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少坐谈
刘家庄上下一夜无眠，次日清晨，老和尚带着徒弟布下周天罗汉阵，护住了刘家庄。庄园门口，老和尚带着徒弟打点好行囊正要离去，刘员外带着妻妾和管家紧跟在后。刘员外十分惧怕那鬼物还来庄上骚扰，因此一再请求师徒二人留在庄里。
老和尚摆摆手，问刘员外道：“你可知那白骨鬼物为何只是用真元侵蚀孩童，而不是直接取人性命？”
刘员外摇摇头，试探的问道：“是那鬼物不成气候？”
打了个哈哈，法善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你家的祠堂下有一道封印阵法，与你刘家的血脉息息相关。天机未现，它是不会随意取尔等性命的。”
“那我们岂不是早晚会有危险……”刘员外依旧不解，但话未说完，直接被老和尚打断：
“和尚布下的阵法可以避免庄上之人被鬼气侵蚀，施主近些日子大可放心！早点收拾妥当，离开这里，或能免灾消难！”法善解释完毕，随后拒绝了刘员外的盛情挽留，带着徒儿天予，踏上了前往阳城的道路。
时值初春，冰雪残存，阳光温柔若水，杨柳抽出嫩芽。
阳城城门口的官道上隐隐走来了两个和尚。一老一少，都是一身发白的旧袈裟。老和尚背着包裹，杵着根粗壮的赡部树枝，脚步平稳；小和尚手里晃悠着一根纤细的枯蒿，蹦蹦跳跳。
“师傅爷爷，快看！到阳城了！”天予指着护城河对岸高大城墙上铁画银钩的“阳城”二字，咧开嘴乐呵呵地冲老和尚笑着。
“阿弥陀佛，我们先进城吧！”法善笑着点点头。
阳城很大，占地十万多平方公里。阳城有四座大型城门，分东南西北，每座城门处都有结丹期的修士坐镇守护。此时伫立在两个和尚身前的是南城门。
宽大的护城河上立了三座桥，桥很宽，可以供五辆马车并排行走。过了桥，老和尚拉着目光被道路两旁各种小摊商贩吸引的小徒弟，来到城门口。阳城城门五丈来高，由精铜浇筑而成，门口守着二十来个凡人士兵，个个都持着兵刃，目光警惕的看着进出排队的行人。
人不多，很快轮到师徒二人了。法善从怀里掏出路引，持枪的士兵拿过来看了看，问道：
“天华山人士？”
“对。”老和尚点点头。
“他呢？”士兵对着小和尚努努嘴。
“这是我徒儿，今年刚满十岁，还不到领取路引的年纪。”法善解释道。
“嗯，过去吧。”
士兵递还路引，随后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两人进了城。
阳城很热闹，哪怕是人口最少的“祖居年”，闹市里的人群也是摩肩接踵。各种各样的店铺小摊，商贩的叫卖声能延绵出好几十里。法善带着天予穿过热闹的集市，转过几条街道，最后停在一间大型客栈门前。客栈楼高三层，背后是三四栋住宿的客房，门口的大匾上是四个珠光宝气的金色大字——“长春客栈”。
“哟，两位师傅，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门口拉客的小伙计见两人在门口驻足，便伶俐地迎了上来，满脸堆笑。
“住店，麻烦施主给贫僧二人两间普通客房。”法善微微颔首。
“好嘞，两位里面请，上等客房两间！”小伙计高声唱喝道。法善闻言微微一笑，对于小伙计擅自更改客房等级的事也不做计较。天予抿抿嘴，看看师傅并不在乎的神情，也就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客栈内部也很大，楼上楼下满当当喝酒吃饭的客人。随着小伙计穿过迎客楼，走进后院住客楼，上了楼梯，绕过走廊，师徒二人便来到各自的客房。老和尚拿出刘员外送别时硬塞给自己的金锭子，随后打发小伙计送来斋饭和热水。一番梳洗用膳，老和尚招来天予，随后开始日常考较起徒弟的功课来。
“《大藏经》背到了何处？”两人取出蒲团相对而坐。
“回师傅爷爷，弟子背到了‘律’。”小和尚一脸严肃认真，恭敬地答道。
