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武徒？武奴！（求收藏！）
今天的早晨比昨天更冷了几分，院子里的枯草之上，隐隐可见一小片的白霜。小胖子刘老实嘴里一边哈着白气，一边与沉默不语的张天予并排走在一行人的末尾。
德馨武馆内的各个大小院子也都开了门，杂役们进进出出地一通忙碌，隐隐约约的，靠近后花园的另一处校场那边，还传来一阵阵打斗喝喊声。
一众武徒来到张天予进来时的那个侧门校场，轻车熟路地开始从校场边缘，几间放置刀枪剑棍的屋子里，将一排排兵刃连着架子一齐端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好。而初来乍到的张天予，则被刘老实拉着去搬石锁。
这十来个武徒，大都是锻体境初中期的武者，刚刚踏进强身健体的门槛，因此，这动辄上百斤的石锁一个人是搬不动的。而小胖子心眼实诚，再加上又有一身怪力，所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每每都落在了他的头上。他也不抱怨，除了最大的那两个超过千斤的石锁实在搬不动，会请李教头帮忙之外，从来都是乐呵呵地干活。
如今来了张天予这么个一来就炸刺的小兄弟，虽然最终被揍得很惨，但此前敢跟邋里邋遢的李教头动手的家伙，此时坟前的草都已经两米来高了。所以，在小胖子的世界观里，这个新来的兄弟是个猛人，搬几个石锁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挥了挥手，赶走眼前的飞舞的尘埃，张天予跟着刘老实的动作，弯腰一手搭上一只石锁。试了试力道，旋即手臂肌肉一紧，他便将靠近屋内的两块最大的石锁，一下子提了起来。
跟在同样拎着两块石锁的小胖子走出屋子，他顿时发现那些武徒纷纷停下了自己手里的活，皆是满脸古怪地看着自己。更准确的说，他们是盯着他手里的两块石锁看。
尽管觉得奇怪，但张天予也没有停下来，依旧跟着身前毫无所觉的小胖子走着。
小胖子放好手里的石锁，右手一边稍稍挪了挪两块石锁的间距，左手看也不看地往旁边指了指，说道：“就放旁边，我来摆！”
刚说完，他就听见耳边响起连声碰碰巨响！
目瞪口呆地转过头来，先是看了眼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张天予，又看了看被两块千斤巨石砸坏的校场地面，刘老实顿时厚嘴唇一咧，眼角肥肉一皱，作哭状哀嚎起来：“你你你！”一边说着，还一边拿手颤巍巍指着张天予，“你怎么把地砸坏了？我们两个死定了！”
其他站在武器架子旁盯着两人的武徒们顿时傻眼了，呆呆地互相看了看。他们此刻不知是该为张天予一手一个千斤巨石感到惊骇，还是该为破坏校场而要面临的残酷责罚感到悲哀！
小胖子此刻是真哭了出来，而且是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因为他脑海里又想起了五天前，那个由于搬错了兵器，而被吴管事一怒之下，下令活活打死的武徒兄弟！现在校场的地坏了，将要被打死的可就不止一个两个了，他和张天予铁定逃不过了！
就在刘老实正痛哭流涕之际，李教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巴掌扇在小胖子的后脑勺上，将蹲在地上的他往前扇了个趔趄。顿时，刘老实吃痛地捂着后脑勺，也不敢哭了，一下一下地小声抽泣着。
李教头先是复杂地看了张天予一眼，然后看了看其他那些面若死灰的武徒，淡淡的开口道：“该干嘛干嘛！”
闻言，愣在原地的武徒们纷纷回过头去，一言不发地干起手里的活。而原本泪眼朦胧的小胖子，这下子彻底不哭了，跳将起来一巴掌拍在张天予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的欢愉。
张天予被他这一巴掌拍得回过神来，揉揉吃痛的肩膀，满心疑惑地问刘老实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头老大保下我们了！我们不用被打死了！”刘老实此刻兴奋的心情依旧没有平息，嘴角的笑意格外的明显。
“当武徒犯错就会被打死吗？”总算有些明白过来的张天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了眼没心没肺的小胖，轻轻地朝没有离开的李教头问出了声。
“这就是武徒！”李教头听到了少年小声的话语，罕见地回答了一句，刚要转身就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这就是武奴！”
张天予此时有些茫然了！
与此同时，他看着那些神色呆滞的武徒们，又看了看开始欢快地忙活起来的小胖子。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刘老实一个人住的真正原因了。因为小胖子和那些行尸走肉完全不一样！他砸坏了校场的地，小胖子尽管心底善良没有愤怒，但他会大哭，会指责。而在那些武徒的眼里，他却看不到一丝其他的情绪，只看到了那千篇一律，一眼望不到底的恐惧！
