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现端倪
此刻，望着凝玥慵懒地半躺在床塌之上，邱沐雨竟然有些无可奈何。但听得凝玥笑道：“今晚奴家要在这里睡。”邱沐雨轻叹一声道：“你且自便吧。”凝玥问道：“只有一张床，我睡了，那公子怎么办？”说着望向邱沐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邱沐雨摇了摇头，径自转身，走到房间中央，道：“床只留给你，我，你不必担心。”凝玥望了一眼地下，道：”公子莫不是要在这地上睡一夜吧，地上阴凉，小心受病。”说着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笑意道：“其实，奴家也不介意与公子在这床塌上挤一挤的。”邱沐雨转身望着凝玥，嘴角一丝笑意爬过，冷哼了一声，右足一点，竟然凭空而起，盘膝悬于空中，双手呈三角状，置于双膝之间。此刻，凝玥的朱唇微启，舌头伸出，呆呆地盯着邱沐雨，惊讶的竟然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公子，你，你是神仙吗？”邱沐雨此时双目已闭，似已入定，丝毫不理会凝玥的问话。
约有半个时辰，凝玥已然缓过神来，而邱沐雨依然悬浮于空中。此刻，凝玥趴在床塌上，双手拄着下巴，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邱沐雨，似乎无聊难耐，赤裸的双足上下交错来回地起落，敲击着床面。而邱沐雨闭着双眼，面对着凝玥，悬浮在空中，周身上下竟然隐现微光。凝玥忽然问道：“奴家听闻有一种人不解红尘情趣，而是要偏偏折磨自己去选择修道，却不知公子可是这种人？”邱沐雨双目依旧闭着，嘴唇微动，道：“红尘烦恼，唯勘破天道方可解苍生之惑。红尘凶险，唯道可庇佑苍生解其困苦。”凝玥道：“奴家便是那红尘中一根溺流蒿草，随波逐流岌岌可危，却不知公子口中的‘道’可解奴家困苦？”邱沐雨道：“道曰：‘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歿身不殆。’是以此道可解。”凝玥冲邱沐雨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道：“公子玄机太深，奴家庸脂俗粉听不太懂。”邱沐雨道：“此道中义理，说的是认识自然规律的人是无所不包的，无所不包就会坦然公正，公正就能周全，周全才能符合自然的‘道’，符合自然的道才能长久，终身不会遭到危险。”凝玥道：“公子说的甚是，只不过世间之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公子一心修道，也应是个以解苍生之苦为己任的大道之士，其实却只是在这里轻动唇舌，妄言他人祸福，公子不入红尘，亲临世人疾苦，又怎知世人真正疾苦？”邱沐雨不禁一怔，凝玥这一番话竟然将自己问住。
凝玥见邱沐雨不理会自己，又问道：“公子在哪里修道？”邱沐雨道：“玉虚宫。”凝玥道：“那里是个什么去处？奴家倒没去过。”邱沐雨道：“悬于天际，你自然去不得。”凝玥道：“那岂不是很有趣，真的便似神仙一般。公子你是自己独自一人在玉虚宫修炼吗？”邱沐雨道：“玉虚宫是凌霄派修仙处所，门下弟子同在一处修道。”凝玥又道：“那有多少人啊？”邱沐雨眉头微蹙，睁开了双眼，唤了一声道：“凝玥！？”凝玥望着邱沐雨，眨着眼睛问道：“干嘛呀？”邱沐雨道：“你话太多了。”凝玥委屈道：“难道公子不让奴家说话？”邱沐雨道：“我在入定，你这样我没法集中精神。”此刻凝玥竟然笑了，道：“公子潜心修道，若是奴家三两句话便能搅得公子无法集中精神，那公子还妄谈什么修道？”凝玥外表虽是温婉，却不想也是伶牙俐齿。邱沐雨让她问的是两次失语，轻轻叹息道：“那你要怎样？”凝玥冲邱沐雨面露坏笑，轻吐舌尖，撒娇道：“奴家自己在这床塌上睡不安稳，公子你过来陪陪奴家，奴家就不再扰公子心神。”
