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想入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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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097章 厚脸之人

风宁与嬷嬷双双一怔,何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戒备森严的别院打斗。

风宁下意识的要去推窗朝外查看,嬷嬷忙道:“公主,外面之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莫要去查探为好。”

这话倒是极有道理,风宁点点头,缩回手来,朝嬷嬷点点头,只道:“多谢嬷嬷提醒。”

嬷嬷缓道:“公主客气。”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公主性子纯然,未经世事,许是不懂这人世险恶,这别院看似平寂,却暗藏汹涌,亦如那上京皇宫一样,处处都暗藏杀机,公主若是要保命,想活得长久,便一定谨记‘少看,少听,少说’这几字。”

风宁点点头,面上浮出几许感激。

嬷嬷也不多说,仅是缓道:“夜已深,公主休息吧。”

风宁应了一声,便顺从的上榻歇息,嬷嬷朝她望了几眼,随即便灭了烛火,缓步出了屋子。

夜沉寂。

屋子内一片漆黑,静默宁静,屋外的打斗仍是不曾消停,风宁闭着眼,等了半晌,待打斗声逐渐平息,她才睡着。

次日,天气甚好,风宁醒来时,稍稍推窗,便有阳光自窗缝泄了进来。

风宁洗漱用膳后,便与嬷嬷朝那水上亭阁出发。

与江傅约定抚琴的时间到了,相较于昨日的紧张,此番朝亭阁行去时,倒是莫名的坦然。

江傅早是知晓她琴艺指法并未掌握,是以今早他要检查她的琴艺指法,这结果,他也该早就知晓了。

天色甚好,红云低浮动,周遭和风习习,柔和中透着几许怡然。

风宁今日依旧被嬷嬷打扮得精贵,略施淡妆,清新中透着几分淡雅,奈何妆容别致,但风宁仍是不惯,先不说这缎面精贵的裙袍穿着碍手碍脚,就说头上这金步摇,一摇一晃便觉得不惯,再加上嬷嬷频道提醒仪态与步态,风宁频频照着嬷嬷的提醒改变步伐与身姿,是以这一路行来,倒是有些忙活与无奈。

待行至那水上亭阁时,便见江傅早已到了。

此际,他正端坐在石桌旁,墨发一丝不苟的挽着,整个人显露着半分平静与怡然。

嬷嬷最先将抱着的琴放在石桌上,而后退至一旁。

“江公子。”风宁缓坐在他面前,略微恭敬的唤了一句,嗓音落下后,她便朝他的面容望去,却见他额头微肿,嘴角微破。

风宁怔了一下,正愕然,江傅已是不深不浅的出声,“昨日你不曾记得指法,今日,我再继续教你。”

风宁也不诧异,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只是今日他仅演示几遍,若她仍未记住,明日他是否要继续教她指法?

如此,不断的拖曳延续,她学指法都要很长时间,更别提学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风宁心下无奈,正暗自叹息,江傅已是再度出声,“你看好了。”

风宁蓦地垂眸朝他的手指望去,便见他手指微微在琴弦滑动,只是这次,他指法似在刻意的放慢,仿佛真是有心让她记住。

一遍下来,风宁将指法记了个八成,江傅道:“公主,你弹奏一次。”

风宁应了一声,缓缓伸指开始凭着记忆弹奏,只是到了后面,仍是有些记不住了。

她暗暗无奈,心下也有些泄气。

她果然是有些笨了,以前在庵堂做事便慢,随着柳姨学习药花药草也慢,只是柳姨会耐心教她,但这江傅可非柳姨,一两遍就过了,她若是记不住,他也不会耐心教。

“公主记忆卓绝,四五遍都不曾记住,倒也少见。”江傅再度出了声,嗓音透着几许数落与不曾演示的讽意。

风宁低道:“有劳江公子再教一遍。”

江傅并未拒绝,手指搭上琴弦,轻抹慢挑。

那一根根透明的琴弦在他的指尖犹如活了一般,不停震颤,即便是仅教指法,但这般连续弹出的琴音,虽不成调,但也悦耳易听。

风宁这次看得更为仔细,紧紧张张的观看,这便下来,倒是终于记住十成。

“公主,请。”江傅再度出声,示意她弹奏。

风宁微皱着眉,战战兢兢,弹得极慢,但终归是将整套指法全数弹奏而出。

她心下终于松了口气,江傅面色则是浑然不变,只道:“这次倒是尚可,公主指法已会,此际,草民便开始教您曲子。”

风宁不及反应,他出声再道:“公主,看好了。”

尾音未落,他指尖突然在琴弦上跳动,琴音骤然从琴弦上倾泻而出。

这曲子并不高亢,反倒是透着几许灵动与俏然,显然是适合女子的琴曲,江傅边弹边道:“锦兮公主琴艺了得,最为拿手的,便是这曲春花曲。”