自从下山以来，张天予走过了不少的地方，可他从来只是漫无目的地随意漂泊着。哪怕被山贼用药蒙翻，绑在客栈柴房里；哪怕在黑石山地底洞天，掉入岩浆湖。哪怕是再大的危险，在神奇的际遇，他心里的感觉都没有现在来得强烈！
老和尚死后的这些年，他一直以来，都是随遇而安，走走停停没有牵挂。但从这一刻起，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想要留下来的欲望！他想要救救那些小小年纪，却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灵魂的武徒！他想要救这个没心没肺，却又心底善良的小胖子刘老实，脱离苦海！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力量！
张天予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将目光投向了天边。目光所及，旭日东升！
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忙碌的早晨，小胖子彻底松了口气，又开始围着张天予小声唠叨起以前的琐事来。李教头带着稍作休息的众人，来到第六进的院子里，各自拿了两个馒头，随后便从这儿的侧门出了武馆。
走过早已热闹起来的大街，李教头一屁股坐在了间小酒肆的客椅上，给迎上来的掌柜打了个招呼，同时递上腰间的空葫芦以及五枚铜钱，随后不耐烦地朝众人挥了挥手。
武徒们大都见怪不怪的了，纷纷自顾自地走出城门。进山，砍柴，摘药，忙忙碌碌的几个时辰，然后烤熟砍柴时猎到的几只兔子山鸡，果了果腹，随后一众武徒收拾好药材和木柴，背在背上往回走。
武奴毕竟修习武功，尽管都在锻体境初期，但也比普通人的能力来得强。就这么几个时辰的功夫，一来一回砍得木柴，就够得上武馆两百多人一天所需，更不用说还有许多习武之人初期必备的滋补药材。
正午刚过一个时辰，武徒们满载而归，回到李教头所在的酒肆前。酒肆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精瘦老汉，见众人归来，连忙出来叫醒正伏案大睡的李教头。
“走！”李教头拿起脏兮兮沾满油渍的衣袖，擦了擦粘了口水的嘴角，旋即站起身来，一把将早已放在木桌上的酒葫芦抓了过来，挂在腰间，嘴里模糊不清地蹦出了一个字，随后率先往回走去。
众人沉默不语地跟在后面，慢慢地走回武馆。
放置好木柴和药物，武徒们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在洗漱了一番的张天予嫌弃的目光中，小胖子憋着大嘴，满脸委屈地洗了个澡，而后认命般坐在门槛上，搓起了自己好些天没有洗的一堆衣服。
张天予无语地看了眼不情不愿的刘老实，随后坐在炕上，背靠墙壁，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起了那本破旧的功法小书。而在他的筋脉之中，《菩提转身决》正飞速运转，一刻不停地恢复着元力。尽管行动之间，他也能勉强运转功法，但那样的效果比安静下来差了好几倍，而入定之后再运功，又比静坐好上几倍。只是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他并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来临，因此白天不敢随意入定。
小胖子洗完衣服晾好，端着空桶走进屋来，先是幽怨地看了眼张天予，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随后便垂头丧气地放下桶，走到炕沿前，扑通一声倒在自己乱糟糟的被子里。
“下午要干什么？”张天予眼皮也没有抬，不紧不慢地问了句。
“等着那些正式弟子挑人，给他们当沙袋。”闷声闷气地说着，还朝张天予晃了晃自己两根肥硕的手指，“一般是两个！”
“其他人呢？”少年继续问道。
“看看吴管事他们会不会交代我们干些什么活呗！”刘老实也没有抬起头，依旧把脸蒙在被子里，“一般是某个大人物出行，需要护卫什么的，咱们去给人当前头做炮灰用！”小胖子的声音透过被子，听不出喜怒哀乐，“不过放心吧，寒水城太平的很。而出城的事，一年也碰不上两回！”
张天予听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放下书，坐起身来认真说道：“刘老实！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你问！”依旧是闷闷的声音。
“你是怎么进这个武馆当武徒的？”少年挪了挪屁股，问出了一个藏在心里好久的问题，“你也跟我一样，是被人骗进来的？”