听得此处，邱沐雨一阵皱眉。凝玥察觉邱沐雨神色变化，挑衅着笑道：“难道是因为邱公子对奴家有非分之想，是以不敢过来？”邱沐雨道：“有何不敢？”凝玥笑道：“因为公子在此处，奴家若在旁边，公子不免会乱了心神。”邱沐雨不语。凝玥道：“不过，公子若连这点诱惑却都没有信心去挑战，那公子离‘得道’还任重而道远啊。”忽然一阵劲风吹过，凝玥眼睛一迷，再自张开时，邱沐雨已然盘膝于床塌之上，而此刻凝玥在却偷笑，随即嘴角一撇，收起笑容，故作乏累状，伸个懒腰道：“奴家也乏了，就借公子的膝盖一用。”说罢竟自顾自地枕在邱沐雨膝上。口中虽说乏累，但这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邱沐雨，忽然伸手似是要去抚摸邱沐雨的脸，却听邱沐雨道：“不准说话，不准碰我。”凝玥此刻手停在空中，眼睛中满是委屈神情惹人怜爱。
不过，邱沐雨却没有安心多久，此刻下巴痒痒的，低头瞧去，却看见凝玥正冲着自己轻轻吹气，不禁问道：“你在做什么？”凝玥却不说话，用食指在嘴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现在自己不能说话。邱沐雨当真是哭笑不得，道：“好了，你可以说话了。”凝玥一副委屈的模样道：“一会儿要奴家说话一会儿又不许，公子是在戏弄奴家吗？”明明自己无理取闹，却还说得似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邱沐雨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头痛，面上却神情不变，再次问道：“你在做什么呢？”凝玥道：“奴家无聊，睡不着。”邱沐雨望着她，忽然道：“不如，我哄你入睡如何？”凝玥想不到邱沐雨竟然在她面前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禁羞红了脸，嘤咛道：“公子终于原形毕露了。那敢问公子却要如何哄奴家入睡呢？”邱沐雨伸出食中双指来，道：“只用这两根手指便可。”凝玥望着那两根手指平平无奇，奇怪道：“用这两根手指如何哄奴家入睡？”邱沐雨道：”便如此。”未等凝玥反应过来，这两根手指已然点了凝玥的睡穴，凝玥不觉昏昏睡去，竟再也唤不醒了。
此刻，房间外，唐阙在一处角落中静静地注视着迈出房间的邱沐雨。此时，夜深人静。
翌日，阳光洒满房间，凝玥躺在罗帐软榻内，盖着轻柔的被子，此刻方醒。但见房内只有自己一人，被子外的肩膀至手臂处肌肤裸露，右手紧紧抓起被子一角，左手轻抚摸着自己昏沉沉的头，一阵羞恼，自言自语道：“什么名流绅士，什么修道之人，却还不是要欺负奴家，然后抬脚便走。”说着恼怒地掀起被子，却发现自己只是外罗衫被脱掉，内中衣服尽在竟不曾有一丝少缺，不觉愣了一下，窗外阳光明媚，凝玥喃喃地道：“邱沐雨......邱沐雨......”
门外敲门声响起，一个娇美声音道：“玥妹妹可醒了，唐大公子要见你。”凝玥嘤咛地答应了一声道：“稍等一下，我这便过去。”
厅堂之内，一老者坐在太师椅上，神色肃穆，左手端着一个茶杯，右手捏着杯盖，凑在嘴边，闻着茶香，不住吹气，正是唐垚。角落处唐发不发一语，站立在那，目光如死灰般盯着地上。而唐垚面前，唐阙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等待唐垚吩咐。茶杯落于桌上，唐垚目光移向唐阙，缓缓道：“这段时日，可曾有斩获？”唐阙拱手道：“回父亲，已有眉目。”唐垚道：“怎讲？”唐阙道：“邱沐雨确实是凌霄派玉虚宫子弟，其中并无破绽。”唐垚道：“他来此目的可已清楚？”唐阙道：“似他所说，虽有含糊暧昧，目的大致已有掌握。只不过其中多有疑问。”唐垚道：“你且说来。”
