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凡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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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人去楼空

    晨光照耀林间,但见林木葱郁,本应是一片惬意之景。但木屋之外,七零八落的尽是那些猴子的尸体,死状凄惨惊恐,令人侧目。而在邱沐雨左侧,有三只巨大的蚕蛹,置于潮湿的尘土之上。这三只蚕蛹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竟有些透明,内中若隐若现的显出人影来。

    一声龙吟,三道剑光,又听得金铁破空声响起,那出剑的利刃忽然又复归剑鞘之中。邱沐雨面前的三个蚕蛹各自从中间被割开一道裂痕,而由这三个蚕蛹中坠落出三个人来,正是江宛湫、段天涯、仇弘劫三人。

    一个时辰之后,四人相视而坐。江宛湫等人已然恢复意识,三人此刻正听着邱沐雨诉说所发生之事。原来,昨夜邱沐雨四人中了那小茅阇梨的道行,陷入他所结的幻境之中。邱沐雨惊觉之下在幻境中逼小茅阇梨现身并与之缠斗,并最终破了小茅阇梨的法阵,才解了他这幻境。出得幻境竟然见到三个巨大蚕蛹,以剑斩开,才救出江宛湫三人。至于为何三人会陷于这蚕蛹之中,邱沐雨却不得而知。

    江宛湫却言道:“凌霄派位于西牛贺洲,对白莲教不甚了解,不过青芸派门下皆知晓这蚕蛹来历。”邱沐雨问道:“不知那蚕蛹却是何物?”江宛湫道:“这蚕蛹其实是‘血修’的载体。”邱沐雨道:“血修?难道是那种阴邪的修炼?”江宛湫已知邱沐雨之意,点头道:“不错。以活人之精血修炼,榨干他的生命精华而快速提升修炼者修为的一种手段。”邱沐雨道:“那这蚕蛹便是‘血修’之用?”江宛湫道:“确实如此。这蚕蛹名曰‘赤蚕血蛹’,将活人置身其中,血蛹每日会蚕食宿主的精血,一般满七日之后,血蛹中的人便会被吸食殆尽并变成一具僵尸,而那蚕蛹,也会变得通体赤红。然后血修者直接吸取这赤蚕血蛹中的生命精华,便会大大的提升修为。这小茅阇梨先是以法术将我们引入幻境之中,又将我等肉身置于这‘赤蚕血蛹’中,意欲将我们炼化,还赖邱公子之力,才得保无事。”说着望向邱沐雨,眼神之中竟然满是钦佩感激之情。

    段天涯忽道:“某家对这血修什么的虽然一无所知,但听得两位之言,也已知晓昨夜是惊魂一夜,且各自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还亏邱老弟出手,救了大家的性命。”说罢拱手向邱沐雨道谢,身边的仇弘劫虽然未发一言,但此刻竟也跟着段天涯一起向邱沐雨拱手道谢。而邱沐雨只是微微摆了摆手,道:“各位休要放在心上,这本也是应该的。”

    待众人休息已罢,便分道扬镳。段天涯和仇弘劫经此一劫,已知晓白莲教的厉害,不觉谨慎起来,便欲回霹雳堂找谢昆商议。而廖泛已回了玄天宫,江宛湫自言现下无事,决定跟着邱沐雨继续探查白莲教的秘密。

    邱沐雨和江宛湫二人御剑起落,转瞬已来到了唐门的江西分舵。这分舵从外看来只是一处寻常当铺,而前几日,邱沐雨却还和唐显在其中饮茶畅谈。邱沐雨引着江宛湫进入当铺之中,可这当铺中却空无一人,邱沐雨不觉奇怪,又顺着当铺后门出去,转进内院一处幽宅,经宅中废室,前往地下暗室。到得暗室之中,邱沐雨更加奇怪,眼下不仅这暗室之中空无一人,便是这一路上竟然也未曾瞧见任何人影。一日前这里还曾遍是唐门子弟,可如今这处场所竟像是一片死地一般,毫无生气,难道这一日间竟起了惊天的变化?