《大藏经》佛门经典典籍，分“经”、“律”、“论”三部分。“经”传说是西天大佛陀主释迦牟尼佛亲口所言，由座下众弟子集成法册，流传于世；“律”则传说是大佛陀主定下的戒律清规，无论仙凡，所有僧人都要遵守；“论”则传说是大佛陀主的弟子们对于“经”的研习心得。它是属于所有僧人都会研习，但需要穷尽一生去钻研的佛门经典。
老和尚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有所得？”
“真要说？”小和尚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师傅。
“当然！”老和尚表情不变，语气却慢慢严肃了起来。
“哦。”天予无奈，硬着头皮说道，“不沾荤腥，也就是天天只能吃草。不近女色，也就是断了香火。不得杀生，也就是不能修炼武功。”天宇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看着老和尚的脸色，见其并无异样，索性一股脑说了个痛快，
“练不了武功，既不能行侠济世，更成不了佛。戒悲戒喜不怒不嗔，就是块木头。既然当和尚只能成木头，成不了佛，那师傅爷爷，我们为什么要当和尚？”
法善看了看一脸豁出去的小徒弟，微微一笑，问道：“说完了？”
天予老实地点了点头：“说完了。”
法善看了看窗外，日头西斜，云霞若锦，旋即说出些让小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来：“天予啊，你可知佛在哪里？”
“上仙界，须弥山！”尽管疑惑，但依旧快速地回答道，“经书上写着呢。”
“传说啊，我们这个世界，叫须弥大世界。分上仙界和凡间界。在世界的最中央，有一座神山，叫须弥山。须弥山耸出水面几百万丈，水下亦有几百万丈，周围有九山八海环绕，此为上仙界。还记得是哪九山八海吗？”老和尚回过头来，笑着问徒弟。
“记得。九山有上仙卢山，雨界灵山，七宝道山，太虚山，蓬莱山，方丈山，瀛洲山，昆仑山，普陀山。八海指卢山和灵山之间的北海，灵山和道山之间的西海，道山和太虚山之间的无根海，太虚山和蓬莱山之间的黑海，蓬莱山、方丈山和瀛洲山之间的东海，瀛洲山和昆仑山之间的魇海，昆仑山、普陀山和卢山之间的南海。”小和尚有板有眼的背着书。
“嗯。”老和尚微微颔首，似乎对小徒弟记忆清晰的嘉许，“不错，凡间界则是由南赡部洲、北俱芦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四片广阔的大陆组成，彼此之间相隔着一望无际的海水。”理了理思绪，老和尚接着说，“这世上有仙有佛有妖有魔，更多的则是凡人。凡间的武者习功法，修神通，杀戮掠夺，与天斗与人争，到最后，又有几人成了仙，几人做了佛啊？”
小和尚看着此刻尤其显得苍老的老和尚，眼中泪花隐隐。
法善摸了摸天予的头顶，笑着说道：“当年你师傅爷爷我有幸在天门外往里看了一眼，看到的却是满目的疮痍，仙佛不显妖魔横行。等哪天啊，你有机会登天门入仙界，走一走那座最高的须弥仙山，再回来到师傅爷爷的坟头告诉师傅爷爷一声，佛到底在哪里！”
“师傅爷爷！”老和尚话音刚落，天予便哭着扑进法善的怀里。
轻抚着小家伙颤抖的后背，法善语气淡然地说道：“莫哭，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哪怕是仙人，也逃不过天人五衰！更何况师傅爷爷还能陪你几年，莫哭莫哭。”
“对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是谁教你的？”突然想到了什么，老和尚板起脸问道。
“是，是咱们山下村子里的那个要出嫁的小姑娘。”小和尚小心翼翼地回道，旋即连忙转移话题，“师傅爷爷，你传我武道功法吧，不然以后我都帮不上你的忙，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你虽是先天之体，但慧根不成，法基未定，如何修术！”老和尚摇摇头，“况且你的命啊，不在我佛门之中。你修术之日，便是还俗之时！”