唐阙道：“是。这邱沐雨自大伯那里得了‘拇指’，又从唐娞那里听闻唐家‘神兵’之威，故而欲以‘拇指’换取唐门‘神兵’。他觊觎此唐门‘神兵’无非便是已见识过漫天花雨中‘诛仙尘’的厉害，想来也是知晓这唐门‘神兵’可重创半仙之体。现下世间四洲，东方东胜神洲，南方南瞻部洲。西方西牛贺洲。北方北俱芦洲，各有修仙道宗各成一派，但此时仍是东胜神洲一脉独大，这西牛贺洲的凌霄派本就是这四派之末流，是以邱沐雨想以我唐门‘神兵’扭转凌霄派境遇，凌驾于这四派之上。”唐垚道：“他说的话你可信得？”唐阙道：“并不完全信得，只因有所疑问。”唐垚道：“你有何疑问？”唐阙道：“第一，邱沐雨既然知晓‘右手’，必然知道‘拇指’的威力，外人皆道我唐门‘神兵’世间只此一件，但却不晓得这‘神兵’本就以‘中指’所打造，再打造一件虽然费力，但集中‘拇指’和‘中指’之力代价不过数载时光而已，从初见邱沐雨之时的言语看来，对此他也甚是清楚，却仍要以‘拇指’换我唐门‘神兵’，不免因小失大，有些奇怪。第二，彼时邱沐雨先将‘拇指’献于父亲，未曾有所顾忌，虽说当时我们若要就此霸占，以他修为必可当场致我父子于死地，可现下时日，他独处客房内，我唐门若以‘神兵’随时可令他葬身于此，而他丝毫未有担忧，可见他本人对这唐门‘神兵’并不曾当真忌惮。第三，邱沐雨取唐门‘神兵’当是为称霸修仙四宗，发扬他凌霄派门楣，可日前我曾带他于唐门地牢一逛，拷问刑犯时见他目中露有不忍。而昨夜我带他留宿‘添香楼’，他对美色似也无动于衷。孩儿可判断他绝非是一个有权欲野心之人。”唐垚道：“所以？”唐阙道：“所以可断言，邱沐雨来此目的绝不会只是要唐门‘神兵’这般简单。”唐垚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唐阙道：“不错。”唐垚问道：“那这沛公是何？”唐阙道：“孩儿愚钝，这沛公为何，现下还未曾清楚。”
唐垚一双眼中有些意味深长，道：“我觉得这邱沐雨此来，为的便是这‘中指’。他虽乃半仙之体，但要入我唐门硬夺却也不切实际，便也只好以此入我唐门。”唐阙道：“但现下邱沐雨每日只是安心修道，不曾有任何越雷池之举。”唐垚道：“不错，此人不曾有丝毫急躁，倒有些让人读不透。”唐阙道：“父亲之意如何？”唐垚道：“我唐门本就欲集齐‘右手’残肢，虽有线索，奈何那残肢所在常人难及，既然天降此人，便用他又如何。人与人之间无非便是互相利用。”唐阙道：“父亲所说甚是。他日‘右手’残肢集齐，锻造出那唐门旷世神兵，便是神魔也会为之一惧，又怕甚邱沐雨？”唐垚道：“不错。”唐阙道：“但只怕邱沐雨助我唐门集齐‘右手’残肢‘后，未等神兵锻成，便会......”唐垚道：“密切监视他，如若彼时发现他有异动，集齐‘右手’残肢之前，我唐门便先下手为强。”唐阙拱手道：“孩儿明白。”唐垚看了唐阙一眼道：“现下你该明白做什么了。”唐垚话未说完，唐阙已然领会，道：“孩儿这便去。”言毕，拱手退去。
望着唐阙远去身影，唐垚问唐发道：“你怎么看他？”唐发道：“老爷问的是大公子？”唐垚道：“自是唐阙。”唐发道：“方才大公子之言条理清晰，心丝如发。”唐垚道：“与三公子比起来如何？”唐发道：“恕属下之言，大公子能力远较三公子之上。”唐垚道：“确实，便是你也看得出。”唐发道：“老爷可是有其他担心？”唐垚摇头叹息道：“夫人和老祖宗自是偏爱唐墨有意让其做未来唐门当家。”唐发道：“属下有话不敢妄言。”唐垚目光深邃，注视着唐发道：“但说无妨。”唐发道：“三公子练得可是阴功。”唐垚听到耳中，不觉心中一阵绞割。唐垚自是知道，练得阴功者，自然对女人失去兴趣，既然如此却又如何传宗接代。心中隐痛被人提及未免不悦，唏嘘良久，忽然叹道：“说来，我那三个儿子现下都未曾有一人留得子嗣。”唐发道：“大公子这些年为唐门分忧，不曾有闲暇。二公子痴迷武道，一直在外漂泊，未曾婚娶。属下认为，关于子嗣一事，老爷需授意两位公子知晓，虽然这唐门未来当家在老爷一句话，若公子们不曾有子嗣，其他几位老爷不免会蠢蠢欲动。”唐垚脸上一阵阴沉道：“你说的不错。”
