足为奇了。
眼看着筋脉内的元力越转越快，每完成一次大周天的运行，原本淡金色的元力还带上了一抹微弱的红晕，张天予连忙闭上双眼，直接沉寂全部心神，完完全全地入了定。
在他所有意识的注视之下，带着红晕的淡金色元力一圈又一圈地飞速转动。以往需要半柱香的功夫才能完成的一次大周天，此刻竟在几个呼吸间，便已飞速完成！就在少年浑身上下青筋暴露，隐隐有些支持不住的时候，周身筋脉内的元力猛地收缩进丹田湖！
嘭！嘭！嘭！
丹田小湖的湖底，连响三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巨响！而后，便诡异地恢复平静，整个小湖的湖面红光慢慢流转，显得波澜不惊！
“呼！”长出一口气，尽管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变故，但他可以感觉到，这次的武道境界的晋升已经完成了。
仔细看了看丹田内的元力小湖，少年隐隐发现它变大了一圈。他也顾不得心神的疲惫，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运转一遍《菩提转生诀》的筑基境心法。片刻的功夫，一个大周天运转完毕，他惊喜地发现，大周天的运行时间，竟缩短了近一半！这就意味着，他体内真元的提炼速度和恢复速度，都生生提高了一倍！
还不只如此，他还发现自下山以来，就停留在筑基境第一层的武道境界，竟然一下子就突破到了第四层！
武道的每个大境界都分为一到十层，前三层为前期，四到六层为中期，七到九层为后期，第十层则是大圆满！之所以这样划分，是因为无论什么功法，每一个时期，都会出现一个小瓶颈；而每一个大境界的跨越，则会出现一个大瓶颈。无论是大瓶颈还是小瓶颈，倒在其上的武者都是不计其数！
也就是说，少年一下子从《菩提转生诀》筑基篇的前期跨越到中期，转眼间便突破了一个小瓶颈，实力成倍地增长！
现在的他，就差一门能够完全发挥自身浑厚元力的武技了！
只是，对于他自己筑基伊始，丹田内汇聚的就是元力，而不是如同其他人那般，在筑基境后期，才开始转化内劲为元力，没有半分不解。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不同。自幼无人教导的少年，能摸索间将一门既高深又奇特，而自己又半点不知的功法，闭门造车地修炼到如此程度，不得不赞一声少年卓绝的天资。
天赋再好，张天予到底还是一个少年，私下里从来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停止入定，他抱着破旧的棉被欣喜了片刻，眉头却又微皱了起来。因为此时有一道难题摆在他面前，不得不面对！
那就是，老和尚圆寂前的叮嘱——筑基之后，用六字真言锁锁住《菩提转身决》的元力，重新修炼其他的功法，不到真元境，不能轻易打开，除非是生死关头！
此前六字真言锁是进入黑石山底的岩浆洞天时，悄无声息地自行打开，少年都没有察觉到！而此时元力恢复，他却罕见地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听师傅爷爷临终前的遗命，锁上自身元力？要是锁上的话，再解开却很困难，自己会变得十分弱小，跟普通的锻体境武者差不多了！
初次尝到弱小就要被蒙骗欺凌的滋味的张天予，此时此刻，心中晦暗难明！
德馨武馆。临近后花园的第十二进大院子。
吴馨儿端着一张瓷盘，盘子上放了壶温酒，和两盏空空的，与酒壶质地相同的淡黄色琉璃酒杯。今夜月光很浓，因此，即使在厨房与正厅之间，稍嫌阴暗的长廊之上行走，少女也丝毫不觉得害怕。
要说为何没有丫鬟伺候，身为大小姐的吴馨儿亲自端酒前往正厅？那是因为她嫌那些丫鬟笨手笨脚的，又加上她最喜欢的李叔来和父亲喝酒，她便自告奋勇地独自一人服侍起来。
来到庭前，跨过高高的门槛，少女稳稳当当地端着瓷盘走了进来，快速地看了眼厅内，就看见正厅之内，一张摆满十二碟美味佳肴的圆木桌子两旁，李教头和吴馆主吴长德相对而坐，沉默不语。
放下瓷盘，摆好酒盏，她先是给李教头倒了杯慢慢一杯酒，又给她的爹爹吴长德倒了小半杯。而后放下酒壶，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同样不出声。
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年近五十，养尊处优得像尊弥勒佛一般的吴长德，先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儿，而后又看了看杯子里的酒，笑呵呵地率先开口，对着李教头说道：“长武你看看这丫头！就知道心疼他叔叔，倒个酒都厚此薄彼！”
“爹！娘说了，不然您多喝！再说了，您的酒量能和李叔比吗？”少女闻言，顿时不依道。
“哈哈哈哈！是是是！你说的对！”开怀大笑了一阵，吴长德宠溺地顺着女儿说道。
“兄长！真要给馨儿选婿？”李教头李长武常年寒冰般的脸上，此刻也闪过一丝笑意，只是开口说话时，笑意又隐了回去。