小和尚听到要还俗，愣了愣，问道：“啊？还俗？还俗不是要娶媳妇儿吗？”
“又是山下那个小丫头说的？”饶是法善定力再强，也忍不住翻翻白眼。
“嗯。”天予的头如小鸡啄米般猛点。
“欠打！”忍无可忍，老和尚一巴掌呼在小和尚的后脑勺上。
日落月出，一老一小怡然自得。
江华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年纪，是阳城城主府的内院杂役总管，自小流落街头，被城主的大房妾室紫罗仙子收留。可惜根骨太差，只是筑了基，武道修为便再无寸进，只能留在府里照顾照顾花草，或是指挥那些不通武艺的下人。一转眼其实已经过了六十多个年头。
凡人修仙，无论是以武通圣，还是以佛道成仙，只要筑了基，便算是有了灵根。哪怕这一生再无寸进，筑了基的修士寿元也能接近两百岁。因此对比普通人百年不到的寿命，江华可谓是福禄无边，羡煞旁人。
见天色已晚，江华熄了内院厅里的灯，提着灯笼随后照例出来外院内院巡视一圈。其实城主府戒备森严，明哨暗哨、巡逻士兵一样不少，而且各个都比江华修为高强。只是他念及城主的恩惠，每晚兢兢业业地巡视一遍，从没有半点疏漏。来到外殿，此刻出了岗哨处烛火隐隐，其他地方皆是漆黑一片。四处看了看，和值班的士兵打了声招呼，随后朝外殿背后的藏经阁走过去。藏经阁共六层，里面百家经文、武功心法不计其数，但真正珍贵的都被江城主收了起来，其实这儿最多的也是作为江城主及其子嗣弟子的书房。
来到藏经阁门前，提起灯笼往前递了递，江华突然发现不对劲。
藏金阁内并没有灯光，但是门竟然开了！
紧走两步，江华发现了地上被强行扯坏的铜锁！
“什么人……”正要高呼，但话刚要出口，江华只觉得喉咙一紧，随后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喉咙处流了出来，迅速流满整个台阶！
腾腾的惨白色火焰同时从藏经阁的顶楼冒了出来，霎时间红光照亮了城主府的半片天空！
老和尚摆摆手，问刘员外道：“你可知那白骨鬼物为何只是用真元侵蚀孩童，而不是直接取人性命？”
刘员外摇摇头，试探的问道：“是那鬼物不成气候？”
打了个哈哈，法善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你家的祠堂下有一道封印阵法，与你刘家的血脉息息相关。天机未现，它是不会随意取尔等性命的。”
“那我们岂不是早晚会有危险……”刘员外依旧不解，但话未说完，直接被老和尚打断：
“和尚布下的阵法可以避免庄上之人被鬼气侵蚀，施主近些日子大可放心！早点收拾妥当，离开这里，或能免灾消难！”法善解释完毕，随后拒绝了刘员外的盛情挽留，带着徒儿天予，踏上了前往阳城的道路。
时值初春，冰雪残存，阳光温柔若水，杨柳抽出嫩芽。
阳城城门口的官道上隐隐走来了两个和尚。一老一少，都是一身发白的旧袈裟。老和尚背着包裹，杵着根粗壮的赡部树枝，脚步平稳；小和尚手里晃悠着一根纤细的枯蒿，蹦蹦跳跳。
“师傅爷爷，快看！到阳城了！”天予指着护城河对岸高大城墙上铁画银钩的“阳城”二字，咧开嘴乐呵呵地冲老和尚笑着。
“阿弥陀佛，我们先进城吧！”法善笑着点点头。
阳城很大，占地十万多平方公里。阳城有四座大型城门，分东南西北，每座城门处都有结丹期的修士坐镇守护。此时伫立在两个和尚身前的是南城门。
宽大的护城河上立了三座桥，桥很宽，可以供五辆马车并排行走。过了桥，老和尚拉着目光被道路两旁各种小摊商贩吸引的小徒弟，来到城门口。阳城城门五丈来高，由精铜浇筑而成，门口守着二十来个凡人士兵，个个都持着兵刃，目光警惕的看着进出排队的行人。
人不多，很快轮到师徒二人了。法善从怀里掏出路引，持枪的士兵拿过来看了看，问道：
“天华山人士？”
“对。”老和尚点点头。
“他呢？”士兵对着小和尚努努嘴。
