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柳木棺材（二）
黄昏，邱沐雨三人已站在了‘李记寿材’店的门口。乐乐仙向店中打量着，几个无精打采的伙计，加上一个长着张精明面庞拿着算盘的中年汉子。想来这中年汉子便是此间棺材店的掌柜。乐乐仙转头对邱沐雨和江宛湫说道：“你们随我进去，但不要说话。”
三人刚一进门，那中年汉子便起身迎上，道：“三位请进，家中不知哪位故者乘鹤西去。我这店中，都是上好的柳木棺材，可供客官备着。”乐乐仙顺着这中年汉子手指指向处，发现这墙壁角落处是一排排的棺材，暗红皂漆，尽皆一般。乐乐仙说道：“不知掌柜姓什么？”那中年汉子道：“大家都唤我老李。”乐乐仙道：“你这棺材确如你说的这般好？”老李表情现出一股坚定神色，道：“那是自然，这巴陵城中就属我家的棺材木料最为上乘，头些年我老子去世，也是用我这棺材入的土。”听到此处，江宛湫几乎要扑哧笑出声来。他们刚才已见识过他这卖出去的棺材如何坑人，连棺材底都漏了，要是这掌柜的爹入土时知道他儿子给自己用的是这破棺材，不得跟阎王爷说，要还阳几个时辰，非得找他儿子打一架不可。
乐乐仙道：“好，老朽付你三个棺材的钱，你将它们侧面漆上一小道红漆，里面塞满稻草。一个老朽直接拿走，另外两个你且放在这里，若有人来买，你卖了便是，所卖的钱还是归你。”说罢，乐乐仙就将一锭银子塞到老李手中。老李听的奇怪，不知面前这老头要做什么，但看到这一锭银子入手，自然也不多问，只是笑呵呵地收下了。
翌日，晨曦笼罩大地，一座府邸门前停着一架马车，车中一人正被人扶着从马车上下来，脚一落地，他便在自己怀中轻轻摸了一摸，这人正是霹雳堂的管家赵正义。
东边朝阳处，一位老者踏着晨光转眼来到近前，赵正义抬眼打量了一下，这老者一副游商打扮，气度虽不是贫贱百姓所比，但赵正义却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时，那老者已然走到赵正义身前，道：“这位官人，老朽有礼了。”赵正义抬眼看着面前这老者，眼中虽有些不屑神情，嘴中却还是蹦出两个字道：“如何？”老者道：“老朽是一店中老伙计，因最近店里生意不好，掌柜让我们出去宣传一下，壮壮店的声名，看有没有买主光顾。”
此处节气正值冬月，天气寒冷，赵正义已有些不耐烦，略带嗔怒道：“与我何干？”老者陪笑道：“想官人天庭饱满，福光万丈，想来是个富贵之命，人中龙凤，可否施舍老朽些买卖。”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两句话下来，赵正义脸上稍现缓和之色，问道：“你那是什么生意，要挨家挨户地上门询问？”
老者嘿嘿笑道：“老朽是‘李记寿材’店的，主动上门，看您家死人了没有？”这一句听得赵正义是勃然大怒，一大早的冬月天里，本就冷风簌簌不是很舒服，竟又遇到这一身晦气，自然恼怒非常，道：“放屁，我家怎么会有死人？绝对没有！”老者又陪笑道：“官人，现在没有没关系，可以提前打招呼，到时候我们准来。”赵正义道：“放你娘的屁，来了我就给你们轰出去。”那老者竟像是听不懂人的好坏话一般，竟还招了招手，呼喝道：“我们店中一大批柳木棺材都是极为上乘的，官人可先看一看？”
正说着，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几个敲锣打鼓的人抬着口棺材就冲出来了，竟撞的赵正义的马车一阵摇晃，棺材盖也掉在了地上，只露出棺材里那一堆稻草。赵正义是又惊又怒，气是不打一处来。赵正义怒喝道：“你们这群混蛋，快带着这破东西滚出这里。”老者忙道：“官人莫要动气，看看我们店中的棺材都是上品，反正官人早晚也用的着，先来两个备用的吧？”却听得一声“滚！”，赵正义府中早闪出一众家丁手中各拿着棍棒冲出，老者见状大骇，抱头鼠窜，因这人群都拥在门前，地方本就狭小，一时竟有些混乱，此刻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只猴子来，从一家丁手中拎起一根棍棒扫向众人，众人一阵闪避拥挤，竟然将赵正义挤到了棺材里，这府邸门前一片大乱，呼喝拥挤推搡不绝于耳。