“是啊！”点头回应道，吴长德便直接忽略李教头眼中流露出来的迟疑之色，果断地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我让这丫头自己挑！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既不去管一旁即想留又想走的娇羞女儿，也不去管欲言又止的李长武，喝了口杯中的温酒，继续说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你虽随母姓，但说到底也是馨儿的亲叔叔，我明白你心中的顾虑！只是，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武夫，馨儿就算嫁给一个不通武艺的文弱书生，那些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就能逃得过去了？”
听完兄长的一番肺腑之言，又看了眼有些懵懂的侄女，李长武心中即是无奈又是怅然，端起桌上满满的一杯酒，一仰脖子，全都倒进了喉咙里。
见弟弟那副惆怅的模样，吴长德明智地转换了话题，指了指对方身上邋遢的衣物，没好气地训斥道：“长武啊！你不帮我打理武馆也就算了，就不能收拾收拾自己？”说着说着，他蓦地一愣，原本笑眯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饱经世事的沧桑，“要是父亲泉下有知，当年令他无比自豪，尊号‘白衣剑仙’的小儿子，竟变成了如今这副乞儿模样，也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呵呵！我如今，废人一个！老爷子也死了快二十年！还哪儿来的劳什子感想！”语气里说不清是不甘还是自嘲，又或者两者都有，李长武嫌酒杯太小，端起酒壶打开盖子，仰起头一阵猛灌。
“李叔！您慢点儿！”又是吃惊又是责怪，刚静悄悄退到门口，准备离开的少女见此，连忙跑上前来，一把夺过李长武手里的酒壶，“又没人跟您抢，慢点儿喝！”
“馨儿放心！叔没事儿！”笑了笑，李长武目光一片温和。
当年因为怨愤父亲对母亲不够好，一气之下随了母姓，还让这个刚学会说话的小侄女叫自己“李叔”，以此来气老爷子的李长武。此时此刻，听到这声自己听了十几年的“李叔”，看到从小就跟自己亲近的小侄女，转眼间已长成一个会照顾人的大姑娘了，他心中的郁结，顿时消散了大半！
就在吴长德笑呵呵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笑闹的时候，突然，两大武师心中同时惊觉！
腾地一下同时站了起来，两人将目光投向月华如水的夜空！
“有人筑基？……不对！这分明是元力波动！”吴长德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十分疑惑，“这股元力颇为陌生，但境界波动却不到筑基境后期！真是奇事……”说着看了眼望着同样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李长武。
李长武缓缓回过头来，没有理会吴长德询问的目光，自顾自倒了杯酒，慢慢小酌了起来。只是，他心里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因为他感知到了那股元力波动的源头，就在他所住的武徒偏院里！
小胖子他知根知底，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叫张天予的少年了！
那个出现在德馨武馆第一天，就有他以前的故人，前来暗相托付的神秘少年！
半个月来，一改平时有些惫懒性子的刘老实，生生从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普通人，凭借那本不入流的《白虎劲》，练到了锻体境第五层的中期阶段。要不是他年龄太大，本身身体掣肘太多，说不定这半个月就能修炼到第十层的大圆满境界。
小胖子的天赋，就连对武道只是一知半解的张天予都吃惊不已，倒是偶尔过来查看的李教头显得见怪不怪，理所当然。
刘老实这十几天里，每天都要摆的那种猛虎下山的姿势，其实是《白虎劲》里的桩功。每种启蒙功法，初始之时，都需要每日摆桩功。桩功是锻体的伊始，也是武学大道最最基本的根基。它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和完善修习者的身体条件，为其他的一切打好最初的地基。
张天予当年初习《菩提转生诀》时，也免不了从桩功连起。他的桩功，还真如小胖子所说，坐着就能练。只不过，他是坐在天华山后山，那条倒垂千尺的瀑布之下！
是夜，小胖子摆完桩功，累的倒头就睡，呼噜声震得屋顶一颤一颤。张天予从静坐中慢慢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说起来，小胖子每天像老虎那样趴在地上的时间，也只是早晚各两个时辰。这还是李教头特意加的量，要是换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这样练，过个三五天就会练出一身内伤来。但张天予却是每天四个时辰的静坐运功，一刻也不停息地恢复着元力。
