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凡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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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唐门子弟

    那小眼汉子不解方脸老汉之意。唐门要生何变故?不禁他不理解,周围几桌的人都看着那老汉诧异。那老汉又吃了口酒,缓缓说道:“我今年近六十,二十余年前,唐门那场变故,那时这街市之上,有多少人没受过牵连?有多少人又家破人亡?”周围几桌有四五位年龄稍长之人微微皱眉,似乎勾起了噩梦般的回忆,其中也有几人点头叹气。那方脸老汉继续说道:“四十余年前,唐门还有场变故,正如二十年前一样,也是在这城中造成了血海之灾,又有多少亲人从此阴阳两隔。”这时邻桌有一位跟老汉差不多年纪的人轻轻哀叹一声。

    那小眼汉子听那方脸老汉言毕,问道:“那老人家,您的意思是说唐门每二十年会现一场变故,因而引出一系列灾祸?”那方脸老汉盯着他,也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现唐门当家的唐老爷子是否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小眼汉子道:“是啊,早已过了。”方脸老汉又道:“他的三位公子如今是否都已成年?”小眼汉子道:“确实如此。想来唐门的大公子唐阙大人已过了而立之年,二公子唐抉大人算来也有二十五六,三公子唐墨大人今年正是加冠之年。”邱沐雨听那小眼汉子提及唐家的三位公子,都是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看样子心中或有尊敬或有惧怕之意,可见这唐门的威望当真不小。

    那小眼汉子说完,听得那方脸老汉说道:“不错。唐门三位公子现下都已成年,而唐门当家历来也都是从嫡系子弟中选择,那唐门的唐老爷子再不过数年也该是耳顺之年。所以说......”此时这老汉忽然不语,那小眼汉子接口道:“所以说,这几年间,未来的唐门大当家要从这三位公子中选了?”方脸老汉点头,继续问道:“而现下唐老爷子的这个当家之位又是什么时候得的呢?”那小眼汉子道:“如若没有记错,便是二十余年前。”方脸老汉又道:“那时街头巷尾是什么光景?”小眼汉子道:“血气冲天,日月无光。”此时方脸老汉沉下脸问道:“那现下又如何?”小眼汉子脱口道:“唐门当家之争便又要使这城中遍生横祸了。哎!可恨唐门之争又要累我等匹夫之人受苦。”方脸老汉狡黠地笑道:“看样子,你终归是知道的,不过,这句话是从你口中所说,跟小老儿无关。”小眼汉子忽然发现周围长桌上,无数的目光盯着自己,自觉失言,忿忿地盯着那方脸老汉,心中暗骂老狐狸,然后故作镇定道:“想来今天有些不胜酒力,说起话来胡说八道的。”随即一副疲惫之意,扶在桌上鼾声四起。有好事之人伸着脖子看那小眼汉子桌上的半碗酒不禁偷笑。

    这时候,也不知是谁问了一句,道:“只是不知,未来的唐门当家究竟会落到哪位公子手中?”大厅中间长桌上,一黑面大汉道:“那自然是唐家的大公子唐阙大人。”对桌的一个精瘦汉子问道:“为何?”那黑面大汉道:“唐大公子这几年间一直辅助唐大老爷总理唐门内务,包括唐门涉及的盐运以及门下三百家妓院赌坊酒楼的管理,更有江湖暗器兵刃的种种买卖,使得唐门近来财源滚滚。况且自唐大公子辅助大老爷开始,如今唐门已呈蒸蒸日上之象,这不正是证明唐大公子的能力当真万中无一吗?最重要的还是唐门近来打造成功的那样神兵,唐大公子也占了极大的功劳啊。”