等府中人将赵正义扶出来，那猴子已然不见。只留下面前这老者和抬棺材的几个人。赵正义大怒，喝道：“给我打。”府中家丁一拥而上，将这些不知从哪来的疯子踢倒一阵暴打。打了片刻，赵正义已被人扶进了府中，施暴的一众家丁便也不再卖力去打这几人了，撇下他们撂下几句狠话，便也进入府中了。
赵正义进得内堂，早有人将茶水奉上，他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拿着茶盖，嘴里还在不住地喃喃气道：“大早上的，可真是晦气。”待得用茶之后，赵正义心神已定，右手又自怀中摸索，忽然脸上一阵惊讶之色，慌忙大叫道：“大周，大周。”一个精壮汉子自外面闪了进来，拱手道：“爷，有什么吩咐？”赵正义道：“我那东西不见了，刚才下马车还带在身上，想是进府这一路上掉了，你快去带人找找。”那叫大周的汉子躬身领命而去。
这边赵正义急得在厅堂中踱步，那边大周已回来禀报，说里里外外都已找遍，并不曾寻到。赵正义问道：“门口也仔细找了？”大周道：“回爷话，门口三丈之内都是仔细找了，确实没有。就连刚才那群疯子小人也详细盘查了。小人出去时，他们还都趴在地上呻吟，小人怕他们侥幸拾到，藏在身上，便连他们的身也仔仔细细搜过，才放他们走，还是一无所获。”赵正义脸上又是一阵着急之色，怒道：“里里外外都没有，那东西还会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刚说完这句话，赵正义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那棺材里搜了没有？”大周瞅了瞅赵正义，摇摇头。赵正义道：“方才我掉进棺材里去，想是东西便是那时候掉了出来，因那棺材中满是稻草，所以没人注意，你快带人去搜搜。”大周忙拱手起身，疾行出去。
半晌之后，却见大周悻悻而回。赵正义看大周神情，心下虽然已自猜到，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如何？可有找到？”大周道：“小人出去时，那群疯子已然不知所踪，棺材也被抬走了。几个方向都曾派人追去，却没有见到半点人影。”赵正义虽早已料到，但此刻还是忍不住跺脚，大失所望。究竟是丢了何物，能让赵正义如此心焦？
其实，所丢之物便是前夜从白莲教的小茅阇梨手中拿到的胎光丹和爽灵丹。这胎光丹和爽灵丹取自人三魂七魄中的头两魂，经椟魂珠炼制而成。服用胎光丹者可延阳寿，并可快速提升武功修为。而服用爽灵丹者可使人心生七巧灵性，机谋万丈。这两粒丹药本都是小茅阇梨让赵正义转交给霹雳堂少主人雷傲天的，现下莫名其妙丢失，此事若被少主人知晓，自己恐有性命之忧。赵正义这才如油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
此刻，大周立在阶下，望着赵正义踱步，心下也是如履薄冰。忽见赵正义一副恍然之状，道：“是了，是了。李记寿材店，我想起来了。”大周一副诧异的神情望着赵正义，不解他的意思。赵正义转头对大周道：“那老头方才说是李记寿材店的老伙计，你带人去这寿材店中去找。我还记得那棺材侧面有一处被染上了红漆，只要找到这口染红漆的棺材即可，东西定还在里面。”大周拱手道：“是。小人这就带一帮弟兄去，不将那棺材铺翻个底朝天誓不罢休。”言毕，大周正欲离去，赵正义忽然叫道：“且慢。”蓦然被赵正义叫住，大周不觉一愣，拱手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赵正义道：“你此去那棺材铺中且不可带人砸店，只扮作买棺材的客人将那口棺材买回来即可。”大周不解问道：“爷，区区一个棺材店铺怕兄弟们不敢找晦气吗？”赵正义怒道：“你这猪脑子，若你带人砸店闹事搞的满城风雨，是怕少主人不知道我将他的仙丹灵药弄丢了不成吗？”大周这才恍然大悟，忙道：“是。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找一两个斯文点的兄弟扮作客人，去将爷所要的那口棺材买回来就是。”赵正义点头道：“好！这件事交给你了，切忌此事一定要极为低调谨慎。”再三叮嘱之后，赵正义才放大周出去。
