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温柔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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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帝女,身份渐明(十七)

宁溪却是挑眉看着护在流离身前的云尧,道:“我们之间你没有资格插足。”

云尧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也被隐藏了下去,此时,是要洗清流离的嫌疑。

“原来是你这女子,害得萱儿如此!”宁严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只见宁严一张国字脸上布满了浓厚的怒气,仿佛恨不得将流离扒皮、抽筋一般。

“来人,给本将军拿下这女子,压入地牢!”宁严随即对着侍从吩咐道,想要为生死不明的宁萱报仇雪恨。

宁溪一震,正欲开口求情无奈却被云尧抢先了一步,“将军,若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流离拿下,恐怕也有损护国府的名声。”

岂料,宁严更是怒不可遏,“丞相,如此还不够证明么?这玉佩是她的,她已经是承认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要替萱儿报仇雪恨。”

“将军,若是单凭一块玉佩就认定了凶手,岂不是太草率了?我认为,此事还应更有力的证据,才能够证明。”云尧敛去了眉角的神色,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威严的丞相,大云的第一丞相!

宁严却是冷哼一声,“证据……证据……来人将柔儿带上来。”

随即便有侍从带着一位身着素衫的婢女上前来,流离的眼里逐渐浮现起了一抹不详的预感。

“柔儿参见老爷。”这名叫柔儿的婢女恭敬对着宁严行礼道,眼里蓄满了泪水,就连眼睛都肿得像个核桃一般。

“柔儿,把你那天看见的说出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宁严一把扶起哭泣不止的柔儿,严厉的声音透着一股哀伤。

柔儿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流离,而后缓缓的道:“那日,小姐要我送封书信去云府给云三小姐说是有要事,我回到了水月庵不久,云三小姐便到了后山坡,小姐也随之而去。怎么会想到小姐竟然……”说到此,柔儿不禁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再次接着道:“小姐与云三小姐说了很久,最后云三小姐似乎动怒和小姐起了争执,柔儿见不妥,于是便连忙去请在庵里练剑的公子,谁知道公子到了之时……”

柔儿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就是明了,这样一来,人证、物证都有了,流离更是百口莫辩。

“柔儿,你且看清楚了,她是不是就是那个与小姐起争执的女子?”宁严指着一脸无奈的流离道。

流离惨白着一张脸,心底却是快速的思考着,若是柔儿没有撒谎,那么那个与宁萱起争执的女子又是何人? 是谁想要陷害于她,这盘棋竟然是下得这样的好!

一早便等着她往下跳了,柔儿或许真的是唯一的证人。

“当时柔儿与小姐的距离隔得太远,柔儿并未瞧清楚那人的容貌,可是身形却是极为的相似。”柔儿道。

“将军也听见了,只是身形极为的相似罢了,必定是有人事先设计好了,找出凶手的是一定的,却不能冤枉了任何一个人。”云尧的眼眸沉了沉,而后有道,眼神锐利的射向柔儿,似乎想要从柔儿的眼里找出什么可疑之处,若是柔儿没有说谎,那么定然是有人冒充了流离,陷害流离。

宁严冷冷的看了一眼流离,道:“若是你能找出一个人做你的证人那么本将就信你,说你昨日午后到傍晚时分人在何处?可有人陪同?”

流离紧咬着下唇,这事情真是恶劣至极了,昨日午后她接到了宁萱的书信便前往水月庵,并无一人陪同,当她到了之时却见宁萱已经躺在了地上,到底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到底是谁?

“昨日午后,我便去了水月庵应宁萱的邀约,独自一人,并无任何人陪同,可是这样怎样?这样就证明她是我害的吗?”流离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禁反问道。

“哼,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你这等女子实属可恶。”宁严不禁气急,却是没有料到流离竟然是这样的伶牙俐齿。

“流离只是为自己的清白解释罢了,可是却忘记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离接着道。

“好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众人皆是一怔,只见一身黑袍的司寻正大步而来,深邃的眼里不带一丝情绪。

“见过六王爷……”包括流离在内的所有人皆是对着司寻行礼道。

“免礼吧,本王倒是不知道这护国府何时这么热闹。”司寻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此言一出,宁严的脸上却是青一阵的白一阵,想要发作却又不能。

“宁贵妃到!”内侍的声音也高高的响起,众人则是更加的疑惑,只见宁妃一身宫装在秋韵的扶持下缓步而来,姿态优雅,眼里也带着彻骨的寒意。

宁严正欲跪下行礼却是被宁妃一把扶起,宁妃有些心疼的道:“哥哥免礼,萱儿那可怜的孩子如今如何了?”