    对桌的那个精瘦汉子似乎听得有些不耐烦,未等那黑面大汉说完,便道:“我却认为未来的唐门当家当是唐三公子唐墨大人。”那黑面大汉听罢,面有不悦之色,道:“这是为何?”精瘦汉子道:“唐三公子从十八岁在江湖成名,两年间替唐门除去多少异己之辈。而且在去年与江西霹雳堂的一役中生擒霹雳堂堂主雷蛰的正是唐三公子,也可见唐三公子的厉害。别忘了这两年间唐门在江湖上令人胆战的原因,也正是那些敢小觑唐门的匹夫们都已被唐三公子正法。”黑面汉子哼道:“与江西霹雳堂的一战,若不是唐大公子的计谋,唐三公子如何能得手?”精瘦汉子冷笑道:“那你可别忘了,唐三公子背后可是有唐夫人撑腰。”黑面汉子道:“难道唐夫人不是唐大公子的亲娘不成?”精瘦汉子道:“虽如此,可唐三公子显然更能讨母亲欢心,况且老祖宗可是对唐三公子宠爱有加啊。但有老祖宗发话,唐大老爷也不敢违抗。”邱沐雨听得唐墨的名字,心下生寒,唐墨为人心思细腻且阴险毒辣,若然要他当上唐门当家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正当这二人争论的时候,邻桌一胖大汉也参与了进来,道:“我倒觉得二公子唐抉大人才应是未来唐门的当家。”那黑面大汉和精瘦汉子听后,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何?”胖大汉喝了口酒,缓缓说道:“若论唐门武功最高的三位,后起之秀中,有哪位可排的进去?”此时,客栈酒楼中所有的客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好事的人叫道:“那自然是唐二公子。”胖大汉听完之后,笑道:“正是。唐二公子这几年间的武功造诣,有目共睹,尤其是剑术方面的成就,在江湖之上也已连挫数个门派的绝世高手,单这一点已令江湖侧目。现下江湖之上已然知道唐门并非只有暗器用毒是一绝。而且唐二公子为人孝顺,德行方面也远胜于旁人......”

    那胖大汉还未说完,四下吃酒用餐的客人们都停了下来,交头议论,有人更是说道:“唐二公子如今的武功已与大老爷不相上下,如若硬是排名,或许唐二公子的武功或许更胜一筹。若是单论剑术,则唐二公子绝对是唐门第一。”几个吃酒的汉子听着,也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精瘦汉子道:“唐门当家的选择岂是单以武功而论的?”黑面汉子附和道:“那自然,当是有管理唐家大小事务的能力以及过人的谋略。”精瘦汉子忽又转头怒道:“若论计谋,唐三公子也并不比唐大公子差,只不过三公子年纪还轻,如若历练些数年,他日成就定可在大公子之上。”黑面汉子听后也怒道:“为唐门当家自然要统领整个唐门,使唐门子弟一心,不分嫡庶之别,唐家的非嫡系子弟众多,要论使唐门一心,显然三公子较大公子还是略逊一筹的。”精瘦汉子听毕,正待要反驳,那胖大汉又发话了,道:“为唐门之首,当要德行与武功可以服众,这一点,显然二公子要完胜其他二位公子。”这一下三人便吵的不可开交,而坐下吃酒用餐的客人们也纷纷加入辩论,这客栈的大厅里立时分成三拨人,互相争论辩驳,一时吵的不可开交。而开始引出这个话题的始作俑者,那方脸老汉,却自顾自地斟酒饮起,好似这一切原本就跟他无关一样。邱沐雨看着面前这乱成一锅粥的景象,轻轻摇了摇头,便起身离开,唐门中的是非看来远比邱沐雨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邱沐雨漫步在这座城的街头巷尾,打量着这个依附唐家堡而迅速扩张膨胀的城,他发现街市以上,唐门子弟不在少数,而且他们的标志明显,便是腰间悬挂着的写有“唐”字的木牌。只是,即使不悬挂这木牌,也很容易区分唐门子弟。因为他们走在街市之上的不可一世,令他们与这里的平头百姓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在这城中识别出他们也并不困难。