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起，唐发退回角落不语，唐垚知道是唐阙引着那邱沐雨而来。唐垚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唐阙与邱沐雨已进入厅堂。唐阙向唐垚拱手唱喏后，便恭恭敬敬退在一边。邱沐雨也向唐垚拱手，唐垚右手一举，示意邱沐雨在客座坐下。略微寒暄，唐垚道：“不知阁下日下在我唐家堡可住得还算舒服？”邱沐雨道：“烦劳大当家，这段时日蒙大公子照顾，倒也算逍遥。”唐垚笑道：“如此甚好，只怕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海涵。”邱沐雨道：“大当家言重。却不知今日着在下前来却有何事？”唐垚道：“既然阁下问起，那我便话休絮烦了。不知这段时日，阁下那件事情考虑的如何？”邱沐雨略一沉吟道：“日前思索前后，入唐门对在下来说确实百利而无一害。”唐垚点头道：“那便自然。”邱沐雨又道：“既是如此，在下愿入唐门。”话一出口，唐阙心下微动，想这段时日邱沐雨未露任何口风，唐垚一问之下便如此痛快答应，当真出唐阙意料之外。忽听邱沐雨继续说道：“但还请大当家记得答应在下之事。”唐垚道：“那‘右手’残肢如若集齐，你唐门先行以此做锻炼神兵之用，而后便赠与阁下。”邱沐雨道：“既如此甚好，先行谢过。”唐垚道：“哪里，集齐‘右手’残肢，还劳阁下费心。”说着以眼神示意唐阙。
唐阙领会，上前一步，道：“邱兄既然入我唐门，来日当有入门仪式，但在那之前，邱兄却也要先行知道我唐门体制。”邱沐雨道：“想唐门屹立蜀中千余载，经朝换代不曾有失，定是有一套秘门体系以支撑这千载之得。”唐阙笑道：“邱兄过奖，现下便向邱兄讲述。”邱沐雨点头道：“请教了。”
唐阙道：“历朝体制虽不尽同，但殊途同归，皆是中央集权，而当今朝廷此中最甚，朝中集权，中枢机构为‘二府制’，设中书和枢密院两个机构‘对持文武二柄，号为二府’。其特点就是文武分权，其下有三省六部，意在文武治国，防外戚宗室擅权。而这体制有其弊端，此间不做细说，是以我唐门依前朝旧制而做唐门体制。”说着望向唐垚道：“我唐门子弟过万，内部也似中央集权，最高权力是‘圆桌’之列，其下分为四部十六司，各有职称。”邱沐雨道：“唐兄可说得清楚些。”
唐阙点头道：“先说这四部十六司，四部分为‘天部’、‘地部’、‘人部’、‘和部’，取自‘天地人和’。‘天部’主管唐门经济及内部决策，其下有‘天机司’、‘吏举司’、‘财赋司’、‘神建司’。‘地部’主管唐门赖以自豪的暗器用毒秘门锻造，其下有‘神机司’、‘神匠司’，‘鬼毒司’、‘圣手司’。‘人部’主管唐门子弟的战力分配，其下有‘神武司’、‘诡谲司’、‘炼狱司’、‘隐秘司’。而’和部‘则主管唐门的一些日常琐碎。其下有‘膳食司’、‘流水司’、‘育德司’、‘神监司’。”
邱沐雨听得此处，不禁对唐门内部严谨的体制所咋舌，不由问道：“那这每一司所管之事，却又是如何？”唐阙道：“唐门四部中，主管‘天部’的便是我，四司一为‘天机司’，与‘圆桌’之列最是紧密，规划未来唐门的发展扩张以及财富累积，并传达‘圆桌’之列的决策，其他十五司，都要向其俯首。二为‘‘吏举司’，负责分配每一个唐门成年子弟的职位。周年为期，次年初会对个人能力做品评，有得者升其职位，有失者降其职位，务必使人物尽其用，以相等能力为唐门尽责。三为‘财赋司’，负责唐门账房，各司的出入走账都要经此，周年为期，次年始此司会做一份四部的账目呈交于‘天机司’。四为‘神建司’，负责唐门的土木建造，例如唐门名下的妓院、赌坊、酒楼、分舵便都是由此司所建。”邱沐雨听至此，道：“如此，这‘天部’四司当可是唐门头脑之部。”
唐阙点头，继续说道：“主管‘地部’的是我三叔唐淼，四司一为‘神机司’，负责唐门暗器兵刃之设计。二为‘神匠司’，负责暗器兵刃锻造。三为‘鬼毒司’，负责唐门秘毒的炼制。四为‘圣手司’，负责唐门内部医疗及辅助‘鬼毒司’研制每一种唐门奇毒的解药。”邱沐雨道：“如此，这‘地部’四司可是唐门命脉。”
唐阙又是微微点头，又道：“主管‘人部’的是我四叔‘唐森’，四司一为‘神武司’，多数之责是负责守护唐家堡，如遇唐门与江湖其他帮派的大争斗，也由此司出面卫我唐门颜面。二为‘诡谲司’，由唐墨执掌，负责唐门的暗杀活动。三为‘炼狱司’，由疤脸公掌管，多负责看管唐门俘虏，需要时也会对其拷问逼供。四为‘隐秘司’，负责唐门各地的情报联络。”邱沐雨道：“如此说来，这‘人部’四司便似唐门四肢，纵横江湖实施唐门决策。”