不言而喻,宁妃对宁萱的疼爱是众所周知的,宁妃在未出阁之前与宁萱的娘亲交好,乃是手帕之交!

“萱儿被云三姑娘推落山坡,以至于后脑受到

剧烈的撞击颅内出血,如今太医竭尽全力也只能将萱儿的命救回……只是……”宁严话说到一半又刻意的隐了下去,深情堪忧的看着宁妃。

宁妃眉头一皱,眼里的担忧更甚,连忙道:“只是什么?快说。”

“姐姐从今以后只能躺在**,不能言语也不能行动,更没有意识,衣食住行也不能自理,是太医口中的活死人!”宁溪忍着沉重的忧伤,开口说出最残忍的真相。

轰……轰……只见,宁妃只觉脚下一软,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司寻见状连忙扶起软弱无力的宁妃,眼里划过一道担忧之色道:“母妃,您没事吧?”

宁妃宽慰的摇了摇头,便又对着宁严道:“哥哥……当真如同溪儿所说?”宁妃的指尖微微颤抖,眼底皆是不可思议,那个苦命的孩子。

“当真,如今萱儿还躺在**。”宁严愤然的点头说道。

宁妃一把推开了司寻,快步走到流离面前,扬起手掌狠狠的扇在流离的脸颊上,“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众人的耳边,众人皆是一惊,只见流离的脸上五个红色的手指印赫然可见。

司寻的眼底闪过一抹怒意,继而隐去,这个时候他若出手,必定会引起母妃及宁严的不满。

云尧与宁溪皆是一怔,似乎宁妃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

“本宫以为你是心地善良的女子,却不曾想到竟然是你将本宫的萱儿害得那样惨。你得了寻儿的心,萱儿只是得了一个妃位你就要如此的置她于死地,你的心比蛇蝎都狠。萱儿即使成为了六王府也丝毫不会撼动你的地位一分,为何你要如此残忍的对她?她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以后就只能成为活死人了,本宫定当是不会放过你的,若是萱儿不幸……本宫定要你为她陪葬!”宁妃字字珠玑狠狠的看着流离,以前的善意与友好一点都不曾有,只是一个要她陪葬的宁贵妃!

“母妃,是否是流离所做,此事还需要再做定夺!司寻敛去了眉宇间的神色,对着宁妃道。

宁萱的不幸,他虽然心痛,可是却也比不过流离对宁萱的所做让她痛心。

宁妃冷冷的看了一眼司寻,接着道:“寻儿,一块玉佩,一封书信,还有柔儿这个人证,铁证如山,本宫倒要看看她如何狡辩,你也无需为她开脱。”

“母妃……”司寻正欲开口,却见宁妃已经带着人往宁萱的闺房而去,背影竟然是那样的冷冽,仿佛容不得一丝情意。

而后便将目光定格在了流离的身上,缱倦而又缠绵,却又是带着一些倦意,他当真是有些累了。

“你不信我?”流离对上司寻琢磨不透的目光,嘴角绽放出一抹微凉的笑容,就如同一朵小白花,安静的开在半夏微凉的天气里。

流离却是未曾发觉,她的语气竟然是那样的落寞,他信她何时也这样的重要了?

她也未曾想到,一切一切的早已经在潜移默化了,不论是她与司寻的关系,亦或者是什么……

司寻也并不开口回答,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流离,以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流离,目光很浅,很浅,仿佛是在回忆某个时段、某个地方、他遇到的某个人。

一段很浅的记忆,浅的让人都触摸不到它的存在,可是它却偏偏存在。

就像所有存在的人或者事物,不希望他存在,他却偏偏的存在。

“阿离,你知道吗?其实,宁萱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看似拥有这样尊贵的身份,每日却是生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她是一个让人不忍心伤害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仿佛都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就如同开盛放在桃花澜里的桃花一样,倾城的盛开只是为了等待枯萎。”

若说,所有的倾城时光不过是为了等待萎谢了,那么这是怎样残忍的事实?

静……死水一般的寂静,流离却是有些痴痴的呢喃道:“我曾以为你是信我的。”

她曾经以为他无论如何都是信任她的人,因为毕竟曾经他给了她那么的温暖,甚至是安全。

当有一天,习惯了依赖,突然别人抽身而出,她才体会出那种感觉原来是比剜心竟然是还要痛上几分的。

那种在阳光下习惯了的温暖,突然间,阳光不见了,笼罩着她的只有黑暗,和没有底的深渊,就这样一直坠落,坠落着。

“我也曾以为你是善良的。”司寻苦涩的一笑,笑得有几分无可奈何。

轰……轰……

流离目光一震,死死的盯着说出残忍的话的司寻,他是在怨什么?这幅神情,又是在恨什么?