问完，张天予便坐在那儿等着对方的回答。可是等待了良久，也不见小胖子的回应。
难道睡着了？少年暗自想道，起身走到对方跟前，轻轻地将他翻过身来。突然，张天予脸色一怔，惊讶地看着对方。
只见此刻的小胖子紧咬着下嘴唇，泪水肆意了他整张圆乎乎的脸！
德馨武馆内的各个大小院子也都开了门，杂役们进进出出地一通忙碌，隐隐约约的，靠近后花园的另一处校场那边，还传来一阵阵打斗喝喊声。
一众武徒来到张天予进来时的那个侧门校场，轻车熟路地开始从校场边缘，几间放置刀枪剑棍的屋子里，将一排排兵刃连着架子一齐端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好。而初来乍到的张天予，则被刘老实拉着去搬石锁。
这十来个武徒，大都是锻体境初中期的武者，刚刚踏进强身健体的门槛，因此，这动辄上百斤的石锁一个人是搬不动的。而小胖子心眼实诚，再加上又有一身怪力，所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每每都落在了他的头上。他也不抱怨，除了最大的那两个超过千斤的石锁实在搬不动，会请李教头帮忙之外，从来都是乐呵呵地干活。
如今来了张天予这么个一来就炸刺的小兄弟，虽然最终被揍得很惨，但此前敢跟邋里邋遢的李教头动手的家伙，此时坟前的草都已经两米来高了。所以，在小胖子的世界观里，这个新来的兄弟是个猛人，搬几个石锁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挥了挥手，赶走眼前的飞舞的尘埃，张天予跟着刘老实的动作，弯腰一手搭上一只石锁。试了试力道，旋即手臂肌肉一紧，他便将靠近屋内的两块最大的石锁，一下子提了起来。
跟在同样拎着两块石锁的小胖子走出屋子，他顿时发现那些武徒纷纷停下了自己手里的活，皆是满脸古怪地看着自己。更准确的说，他们是盯着他手里的两块石锁看。
尽管觉得奇怪，但张天予也没有停下来，依旧跟着身前毫无所觉的小胖子走着。
小胖子放好手里的石锁，右手一边稍稍挪了挪两块石锁的间距，左手看也不看地往旁边指了指，说道：“就放旁边，我来摆！”
刚说完，他就听见耳边响起连声碰碰巨响！
目瞪口呆地转过头来，先是看了眼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张天予，又看了看被两块千斤巨石砸坏的校场地面，刘老实顿时厚嘴唇一咧，眼角肥肉一皱，作哭状哀嚎起来：“你你你！”一边说着，还一边拿手颤巍巍指着张天予，“你怎么把地砸坏了？我们两个死定了！”
其他站在武器架子旁盯着两人的武徒们顿时傻眼了，呆呆地互相看了看。他们此刻不知是该为张天予一手一个千斤巨石感到惊骇，还是该为破坏校场而要面临的残酷责罚感到悲哀！
小胖子此刻是真哭了出来，而且是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因为他脑海里又想起了五天前，那个由于搬错了兵器，而被吴管事一怒之下，下令活活打死的武徒兄弟！现在校场的地坏了，将要被打死的可就不止一个两个了，他和张天予铁定逃不过了！
就在刘老实正痛哭流涕之际，李教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巴掌扇在小胖子的后脑勺上，将蹲在地上的他往前扇了个趔趄。顿时，刘老实吃痛地捂着后脑勺，也不敢哭了，一下一下地小声抽泣着。
李教头先是复杂地看了张天予一眼，然后看了看其他那些面若死灰的武徒，淡淡的开口道：“该干嘛干嘛！”
闻言，愣在原地的武徒们纷纷回过头去，一言不发地干起手里的活。而原本泪眼朦胧的小胖子，这下子彻底不哭了，跳将起来一巴掌拍在张天予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的欢愉。
张天予被他这一巴掌拍得回过神来，揉揉吃痛的肩膀，满心疑惑地问刘老实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头老大保下我们了！我们不用被打死了！”刘老实此刻兴奋的心情依旧没有平息，嘴角的笑意格外的明显。
“当武徒犯错就会被打死吗？”总算有些明白过来的张天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了眼没心没肺的小胖，轻轻地朝没有离开的李教头问出了声。
“这就是武徒！”李教头听到了少年小声的话语，罕见地回答了一句，刚要转身就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这就是武奴！”
张天予此时有些茫然了！
与此同时，他看着那些神色呆滞的武徒们，又看了看开始欢快地忙活起来的小胖子。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刘老实一个人住的真正原因了。因为小胖子和那些行尸走肉完全不一样！他砸坏了校场的地，小胖子尽管心底善良没有愤怒，但他会大哭，会指责。而在那些武徒的眼里，他却看不到一丝其他的情绪，只看到了那千篇一律，一眼望不到底的恐惧！
