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温柔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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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帝女,身份渐明(十九)

云绾月挑眉看了看蒙着面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黑衣女子,她也是这样的痛恨流离,她到底是谁?

看来,想要置流离于死地的人真的是很多呢,思念藉此,她的笑却是愈发的额渗着寒意。

“你为何这样痛恨流离?竟然是这样的想要让她死。”绾月开口问道。

“原因没有必要告知你,你只需要记住的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云流离就够了……”黑衣女人隐去了眼中的不快,似乎是觉得云绾月问的有些太多了,她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而已,如今流离还未死!

云绾月点了点头,而后便听到女子说道:“若是有计划,我便会前来云府。”话音刚落只见黑衣女子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这个女人的到底是谁?竟然有这样厉害的武功?”等到黑衣女子一走,绾月的心却是忽的放松了,那个女人的眼神好恐怖!比恶灵还要恐怖几分!

这个女人是敌是友还说不定,毕竟她的把柄在那个女人的手里!想到此,绾月的眼里也闪过一抹怨毒的神色,转头,看向窗外却是瞥见了那一株静静绽放的山茶花, 那映红的颜色比地狱的烈火还要浓烈几分,整个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茶花香味。

那一刻,她的眼神竟然是那样的温柔,是那样的幸福,仿佛一株山茶花便是她所有的支柱。

不过,也却是如此,那山茶花比所有的人都终于,记载了她曾经数十载的悲伤与快乐。

不久之后,整个帝都里皆流传着护国府小姐,未来的六王妃被云府三小姐谋害,跌落山坡,成了一个活死人。

皇上盛怒,欲要将云府三小姐云流离交给宁将军处置,无奈六王爷司寻与丞相是百般求情,力保云流离。

不得已,最后六王爷许下承诺,三日之后盛大的婚礼依旧迎娶活死人的宁萱为正王妃,以至于才让宁将军平息了怒气,至于原本被赐婚许为侧妃的流离却是取消了婚约。

不知情者,则道六王爷与宁萱的鹣鲽情深、情深似海。

知情者,则日日夜夜辗转难眠。

“阿尧,我们三日之后便离开。”流离忍着心中的震惊与惊恐,看着云尧说道。

她的手甚至都是在颤颤发抖,身体冰凉。

云尧似乎是看出来了流离的不适,也感觉到了她的害怕,一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道:“阿离,相信我,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眼中温柔在流转,将她的惧怕与惊慌紧紧的包围起来,随后慢慢的融化。

流离却是忍着心中的无奈与痛苦,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阿尧,任你是筲国太子,任你才智无双,可是三日之后你要面对的却是司寻的千军万马啊……

司寻说,三日之后他与宁萱的大婚之日,也就是云府劫数之日。

司寻说,他答应过她,放过云尧离开,若是三日之后不走,那么便是敌人。

司寻说,这一次,他给她一个选择。

可是这样的选择比无选择更加的难,若是她昧着良心将云尧带着离开了,那么三日之后云府的几百口人必死无疑,而云尧或许还会因此终生愧疚。

可是,她怎能不让他走?若是不走,那他定然是插翅难飞了,惊才绝世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凡夫俗子,她爱他!她心心念念着他,她就只想要自私的让他活下来就已经足矣。

足矣……

“阿尧……阿尧……三日之后就离开好不好?我不想呆在云都,一刻也不想。”流离却是倔强的摇着头不肯罢休,她还要去六王府将沐夏接回来,三日之后一同离开。

云尧皱了皱眉头,他总是感觉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云尧眸光一冷,看着流离问道。

流离被他却是看得心神一怔,连忙摇着头说道:“为什么会这么说?没有。”

见流离的神色不似有假,云尧这才放下了心来,离开云都是也是当务之急的,司寻已经开始对他的身份起疑了,也曾多方试探,多呆一刻便是危险。

“流离,司寻是否与你说过些什么?你的脸色从出宫回来之后,竟然是这样的难看。”他出声问道,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流离的面色一沉,隐去眼里的慌乱,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他说,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见着我。”

她又怎会知道,当她为云尧不顾一切的时候,他的心早已经遍体鳞伤了,如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若是他不能娶所爱之人,那么娶一个不爱的人能够保住所爱之人,不管怎样,到底值得的。

一切就只因着,司寻爱流离,仅此而已,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只是因为她是流离,他是司寻。

他逼迫她,让她离开,不过是不想让她与云府人一起丧命罢了,他毕竟是不能永远保护她的。

他所作的如此之多,最后却还是在她的心中

留下心狠手辣的身影。

他的爱看起来是毒,却是救人的良药,只可惜,有些人错过便是一生。

“阿离……”云尧略带沧桑的声音轻轻的呼唤道,就如同微风吹过田野,掀起阵阵碧绿色的波涛。

“回到筲国之后,你便嫁我为妻可好?”他的眉目在阳光下泛着温和,岁月静好,一世安稳。

在他的心里,不是太子妃,是妻!