一连近五十个时辰的静坐运功，上千次的大周天循环运转，直至此时此刻，少年丹田内的元力才算是彻底恢复！这也就是从小泡在佛经里的他，换做其他人，早就被自己逼疯了。
只是，睁开双眼的少年并没有停止功法的运行，或者说，丹田湖内原本满溢的淡金色元力，此刻正不由自主地在他周身的大小筋脉内飞速流动。
“这是？要晋升了？”小声嘀咕了一身，少年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喜色。
自从下山以来，一年多的时间里，张天予虽然依旧每日勤练不缀，但更多地只是习惯性地修炼，被没有丝毫晋升的欲望。当一个武者失去了进取之心，他的功法再怎么修炼，也会由于内心的桎梏，而原地踏步，甚至稍有懈怠，便会境界倒退。
而这些日子以来，他先后经受了黑石山的危机，以及德馨武馆被骗当武徒的遭遇，明白了自己的弱小，想要变强的念头顿时在心中生根发芽了。再加上元力失而复得，身体在他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彼岸花重组了一次，融进了些许岩浆的火炎能量，因此，在元力彻底恢复的这一刻，武道境界开松自行松动，出现晋升的征兆，也就不足为奇了。
眼看着筋脉内的元力越转越快，每完成一次大周天的运行，原本淡金色的元力还带上了一抹微弱的红晕，张天予连忙闭上双眼，直接沉寂全部心神，完完全全地入了定。
在他所有意识的注视之下，带着红晕的淡金色元力一圈又一圈地飞速转动。以往需要半柱香的功夫才能完成的一次大周天，此刻竟在几个呼吸间，便已飞速完成！就在少年浑身上下青筋暴露，隐隐有些支持不住的时候，周身筋脉内的元力猛地收缩进丹田湖！
嘭！嘭！嘭！
丹田小湖的湖底，连响三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巨响！而后，便诡异地恢复平静，整个小湖的湖面红光慢慢流转，显得波澜不惊！
“呼！”长出一口气，尽管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变故，但他可以感觉到，这次的武道境界的晋升已经完成了。
仔细看了看丹田内的元力小湖，少年隐隐发现它变大了一圈。他也顾不得心神的疲惫，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运转一遍《菩提转生诀》的筑基境心法。片刻的功夫，一个大周天运转完毕，他惊喜地发现，大周天的运行时间，竟缩短了近一半！这就意味着，他体内真元的提炼速度和恢复速度，都生生提高了一倍！
还不只如此，他还发现自下山以来，就停留在筑基境第一层的武道境界，竟然一下子就突破到了第四层！
武道的每个大境界都分为一到十层，前三层为前期，四到六层为中期，七到九层为后期，第十层则是大圆满！之所以这样划分，是因为无论什么功法，每一个时期，都会出现一个小瓶颈；而每一个大境界的跨越，则会出现一个大瓶颈。无论是大瓶颈还是小瓶颈，倒在其上的武者都是不计其数！
也就是说，少年一下子从《菩提转生诀》筑基篇的前期跨越到中期，转眼间便突破了一个小瓶颈，实力成倍地增长！
现在的他，就差一门能够完全发挥自身浑厚元力的武技了！
只是，对于他自己筑基伊始，丹田内汇聚的就是元力，而不是如同其他人那般，在筑基境后期，才开始转化内劲为元力，没有半分不解。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不同。自幼无人教导的少年，能摸索间将一门既高深又奇特，而自己又半点不知的功法，闭门造车地修炼到如此程度，不得不赞一声少年卓绝的天资。
天赋再好，张天予到底还是一个少年，私下里从来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停止入定，他抱着破旧的棉被欣喜了片刻，眉头却又微皱了起来。因为此时有一道难题摆在他面前，不得不面对！
那就是，老和尚圆寂前的叮嘱——筑基之后，用六字真言锁锁住《菩提转身决》的元力，重新修炼其他的功法，不到真元境，不能轻易打开，除非是生死关头！
此前六字真言锁是进入黑石山底的岩浆洞天时，悄无声息地自行打开，少年都没有察觉到！而此时元力恢复，他却罕见地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听师傅爷爷临终前的遗命，锁上自身元力？要是锁上的话，再解开却很困难，自己会变得十分弱小，跟普通的锻体境武者差不多了！
初次尝到弱小就要被蒙骗欺凌的滋味的张天予，此时此刻，心中晦暗难明！
德馨武馆。临近后花园的第十二进大院子。
吴馨儿端着一张瓷盘，盘子上放了壶温酒，和两盏空空的，与酒壶质地相同的淡黄色琉璃酒杯。今夜月光很浓，因此，即使在厨房与正厅之间，稍嫌阴暗的长廊之上行走，少女也丝毫不觉得害怕。
要说为何没有丫鬟伺候，身为大小姐的吴馨儿亲自端酒前往正厅？那是因为她嫌那些丫鬟笨手笨脚的，又加上她最喜欢的李叔来和父亲喝酒，她便自告奋勇地独自一人服侍起来。