风宁心下突然发紧,不为这首曲子,而为江傅口中的锦兮公主琴艺了得。

她学个指法都这般难,更别要达到琴艺了得这种程度。

心底陈杂起伏间,江傅已是一曲完毕,他看不见风宁,只是抬眸朝她这般无神的望着,再道:“这首春花曲并不长,草民分两段教公主。”

“有劳江公子了。”风宁按捺心神的出了声,嗓音一落,便跟着江傅的指法一步步弹奏。

琴曲比指法难学,更何况她指法也不熟练,是以学着极为吃力。

江傅教了几遍后,手指便停了下来,风宁眉头微微一皱,抬眸观他,便见他薄唇微启,出声道:“公主今日便练习此曲第一段,明日上午依旧在这亭阁,草民检查公主习得怎样。”

意料之中的话萦绕而来,风宁稍稍叹息,便点头应声。

江傅也不多呆,干脆的抱琴离去。

风宁静静望着他细瘦的背影,沉默半晌,待回神过来,才试着自己弹奏。

几遍下来,指法生疏,曲不成调,一旁嬷嬷缓道:“公主,奴婢去求公子为公主重新换名琴师。”

风宁对江傅也是放弃了,只是若要换琴师,那贵公子会答应?再者,那江傅是何心性,贵公子一清二楚,如此,他仍是让江傅教她抚琴,又岂会随意将江傅换了?

风宁沉默片刻,才低道:“不必了,过两日再说吧。”

嗓音一落,她神色微动,又道:“嬷嬷,我先回去一趟,为江傅送些伤药过去。”

嬷嬷一怔,片刻已是反应过来,“那小子油盐不进,公主便是为他送伤药,也不见得他会领情。”

风宁缓道:“嬷嬷误会了,在这别院,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我此举,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的确是抱着半许试探与侥幸,侥幸那江

傅会因她的执着和送药而对她稍稍好上半许,只是这心思终归只有一成罢了,其余的九成缘由,不过是见江傅可怜罢了。

在这别院内,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她与江傅,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若非皆被贵公子所逼,他与她何至于这般质对。

风宁嗓音落下,她便抱了琴,缓步离开。

嬷嬷无奈更随,欲言又止,半晌,终归是叹息一声,“公主心善,只是有时候心善,不见得是好事。”

风宁缓步往前,并未回她这话,仅是转了话题,“嬷嬷,以前的锦兮公主,为人如何?”

嬷嬷沉默片刻,低道:“公主以前,娇然灵动。”

“性子呢?”

“骄奢傲然,目中无人。”

嬷嬷几字,也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若是真正的公主听闻这几字,怕是要怒了。

只是仅凭嬷嬷这几字评价,倒觉她与那锦兮公主并非太过亲近,想来也是了,像锦兮公主那般傲娇恶劣之人,伺候她的人即便不敢对她不敬,但心下终归是有微词,有芥蒂的。

风宁眸色微变,低道:“风宁性子懦弱,毫无公主之性,日后回得皇宫了,许是不好应付。”这是她心底一直存着的担忧。

相较于她的顾虑,嬷嬷则是显得平静,“公主本就是公主,何须担忧这些。再者,公主失忆了,往事皆不记得,性子变了,也正常。”

话虽如此,但若是表现得与锦兮公主太过不同,定会遭人怀疑。

风宁心思浮动,多说无用,日后若是入了宫,怕也只有见机行事了,只是她这般愚笨,当真能在那深宫中苟活?

风宁不敢再多想,敛神几番,努力的开始平复心境。

待回得住处,她拿了一些伤药,随即朝江傅住处而去。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而动,带着几许隐隐花香。

那一身青衫的江傅,依旧坐在屋外的石桌旁,竟是正埋着头,修着昨日那只断琴。

他眼睛看不见,修琴自是无法,待风宁立在他面前,果然见得他手中的断琴与昨日一样,并无半分好转。

“江公子。”风宁轻轻唤他。

他应声抬眸起来,皱了眉,“公主怎又来了。”

似怒一般,他的语气透着几许不耐烦。

风宁缓道:“公子脸上受伤,我为您送伤药来了。”

“哼!”他冷哼一声,“少假惺惺的, 我江傅还轮不到你来同情。”说着,嗓音越发冷沉,“公主,请回吧!”

嬷嬷扯了扯风宁袖子,显然是看不惯江傅,欲让风宁离去。

风宁未动,仅是将伤药放在桌上,眼见江傅一声不吭的继续摸索着桌上的断琴,她心下微叹,道:“江公子若是不弃,便让我留下来与你一道修琴吧!”

这话一出,风宁便后知后觉的后悔了。

哪知江傅并未拒绝,低沉道:“公主既是这般盛情,草民岂敢拂了公主好意。”

说着,将手中断琴朝风宁面前一推,“有劳公主了。先找东西接上这断琴主体,然后再找马尾毛来做琴弦。”

江傅的怪性子与厚脸皮,风宁是见识过的,只奈何方才怜他的一句话,竟让他趁势而上,此番怎么收都收不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