    邱沐雨正行间,忽然看到刚才在客栈大厅用餐时挑起众人口舌之争的方脸老汉。此时那老汉在前方疾步前行,邱沐雨觉得事有蹊跷,不觉紧跟几步,不想越是跟着那老者前行,前方越是人烟稀少。他在一处无人的废墙下停留稍久,似乎从脸上摩挲着什么,许久将一物件撇于地上,继续前行,邱沐雨赶上一步,远远望去,似是一张人皮。而再看前边前行的那方脸老汉,脸似乎也并没有开始那么方了,邱沐雨不禁怀疑,这张人皮便是师叔物华道人曾经对自己说起过的江湖人士常为易容而使用的人皮面具。邱沐雨此时更觉事情蹊跷,便继续尾随前行。不多时,已随他来到一处巨大的吊桥前。巨大的铁锁悬着三丈宽的石路横跨着下面布满雾气的河流,桥的尽头有些烟雾缭绕,一座巨大的古堡隐约显现在眼前,给人一种海市蜃楼的错觉。邱沐雨目测这桥长约有三十丈,透过烟雾,邱沐雨看到那古堡上的几个大字甚是醒目,“唐家堡”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邱沐雨此时离那方脸老汉有一段距离,藏身于一株古树后面,估计这老汉当是发现不了自己。这时在邱沐雨的正前方的路上,驶过来一队车马,从车子中闪出一个人来,对着那疾步而行的老汉高声长呼,道:“唐发!”那方脸老汉蓦然回头,邱沐雨心念思索,唐发这名字好生熟悉,忽然间忆起,这便是在漠北客栈袭击老爹唐焱等人的唐娞的父亲。此时水雾之气正甚,喊住唐发那人的容貌实在是看不清楚。两人似乎在桥头寒暄了几句,这唐发便随着那人上了马车,转眼那队车马便向着吊桥尽头的唐家堡行去。

    邱沐雨觉得这个叫唐发的人的行迹委实令人奇怪,不以彰显唐门身份的衣着出门,而以一身易容便装,出现在客栈大堂挑起用餐之人的口舌,却不知是何原因?虽然初来此地,但是邱沐雨却发现这唐家堡中藏着的秘密可不止一处,如果可以深入其中,或许便可以知晓这其中的答案。

    当邱沐雨返回到住处,那客栈老板却带了两个陌生人来见邱沐雨,但见那两个人的腰间挂有“唐”字的木牌,邱沐雨不禁心下皱眉,暗道:“初入此处,未曾来得及去窥探这唐家堡中的隐秘之事,不想这唐家堡的人倒先找上了我。”但见其中一人昂首傲慢地问道:“唐门例行盘问,你且报上姓名,哪里人氏,自何处而来,又待去往何处,路径唐家堡的地界所为何事,又准备在此待多久?”这一连串问题抛出,那客栈老板听后,转头冲着邱沐雨笑道:“客官,我们这城但有生面孔入住,都会有唐家堡的人来进行盘问,您只要如实回答便可。”邱沐雨心道:“初来于此,小心回答便是,休要打草惊蛇。”便道:“在下邱沐雨,自幼便在凌霄派玉虚宫处修仙,师门规矩门下弟子满加冠之年便要东游磨练三载,现下途径于此,看这地方山岭巍峨一派仙气,正在思索寻个地界修行个月余的时日。”问的那人听了不禁皱眉,转头看看另一个大汉,道:“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不好核实。”被看的那条大汉也是一皱眉,道:“确实如此,权且先记录下来,回去备案,交给上面的人去查便可。”说罢,两人也不与邱沐雨继续废话,跟着那客栈老板离去了。

    邱沐雨知道自己方才所说基本属实,所以没有任何破绽,如果用谎言搪塞多少会留有蛛丝马迹,可能这两人当时就会起疑。彼时两人将自己的回答备案记录,似乎交回去另有他人进行核实,那这些时日下来可得小心行事。但如果要核实自己的身份,凌霄派玉虚宫的这条线,唐门只怕可没有那么容易去查。不过邱沐雨也因此确认一点,唐门的处事风格滴水不漏行事严谨,屹立这神州大地之上千余载确实有其原因。如此月余下来,邱沐雨每日只是正常修行,不理会其他事务,偶有留意到确有陌生之徒在暗中窥视自己,想来也便是那唐门中人。