来到庭前，跨过高高的门槛，少女稳稳当当地端着瓷盘走了进来，快速地看了眼厅内，就看见正厅之内，一张摆满十二碟美味佳肴的圆木桌子两旁，李教头和吴馆主吴长德相对而坐，沉默不语。
放下瓷盘，摆好酒盏，她先是给李教头倒了杯慢慢一杯酒，又给她的爹爹吴长德倒了小半杯。而后放下酒壶，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同样不出声。
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年近五十，养尊处优得像尊弥勒佛一般的吴长德，先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儿，而后又看了看杯子里的酒，笑呵呵地率先开口，对着李教头说道：“长武你看看这丫头！就知道心疼他叔叔，倒个酒都厚此薄彼！”
“爹！娘说了，不然您多喝！再说了，您的酒量能和李叔比吗？”少女闻言，顿时不依道。
“哈哈哈哈！是是是！你说的对！”开怀大笑了一阵，吴长德宠溺地顺着女儿说道。
“兄长！真要给馨儿选婿？”李教头李长武常年寒冰般的脸上，此刻也闪过一丝笑意，只是开口说话时，笑意又隐了回去。
“是啊！”点头回应道，吴长德便直接忽略李教头眼中流露出来的迟疑之色，果断地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我让这丫头自己挑！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既不去管一旁即想留又想走的娇羞女儿，也不去管欲言又止的李长武，喝了口杯中的温酒，继续说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你虽随母姓，但说到底也是馨儿的亲叔叔，我明白你心中的顾虑！只是，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武夫，馨儿就算嫁给一个不通武艺的文弱书生，那些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就能逃得过去了？”
听完兄长的一番肺腑之言，又看了眼有些懵懂的侄女，李长武心中即是无奈又是怅然，端起桌上满满的一杯酒，一仰脖子，全都倒进了喉咙里。
见弟弟那副惆怅的模样，吴长德明智地转换了话题，指了指对方身上邋遢的衣物，没好气地训斥道：“长武啊！你不帮我打理武馆也就算了，就不能收拾收拾自己？”说着说着，他蓦地一愣，原本笑眯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饱经世事的沧桑，“要是父亲泉下有知，当年令他无比自豪，尊号‘白衣剑仙’的小儿子，竟变成了如今这副乞儿模样，也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呵呵！我如今，废人一个！老爷子也死了快二十年！还哪儿来的劳什子感想！”语气里说不清是不甘还是自嘲，又或者两者都有，李长武嫌酒杯太小，端起酒壶打开盖子，仰起头一阵猛灌。
“李叔！您慢点儿！”又是吃惊又是责怪，刚静悄悄退到门口，准备离开的少女见此，连忙跑上前来，一把夺过李长武手里的酒壶，“又没人跟您抢，慢点儿喝！”
“馨儿放心！叔没事儿！”笑了笑，李长武目光一片温和。
当年因为怨愤父亲对母亲不够好，一气之下随了母姓，还让这个刚学会说话的小侄女叫自己“李叔”，以此来气老爷子的李长武。此时此刻，听到这声自己听了十几年的“李叔”，看到从小就跟自己亲近的小侄女，转眼间已长成一个会照顾人的大姑娘了，他心中的郁结，顿时消散了大半！
就在吴长德笑呵呵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笑闹的时候，突然，两大武师心中同时惊觉！
腾地一下同时站了起来，两人将目光投向月华如水的夜空！
“有人筑基？……不对！这分明是元力波动！”吴长德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十分疑惑，“这股元力颇为陌生，但境界波动却不到筑基境后期！真是奇事……”说着看了眼望着同样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李长武。
李长武缓缓回过头来，没有理会吴长德询问的目光，自顾自倒了杯酒，慢慢小酌了起来。只是，他心里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因为他感知到了那股元力波动的源头，就在他所住的武徒偏院里！
小胖子他知根知底，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叫张天予的少年了！
那个出现在德馨武馆第一天，就有他以前的故人，前来暗相托付的神秘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