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想入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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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18章 往事忆兮

一路上,嬷嬷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几番朝风宁望来,却是不说话。

不多时,马车行于闹市,周遭人声略有鼎沸,吆喝声也不绝于耳,风宁缓缓撩开车帘,开始观着车外的人生百态。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灰头土脸,随着琅邪在闹市乞讨,当时,琅邪虽为乞丐,浑身却透露出几分难以言道的高贵,她总觉得他不是平凡人,他那般优秀强大,应该不会屈居为乞丐,果然不错,没过多久,琅邪便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也曾经,她与丸子亡命天涯,最后在阿婆家找到了温馨,她将丸子送去了学堂,待一切安定,便准备自行离开,却不料遇上那贵公子,一切的一切,便再度与她的计划全然脱轨。

心思至此,陈杂哀凉。

曾几何时,一个小乞丐,竟会一跃成为国之公主,她不觉得狂喜难抑,反而是复杂而又迷茫。

越想,越是跑神。

风宁全数沉默了下来,直至嬷嬷出声提醒,“公主,放下帘子吧,您是金枝玉叶,莫让车外的凡夫俗子太过瞻仰您的容貌。”

不过是一张假的面皮罢了,有何瞻仰。

风宁回神,心思如此,却也依照嬷嬷的话放下了帘子。

嬷嬷目光朝她落来,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低问:“不知公主可有察觉今日公子那里有所异样?”

风宁抬眸朝嬷嬷回望,心思微动,平然道:“嬷嬷说的可是公子所住之地,挂了白绫?”

嬷嬷点点头,而后,见风宁不言话,嬷嬷继续道:“公主在屋中与公主相处时,奴婢与青颂在外聊了几句。”说着,嗓音微微一沉,“公主,青颂告知奴婢,说公子的生母湘夫人十日前便去世了,直至公子昨日归来,才下葬。”

那贵公子生母亡故之事,风宁自是从忠义候口中听说过。

她朝嬷嬷点头道:“此事,方才在忠义候的书房,侯爷也与我提及过。”

嬷嬷怔了一下,随即叹道:“其实湘夫人也是可怜。本是侯爷正房,生了贵公子为嫡子,奈何却被小妾挤位,入住荒寒之院。她本是对侯爷死了心,唯一寄托,便落在了公子身上,哪知公子竟在不久前瘸了腿,失了踪,更令湘夫人身心受创。想必正是因为这些,湘夫人才病入膏肓,直至亡故。”

说着,嗓音越发一叹,“侯爷也薄情寡义,湘夫人死了十日也不曾差人安葬,反倒是任由尸骨腐坏,听说,昨日公子回来见到湘夫人尸首后,当场便气晕过去。侯爷,也当真是无情之人呐,想必公子心里,定也是很惨了侯爷,以后公主若要让公子满意,便莫要与忠义侯爷走得太近了。”

风宁心神起伏,落在嬷嬷面上的目光都有些颤。

今日从那忠义候的话语里,便可知晓忠义候对那贵公子及其母亲并无好感,然而她却浑然未料,那看似忠厚诚然的人,竟也会这般的冷心绝情。

也难怪,难怪那贵公子情绪不佳,身形瘦削,面色也是格外苍白,想必任谁

遇见了这些事,都会疼如骨髓,怒意惊心吧。

“嬷嬷这话,我记下了。”说着,略微按捺神色的继续道:“忠义候与皇后和太子似有结盟,我要疏离皇后与太子,自也不敢太过接触忠义候。而贵公子,本就是挟制我的人,我,更是不敢靠近。”

嗓音一落,风宁便垂眸下来,继续沉默。

嬷嬷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转了许久后,待马车已至宫门并停下时,嬷嬷略微犹豫的出了声,“公主,下次若是出宫,奴婢可否去一趟城西的骄子巷?”

风宁抬眸观她。

嬷嬷继续道:“奴婢以前出宫,皆是与公主随行,不可私自去别处。而今,自打奴婢入宫起,现在已是三十年了,奴婢,还从未去骄子巷内探望过亲眷。”

是吗?

一道宫墙,竟是将亲人之间阻隔了三十年。

也难怪以前大戏里说的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一入侯门更是万古枯,而今的嬷嬷,年华全都耗费在了宫内,亲眷也全数阻隔,如此,的确是容颜逝,万古枯。

风宁默了片刻,才略微叹然的缓道:“不如此际,嬷嬷先不随我入宫,先去骄子巷里探亲吧。”

嬷嬷神色蓦地一动,里面似有太多的情绪猛烈交织,竟是令她稍稍的红了眼。

她似是极为的迫切,忙想道谢,奈何嗓音未出,她却是噎了回去,待风宁微诧的望她,她终归是垂眸下来,低沉怅然的道:“还是下次吧。下次公主出宫,您再让奴婢去一趟骄子巷便可。此际,我们还是先行入宫为好,那忠义候家大公子明日便要来拜见公主,今日回得殿中,奴婢得及时的为公主说些关于你们之间的事,以便公主明日好应付大公子。”