“没错,是我做的,杀了我为她报仇吧。”忽的,流离却是隐去了所有的情绪,看着司寻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的,她此刻倒想用她的命来做赌注,这些证据真的就可以将她打入地狱吗?

她是不是该感谢那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这场棋局竟然布得这样

的精妙,让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轰……轰……云尧与宁溪皆是一怔,云尧藏在衣袍下的手早已经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她是想做什么?明明不是她做的,为何要这样承认了?

她可知道,就算是司寻不想她死,单凭宁贵妃与宁严就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是疯了吗?

这样就被逼疯了,这样就被打败了?

心中不禁暗自摇头道:流离,你可知道,你将会陷入多大的危险之中?你将会将你自己逼入怎样的绝境之中?

司寻目光微冷,“啪!”抬手便一巴掌打在了流离的脸上,力道是那样的大,流离的嘴角竟然也溢出了鲜红的血液。

流离苦涩的扯开嘴角一笑,嘴角的疼痛让她的小脸不禁皱成一团,“ 阿寻,你知道吗?原本我是信你的。”流离抬起手用袖子狠狠的擦拭着嘴角的血液,疼……疼……

踮起了脚尖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靠在他的耳边低语,那模样却是让宁溪与云尧心底皆不快。

流离满意的勾起了一抹笑容,看着司寻的身体僵硬住,她则是笑得越发的花枝招展了。

“还有,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嫁给你,我就是一个贪恋权贵的女人,区区的侧妃我还看不上眼,你的一片真心更是不屑一顾,你认清了我就是一个狠毒的女人,怎么还不动手杀了我?”流离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若是他有仔细听她说话的语气,便会发觉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深深的痛意以及颤抖,以及那眼里蓄满的泪水。

阿寻,对不起……对不起……流离不爱你,怎能让你再次因为流离的事与宁妃及宁严产生剧烈的冲突,你在意的皇位……流离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去替你维护……

至于,流离的生死上天自有安排,既然这么多人希望流离死,我定然是要活得好好的。

阿寻……那声阿寻是真心真意的,真的是真心真意的。

司寻紧握着手,发出‘咯咯’的响声,宣誓着他的怒气,更有的却是眼底无尽的痛苦。

打她,是气她乱认罪责。

打她,是怨她如此的不信任她。

打她,更是恨她如此的冷心冷清。

“你走吧,回云府,从今以后本王都不想看见你。你走,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本王的面前,既然你是这般的不屑一顾,你走!”司寻仿佛已经被流离挑战到了极限,连嘶吼都是那样的歇斯底里,恨不得将流离活活的掐死,只是他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如此待她?

她说她对侧妃位不屑一顾,她想要坐上更高的位置。

她说她对他的真心,是从心眼里不屑一顾的。

可是,她也曾那样真诚的说道,她在乎他,她在乎他的生死,她愿意用血肉之躯挡在他的前面。

原来,到最后这样的真心不过是让他放低防备而已。

原来,到最后这样的真心不过是让他甘愿入局的毒药而已。

流离……流离……此生定然恨你入骨……定然恨你入骨……

流离低眉一笑,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冰凉的泪水划过她火辣辣的脸颊,说不出来的滋味。“此生……愿不再相见……”流离低语道,随后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离开护国府,云尧见状也跟随流离而离去。

轰……轰……司寻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的声音仿佛就犹如九天之外飘来的一样,那样的无力而又轻柔,甚至感觉她就要消失在这个世间了……

羽化而去……

愿此生不再相见……可是流离又怎么能知道,再次相见之时,两人竟然是势同水火!各自站在对立的顶方,云家人的几百口性命都沉甸甸的压在流离的双肩。

流离一出护国府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倚靠在漆红色的木柱之上,脸色有些苍白得可怕。

一脸依赖的望着一旁静立的云尧,道:“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说这话的时候,流离的眼里竟然还生出了那么一丝的讽刺。

她流离是多大的人物啊,这么多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阿离,我会查明的,还你清白。”云尧沉默了半响,随后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信任的信服力。

不料,流离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清澈的眸子倒映出云尧负手而立的模样,当真他是俊美极了。

“清白又如何?却在那么多指向我是凶手的证据面前,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的,没有一个是愿意相信我的……没有人……”

流离远远的望着一望无垠的天空,天好蓝……像是被雨水清洗过一样的洁净……看得叫人有些迷恋……却又带了一些莫名的忧伤……

“我信,我是信的,阿尧至始至终都是信阿离的,这个永远也不会改变。”云尧郑重的说道,眉眼里都侵染满了认真的神色。

流离一怔,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云尧,目光微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