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温柔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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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帝女,身份渐明(十六)

“嗯好,流离明白。”流离垂着头应道,让人看不清楚她是何情绪,语气也是柔柔的,唯有那垂着的头,泪水已经泛红了眼眶。

“如果没有事的话,就早些回房去休息吧。”云尧淡淡的说道。

“流离告退。”流离道。

帝都外的庵堂里,一紫衫女子庄重的对着金身的观音菩萨叩拜着,表情也是那样的诚心。

口中还呢喃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女宁萱究竟该如何做?恳请菩萨指引一条明路。”

原来这女子竟然是未来的六王妃,宁萱!

宁萱愁眉紧锁,眉宇之间竟是一片愁云,三天之后就要嫁给司寻了。

她不想,一点也不想。

虽然邵谦已经另娶她人为妻,可她又能如何?一曲《花吹雪》两个人从今以后便形同陌路了,是的,从此形同陌路。

纸伞、绣帕、凤钗,如今纸伞已毁,绣帕也不再,凤钗也已经还给了凤岭。

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联接情谊的东西了,曾经多么多么的深爱,最后终于形同陌路。

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从毫不相识,最后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最后只能相忘于江湖,却不是相濡以沫。

“小姐,后山有人要见你。”婢女恭敬的对着诚心礼佛的宁萱说道。

宁萱眉头微微一皱,以为是流离来了,于是也毫不怀疑的往后山走去。

她怎知,这一去,又将是怎样的生死之别?那么一个转身的瞬间,她便咫尺天涯。

山坡之上,蓝天白云下立着一位身着白衣裳的少女,眯起眼看着正缓步而来的紫衫女子,“哼,宁萱……仍由你是护国府的千金又如何?”女子冷声道,眼里滑过一道怨毒的神色。

霎时,宁萱已经来到了女子的身后,看着女子的背影有些欣喜的道:“流离,你原谅我了?”

岂料,女子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宁萱却是一瞬间脸色大变,防备的看着云绾月,道:“云二小姐冒充流离来此赴约是何故?莫非云家的姑娘还有这等捉弄人的爱好?”

宁萱不由得有些气急,心底却是暗自猜测起来,莫非是流离遭遇了什么不测?

云绾月表面看起来嚣张跋扈,没有一丝的头脑,可是她却不同于任何一个云家的人,却是十分的工于心计!

当年,沁瓷喜欢六王爷的事情,两人预备一起逃婚,其中便是绾月做了手脚让皇上发现,而后沁瓷才会被囚禁五年,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当初她本来想将此事告知六王爷的,后来绾月恳求她看在锦月的份上放她一马,也是由那开始她才知道原来绾月一直深深的爱着六王爷,所以才会暗中做了诸多害人的事,只是为了不想让别人霸占司寻罢了。

谁知,绾月却是不屑的看着宁萱道:“五年前,我没有输,五年后,我也一样不会输。”

“云绾月,不要忘记了,五年前你做了多少伤害沁瓷的事情,若不是我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放你一马,如今的你还有资格站在这里么?”饶是脾气温和的宁萱此时也忍不住大怒,真是冥顽不灵的女子。

“说得好听,你逼迫我这么多年不许接近他,否则你就将我五年前所做的事情告诉他,我已经忍够了,我那么的爱他,深爱着他,你说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三天之后嫁给他做六王妃,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云绾月的眼中怨气一览无遗,她竟然是这样的疯狂之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

宁萱眸子一沉,“你想如何?你将流离怎样了?”沉声问道,流离一定不能有事,当日在晚宴上云绾月就对流离杀气腾腾,如今流离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云绾月挑了挑眉,讽刺的看着为流离担忧的宁萱,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吧,我不想如何,我只想你不要嫁给六王爷,不要成为他的王妃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又是多么的情愿嫁给他,如果有选择,我也是万分不愿的。”宁萱隐去了眼里的情绪,淡淡的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更好了,我想你不介意帮我一个忙吧?”云绾月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邪恶的笑意,而后对着宁萱步步紧逼。

宁萱目光一怔,看着犹如地狱里出来的绾月,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把你的命给我!”云绾月看着神情震惊的宁萱,冷冷的说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这里是帝都!”而她也是宁家的嫡出长女,若是出了什么事父亲定然是会掀起波涛骇浪的。

云绾月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似乎是在取笑宁萱的天真,既然她云绾月敢说,那么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

“是帝都又如何?你不妨想想,你命人送了信给流离要她后山相见,若是你死了,而她定然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若是你的手里还抓着她的玉佩那么她是不是就更逃不掉了?凭借着你父亲对她的厌恶,定然是会为你报