是结发夫妻,是妻啊……在那个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能够得到这个字的女子是少之又少。

他虽深情,可若情尽,那便是怎样的炼狱啊?

这一刻,流离的心被撼动了,大脑里一片空白,脑海里只有眉目如画的他,阿尧。

那个会,娶她为妻的男子。

那个会,给她十里红妆的男子。

那个会,伴她一世安好的男子。

“妻……”流离呢喃着,随后抬起眼眸一脸期待的看着云尧,点头道:“好,流离嫁你为妻,伴你一世无忧。”

温暖的阳光下,他们曾十指相扣,心心相印。

他俩的姻缘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注定,却是上天折磨,要经历多灾多难,方可化茧成蝶,比翼双飞!

“锦月,你这是做什么?”云锦月一身男装,带着佩剑与包袱欲要出府门而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云老爷子出声打断。

站在这个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面前,锦月对他还是留着尊敬的,不过今日,她是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爷爷,我要离开云府去九城山。”锦月敛去了眉角的疲惫,简短明了的说道。

话音刚落,云老爷子却是猛的咳嗽起来,“不许去,你可知道九城山内凶险之极,有野兽出没,你一个弱女子……”

见老爷子的态度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锦月不由得眉头紧皱,这些危险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玄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爷爷,九城山虽然有凶险,为了玄棠我愿意冒险一试,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哪怕是要牺牲我的生命我也毫无怨言。”锦月抬头望着老爷子,目光坚定,丝毫不可撼动。

可是,她怎么知道这一去,却是躲过了云府的灭门之劫!从此,海棠树下,琴瑟和鸣。

却也成为了她唯一的遗憾。

云老爷子简直是怒不可遏,指着锦月的眉头大骂道:“你可知道他是你的亲兄长,你怎能喜欢他,怎能和他在一起?”

岂料,锦月却是丝毫不在意的勾起了唇角,道:“他是我的亲哥哥,又如何?”

她曾在云尧的面前说过,若是谁敢阻拦她与玄棠,那么她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这一刻,就连锦月的眼底也染了几分戾气。

她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为的便是以后的平淡生活。

置疑=一处院子、种一颗海棠树、如此相守,举案齐眉,她觉得就心满意足了。

“你们这是世人所不能容忍的!你知道吗?……”云老爷子颤抖着手,看着意志坚定的锦月说道。

她怎的就是如此的固执,亲兄妹怎能在一起?怎能成婚?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知道 ,就算不能容忍又如何?他不是六王爷司寻,我也不是十六公主沁瓷,我们没有承受那样大的压力和舆论,爷爷,你就放锦月一次幸福的机会好不好?”锦月忽然有些哀伤的望着云老爷恳求道,她这一生都被云府人的光环所罩住,连一次为自己做主的机会也不曾有过。

云府的光环大耀眼,太沉重,让她险些摔倒,在这样的光环下生活,她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孽女……孽女……莫非真是凤汀心来讨债了?”忽的,云老爷却是冲着飘着几朵白云的天空咆哮,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咬牙切齿,似乎是恨不得将凤汀心抽筋、喝血。

他是那样的痛恨那个夺走了他儿子生命的青楼女子,凤汀心……

院门口处,一身淡雅白衫的玄棠却是忽的止住了脚步,走到一旁的槐树下静静的看着大门口的一幕,心中却是勾起了无限的苦涩。

“娘……您看……您去世这么多年了,我那所谓的祖父竟然还是记恨着你的。”玄棠不由得轻轻一笑,笑得苦涩又卑微。

云家唯一的男丁,落得却是如此的待遇,只因为他那个不待见的娘亲。

小时候,他以为他的娘亲和父亲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便想着,以后也要寻一个娘亲那般贤惠懂礼的娘子,他便如同父亲一样。

娘亲与父亲的恩爱他是看在其中,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也莫过于如此了。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身份不俗的夫人前来,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原来已经娶妻,而那个女人就是当时锦月的娘亲,云夫人!

而他的父亲就是那丞相的独子,但是他的娘亲却是什么身份都没有,甚至是连个妾字都是算不上的,因为并未得到云家的认可,以后也是进不得云家

祠堂的,而他也不能姓云!永远不能!