    江宛湫自也是奇怪,但瞧邱沐雨神情同样诧异,便没有发问,只是静静地跟在邱沐雨身后。两人复又回到方才经过的幽宅,此刻,邱沐雨踱步来到这宅中的一张桌子前坐下,江宛湫便在邱沐雨对面坐下。邱沐雨望着桌上有一盏茶壶,四只茶杯出神。刚才路过时就已瞥见这茶杯茶壶,如今折回邱沐雨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他伸出左手,用指尖贴着茶壶,只觉这茶壶之上仍有一丝余温,可以断定在一两个时辰之内,还曾有人在此处泡茶,只不过不知是生了什么变故,泡茶的人已经离开分舵了。

    邱沐雨暗中沉思,莫非这事和小茅阇梨有关?昨夜与小茅阇梨缠斗时,被其封了五感,邱沐雨知道那时他必定已到自己近处留意自己以觅杀机,所以先发制人,以“九星罗剑式”碎天裂地般的威力,在一片区域上施展,只要小茅阇梨沾到一星半点,便已无命。这“九星罗剑式”,邱沐雨曾在戈壁滩上,为救老爹唐焱等人而施展,一瞬之间,让十几只巨大的沙虫消失,威力自是可想而知。这剑式本是向前横向施展的剑招,但昨夜打斗中因被封了五感,不知小茅阇梨究竟在自己四周的哪一个方位,因此施展时,这剑招的波及范围实际上连邱沐雨自己也包括在内了,只不过被邱沐雨用‘招摇天锋’时产生的剑雨屏障抵销了威力,才安然无恙,现下想来当时也是极为惊险的。可是如此说来,幻境当时便破,那小茅阇梨必定已然葬身于那幻境之中,那么这分舵中众人消失之谜应当是与其无关的,这推理不由得又陷入矛盾。

    忽然听得一阵利刃破空之声,一支羽箭自窗外射了进来,邱沐雨右手握着剑柄,左手反手将那支羽箭捏住,忽然见到那箭尾处竟然有火星闪动,原来这支箭尾处竟绑着火器炸药,眼前的江宛湫面色也已大变,但说时迟那时快,邱沐雨接住这羽箭一撇之时,已然作出反应,顺势抽手向上掷去,一道劲力伴随着羽箭冲天暴射飞出,穿透了棚顶,在空中发出震天之响。随即邱沐雨人已跃出方才那羽箭射进的窗子,去寻那发箭之人的踪迹,而江宛湫此刻也已尾随邱沐雨而出。两人四下张望,却不曾找到发箭之人的踪迹,于是便又踱步回到那幽宅之中。

    邱沐雨又一次坐在方才那张桌子上思索起来,而这一次,江宛湫坐在了邱沐雨的左侧。注视着邱沐雨开口询问自进入这分舵之后的种种奇怪之处。邱沐雨告诉她,此间是唐门江西的分舵,自己因某些缘故,答应助唐门铲除白莲教,一日之前还曾在此处详谈商议如何灭白莲教,不想今日前来,这里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江宛湫听邱沐雨讲述,不禁奇怪,望着面前那盏茶壶和四只茶杯,忽然发觉竟有几个时辰未曾进水,不觉口渴起来,便用右手去抓那茶壶的把手。邱沐雨左手忽然抓住了江宛湫的右手,江宛湫被邱沐雨要住右手,心中一惊,慌忙将邱沐雨左手甩脱抽回,脸上一阵绯红,叱道:“你干嘛?”

    邱沐雨此刻却面无表情,只是说道:“这茶壶你碰不得。”江宛湫不禁奇道:“为何?”此刻江宛湫因怪邱沐雨抓自己的手,是以有些嗔怒,询问的语气声音很是生硬。邱沐雨却不理会,道:“方才我们出这屋子之前,我曾以左手试这茶壶温度,顺手也要倒茶,只不过在抓起把手的一瞬间,有羽箭飞入,才作罢。”江宛湫不解问道:“那又如何?”邱沐雨缓缓道:“因是左手倒茶,是以那桌上茶壶的把手必定是在左侧,如今你看这茶壶把手却是在右侧。”江宛湫望着邱沐雨,此刻语声已渐渐缓和,道:“你不会是记错了吧?我们出屋前你真的是用左手拿的茶壶吗?”邱沐雨道:“这必然不会记错,因为我右手一直在抓着剑柄。”江宛湫目光移到那茶壶的把手上,也确实是靠右边的,便道:“如此说来,我们方才出屋的时候,有人进来动过茶壶。”邱沐雨道:“不错。”江宛湫又道:“所以你怀疑这茶中已被人下了毒?”

    邱沐雨忽然抬手,那茶壶已经坠落于地,摔的粉碎,而地上的一滩水迹中,竟有一阵白烟从中飘出,一股腥臭的味道已然扑鼻。此刻不用邱沐雨回答,江宛湫也已经看出,这茶中确实被人动过了手脚。江宛湫望着邱沐雨目瞪口呆,不知是被这茶中之毒所惊住,还是被邱沐雨敏锐的洞察力所折服。

    邱沐雨缓缓说道:“此处曾是唐门分舵,如今人去楼空,是以在我们到此之前,必定遭受了极大的变故。“江宛湫此刻已安定心神,道:“只是不知你所说的这分舵中人却是遭了何种变故。”邱沐雨目光望向远方,右手食中双指放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起来,说道:“唐门一向与霹雳堂交恶,方才暗算我们的那支羽箭上,坠有火器炸药。而霹雳堂向来以火器盛名于江湖,想来这分舵中的变故也只能是霹雳堂所为。”

