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事
玄月挑了根竹竿，将刚洗的外衣挂在竹竿上。
她惊的便是这事，刚才拖小哥哥进竹舍时，衣服上沾了血，这要是被娘知道，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呢。只能等衣服干了再回去了。
小哥哥身上的伤口已包扎好，虽然，包扎出来的样子不忍直视，可好歹伤口都包住了。玄月看着那些惨不忍睹的包扎，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好歹救了人不是。
屋里头，少年有些尴尬。
上衣已无法穿了，被剪成块，有些用来包扎伤口了，有些实在是不能用了。裤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估计是玄月一开始心急，剪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裤子给剪破了，而且，破的还是那么个尴尬的位置。
少年找了块破布，遮住了那地儿，再次打量起了这竹舍。
这竹舍里的摆设特简单，一张竹床，三个装钱的罐子，一个水缸，一个盆，几本书，看样子不像经常在这里居住，更像是落脚之地。
“玄月，进来。”少年冲着不知在院子里做什么的玄月叫了声。
“哦，来了。”玄月闻言，放下手里头摆弄的药草，进了屋，在床边的地上坐了下去，趴在竹床的床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歪头问：“小哥哥，怎么了？”
“玄月，你可有多余的衣服？我这……”
玄月看着少年，“噗嗤”一声，这样子着实有些搞笑，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对，便敛了笑，难为情摇摇头道：“没有。”
她自己全年就两套衣服换洗。破了娘亲会补，补得不能再补了才会去买新衣服。再说，就算有衣服，以小哥哥的身材，也穿不了她那小衣服。
少年也看到了玄月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不由好奇，问：“我看你那罐子装满了钱，怎么不用那钱给自己买身新衣服呢？”
“那个钱不能买衣服。”玄月摇摇头。
这三个罐子里的钱，她可是大有用途的。
去年，因为自己生病，娘亲把姥姥留给娘亲唯一能够睹物思人的玉佩给当了，她愧疚不已。
这么些年，为了生活，娘亲把所有的首饰，值钱的物件能当的都当了，唯独这玉佩，生活再艰难，娘亲也会留着，毕竟这是秦家唯一还在的东西了。
还有两个月就是娘亲的生辰了，她一定要把玉佩赎回来给娘亲做生辰礼物。
这个礼物准备了快一年了，与这礼物相比，别说几件好看的衣服，就是再想要的书，她也得再缓缓。
“小哥哥，你的衣服，我来想办法。你身上还有伤，你先好好休息。”说罢，玄月拿着本书开始看书了。
“生门减三，死门加四。”少年望了眼玄月，缓缓道，说完闭上眼睡了。
玄月眼睛一亮，欣喜得看向少年。原来，原来小哥哥知道青石阵，这是小哥哥告诉她加固升级青石阵的方法？
想到这，她赶紧出了屋子去试。
少年睁开眼，看着外头摆弄阵法的小身影，嘴边微微一笑，转过头，睡了。
外头的玄月依据少年所说的法子尝试之后，惊叹。
按照此法，青石阵加固了一层，这阵法起初是她自己按图索骥来的，对着书做出了初级版，却始终不知如何升级，原来如此，法门在这里。
这就是小哥哥教她的东西吗？小哥哥好厉害，玄月心中暗生佩服。
这青石阵她摆在这里一年多，从未有人发觉，小哥哥不仅认出了青石阵，还知晓升级之法。
生得这么漂亮，脑子这么聪明，还这么坚强，小玄月心中对少年的好感和仰慕蹭蹭得往上升。
趁着少年闭目休息时，小玄月在床边托着腮帮子，静静看着少年，一边看，一遍叹，一边笑。看着看着便也趴在床沿边睡着了。
再醒来时，衣服干了，天也黑了，玄月告别少年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太明山上太明私塾的一个小偏房，她娘亲在私塾的藏书阁做工，负责藏书阁书籍的借还。娘亲的工钱仅仅保证两人不会饿死，至于生活质量，实在清苦。
小偏房实在小，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些日常用品。房间小，却一点都不乱，被玄月的娘秦清祎整理得井井有条，十分干净舒爽。
她们做饭是在偏房外头烧火做，此时，秦清祎已经做好饭在等玄月了，依旧是一盘青菜，两碗饭。
清淡、寒酸。
“月儿今日碰到好玩的事了？”秦清祎见玄月一脸笑，柔声问。
“嗯嗯，娘亲。月儿今天又学得新学识。”玄月吃饭都比往常快了一倍。
“哦，跟娘亲说说，今日又学了什么新知。”秦清祎给玄月夹了片菜叶子，道。
“就是我之前一直参不透的阵法，今日忽然通了。”玄月答应了小哥哥，哦不，是元逸哥哥，回来之前，她知道了小哥哥的名字原来叫元逸。
她答应了元逸哥哥不能说，而且，若是让娘亲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定是会担心。