“这是我徒儿，今年刚满十岁，还不到领取路引的年纪。”法善解释道。
“嗯，过去吧。”
士兵递还路引，随后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两人进了城。
阳城很热闹，哪怕是人口最少的“祖居年”，闹市里的人群也是摩肩接踵。各种各样的店铺小摊，商贩的叫卖声能延绵出好几十里。法善带着天予穿过热闹的集市，转过几条街道，最后停在一间大型客栈门前。客栈楼高三层，背后是三四栋住宿的客房，门口的大匾上是四个珠光宝气的金色大字——“长春客栈”。
“哟，两位师傅，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门口拉客的小伙计见两人在门口驻足，便伶俐地迎了上来，满脸堆笑。
“住店，麻烦施主给贫僧二人两间普通客房。”法善微微颔首。
“好嘞，两位里面请，上等客房两间！”小伙计高声唱喝道。法善闻言微微一笑，对于小伙计擅自更改客房等级的事也不做计较。天予抿抿嘴，看看师傅并不在乎的神情，也就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客栈内部也很大，楼上楼下满当当喝酒吃饭的客人。随着小伙计穿过迎客楼，走进后院住客楼，上了楼梯，绕过走廊，师徒二人便来到各自的客房。老和尚拿出刘员外送别时硬塞给自己的金锭子，随后打发小伙计送来斋饭和热水。一番梳洗用膳，老和尚招来天予，随后开始日常考较起徒弟的功课来。
“《大藏经》背到了何处？”两人取出蒲团相对而坐。
“回师傅爷爷，弟子背到了‘律’。”小和尚一脸严肃认真，恭敬地答道。
《大藏经》佛门经典典籍，分“经”、“律”、“论”三部分。“经”传说是西天大佛陀主释迦牟尼佛亲口所言，由座下众弟子集成法册，流传于世；“律”则传说是大佛陀主定下的戒律清规，无论仙凡，所有僧人都要遵守；“论”则传说是大佛陀主的弟子们对于“经”的研习心得。它是属于所有僧人都会研习，但需要穷尽一生去钻研的佛门经典。
老和尚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有所得？”
“真要说？”小和尚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师傅。
“当然！”老和尚表情不变，语气却慢慢严肃了起来。
“哦。”天予无奈，硬着头皮说道，“不沾荤腥，也就是天天只能吃草。不近女色，也就是断了香火。不得杀生，也就是不能修炼武功。”天宇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看着老和尚的脸色，见其并无异样，索性一股脑说了个痛快，
“练不了武功，既不能行侠济世，更成不了佛。戒悲戒喜不怒不嗔，就是块木头。既然当和尚只能成木头，成不了佛，那师傅爷爷，我们为什么要当和尚？”
法善看了看一脸豁出去的小徒弟，微微一笑，问道：“说完了？”
天予老实地点了点头：“说完了。”
法善看了看窗外，日头西斜，云霞若锦，旋即说出些让小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来：“天予啊，你可知佛在哪里？”
“上仙界，须弥山！”尽管疑惑，但依旧快速地回答道，“经书上写着呢。”
“传说啊，我们这个世界，叫须弥大世界。分上仙界和凡间界。在世界的最中央，有一座神山，叫须弥山。须弥山耸出水面几百万丈，水下亦有几百万丈，周围有九山八海环绕，此为上仙界。还记得是哪九山八海吗？”老和尚回过头来，笑着问徒弟。
“记得。九山有上仙卢山，雨界灵山，七宝道山，太虚山，蓬莱山，方丈山，瀛洲山，昆仑山，普陀山。八海指卢山和灵山之间的北海，灵山和道山之间的西海，道山和太虚山之间的无根海，太虚山和蓬莱山之间的黑海，蓬莱山、方丈山和瀛洲山之间的东海，瀛洲山和昆仑山之间的魇海，昆仑山、普陀山和卢山之间的南海。”小和尚有板有眼的背着书。