自从下山以来，张天予走过了不少的地方，可他从来只是漫无目的地随意漂泊着。哪怕被山贼用药蒙翻，绑在客栈柴房里；哪怕在黑石山地底洞天，掉入岩浆湖。哪怕是再大的危险，在神奇的际遇，他心里的感觉都没有现在来得强烈！
老和尚死后的这些年，他一直以来，都是随遇而安，走走停停没有牵挂。但从这一刻起，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想要留下来的欲望！他想要救救那些小小年纪，却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灵魂的武徒！他想要救这个没心没肺，却又心底善良的小胖子刘老实，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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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徒们大都见怪不怪的了，纷纷自顾自地走出城门。进山，砍柴，摘药，忙忙碌碌的几个时辰，然后烤熟砍柴时猎到的几只兔子山鸡，果了果腹，随后一众武徒收拾好药材和木柴，背在背上往回走。
武奴毕竟修习武功，尽管都在锻体境初期，但也比普通人的能力来得强。就这么几个时辰的功夫，一来一回砍得木柴，就够得上武馆两百多人一天所需，更不用说还有许多习武之人初期必备的滋补药材。
正午刚过一个时辰，武徒们满载而归，回到李教头所在的酒肆前。酒肆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精瘦老汉，见众人归来，连忙出来叫醒正伏案大睡的李教头。
“走！”李教头拿起脏兮兮沾满油渍的衣袖，擦了擦粘了口水的嘴角，旋即站起身来，一把将早已放在木桌上的酒葫芦抓了过来，挂在腰间，嘴里模糊不清地蹦出了一个字，随后率先往回走去。
众人沉默不语地跟在后面，慢慢地走回武馆。
放置好木柴和药物，武徒们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在洗漱了一番的张天予嫌弃的目光中，小胖子憋着大嘴，满脸委屈地洗了个澡，而后认命般坐在门槛上，搓起了自己好些天没有洗的一堆衣服。
张天予无语地看了眼不情不愿的刘老实，随后坐在炕上，背靠墙壁，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起了那本破旧的功法小书。而在他的筋脉之中，《菩提转身决》正飞速运转，一刻不停地恢复着元力。尽管行动之间，他也能勉强运转功法，但那样的效果比安静下来差了好几倍，而入定之后再运功，又比静坐好上几倍。只是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他并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来临，因此白天不敢随意入定。
小胖子洗完衣服晾好，端着空桶走进屋来，先是幽怨地看了眼张天予，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随后便垂头丧气地放下桶，走到炕沿前，扑通一声倒在自己乱糟糟的被子里。
“下午要干什么？”张天予眼皮也没有抬，不紧不慢地问了句。
“等着那些正式弟子挑人，给他们当沙袋。”闷声闷气地说着，还朝张天予晃了晃自己两根肥硕的手指，“一般是两个！”
“其他人呢？”少年继续问道。
“看看吴管事他们会不会交代我们干些什么活呗！”刘老实也没有抬起头，依旧把脸蒙在被子里，“一般是某个大人物出行，需要护卫什么的，咱们去给人当前头做炮灰用！”小胖子的声音透过被子，听不出喜怒哀乐，“不过放心吧，寒水城太平的很。而出城的事，一年也碰不上两回！”
张天予听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放下书，坐起身来认真说道：“刘老实！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你问！”依旧是闷闷的声音。
“你是怎么进这个武馆当武徒的？”少年挪了挪屁股，问出了一个藏在心里好久的问题，“你也跟我一样，是被人骗进来的？”
问完，张天予便坐在那儿等着对方的回答。可是等待了良久，也不见小胖子的回应。
难道睡着了？少年暗自想道，起身走到对方跟前，轻轻地将他翻过身来。突然，张天予脸色一怔，惊讶地看着对方。
只见此刻的小胖子紧咬着下嘴唇，泪水肆意了他整张圆乎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