    这一日,街市以上热闹非凡,一顶八台大轿异常华丽,招摇过市,引得一众百姓驻足观看。与其说是观看,不如说是夹道欢迎,因为那顶轿子中坐的赫然便是唐三公子唐墨。邱沐雨远远地望着这顶轿子从街市上飘过,心中暗道这唐墨从西北戈壁滩外逃出后终究回到了唐家。这月余的时间里,邱沐雨感觉到周围已有唐家的人对自己的底细开始了调查,不过邱沐雨这修仙道者的身份委实不好查证,这个自是不必担心。只不过,这段时间,邱沐雨对唐门也依然无法深入探查。这唐家堡戒备森严,唐家堡周围一圈是三十丈宽的河道,这河水的颜色似隐隐有些异常,而通往这唐家堡也只有正门一条吊桥可行。每日凌晨会有一队车马运送当日的食物菜蔬从吊桥上进入唐家堡,沿途会有重重排查,而这唐家堡里面每日都有两队人在堡内巡逻。而整个古堡之外似乎笼罩着一股屏障,每次邱沐雨御剑在堡外的空中飞行查探时,每每距离古堡稍有近时,便感觉周天循环不畅。

    道家修炼以采气修行,道曰:“采气者,吸纳天地之灵气也。周天者,圆也,气路之行径也。圆者,周而复始,连绵不断之谓也。”故而周天循环而生仙力,古堡外的那道屏障扰了邱沐雨的周天循环之气,是以如若再行冒进,恐要当时便失了仙力,这样未免有些风险。因此,邱沐雨对唐门的调查也迟迟无法深入。望着唐墨所乘的轿子远去,邱沐雨心下思索,此时唐墨已回到唐家,自己曾与唐墨在戈壁滩对峙,总不免要漏了身份,便依师叔物华道人的计策,先行亮出身份,方有混入唐门的机会。

    翌日午时,邱沐雨站于唐家堡的桥头,这一站便是两个时辰,有唐门守卫盘问,邱沐雨只是言道要见唐门当家有要事相言,令他们速去通报。这守卫也甚是奇怪,几十年间并不曾有此等怪人敢立足于唐家堡的这座桥前拦路,便有守卫进去通报,可是这通报便似石沉大海,这唐家堡中却还是动静全无。待得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唐家堡中出来了六七个人,为首的一位正是唐三公子唐墨。

    唐墨见到邱沐雨似乎并不是特别吃惊,阴阳怪气道:“听闻守卫通报,说是一个道人立于此处,不想却是位故人。”邱沐雨只是看着他,不做言语。这唐墨见邱沐雨不理睬自己,便又继续问道:“唐大伯现下可好?”邱沐雨依旧不答。唐墨脸上掠过一道阴气,沉着脸道:“你是唐焱手下,当知来我唐家堡休要有命而回。如今既敢前来,想必是有理由,你不妨与我说说,如若继续不言,那也留不得你性命了。”邱沐雨此时才将目光移向唐墨,道:“首先,我不是唐焱的手下。其次,我已跟守卫说过,我要见唐门当家有要事相言。”唐墨此时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身后的唐门子弟已经掏出了麂皮手套戴在了右手上,邱沐雨知道他们这是要出暗器,不觉将手伸于背后反手握住剑柄。

    忽然间,唐墨身后几道暗器飞出,赫然是透骨钉、断魂砂、夺魄箭、毒蒺藜、飞蝗石。那唐墨在前,发暗器的几人均在唐墨身后,怎料这一众暗器竟然很巧妙地越过唐墨,奔着邱沐雨飞来。那邱沐雨抽剑出鞘,口中吟道:“一内为矛,招摇。一外为盾,天锋。”一道剑雨屏障立时罩于身前,将这一众暗器尽皆挡在屏障之外。噼噼啪啪暗器掉落一地,唐墨身后发暗器的人脸色都是一变,只有唐墨见过邱沐雨的这一招,知道此乃修仙者的剑气法门,是以唐墨依旧岿然不动,眼睛盯着邱沐雨,笑道:“早知阁下身手非凡,寻常唐门暗器又怎奈何得了你。”说着,那唐墨也将麂皮手套自怀中掏出,佩戴于右手之上,不知何时,那手中已多了个奇巧的小物件,正是唐门的独门暗器“漫天花雨”。