望着大周远去的身影，赵正义的心中却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三人刚一进门，那中年汉子便起身迎上，道：“三位请进，家中不知哪位故者乘鹤西去。我这店中，都是上好的柳木棺材，可供客官备着。”乐乐仙顺着这中年汉子手指指向处，发现这墙壁角落处是一排排的棺材，暗红皂漆，尽皆一般。乐乐仙说道：“不知掌柜姓什么？”那中年汉子道：“大家都唤我老李。”乐乐仙道：“你这棺材确如你说的这般好？”老李表情现出一股坚定神色，道：“那是自然，这巴陵城中就属我家的棺材木料最为上乘，头些年我老子去世，也是用我这棺材入的土。”听到此处，江宛湫几乎要扑哧笑出声来。他们刚才已见识过他这卖出去的棺材如何坑人，连棺材底都漏了，要是这掌柜的爹入土时知道他儿子给自己用的是这破棺材，不得跟阎王爷说，要还阳几个时辰，非得找他儿子打一架不可。
乐乐仙道：“好，老朽付你三个棺材的钱，你将它们侧面漆上一小道红漆，里面塞满稻草。一个老朽直接拿走，另外两个你且放在这里，若有人来买，你卖了便是，所卖的钱还是归你。”说罢，乐乐仙就将一锭银子塞到老李手中。老李听的奇怪，不知面前这老头要做什么，但看到这一锭银子入手，自然也不多问，只是笑呵呵地收下了。
翌日，晨曦笼罩大地，一座府邸门前停着一架马车，车中一人正被人扶着从马车上下来，脚一落地，他便在自己怀中轻轻摸了一摸，这人正是霹雳堂的管家赵正义。
东边朝阳处，一位老者踏着晨光转眼来到近前，赵正义抬眼打量了一下，这老者一副游商打扮，气度虽不是贫贱百姓所比，但赵正义却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时，那老者已然走到赵正义身前，道：“这位官人，老朽有礼了。”赵正义抬眼看着面前这老者，眼中虽有些不屑神情，嘴中却还是蹦出两个字道：“如何？”老者道：“老朽是一店中老伙计，因最近店里生意不好，掌柜让我们出去宣传一下，壮壮店的声名，看有没有买主光顾。”
此处节气正值冬月，天气寒冷，赵正义已有些不耐烦，略带嗔怒道：“与我何干？”老者陪笑道：“想官人天庭饱满，福光万丈，想来是个富贵之命，人中龙凤，可否施舍老朽些买卖。”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两句话下来，赵正义脸上稍现缓和之色，问道：“你那是什么生意，要挨家挨户地上门询问？”
老者嘿嘿笑道：“老朽是‘李记寿材’店的，主动上门，看您家死人了没有？”这一句听得赵正义是勃然大怒，一大早的冬月天里，本就冷风簌簌不是很舒服，竟又遇到这一身晦气，自然恼怒非常，道：“放屁，我家怎么会有死人？绝对没有！”老者又陪笑道：“官人，现在没有没关系，可以提前打招呼，到时候我们准来。”赵正义道：“放你娘的屁，来了我就给你们轰出去。”那老者竟像是听不懂人的好坏话一般，竟还招了招手，呼喝道：“我们店中一大批柳木棺材都是极为上乘的，官人可先看一看？”
正说着，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几个敲锣打鼓的人抬着口棺材就冲出来了，竟撞的赵正义的马车一阵摇晃，棺材盖也掉在了地上，只露出棺材里那一堆稻草。赵正义是又惊又怒，气是不打一处来。赵正义怒喝道：“你们这群混蛋，快带着这破东西滚出这里。”老者忙道：“官人莫要动气，看看我们店中的棺材都是上品，反正官人早晚也用的着，先来两个备用的吧？”却听得一声“滚！”，赵正义府中早闪出一众家丁手中各拿着棍棒冲出，老者见状大骇，抱头鼠窜，因这人群都拥在门前，地方本就狭小，一时竟有些混乱，此刻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只猴子来，从一家丁手中拎起一根棍棒扫向众人，众人一阵闪避拥挤，竟然将赵正义挤到了棺材里，这府邸门前一片大乱，呼喝拥挤推搡不绝于耳。
等府中人将赵正义扶出来，那猴子已然不见。只留下面前这老者和抬棺材的几个人。赵正义大怒，喝道：“给我打。”府中家丁一拥而上，将这些不知从哪来的疯子踢倒一阵暴打。打了片刻，赵正义已被人扶进了府中，施暴的一众家丁便也不再卖力去打这几人了，撇下他们撂下几句狠话，便也进入府中了。