唐阙见邱沐雨领悟唐门体制极快，不觉也是佩服，又道：“主管‘和部’的是我五叔‘唐鑫’，四司一为‘膳食司’，负责唐门每日伙食。二为‘流水司’，负责日常唐门内务，诸如杂役管理，唐门各处妻妾眷属的每日起居照顾之类。三为‘育德司’，负责唐门少年子弟的教育。四为‘神监司’，与‘神建司’、‘神匠司’关系密切，负责在外雇佣外门人为唐门做活计，并实施监工。”邱沐雨道：“如此，这‘和部’多是处理唐门日常杂物琐细之事。”
唐阙道：“现下这四部十六司邱兄已然了解，接下来便是唐门的‘圆桌’之列，也便是江湖中传言，唐门最隐秘的一处死角。”说着，唐阙目光现出诡异光芒，道：“既然邱兄要助我唐门之力，便是要入此‘圆桌’之列。”
约有半个时辰，凝玥已然缓过神来，而邱沐雨依然悬浮于空中。此刻，凝玥趴在床塌上，双手拄着下巴，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邱沐雨，似乎无聊难耐，赤裸的双足上下交错来回地起落，敲击着床面。而邱沐雨闭着双眼，面对着凝玥，悬浮在空中，周身上下竟然隐现微光。凝玥忽然问道：“奴家听闻有一种人不解红尘情趣，而是要偏偏折磨自己去选择修道，却不知公子可是这种人？”邱沐雨双目依旧闭着，嘴唇微动，道：“红尘烦恼，唯勘破天道方可解苍生之惑。红尘凶险，唯道可庇佑苍生解其困苦。”凝玥道：“奴家便是那红尘中一根溺流蒿草，随波逐流岌岌可危，却不知公子口中的‘道’可解奴家困苦？”邱沐雨道：“道曰：‘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歿身不殆。’是以此道可解。”凝玥冲邱沐雨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道：“公子玄机太深，奴家庸脂俗粉听不太懂。”邱沐雨道：“此道中义理，说的是认识自然规律的人是无所不包的，无所不包就会坦然公正，公正就能周全，周全才能符合自然的‘道’，符合自然的道才能长久，终身不会遭到危险。”凝玥道：“公子说的甚是，只不过世间之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公子一心修道，也应是个以解苍生之苦为己任的大道之士，其实却只是在这里轻动唇舌，妄言他人祸福，公子不入红尘，亲临世人疾苦，又怎知世人真正疾苦？”邱沐雨不禁一怔，凝玥这一番话竟然将自己问住。
凝玥见邱沐雨不理会自己，又问道：“公子在哪里修道？”邱沐雨道：“玉虚宫。”凝玥道：“那里是个什么去处？奴家倒没去过。”邱沐雨道：“悬于天际，你自然去不得。”凝玥道：“那岂不是很有趣，真的便似神仙一般。公子你是自己独自一人在玉虚宫修炼吗？”邱沐雨道：“玉虚宫是凌霄派修仙处所，门下弟子同在一处修道。”凝玥又道：“那有多少人啊？”邱沐雨眉头微蹙，睁开了双眼，唤了一声道：“凝玥！？”凝玥望着邱沐雨，眨着眼睛问道：“干嘛呀？”邱沐雨道：“你话太多了。”凝玥委屈道：“难道公子不让奴家说话？”邱沐雨道：“我在入定，你这样我没法集中精神。”此刻凝玥竟然笑了，道：“公子潜心修道，若是奴家三两句话便能搅得公子无法集中精神，那公子还妄谈什么修道？”凝玥外表虽是温婉，却不想也是伶牙俐齿。邱沐雨让她问的是两次失语，轻轻叹息道：“那你要怎样？”凝玥冲邱沐雨面露坏笑，轻吐舌尖，撒娇道：“奴家自己在这床塌上睡不安稳，公子你过来陪陪奴家，奴家就不再扰公子心神。”
听得此处，邱沐雨一阵皱眉。凝玥察觉邱沐雨神色变化，挑衅着笑道：“难道是因为邱公子对奴家有非分之想，是以不敢过来？”邱沐雨道：“有何不敢？”凝玥笑道：“因为公子在此处，奴家若在旁边，公子不免会乱了心神。”邱沐雨不语。凝玥道：“不过，公子若连这点诱惑却都没有信心去挑战，那公子离‘得道’还任重而道远啊。”忽然一阵劲风吹过，凝玥眼睛一迷，再自张开时，邱沐雨已然盘膝于床塌之上，而此刻凝玥在却偷笑，随即嘴角一撇，收起笑容，故作乏累状，伸个懒腰道：“奴家也乏了，就借公子的膝盖一用。”说罢竟自顾自地枕在邱沐雨膝上。口中虽说乏累，但这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邱沐雨，忽然伸手似是要去抚摸邱沐雨的脸，却听邱沐雨道：“不准说话，不准碰我。”凝玥此刻手停在空中，眼睛中满是委屈神情惹人怜爱。