仇。试问一个死人如何做六王妃?试问一个杀人凶手,他还会喜欢一个如此善妒的女人吗?”云绾月满意的看着宁萱的神色越来越惊愕与震惊,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宁萱不可思议的看着云绾月,脚步不停的后退,若当真是如此,那众叛亲离的人便是流离。

“所以,把你的命给我吧。”云绾月冷冷一笑,伸出手欲要抓向宁萱的脖子,岂料宁萱却是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她的攻击,云绾月似乎并不罢休,再次进攻之时,“啊……”宁萱却是一脚踩在了山坡的边缘,原本有些湿润的泥土也滚落,宁萱的身体便迅速的滚落在山坡底下去。

“嘭……”山坡底下宁萱的后脑却是撞击到了一块石头上去,宁萱闷哼一声便没有了意识晕倒了过去。

云绾月施展起轻功下去,本欲置昏迷过去的宁萱于死地,却瞥见了那顺着青草蔓延的血液,便也止住了手,这样重的撞击怕是活不下去了,于是蹲下身将流离的玉佩硬是塞入了宁萱的手中。

“云流离!这一次,由不得你不认了。”随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山坡处,在她离开之后,却又一双泛着寒光的凤眼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嘴角绽放出了一朵花朵,娇艳无比。

有人愿意帮她置流离于死地,她又何乐而不为?

“宁萱……宁萱……”流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远远的便看见了昏倒在地的宁萱,便扯开了嗓子吼道,她却是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宁萱……宁萱……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

在瞥见那满地的血液之时,目光猛然慌乱,连忙扶起昏迷的宁萱,右手颤抖的从宁萱的后脑下将手抽出,只见她的手掌却是血淋淋的一片,那殷红的血液看得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她的后脑是湿濡濡的一片,脸色苍白如纸,是谁将她伤得如此模样?

还未待流离反应过来,宁溪惊呼的声音便响起了,“姐姐……”

宁溪见此一幕目光冻结,那一瞬间冷得似冰,将流离一把推开。

道:“姐姐……不要怕……溪儿守着你……守着你……”宁溪竟然也有些口不折言的说道,紧紧的将宁萱搂在怀里,他浑身都在颤抖。

是谁将他的姐姐伤得如此模样?眼光一瞥,却是见到了那块被绾月硬塞进宁萱手里的玉佩,随即取出玉佩,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玉佩是你曾佩戴过的。”

宁溪的眼里都快放射出寒冰了,死死的盯着流离不停的颤抖的身躯,她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流离目光涣散的看着抱着宁萱离开的宁溪,他刺耳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是什么人将宁萱伤得这样的?

看着那块被鲜血染红的石头,那上面全是宁萱的血液啊。

宁府里却是乱得一片,宁严看着自家女儿浑身是血的被宁溪抱回了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溪儿……萱儿是怎么回事?”宁严心疼的看着宁萱苍白的脸问道,何时,他这个严父竟也会这样的慈爱。

“父亲,此时当务之急是赶快让大夫来诊治姐姐,否则性命难保。”宁溪同样是一脸的隐忧之色,却是不想告诉宁严宁萱是因为流离所害,是的,至少此刻是不想的。

一块玉佩、和一封书信、也证明不了什么,可是他的姐姐,他的亲生姐姐却是毫无生气的躺在**,性命堪忧!

每个来替宁萱诊治的大夫皆是叹了叹气,最后摆了摆手“将军,还是准备后事吧,老朽无能,诊治不了宁姑娘。”大夫皆是如此的一番说辞。

云都几乎所有的大夫皆被请进了将军府,岂料,那宁大小姐却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父亲,让宫中的太医来看看,兴许是这些民间的大夫医术不好也不一定。”宁溪仍旧是不肯放弃,对着宁严说道。

从小,父亲长年征战皆不在家,而母亲也早逝,就独独剩他与年长他二岁的姐姐,自小,两人的感情便是极好的。

“对……溪儿说得对……来人,去请宫中的太医。”宁严被宁溪这样一说,连忙对着侍从说道。

“禀将军,小姐由于从高处滚落以至于后脑被石块所撞击,颅内有大量出血,还有小姐自小体弱,再加上这次又失血过多,既是老臣用药将小姐保住了命,可是……”太医把完脉之后,欲言又止的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宁严说道。

心中却是不禁为这即将要成亲的宁小姐可惜,奈何天降横祸。

“可是什么?太医但说无妨。”宁严道。

“只是就算老臣用药救回了小姐的命,小姐怕是只会成为一个活死人……”太医也有些惋惜,可怜的女子。

轰……轰……

宁溪与宁严的身体皆是一颤,活死人……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姐姐,你起来啊,你就要成婚了,就要有自己的家了,以后你不会在孤独,你起来……”宁溪却是