    江宛湫问道:“昨夜听段前辈和仇前辈闲谈时,我曾断断续续听到他俩说到不久前,唐门与霹雳堂曾详谈结盟之事,两派既有结盟之意,当不应有此变故,莫不是其中还有横生的枝节不成?”邱沐雨道:“江湖中帮派的纷争,本就不是你我这种修仙道派中人所能清楚的。据我所知,现今霹雳堂的堂主被囚禁于唐门,唐门虽与霹雳堂商谈结盟,只是别有他意,如今霹雳堂的副堂主有意撮合这结盟事宜,并欲接管霹雳堂。但这副堂主能力确也不足,兼之堂主的独子与白莲教有牵扯,一直要与唐门为敌救其父亲,是以这结盟之事遂被耽搁。而如今此处的情景想来也都是堂主的独子雷傲天手下的杰作,那些暗算我们的人,自也都是他的人。”江宛湫点头道:“原来如此,如你所说,现如今的霹雳堂当是分成两派,彼此互有争斗吧?”邱沐雨道:“确实。江湖帮派的内斗本就也是错综复杂的。”

    江宛湫微一沉吟,问道:“你我本来是为寻白莲教踪迹,而想借唐门之助的。现下这唐门分舵被霹雳堂的势力所清除,接下来我们却该如何呢?”邱沐雨道:“如今,已确定白莲教与霹雳堂有了牵扯,顺着这条线寻下去,便会有所斩获。”江宛湫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去霹雳堂吗?”邱沐雨道:“倒也不需要,我估计不消几日,霹雳堂的人会找上我们的。”

    邱沐雨思量,霹雳堂自堂主雷蛰被唐门所俘,估计现在堂中势力已分为两股,一股为雷蛰之子雷傲天的势力,一股为副堂主谢昆的势力。既然自己在初来此处时,谢昆便急着寻我以唐门势力助他除却白莲教。那么可以推出三点,第一点,白莲教与霹雳堂雷姓一脉关系很不一般。第二点,在这场霹雳堂的内斗中,谢昆已然处于弱势,急需外力帮手。第三,现如今威胁谢昆的主要是白莲教的势力。

    午后日光虽足,但由于要入冬之故,天气却有些阴冷,邱沐雨和江宛湫在一处酒家用饭。虽然邱沐雨已是半仙之体,每日饮水即可,不需进食,但江宛湫显然还是需要吃些东西才行。

    江西赣菜本就历史悠久,考究的菜品也极多,江宛湫只是随便点了一份白糖糕和一份山药饼,但品尝时却发现这两种糕点香滑入味,流连于口齿处,生得阵阵甜香。江宛湫两样糕点都各留一份,递给邱沐雨。邱沐雨却摇了摇头,道:“我不吃。”江宛湫问道:“为何?”邱沐雨道:“我不饿。”江宛湫道:“你已修得半仙之体,早已不需似我等常人进食了吧?”良久,邱沐雨点了点头。江宛湫笑道:“久闻凌霄派玉虚宫中有一位十五载便修得半仙之体的天才,却原来便是你。”邱沐雨道:“只是机缘境遇加上勤勉努力,却没有天才之说。”江宛湫面泛桃李之颜,笑容不减,道:“但凡有天分之人都有一份傲气,可我却在你这里见不到分毫,你倒是很谦虚。”邱沐雨道:“倒不是谦虚,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江宛湫微笑着低头不语,筷子向自己面前的山药饼上夹去。

    邱沐雨与江宛湫两人坐在这处酒家的角落处,而在中间显眼处的桌前,一阵朗朗之声传来。一位灰衫短衣,头戴乌毡帽的老者背对着邱沐雨这边,正跟着同桌的一个胖子说话。而那张桌子上有两份盖浇饭,胖子面前一份,老者面前一份,而那店小二似乎还在端着盖浇饭往这桌送去。盖浇饭本是西北甘肃地区的饭食,在这赣菜盛名的江西酒家处的餐桌上摆放却也有些不伦不类。却见那胖子聚精会神地听着面前的老者说话,而那老者说话声音之大,整个酒家中的客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者道:“世间初始,神创造天地,天地本是那空虚混沌之物。神说要有光,那天地分开,日月盈仄。神说要有饭,于是就有了空虚混沌的盖浇饭。盖浇饭的灵魂在于‘盖浇’二字,不同于寻常饭菜。由于它的灵魂使然,显然也不能用寻常的筷子去吃。”说着便将手中的筷子掰折,拿起桌边的勺子。那胖子也学那老者将筷子折断,也拿起勺子。那老者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记住,‘拌’,才是它的最正宗吃法。拌的天地混沌,拌的风卷残云,如此,这饭中汤,汤中菜,菜中肉,它们的混合,才是这一系列浓缩的高潮时刻。”说着,老者示意那胖子尝面前的盖浇饭。待那胖子埋头吃起,老者接着说道:“你要力拔山兮气盖世地吃,埋着头无所顾忌地吃,要吃的自己充满自信,心胸开阔,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你要吃出你是天地间的一世霸王的感觉来。”那胖子果然吃的更快,更猛,更强,转瞬之间,一盘盖浇饭已干干净净。