    邱沐雨见到这“漫天花雨”,心下微微动容,知道此暗器经唐门改良,内有“诛仙尘”,可破半仙之体,如若发出,不免会破了自己这道剑雨屏障。想这邱沐雨十五载便修的半仙之体,天赋异禀,能力异于常人,这“漫天花雨”本是奈何不住他的,那戈壁滩外,他一人将十几条沙虫挡住,一道仙法剑招让面前沙虫尽数灰飞烟灭,着实厉害,此时为何会对这“漫天花雨”有所顾忌,但只是因为这其中掺有“诛仙尘”的缘故吗?其实,邱沐雨只要用那使得沙虫灰飞烟灭的剑气的强攻招式,唐墨等人不免也会似那沙虫般消失,可这不免犯有杀戮之失,与这修真之道相悖,是以邱沐雨有所矛盾,攻则有杀戮,守则会被伤,当真是进退两难。

    正当邱沐雨与唐墨僵持不下之时,邱沐雨身后,有隆隆的车马之声传来,一辆八匹马拉的巨大马车由远及近,驶了过来。但见唐墨的脸上微微一变,瘦削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收起“漫天花雨”入怀。这辆马车在邱沐雨的身后停下,赶车之人见到邱沐雨这样的修道之人却也并不曾放在眼里,只是瞧见桥头站着的唐三公子唐墨,不禁诚惶诚恐,探头进得车帐里禀告。良久,一张圆脸宽眉小眼的汉子自车帐中探头,瞅了瞅唐墨,又瞅了瞅邱沐雨,眼神中透出一股莫名的光芒。但见唐墨拱手道:“大哥,这几日可曾安好?”邱沐雨听着唐墨对那人的称谓,方知此时车中的这个圆脸宽眉的汉子原来是唐家的大公子唐阙。唐阙摆了摆手,笑道:“还好还好。”唐墨道:“大哥一路车马劳顿,还请快些回去休息吧。”唐阙撇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邱沐雨,看着唐墨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唐墨道:“不劳大哥费心,此是小弟的一些私人恩怨。”唐阙眼睛依然撇着邱沐雨,漫不经心地问唐墨道:“三弟,唐大伯的东西可曾拿回来?”唐墨脸现一片黑气,低声说道:“大伯诡计多端,我此次回来再做打算。”唐阙道:“如此说来,便是栽了跟头吧?”唐墨不语。唐阙又问道:“唐娞等人可曾与你回来?”唐墨道:“他们已被大伯所害。”唐阙摇头道:“每次执行任务,都会折几个唐家的血脉。那你可曾将唐娞等人的尸体带回,好好安葬?”已唐墨性格何曾将他人性命骸骨放在心上,此时唐阙一问又不得不答,于是故意岔开话题道:“大哥此次任务可曾顺利?”唐阙望着唐墨,嘴角一丝诡异之色滑过,道:“由我亲为,何曾失过手?”唐墨面上之色一阵难看,又是不语。

    唐阙转头看望着邱沐雨道:“你是谁?”这时,唐墨身后的一尖嘴汉子道:“这家伙就是唐大伯的手下。”唐墨忽然恶狠狠地回头瞪着那尖嘴汉子。那尖嘴汉子自觉多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唐墨身前。唐阙看着邱沐雨,问道:“你来此作甚?”邱沐雨缓缓道:“唐焱已死,我来找唐门当家有要事相言。”唐墨脸色大变,惊讶地望着邱沐雨,道:“大伯已死?”唐阙此时却不知是什么表情,盯着邱沐雨拱手道:“在下唐门当家的长子唐阙,不知阁下高名?”邱沐雨也拱手道:“在下邱沐雨。”唐阙道:“邱兄不如随我车马一起入唐家堡如何?有何要事,我们进得堡中再行详谈。”邱沐雨点头。

    随即这队车马缓缓地从桥上行过,只留下唐墨站在风中,一股怨毒的眼神透出,唐墨心中暗道:“唐阙,你以为未来的唐门当家便当真是你囊中之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