风宁神色微变,但眼见嬷嬷坚持,便也随了她去。

嬷嬷这才先行撩开帘子下车,随即将风宁扶了下来。

两人缓步入了那道朱红的宫门,两侧御林军,依旧恭敬紧张的行礼。

锦兮公主骄奢狂然,加之心思玲珑,想必这皇宫大多人,皆是吃过她的亏。只是,许是作孽太多,却被贵公子算计了,如此下场,倒也凄凉了些。

天气微热,脸上的面皮略微有些不透气,风宁脸上的皮肤极为的不好受。

一路上,遇上她的宫奴们皆恭敬行礼,那眼底中依旧卷着慌张与惊恐,却令风宁觉得越发的有些躁然与不惯。

直至回得公主殿,风宁便将殿内的宫奴们禀退出殿,随即让嬷嬷坐在身旁软榻,低声道:“嬷嬷,说吧。”

嬷嬷会意过来,神色略微悠远,开始一一道来。

风宁听得仔细,大抵是从未经历过情爱,是以也自然而然的疏忽了嬷嬷言语中透出的二人情谊,反倒是仅抓住了主要之事。

只是,锦兮公主与纳兰安之间的情谊,着实有些朦胧了,嬷嬷说,是纳兰安最先倾慕锦兮公主,后开始表达心意。

与纳兰钰不同的是,纳兰安幽默风雅,极易逗乐女子,锦兮公主曾对嬷嬷说过

,与纳兰钰在一起便是平静从容,而与纳兰安在一起,却是新意烂漫。

锦兮公主金枝玉叶,历来被皇帝捧于掌心,骄纵任性,年少娇俏的她,却是同时心系了忠义候府中的这两位公子,一时间,竟是哪个都割舍不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这三人便僵持着,直至,那贵公子莫名的失踪,以及一些突然之间就莫名的隔阂,使得三人关系越发紧张。

嬷嬷毕竟不曾参与锦兮公主所有的情事,是以有些事,她知道得并不多,也并不太清楚。

风宁也仅是听了个大概,却仍觉心头没谱,待嬷嬷讲完后,风宁便皱了眉,心生无奈。

嬷嬷仔细的朝她打量,忙问:“奴婢说的那些,公主可记下了?”

风宁缓道:“仅是记了个大概,只是锦兮公主之事,想必嬷嬷清楚的也不多。”

嬷嬷面露担忧,“奴婢终归是下人,公主一般与忠义候家两位公子相处时,大多时候都是支开了奴婢,是以奴婢,也只知大概。就不知明日那大公子来,又会与公主说些什么。”

风宁缓道:“今日,连忠义侯爷都已见过了,便没什么惧怕的了,若是那大公子来,也谨慎应付便是。再者,即便明日那大公子来者不善,再无确切把握之前,他应是不敢随意冒犯于我。”

毕竟,锦兮公主与那纳兰安再怎么情深,锦兮公主,身份地位皆不容纳兰安冒犯的。

嬷嬷略微点头,“公主所言甚是。”

嗓音一落,嬷嬷转眸瞅了瞅窗外天色,随即便道:“已至正午了,公主稍等,奴婢去御膳房传些午膳过来。”

风宁点头。

嬷嬷这才起身,缓步出屋。

今日的午膳,依旧极其丰富,风宁将殿门紧闭,再次与嬷嬷同桌而食。

下午,日子清闲,并无异样,公主殿内也安静宁然,风宁一面让嬷嬷去打探皇后与大皇子之事,一面则呆在殿内,独自对弈。

殿内清寂,墙角焚香隐隐,时光,仿佛静止。

风宁连下三局后,嬷嬷归来,只闻皇后被禁足,寝殿紧闭,除了寻常太监三餐之际送膳进去,其余时刻,皆不得进出,而那皇后寝殿内,却一直都有琴声飘出,殿外守着的宫奴们则道,从今早开始,皇后便一直在殿内弹着一首名为‘长相思’的琴曲了。

相较于皇后寝殿的琴音律然,大皇子那边,不仅极为配合御医们诊治,更是一有空便会在后花园内练剑,不练得满身大汗是不会停歇。

对于皇后与大皇子的反应,风宁微愕,也不言话,仅是陷入沉思。

接下来的时辰,殿内平平,无声无息,嬷嬷伺候在旁,兢兢业业。

这一日,便这么过了。

翌日,风宁起得早,待洗漱过后,嬷嬷便开始为她着妆。

今日,她一身淡紫,腰间缀玉。

她的头发被嬷嬷微挽成鬓,头上镶嵌着少许珠花,加之妆容精致,乍眼一观,倒是清新秀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