“月儿真棒，不过，最近娘都没见你去藏书阁看书。也不去看看娘。”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书院藏书阁的书，我今年年初就已全看遍了，最近可有新书进来？若是没有，我才不去呢，没什么意思。”
秦清祎笑着摇摇头，颇为无奈，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神童般的女儿，自幼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酷爱看书，聪明机灵。
倘若当年爹爹没有被陷害，倘若月儿是男儿，那以家里的荣光，加之月儿的才能，再过几年定能享誉一方，可惜，没有倘若。
爹爹被陷害是事实，十年了，无人翻案。月儿是女儿家也是事实，可惜自己无用，月儿爱书，自己却也只能尽力到至此。
托熟人在书院找个管理员的活，让月儿能随着心意畅游书海。可惜，若是月儿能去听学，有老师教导就好了。
想到这里，秦清祎满怀想得看了眼床底下，那里藏着银子，给月儿报名听学的银子。
再过半年，明年年初，月儿生辰时，就给她报名，给她个惊喜。
月儿是她的全部，月儿喜欢的，她便是拼尽全力，也要帮她达成。
“娘，您别叹气，我知道您想我去听学，可我偷偷听了两次，小胖时常也会与我说道说道，我是觉得，那些夫子都是榆木脑袋，迂腐不堪，他们之言，不学也罢。娘，吃菜。”玄月一脸灿烂得给娘亲夹了菜。
秦清祎什么也不说，宠溺得看着玄月。心想，这么聪明的女儿，若是不让她去听学，是浪费了天赋。
而且当初也不晓得是谁，当年哭着喊着要听学，如今大了些，怕是早将从前的糗事忘了，可她做娘亲的，怎能忘。
安稳得睡了一晚，第二日，玄月早早得便起床。
先去采药，把元逸要换的药，和她要卖的药都采来。
到了竹舍，元逸已起来，盘腿坐在床上，似是在调息。
玄月把药捣鼓好，给元逸换了药，有了昨天的经验，今日做起来有模有样的。
换完药，玄月便下了山。临近傍晚，才到了竹舍。
玄月踏着晚霞走进竹舍，元逸盘腿坐在床上，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元逸哥哥，我回来了。”进了屋子，玄月没有将钱放进那个唯一还没满的罐子里，只是将药篓取下，从药篓里取出了一个纸包包住的东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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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的便是这事，刚才拖小哥哥进竹舍时，衣服上沾了血，这要是被娘知道，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呢。只能等衣服干了再回去了。
小哥哥身上的伤口已包扎好，虽然，包扎出来的样子不忍直视，可好歹伤口都包住了。玄月看着那些惨不忍睹的包扎，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好歹救了人不是。
屋里头，少年有些尴尬。
上衣已无法穿了，被剪成块，有些用来包扎伤口了，有些实在是不能用了。裤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估计是玄月一开始心急，剪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裤子给剪破了，而且，破的还是那么个尴尬的位置。
少年找了块破布，遮住了那地儿，再次打量起了这竹舍。
这竹舍里的摆设特简单，一张竹床，三个装钱的罐子，一个水缸，一个盆，几本书，看样子不像经常在这里居住，更像是落脚之地。
“玄月，进来。”少年冲着不知在院子里做什么的玄月叫了声。
“哦，来了。”玄月闻言，放下手里头摆弄的药草，进了屋，在床边的地上坐了下去，趴在竹床的床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歪头问：“小哥哥，怎么了？”
“玄月，你可有多余的衣服？我这……”
玄月看着少年，“噗嗤”一声，这样子着实有些搞笑，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对，便敛了笑，难为情摇摇头道：“没有。”
她自己全年就两套衣服换洗。破了娘亲会补，补得不能再补了才会去买新衣服。再说，就算有衣服，以小哥哥的身材，也穿不了她那小衣服。
少年也看到了玄月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不由好奇，问：“我看你那罐子装满了钱，怎么不用那钱给自己买身新衣服呢？”
“那个钱不能买衣服。”玄月摇摇头。
这三个罐子里的钱，她可是大有用途的。
去年，因为自己生病，娘亲把姥姥留给娘亲唯一能够睹物思人的玉佩给当了，她愧疚不已。