不过，邱沐雨却没有安心多久，此刻下巴痒痒的，低头瞧去，却看见凝玥正冲着自己轻轻吹气，不禁问道：“你在做什么？”凝玥却不说话，用食指在嘴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现在自己不能说话。邱沐雨当真是哭笑不得，道：“好了，你可以说话了。”凝玥一副委屈的模样道：“一会儿要奴家说话一会儿又不许，公子是在戏弄奴家吗？”明明自己无理取闹，却还说得似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邱沐雨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头痛，面上却神情不变，再次问道：“你在做什么呢？”凝玥道：“奴家无聊，睡不着。”邱沐雨望着她，忽然道：“不如，我哄你入睡如何？”凝玥想不到邱沐雨竟然在她面前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禁羞红了脸，嘤咛道：“公子终于原形毕露了。那敢问公子却要如何哄奴家入睡呢？”邱沐雨伸出食中双指来，道：“只用这两根手指便可。”凝玥望着那两根手指平平无奇，奇怪道：“用这两根手指如何哄奴家入睡？”邱沐雨道：”便如此。”未等凝玥反应过来，这两根手指已然点了凝玥的睡穴，凝玥不觉昏昏睡去，竟再也唤不醒了。
此刻，房间外，唐阙在一处角落中静静地注视着迈出房间的邱沐雨。此时，夜深人静。
翌日，阳光洒满房间，凝玥躺在罗帐软榻内，盖着轻柔的被子，此刻方醒。但见房内只有自己一人，被子外的肩膀至手臂处肌肤裸露，右手紧紧抓起被子一角，左手轻抚摸着自己昏沉沉的头，一阵羞恼，自言自语道：“什么名流绅士，什么修道之人，却还不是要欺负奴家，然后抬脚便走。”说着恼怒地掀起被子，却发现自己只是外罗衫被脱掉，内中衣服尽在竟不曾有一丝少缺，不觉愣了一下，窗外阳光明媚，凝玥喃喃地道：“邱沐雨......邱沐雨......”
门外敲门声响起，一个娇美声音道：“玥妹妹可醒了，唐大公子要见你。”凝玥嘤咛地答应了一声道：“稍等一下，我这便过去。”
厅堂之内，一老者坐在太师椅上，神色肃穆，左手端着一个茶杯，右手捏着杯盖，凑在嘴边，闻着茶香，不住吹气，正是唐垚。角落处唐发不发一语，站立在那，目光如死灰般盯着地上。而唐垚面前，唐阙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等待唐垚吩咐。茶杯落于桌上，唐垚目光移向唐阙，缓缓道：“这段时日，可曾有斩获？”唐阙拱手道：“回父亲，已有眉目。”唐垚道：“怎讲？”唐阙道：“邱沐雨确实是凌霄派玉虚宫子弟，其中并无破绽。”唐垚道：“他来此目的可已清楚？”唐阙道：“似他所说，虽有含糊暧昧，目的大致已有掌握。只不过其中多有疑问。”唐垚道：“你且说来。”
唐阙道：“是。这邱沐雨自大伯那里得了‘拇指’，又从唐娞那里听闻唐家‘神兵’之威，故而欲以‘拇指’换取唐门‘神兵’。他觊觎此唐门‘神兵’无非便是已见识过漫天花雨中‘诛仙尘’的厉害，想来也是知晓这唐门‘神兵’可重创半仙之体。现下世间四洲，东方东胜神洲，南方南瞻部洲。西方西牛贺洲。北方北俱芦洲，各有修仙道宗各成一派，但此时仍是东胜神洲一脉独大，这西牛贺洲的凌霄派本就是这四派之末流，是以邱沐雨想以我唐门‘神兵’扭转凌霄派境遇，凌驾于这四派之上。”唐垚道：“他说的话你可信得？”唐阙道：“并不完全信得，只因有所疑问。”唐垚道：“你有何疑问？”唐阙道：“第一，邱沐雨既然知晓‘右手’，必然知道‘拇指’的威力，外人皆道我唐门‘神兵’世间只此一件，但却不晓得这‘神兵’本就以‘中指’所打造，再打造一件虽然费力，但集中‘拇指’和‘中指’之力代价不过数载时光而已，从初见邱沐雨之时的言语看来，对此他也甚是清楚，却仍要以‘拇指’换我唐门‘神兵’，不免因小失大，有些奇怪。第二，彼时邱沐雨先将‘拇指’献于父亲，未曾有所顾忌，虽说当时我们若要就此霸占，以他修为必可当场致我父子于死地，可现下时日，他独处客房内，我唐门若以‘神兵’随时可令他葬身于此，而他丝毫未有担忧，可见他本人对这唐门‘神兵’并不曾当真忌惮。