趴在宁萱的床前嘶吼道 ,像一只咆哮的狮子,他好恨,为什么不能好好保护他唯一的姐姐,好恨,好恨。

无奈,**的人儿却是依旧双目紧闭,没有任何一丝要苏醒的迹象,本该是二三年华的美貌女子,却从此失去了一个女子该拥有的一切,以后只能躺在冰冷的**。

屋子外面云尧与流离并肩而立,听到‘活死人’三个字之时,流离的脚一软险些跌落在地上,却是被云尧一把搂住了腰身,将流离禁锢在他的怀里。

一滴冰凉的泪水打落在云尧的手背之上,云尧一惊,心疼的看着目光冷硬的流离,“阿离,不要哭。”

听着云尧安慰的话语,流离却是失声痛哭起来,“阿尧,宁萱怎么会……成为一个活死人……怎么会……她那么善良……那么友好……她就要成亲了,怎么能成为一个活死人……”流离靠在云尧的怀里,断断续续的说道。

“流离,我从来就不曾想过你竟然会是如此的恶毒。”身后,宁溪一身蓝色衣衫伫立在风中,风扬起他的衣角,那依旧俊美的眉眼却不再是透着温润的书生气,反而还是一股极度的冷气。

流离目光一震,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的溪哥哥就这样认定了凶手是她吗?

“宁溪,我没有害宁萱,你们姐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没有理由害她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流离连忙大步上前期盼的望着宁溪冰冷的眸子解释道,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那么这些又代表了什么?”宁溪冷冷一笑,似乎还在嘲笑流离此时的不知悔改。

他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狠狠的甩在流离的面前,白纸随着风儿翩然落地,纸张上赫然可见:流离,午时水月庵后山一见。

流离从未想过被人误解的滋味竟然是这样的生不如死,一封书信就将她打入死牢吗?

“宁溪,一封书信就将认定我是伤害宁萱的凶手,流离是这样的不值得你信任吗?”流离蹲下身去,拾起书信看着宁溪问道,眉目之间无哀无忧。

闻言,宁溪却是笑得更加的肆意张狂,往日的温润如玉一点也不见,仿佛认定了她是凶手一般。

“流离,我也不曾想过你做戏的手段竟然是这般的好,证据还不够是不是?那你告诉我,这块玉佩是不是你的?”宁溪将一枚碧绿色莲花状的玉佩悬挂于空中,狠狠的盯着流离,似乎是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只要你说,这玉佩不是你的,那么我就将它摔碎,你便是清白的。”宁溪看着玉佩说道,丝毫不留给流离一丝余地。

流离嘴唇微张,指尖微微颤抖,那玉佩是玄棠给她的暖玉!玄棠唯一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别人摔碎?若是叫玄棠知晓了,那他是得有多么的难过?流离,若是你连一块玉佩都保不住,那么你是不是太没有用了?

“是还是不是?”宁溪再一次提高了音量问道。

“我……”流离欲言又止的看着宁溪,沉默了半响,而后道:“玉佩是我的,可是我没有害宁萱,宁溪你要相信我。”

“流离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不是你害的姐姐?书信不够,可是这玉佩是你的,你随身携带的玉佩怎么会在我姐姐的手里?并且我姐姐此刻还成为了一个活死人,你叫我如何相信不是你?你说啊,你给个理由让我相信那个人不是你,害姐姐的人不是你。你给我一个理由啊,你说话啊,为什么你连话都不说了,是不是因为找不到理由了?”宁溪双手紧紧的摇晃着流离的双肩,此时的他几乎接近奔溃了,他一生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他要他的姐姐平安、幸福……

他唯一的姐姐,他唯一的姐姐……

流离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玉佩会在宁萱的手里……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害宁萱啊……真的没有……”

流离的眼里也装满了委屈与不解,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这样了?

宁萱成了活死人……所有的证据皆指向她。

“哈哈……你让我相信你,多么可笑啊,你走!我们宁府不欢迎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走!”宁溪道。

“宁溪,你说我蛇蝎心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流离反笑着问道。

“你已经是六王爷的侧妃了,也是六王爷钟情的人,姐姐不过是一个被政治婚姻所下的棋子罢了,为何你要如此的对她?她不过是闺房淑女罢了,她总是把一切想象得那么好,为了一个王妃之位你就让她成为一个活死人,你的心里真的过得去吗?”宁溪此刻仿佛恢复了一些神志,说话竟然也是带了那样浓重的哀伤。

“王妃之位,你以为所有人都迷恋权贵么?”流离微微一顿,隐去眼里苦笑着问道。

“宁公子,够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远处,云尧似乎看不过去了,大步而来,将流离护在身后,眉宇之间透露出了一抹威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