这么些年，为了生活，娘亲把所有的首饰，值钱的物件能当的都当了，唯独这玉佩，生活再艰难，娘亲也会留着，毕竟这是秦家唯一还在的东西了。
还有两个月就是娘亲的生辰了，她一定要把玉佩赎回来给娘亲做生辰礼物。
这个礼物准备了快一年了，与这礼物相比，别说几件好看的衣服，就是再想要的书，她也得再缓缓。
“小哥哥，你的衣服，我来想办法。你身上还有伤，你先好好休息。”说罢，玄月拿着本书开始看书了。
“生门减三，死门加四。”少年望了眼玄月，缓缓道，说完闭上眼睡了。
玄月眼睛一亮，欣喜得看向少年。原来，原来小哥哥知道青石阵，这是小哥哥告诉她加固升级青石阵的方法？
想到这，她赶紧出了屋子去试。
少年睁开眼，看着外头摆弄阵法的小身影，嘴边微微一笑，转过头，睡了。
外头的玄月依据少年所说的法子尝试之后，惊叹。
按照此法，青石阵加固了一层，这阵法起初是她自己按图索骥来的，对着书做出了初级版，却始终不知如何升级，原来如此，法门在这里。
这就是小哥哥教她的东西吗？小哥哥好厉害，玄月心中暗生佩服。
这青石阵她摆在这里一年多，从未有人发觉，小哥哥不仅认出了青石阵，还知晓升级之法。
生得这么漂亮，脑子这么聪明，还这么坚强，小玄月心中对少年的好感和仰慕蹭蹭得往上升。
趁着少年闭目休息时，小玄月在床边托着腮帮子，静静看着少年，一边看，一遍叹，一边笑。看着看着便也趴在床沿边睡着了。
再醒来时，衣服干了，天也黑了，玄月告别少年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太明山上太明私塾的一个小偏房，她娘亲在私塾的藏书阁做工，负责藏书阁书籍的借还。娘亲的工钱仅仅保证两人不会饿死，至于生活质量，实在清苦。
小偏房实在小，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些日常用品。房间小，却一点都不乱，被玄月的娘秦清祎整理得井井有条，十分干净舒爽。
她们做饭是在偏房外头烧火做，此时，秦清祎已经做好饭在等玄月了，依旧是一盘青菜，两碗饭。
清淡、寒酸。
“月儿今日碰到好玩的事了？”秦清祎见玄月一脸笑，柔声问。
“嗯嗯，娘亲。月儿今天又学得新学识。”玄月吃饭都比往常快了一倍。
“哦，跟娘亲说说，今日又学了什么新知。”秦清祎给玄月夹了片菜叶子，道。
“就是我之前一直参不透的阵法，今日忽然通了。”玄月答应了小哥哥，哦不，是元逸哥哥，回来之前，她知道了小哥哥的名字原来叫元逸。
她答应了元逸哥哥不能说，而且，若是让娘亲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定是会担心。
“月儿真棒，不过，最近娘都没见你去藏书阁看书。也不去看看娘。”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书院藏书阁的书，我今年年初就已全看遍了，最近可有新书进来？若是没有，我才不去呢，没什么意思。”
秦清祎笑着摇摇头，颇为无奈，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神童般的女儿，自幼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酷爱看书，聪明机灵。
倘若当年爹爹没有被陷害，倘若月儿是男儿，那以家里的荣光，加之月儿的才能，再过几年定能享誉一方，可惜，没有倘若。
爹爹被陷害是事实，十年了，无人翻案。月儿是女儿家也是事实，可惜自己无用，月儿爱书，自己却也只能尽力到至此。
托熟人在书院找个管理员的活，让月儿能随着心意畅游书海。可惜，若是月儿能去听学，有老师教导就好了。
想到这里，秦清祎满怀想得看了眼床底下，那里藏着银子，给月儿报名听学的银子。
再过半年，明年年初，月儿生辰时，就给她报名，给她个惊喜。
月儿是她的全部，月儿喜欢的，她便是拼尽全力，也要帮她达成。
“娘，您别叹气，我知道您想我去听学，可我偷偷听了两次，小胖时常也会与我说道说道，我是觉得，那些夫子都是榆木脑袋，迂腐不堪，他们之言，不学也罢。娘，吃菜。”玄月一脸灿烂得给娘亲夹了菜。
秦清祎什么也不说，宠溺得看着玄月。心想，这么聪明的女儿，若是不让她去听学，是浪费了天赋。
而且当初也不晓得是谁，当年哭着喊着要听学，如今大了些，怕是早将从前的糗事忘了，可她做娘亲的，怎能忘。
安稳得睡了一晚，第二日，玄月早早得便起床。
先去采药，把元逸要换的药，和她要卖的药都采来。
到了竹舍，元逸已起来，盘腿坐在床上，似是在调息。
玄月把药捣鼓好，给元逸换了药，有了昨天的经验，今日做起来有模有样的。
换完药，玄月便下了山。临近傍晚，才到了竹舍。
玄月踏着晚霞走进竹舍，元逸盘腿坐在床上，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元逸哥哥，我回来了。”进了屋子，玄月没有将钱放进那个唯一还没满的罐子里，只是将药篓取下，从药篓里取出了一个纸包包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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