这是云夫人要求娘亲必须答应的,娘亲别无选择。

第一次见云夫人动怒,伤心欲绝,便是在父亲去世之后,在那个午后的雨天里。

她看着父亲的遗体,不哭不闹,脸上是呆呆的表情,找不出一丝别的表情。

就连,云夫人前去寻父亲,所见到年幼的他之时表情都是淡淡的,像一块温和的玉佩,似乎没有喜乐悲伤。

他依稀记得,云夫人只是眉角带了一丝笑意,道:“你的儿子长得真漂亮,玄棠是吗?”那一丝笑意却是从未到达眼底的,隐约还带了一些苦涩,可是这个怡雅聪慧的女子却是隐藏得极好的。

若是她走之前,那回头的一望,眼里充满了羡慕,他是不会知晓她也有忧伤的。

锦月就和云夫人很像,眉宇间总是那样的干净、透彻,像一块美玉,没有瑕疵,却也总是带着忧伤,不过,她却是比云夫人要勇敢、锦月比任何人都懂得追求幸福、追求爱情。

“爷爷,放过锦月与玄棠吧,云府的光环太耀眼,而锦月早已经承受不住,我向往的不是这样的生活,我厌倦沙场,想安静的生活了。”锦月见云老爷任然 如此,便对着他跪了下来。

“云府的光环太耀眼,你竟然说出了二十几年前你父亲所说的话,你厌倦的是沙场,他厌倦的却是这个位高权重的云府,锦月,你当真要为了玄棠抛弃养你、育你的云府?”云老爷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不可思议的看着锦月问道。

云锦月连忙抬起眼眸看着云老爷子,紧紧的咬着下嘴唇,似乎在做着极其艰难的决定。

一边是云府,一边是……此时,她的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庞,在盛开的海棠花下吹动着手中的树叶,他落寞的背影,他病发时的无助……

他一直竟然是这样的孤单……他一直就是这样在黑暗里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轻轻的张开了嘴唇,犹豫半响,终究是含着泪道:“爷爷,何必如此逼迫锦月?成全锦月与玄棠就真的这样难吗?如果真的如爷爷所说。玄棠一个人孤单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在他的身边真正的关心他。他一个人孤单了二十几年了,爷爷可曾知道玄棠病发时的无助与痛苦?他每每病发一次,寿命就减少半年,如今的他需要锦月去为他寻灵药续命啊。爷爷可曾真正的关心过身体里同样留着云家血液的玄棠?他是父亲的孩子,他是父亲最爱的女人的孩子……若是父亲知晓爷爷这样对待玄棠,想必,父亲定然是九泉之下不得安宁的……”

轰……轰……

云老爷子的身体猛的一怔,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赫然啊……他是你的孩子不假,可是因着一个凤汀心,你负了为你守护一生守护云府的荏苒啊……楚荏苒,锦月娘亲的闺名,荏苒……

荏苒与你成亲数十载,你却是常不归家,荏苒依旧是无怨无悔的为你产下两个健康的女儿。

你甚至是在荏苒怀胎的时候,竟然要一封休书遣送回楚府,连她腹中孩儿都不要,只是为了要将凤汀心迎为正室!

荏苒到死之时仍旧要爹将凤汀心的骨灰与你合葬,而她独自一人葬于西山樱花林下。

这样的妻子,你却是负了她……

云老爷回忆起往事不禁老泪纵横,荏苒是他们云家欠她的,欠荏苒一个好的丈夫,一个温暖的家。

“锦月,你知晓玄棠的无助,可是你怎么知道,你娘得到你父亲休书时的绝望与哀默。如果没有凤汀心的出现,你的父亲会是一个好父亲,也会是一个好的丈夫,更会是一个好的儿子。可是偏偏,凤汀心这个女人的出现,让荏苒心思郁结,最终是忧劳成虑红颜薄命,你可不多替你的娘亲想想?”云老爷见锦月的态度坚定,便试图用已故的荏苒,云夫人来打消锦月想要离开的心思。

提到云夫人,锦月的眼里却是闪过了一抹温馨与可怜,一个得不到爱的女人是可怜的。

一个得不到爱的女人仍然愿意付出看着所爱的人幸福,却是可敬的,她的爱这样深沉。

而她的娘亲,楚荏苒正好便是一个这样的女子,可敬的女子,所以,云府里的人皆是尊敬着她的。

连死后都要顾忌着父亲,她是太傻还是爱得已经迷失了自己?她是得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父亲与凤姨合葬!而她自己却独自一人守着孤寂的西山,看一世的繁华,等候那个有缘相遇、无缘相守的男子。

可是,锦月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不爱另一个人的时候,怎样都是不在乎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楚荏苒是一点也不爱云赫然的,一点也不。既然不爱,何来在乎?

因为不爱,所以不愿死后都要牵扯在一起,她有着她自己想要等待的人。

因为不爱,独葬西山又如何?因为不爱,静看一世孤寂又何惧?

楚荏苒是一个水一样的女子,谜一样的女子,看透她简单也复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