第三，邱沐雨取唐门‘神兵’当是为称霸修仙四宗，发扬他凌霄派门楣，可日前我曾带他于唐门地牢一逛，拷问刑犯时见他目中露有不忍。而昨夜我带他留宿‘添香楼’，他对美色似也无动于衷。孩儿可判断他绝非是一个有权欲野心之人。”唐垚道：“所以？”唐阙道：“所以可断言，邱沐雨来此目的绝不会只是要唐门‘神兵’这般简单。”唐垚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唐阙道：“不错。”唐垚问道：“那这沛公是何？”唐阙道：“孩儿愚钝，这沛公为何，现下还未曾清楚。”
唐垚一双眼中有些意味深长，道：“我觉得这邱沐雨此来，为的便是这‘中指’。他虽乃半仙之体，但要入我唐门硬夺却也不切实际，便也只好以此入我唐门。”唐阙道：“但现下邱沐雨每日只是安心修道，不曾有任何越雷池之举。”唐垚道：“不错，此人不曾有丝毫急躁，倒有些让人读不透。”唐阙道：“父亲之意如何？”唐垚道：“我唐门本就欲集齐‘右手’残肢，虽有线索，奈何那残肢所在常人难及，既然天降此人，便用他又如何。人与人之间无非便是互相利用。”唐阙道：“父亲所说甚是。他日‘右手’残肢集齐，锻造出那唐门旷世神兵，便是神魔也会为之一惧，又怕甚邱沐雨？”唐垚道：“不错。”唐阙道：“但只怕邱沐雨助我唐门集齐‘右手’残肢‘后，未等神兵锻成，便会......”唐垚道：“密切监视他，如若彼时发现他有异动，集齐‘右手’残肢之前，我唐门便先下手为强。”唐阙拱手道：“孩儿明白。”唐垚看了唐阙一眼道：“现下你该明白做什么了。”唐垚话未说完，唐阙已然领会，道：“孩儿这便去。”言毕，拱手退去。
望着唐阙远去身影，唐垚问唐发道：“你怎么看他？”唐发道：“老爷问的是大公子？”唐垚道：“自是唐阙。”唐发道：“方才大公子之言条理清晰，心丝如发。”唐垚道：“与三公子比起来如何？”唐发道：“恕属下之言，大公子能力远较三公子之上。”唐垚道：“确实，便是你也看得出。”唐发道：“老爷可是有其他担心？”唐垚摇头叹息道：“夫人和老祖宗自是偏爱唐墨有意让其做未来唐门当家。”唐发道：“属下有话不敢妄言。”唐垚目光深邃，注视着唐发道：“但说无妨。”唐发道：“三公子练得可是阴功。”唐垚听到耳中，不觉心中一阵绞割。唐垚自是知道，练得阴功者，自然对女人失去兴趣，既然如此却又如何传宗接代。心中隐痛被人提及未免不悦，唏嘘良久，忽然叹道：“说来，我那三个儿子现下都未曾有一人留得子嗣。”唐发道：“大公子这些年为唐门分忧，不曾有闲暇。二公子痴迷武道，一直在外漂泊，未曾婚娶。属下认为，关于子嗣一事，老爷需授意两位公子知晓，虽然这唐门未来当家在老爷一句话，若公子们不曾有子嗣，其他几位老爷不免会蠢蠢欲动。”唐垚脸上一阵阴沉道：“你说的不错。”
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起，唐发退回角落不语，唐垚知道是唐阙引着那邱沐雨而来。唐垚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唐阙与邱沐雨已进入厅堂。唐阙向唐垚拱手唱喏后，便恭恭敬敬退在一边。邱沐雨也向唐垚拱手，唐垚右手一举，示意邱沐雨在客座坐下。略微寒暄，唐垚道：“不知阁下日下在我唐家堡可住得还算舒服？”邱沐雨道：“烦劳大当家，这段时日蒙大公子照顾，倒也算逍遥。”唐垚笑道：“如此甚好，只怕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海涵。”邱沐雨道：“大当家言重。却不知今日着在下前来却有何事？”唐垚道：“既然阁下问起，那我便话休絮烦了。不知这段时日，阁下那件事情考虑的如何？”邱沐雨略一沉吟道：“日前思索前后，入唐门对在下来说确实百利而无一害。”唐垚点头道：“那便自然。”邱沐雨又道：“既是如此，在下愿入唐门。”话一出口，唐阙心下微动，想这段时日邱沐雨未露任何口风，唐垚一问之下便如此痛快答应，当真出唐阙意料之外。忽听邱沐雨继续说道：“但还请大当家记得答应在下之事。”唐垚道：“那‘右手’残肢如若集齐，你唐门先行以此做锻炼神兵之用，而后便赠与阁下。”邱沐雨道：“既如此甚好，先行谢过。”唐垚道：“哪里，集齐‘右手’残肢，还劳阁下费心。”说着以眼神示意唐阙。