    望着吃的大汗淋漓的胖子又端起了一盘盖浇饭吃了起来,那老者从身上抽出了一根铜金边的烟袋,插在口中,点上火,悠哉悠哉地抽了起来。一股环状烟气,竟一缕缕地自那烟锅处缓慢慵懒地飘出。

    待得那胖子吃完了第六盘盖浇饭,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勺子,长舒了一口气。老者问道:“如何?”那胖子道:“俺今日才知道这普普通通的盖浇饭原来才是这世间的美味。”老者笑而不语。看那胖子吃着这盖浇饭吃的如此之香,邻桌的几个刚坐下的客人竟然也招呼小二点了几份,而已吃好的客人听了那老者的描述又见了那胖子吃饭的场面,竟然也都要了几份。一时间,这酒家中的所有桌上的客人竟然都点起了盖浇饭,那小二一时之间倒也忙的晕头转向顾不过来。而再看那老者时,老者已然无踪,只留下他座位前的那个胖子睁着双眼,注视着前方。忽然那胖子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寻着什么,想来见那老者走的离奇,在寻那老者踪迹。

    江宛湫瞧的好笑,看着邱沐雨道:“方才那老人家将那盖浇饭描述的好似天宫美食一般,说得神圣而庄严,竟将这些客人也唬得团团转了。”邱沐雨只是笑而不语。

    不一刻,在店中的所有客人都在享用盖浇饭的时候,江宛湫已经吃完了自己的糕点。她抬起眼来,目光一阵闪动,询问邱沐雨接下来去往何处。而邱沐雨只是告诉江宛湫现下还不着急要走。待得这店中所有的客人将所点的盖浇饭都吃完起身离店时,邱沐雨才示意江宛湫随他离开。江宛湫心中所有疑问,却也没有多问。

    出得客栈不远,江宛湫随邱沐雨走到一处转角,见邱沐雨停住,江宛湫便也跟着停住。循着邱沐雨的目光瞧去,发现方才酒家处的那位老者在不远处的角落处背负双手而立,而他面前是一个黑面圆眼,满身油污的大汉。那大汉身材虽是魁梧,却一个劲儿地拱手向那老者道谢,面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老者倒很洒脱,只是挥挥手,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那大汉又是一阵拜谢之后,才自行退去。忽然一只猴子不知从何处蹿出,径自蹦到了那老者的肩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边江宛湫还正自诧异,那老者已然转过头,望向这边,缓缓走了过来,面上露出笑意,道:“沐雨贤侄,东游历练得如何?可还好?”邱沐雨忙拱手道:“托乐仙先生之福,这一载修行已有所收获。”江宛湫听邱沐雨口中说出乐仙先生几个字时,心中不禁为之一动,原来面前这位貌不惊人的老者,居然就是闻名于修仙道界的奇人乐乐仙。据闻乐乐仙早年曾于东胜神洲处修道,后来道成之后游历人间,多有仙闻轶事,在玄天宫的修仙异闻史里也多有记载,是以乐乐仙在青芸派久负盛名久矣。江宛湫记得,创建崂山道派一门的祖师也还是乐乐仙的徒弟。

    江宛湫见乐乐仙目光凝视自己,也忙拱手道:“晚辈青芸派玄天宫门下,江宛湫,见过前辈。”乐乐仙问道:“你师父是谁?”江宛湫道:“晚辈师父法名‘素音’。”乐乐仙笑道:“原来是素音的弟子。倒有好些年没有见她了,不曾想如今竟都有自己的徒弟了。”

    江宛湫的师父素音大师在修仙道派也是久有盛名,这乐乐仙却直呼素音大师的法名并不曾感到有丝毫突兀。其中原因江宛湫自是知晓,那是因为素音大师在乐乐仙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小辈而已,所以乐乐仙直呼她师父法名却也是极为正常的。

    此刻乐乐仙目光又转向邱沐雨道:“老朽知道你肯定很奇怪,为何方才那汉子要对我如此千恩万谢。”莫说邱沐雨奇怪,江宛湫如今也是一头雾水,好奇心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