“嗯。”老和尚微微颔首，似乎对小徒弟记忆清晰的嘉许，“不错，凡间界则是由南赡部洲、北俱芦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四片广阔的大陆组成，彼此之间相隔着一望无际的海水。”理了理思绪，老和尚接着说，“这世上有仙有佛有妖有魔，更多的则是凡人。凡间的武者习功法，修神通，杀戮掠夺，与天斗与人争，到最后，又有几人成了仙，几人做了佛啊？”
小和尚看着此刻尤其显得苍老的老和尚，眼中泪花隐隐。
法善摸了摸天予的头顶，笑着说道：“当年你师傅爷爷我有幸在天门外往里看了一眼，看到的却是满目的疮痍，仙佛不显妖魔横行。等哪天啊，你有机会登天门入仙界，走一走那座最高的须弥仙山，再回来到师傅爷爷的坟头告诉师傅爷爷一声，佛到底在哪里！”
“师傅爷爷！”老和尚话音刚落，天予便哭着扑进法善的怀里。
轻抚着小家伙颤抖的后背，法善语气淡然地说道：“莫哭，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哪怕是仙人，也逃不过天人五衰！更何况师傅爷爷还能陪你几年，莫哭莫哭。”
“对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是谁教你的？”突然想到了什么，老和尚板起脸问道。
“是，是咱们山下村子里的那个要出嫁的小姑娘。”小和尚小心翼翼地回道，旋即连忙转移话题，“师傅爷爷，你传我武道功法吧，不然以后我都帮不上你的忙，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你虽是先天之体，但慧根不成，法基未定，如何修术！”老和尚摇摇头，“况且你的命啊，不在我佛门之中。你修术之日，便是还俗之时！”
小和尚听到要还俗，愣了愣，问道：“啊？还俗？还俗不是要娶媳妇儿吗？”
“又是山下那个小丫头说的？”饶是法善定力再强，也忍不住翻翻白眼。
“嗯。”天予的头如小鸡啄米般猛点。
“欠打！”忍无可忍，老和尚一巴掌呼在小和尚的后脑勺上。
日落月出，一老一小怡然自得。
江华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年纪，是阳城城主府的内院杂役总管，自小流落街头，被城主的大房妾室紫罗仙子收留。可惜根骨太差，只是筑了基，武道修为便再无寸进，只能留在府里照顾照顾花草，或是指挥那些不通武艺的下人。一转眼其实已经过了六十多个年头。
凡人修仙，无论是以武通圣，还是以佛道成仙，只要筑了基，便算是有了灵根。哪怕这一生再无寸进，筑了基的修士寿元也能接近两百岁。因此对比普通人百年不到的寿命，江华可谓是福禄无边，羡煞旁人。
见天色已晚，江华熄了内院厅里的灯，提着灯笼随后照例出来外院内院巡视一圈。其实城主府戒备森严，明哨暗哨、巡逻士兵一样不少，而且各个都比江华修为高强。只是他念及城主的恩惠，每晚兢兢业业地巡视一遍，从没有半点疏漏。来到外殿，此刻出了岗哨处烛火隐隐，其他地方皆是漆黑一片。四处看了看，和值班的士兵打了声招呼，随后朝外殿背后的藏经阁走过去。藏经阁共六层，里面百家经文、武功心法不计其数，但真正珍贵的都被江城主收了起来，其实这儿最多的也是作为江城主及其子嗣弟子的书房。
来到藏经阁门前，提起灯笼往前递了递，江华突然发现不对劲。
藏金阁内并没有灯光，但是门竟然开了！
紧走两步，江华发现了地上被强行扯坏的铜锁！
“什么人……”正要高呼，但话刚要出口，江华只觉得喉咙一紧，随后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喉咙处流了出来，迅速流满整个台阶！
腾腾的惨白色火焰同时从藏经阁的顶楼冒了出来，霎时间红光照亮了城主府的半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