唐阙领会，上前一步，道：“邱兄既然入我唐门，来日当有入门仪式，但在那之前，邱兄却也要先行知道我唐门体制。”邱沐雨道：“想唐门屹立蜀中千余载，经朝换代不曾有失，定是有一套秘门体系以支撑这千载之得。”唐阙笑道：“邱兄过奖，现下便向邱兄讲述。”邱沐雨点头道：“请教了。”
唐阙道：“历朝体制虽不尽同，但殊途同归，皆是中央集权，而当今朝廷此中最甚，朝中集权，中枢机构为‘二府制’，设中书和枢密院两个机构‘对持文武二柄，号为二府’。其特点就是文武分权，其下有三省六部，意在文武治国，防外戚宗室擅权。而这体制有其弊端，此间不做细说，是以我唐门依前朝旧制而做唐门体制。”说着望向唐垚道：“我唐门子弟过万，内部也似中央集权，最高权力是‘圆桌’之列，其下分为四部十六司，各有职称。”邱沐雨道：“唐兄可说得清楚些。”
唐阙点头道：“先说这四部十六司，四部分为‘天部’、‘地部’、‘人部’、‘和部’，取自‘天地人和’。‘天部’主管唐门经济及内部决策，其下有‘天机司’、‘吏举司’、‘财赋司’、‘神建司’。‘地部’主管唐门赖以自豪的暗器用毒秘门锻造，其下有‘神机司’、‘神匠司’，‘鬼毒司’、‘圣手司’。‘人部’主管唐门子弟的战力分配，其下有‘神武司’、‘诡谲司’、‘炼狱司’、‘隐秘司’。而’和部‘则主管唐门的一些日常琐碎。其下有‘膳食司’、‘流水司’、‘育德司’、‘神监司’。”
邱沐雨听得此处，不禁对唐门内部严谨的体制所咋舌，不由问道：“那这每一司所管之事，却又是如何？”唐阙道：“唐门四部中，主管‘天部’的便是我，四司一为‘天机司’，与‘圆桌’之列最是紧密，规划未来唐门的发展扩张以及财富累积，并传达‘圆桌’之列的决策，其他十五司，都要向其俯首。二为‘‘吏举司’，负责分配每一个唐门成年子弟的职位。周年为期，次年初会对个人能力做品评，有得者升其职位，有失者降其职位，务必使人物尽其用，以相等能力为唐门尽责。三为‘财赋司’，负责唐门账房，各司的出入走账都要经此，周年为期，次年始此司会做一份四部的账目呈交于‘天机司’。四为‘神建司’，负责唐门的土木建造，例如唐门名下的妓院、赌坊、酒楼、分舵便都是由此司所建。”邱沐雨听至此，道：“如此，这‘天部’四司当可是唐门头脑之部。”
唐阙点头，继续说道：“主管‘地部’的是我三叔唐淼，四司一为‘神机司’，负责唐门暗器兵刃之设计。二为‘神匠司’，负责暗器兵刃锻造。三为‘鬼毒司’，负责唐门秘毒的炼制。四为‘圣手司’，负责唐门内部医疗及辅助‘鬼毒司’研制每一种唐门奇毒的解药。”邱沐雨道：“如此，这‘地部’四司可是唐门命脉。”
唐阙又是微微点头，又道：“主管‘人部’的是我四叔‘唐森’，四司一为‘神武司’，多数之责是负责守护唐家堡，如遇唐门与江湖其他帮派的大争斗，也由此司出面卫我唐门颜面。二为‘诡谲司’，由唐墨执掌，负责唐门的暗杀活动。三为‘炼狱司’，由疤脸公掌管，多负责看管唐门俘虏，需要时也会对其拷问逼供。四为‘隐秘司’，负责唐门各地的情报联络。”邱沐雨道：“如此说来，这‘人部’四司便似唐门四肢，纵横江湖实施唐门决策。”
唐阙见邱沐雨领悟唐门体制极快，不觉也是佩服，又道：“主管‘和部’的是我五叔‘唐鑫’，四司一为‘膳食司’，负责唐门每日伙食。二为‘流水司’，负责日常唐门内务，诸如杂役管理，唐门各处妻妾眷属的每日起居照顾之类。三为‘育德司’，负责唐门少年子弟的教育。四为‘神监司’，与‘神建司’、‘神匠司’关系密切，负责在外雇佣外门人为唐门做活计，并实施监工。”邱沐雨道：“如此，这‘和部’多是处理唐门日常杂物琐细之事。”
唐阙道：“现下这四部十六司邱兄已然了解，接下来便是唐门的‘圆桌’之列，也便是江湖中传言，唐门最隐秘的一处死角。”说着，唐阙目光现出诡异光芒，道：“既然邱兄要助我唐门之力，便是要入此‘圆桌’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