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温柔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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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自古良缘作践(三)

就算这个世间上,所有的人都怕他,畏惧他,可是她怎么能畏惧他?

她怎么能怕他?她是他用尽所有生命去爱护的女子,那个是他生命中的阳光的女子,怎能离他远去?

流离眼睛一眨,泪珠则又顺着睫毛滚落,那颗粉红色的泪痣此刻却是楚楚动人。

“我知道……你是对流离最好的人……可是……”流离望着司寻,目光一刻也不敢移开,他的眼神好难过,好绝望……

“可是,那些人,许多都是无辜的。”流离一把起身双手拉扯着司寻的衣袖,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他是恶魔,可是他对她却是如此的好。

好到她此生无以为报…………

“阿离,我出生在帝王之家,就注定我会手染鲜血,若我不杀他们,那有一日,他们就会杀我,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较量。”司寻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流离哭泣,此刻他的心早已经万箭穿心,那是死一样的沉寂。

流离的耳膜里不断传来司寻低沉的声音,那一字一句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他说,这是生死存亡的较量,若是有一日,他若是死去,想必,她该是比现在还要心痛的。

可是,她为那些无辜的生命感到怜惜,感到愧疚。

锦月若不是因她,锦月又怎会一箭穿心?

“阿离,你终究不曾适应皇室里的生存方式,我以为你做了豫国的帝姬,就该体谅到我所有的不得已。”司寻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默默流泪的流离,心底有些心疼,她难道不知道适者生存吗?

还是,人心本善?他司寻本就不是良善之人。

“做了人上人,就一定要杀尽所有人么?”流离问道。

司寻眼眸一颤,慢慢的转过身去,他的衣袖就从流离的指尖滑落,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漆黑的夜里,许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孩儿之时,就注定了要走上今日的这样一条路。

“不是要杀尽所有人,而是毁灭掉阻止你前进的绊脚石,宁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流离心里猛地一惊,脚步微颤,不可思议的看着

那伟岸的背影,他一直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她也向来就知道,可是为什么听到他如此冷漠的言语之时,心底竟然会隐隐有些抽痛?

“若我阻止了你,那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流离轻启红唇问道,如同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显得那样的小心翼翼。

她的眼,仿若雨后的青莲,干净纯洁却又带着一股虚无缥缈之意。

他的眸子,仿若无底的深渊,而她已经沦陷却浑然不知。

就这样,两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宛若千年的一瞬,那样缱倦而又遥远。

“我司寻对天起誓,若是以后有负夏流离,势必让我不得善终!”

轰……轰……不得善终……那四个字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肩膀上,不得善终……怎么能……

满目的惊愕与不可思议,“阿寻,请你放过玄棠好不好?”流离开口哀求道,云家的人锦月已经死了,若是玄棠也死了,那云家就是真正的午后了。

司寻看了一眼,道:“我已经命千骨派人暗中保护云玄棠,也并没有派人缉拿他,你放心。”

她昏迷之时这件事情他就已经替她办妥了,她所珍爱之人,不管她对玄棠是哪种感情,只要是她夏流离珍贵的,他都会想方设法的保护好。

哪怕是护住了一个朝堂重犯,得罪宁严也在所不惜。

流离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动,她不曾想到,司寻竟然是这样的细心,同时心底也感受到了他的那股温暖。

这个男人,或许,有许多事情都是情非得已的。

“千骨派人查到云玄棠带走了云锦月的尸体之后,此刻他正在帝都外的西郊处,你要不要去送别?或许,这一别,就再也不见。”司寻难得的问道。

锦月的死,对于玄棠来说,不管怎样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流离抬起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对着司寻苦涩一笑,依旧是点了点头。

正如他司寻来说,不论怎样她都是要去的,或许这一别就是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当司寻带着流离驾马到西郊之时,

玄棠正抱着锦月的尸体,一袭白衣风尘仆仆,衣襟上面早已经是血迹斑斑。

而锦月死时是身着的黑衣,那些鲜红的鲜血已经凝固了,玄棠怀中的女子早已经脸色面若白霜,身上的衣物也并未曾处理过。

看玄棠的模样,似乎在此呆了多时,并没有离去。

流离从马儿上下来,站在玄棠的身后,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不敢惊扰了他。

她有许久不曾见过玄棠,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场面。

玄棠身染顽疾,体弱多病,如今竟顶着一晚上的风霜在此抱着锦月做了一宿,他还支撑得住么?

这样看着玄棠就像是一座雕塑,背影僵直,一座没有一点暖意的雕塑。

“玄棠……”流离一步步的上前走去,话还未曾说完,就被玄棠给打断了。

“嘘!不要说话,我答应过阿锦,带她看西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要惊醒了她。”玄棠转头目光在流离的身上停留一会儿,清秀的眉目里都带着满满的笑意,而后又回到了锦月的脸上,他的目光再看一个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上的人。

玄棠小心翼翼的护着怀中没有生气的女子,仿佛她依旧活着。

活着不得他如此的怜爱,死了之后能得他一生的眷恋,想必锦月也是觉着值得的。

过了许久,玄棠这才缓缓抬头,眉眼带笑的望着逐渐升起的一轮红日,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那耀眼的红色,照耀在锦月的脸上,染出一丝红晕,竟然他误以为她还是活着的。

他的阿锦是还在的,一定是还在的。

昨夜,那个唤他棠哥哥的女子,早已经命丧黄泉。

昨夜,那个与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早已经香消玉殒。

还是昨夜,那个用所有在守护他的阿锦,就像风一样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仿佛她的出现就是一场梦,繁华落尽之后,她本就一缕青烟,是不存在的。

那一袭青衫舞剑的少女,仿佛还在海棠树下对他微微一笑,带着暖意,那暖意流过身体里的每一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