赵正义进得内堂，早有人将茶水奉上，他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拿着茶盖，嘴里还在不住地喃喃气道：“大早上的，可真是晦气。”待得用茶之后，赵正义心神已定，右手又自怀中摸索，忽然脸上一阵惊讶之色，慌忙大叫道：“大周，大周。”一个精壮汉子自外面闪了进来，拱手道：“爷，有什么吩咐？”赵正义道：“我那东西不见了，刚才下马车还带在身上，想是进府这一路上掉了，你快去带人找找。”那叫大周的汉子躬身领命而去。
这边赵正义急得在厅堂中踱步，那边大周已回来禀报，说里里外外都已找遍，并不曾寻到。赵正义问道：“门口也仔细找了？”大周道：“回爷话，门口三丈之内都是仔细找了，确实没有。就连刚才那群疯子小人也详细盘查了。小人出去时，他们还都趴在地上呻吟，小人怕他们侥幸拾到，藏在身上，便连他们的身也仔仔细细搜过，才放他们走，还是一无所获。”赵正义脸上又是一阵着急之色，怒道：“里里外外都没有，那东西还会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刚说完这句话，赵正义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那棺材里搜了没有？”大周瞅了瞅赵正义，摇摇头。赵正义道：“方才我掉进棺材里去，想是东西便是那时候掉了出来，因那棺材中满是稻草，所以没人注意，你快带人去搜搜。”大周忙拱手起身，疾行出去。
半晌之后，却见大周悻悻而回。赵正义看大周神情，心下虽然已自猜到，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如何？可有找到？”大周道：“小人出去时，那群疯子已然不知所踪，棺材也被抬走了。几个方向都曾派人追去，却没有见到半点人影。”赵正义虽早已料到，但此刻还是忍不住跺脚，大失所望。究竟是丢了何物，能让赵正义如此心焦？
其实，所丢之物便是前夜从白莲教的小茅阇梨手中拿到的胎光丹和爽灵丹。这胎光丹和爽灵丹取自人三魂七魄中的头两魂，经椟魂珠炼制而成。服用胎光丹者可延阳寿，并可快速提升武功修为。而服用爽灵丹者可使人心生七巧灵性，机谋万丈。这两粒丹药本都是小茅阇梨让赵正义转交给霹雳堂少主人雷傲天的，现下莫名其妙丢失，此事若被少主人知晓，自己恐有性命之忧。赵正义这才如油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
此刻，大周立在阶下，望着赵正义踱步，心下也是如履薄冰。忽见赵正义一副恍然之状，道：“是了，是了。李记寿材店，我想起来了。”大周一副诧异的神情望着赵正义，不解他的意思。赵正义转头对大周道：“那老头方才说是李记寿材店的老伙计，你带人去这寿材店中去找。我还记得那棺材侧面有一处被染上了红漆，只要找到这口染红漆的棺材即可，东西定还在里面。”大周拱手道：“是。小人这就带一帮弟兄去，不将那棺材铺翻个底朝天誓不罢休。”言毕，大周正欲离去，赵正义忽然叫道：“且慢。”蓦然被赵正义叫住，大周不觉一愣，拱手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赵正义道：“你此去那棺材铺中且不可带人砸店，只扮作买棺材的客人将那口棺材买回来即可。”大周不解问道：“爷，区区一个棺材店铺怕兄弟们不敢找晦气吗？”赵正义怒道：“你这猪脑子，若你带人砸店闹事搞的满城风雨，是怕少主人不知道我将他的仙丹灵药弄丢了不成吗？”大周这才恍然大悟，忙道：“是。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找一两个斯文点的兄弟扮作客人，去将爷所要的那口棺材买回来就是。”赵正义点头道：“好！这件事交给你了，切忌此事一定要极为低调谨慎。”再三叮嘱之后，赵正义才放大周出去。
望着大周远去的身影，赵正义的心中却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