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凡尘录
字体: 16 + -

第六章 漫天花雨

    邱沐雨此时蓦然心惊,那大和尚了因说的“知幻即离,不假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已经使邱沐雨陷入两难之地。此语出自《圆觉经》,本意是,知道这是幻象,幻象便已离开,不需要通过什么方法去驱散它。离开幻象即是觉悟,本就没法通过渐进的修行获得。

    邱沐雨心中叫苦道:“这了因问的好生阴险,他口中认同我的世间一切有为法皆是幻象,既然我等困入其中,问我有何法可解。我言有法可解,便与这‘知幻即离’相互矛盾了。知道是幻象,幻象便已离开,根本不需要什么方法去解。那以我之言有法可解,便算是幻化虚妄之言,如此那我前面种种辩论便都不能自圆其说。他这便算是问住我了,我若回答不出岂不就此输于他?”老爹等众人依旧摸不着头脑,因前面邱沐雨的机智回答而雀跃,还道邱沐雨在思索如何辩驳大和尚了因,但他们却又哪里明白此时形势骤然逆转,已然进入不利局面。

    邱沐雨良久不答,大和尚了因却也不做催促。胖子不禁奇怪,猴子也心下生疑,老爹眉头微微一皱,老巴看着老爹神色,也不禁面有动容,小鬼依旧看着前方面无表情。这一刻的宁静,透着无尽的压力,众人的呼吸声中带着急躁和不安。四周石壁上的千佛之画,似乎在碾压着邱沐雨思考的空间。终于,邱沐雨摇了摇头。也就在此刻,大和尚了因露出了笑容。

    看来是,邱沐雨输了。小和尚了果不禁摇头。老爹,胖子,老巴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猴子涨红着脸青筋暴露不说一句话,大家此时都已知道,他们输了,要同这洞中千佛的壁画永远藏身在这石窟之中。有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凡事抱着太大希望的话,大多数情况失望只会更加惨烈,莫不如从没有给人希望来得痛快些,这,是世间的真理。老爹等人可能对此会深有体会,而猴子可能会更甚。邱沐雨也低着头,叹了口气,道:“我等众人中有身负杀孽者,因此而死,却也不冤枉,何况佛曰,诸余罪中......”大和尚了因笑道:“杀生最重。”邱沐雨继续道:“诸功德中......”大和尚了因继续接道:“放生第一。”此时,形势再次逆转,大和尚了因的笑容不知何时却转移到邱沐雨的脸上,转而代替这张笑脸的是一脸愠怒。邱沐雨笑道:“是了,了因大师感我佛慈悲,知晓放生之德乃第一大功德。”小和尚了果喃喃道:“佛曰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大和尚了因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和尚了果赶忙闭嘴。邱沐雨此时已使放生功德从大和尚了因口中说出,如此大和尚了因再要以杀戮强行度老爹等人便等于是自打一巴掌。

    大和尚了因沉吟半晌,回头对小和尚了果道:“你且送他们出去吧?”小和尚了果问道:“师兄,是全部送出去?”大和尚了因点了点头。众人正欲动身,邱沐雨突然上前说道:“法良禅师当年赐你俩戒名‘了因’,‘了果’,乃有期许你俩互助修佛早日觉悟之意。这了因了果,乃了其因果,善恶循环。今生之果,前生之因,因果一体,善恶一念。想你法眼可辨识世人杀戮之孽,但又怎知此人之杀孽,乃前世之因,还是后世之果,因果循环,随其自然,万法无相,如是我闻。”大和尚了因怔怔地盯着邱沐雨,许久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檀越之言,令我洞明,千载之修,不及万一,多谢!”

    到得石窟之外,众人不免一身轻松。胖子对邱沐雨道:“老兄,你这说得甚妙,我都没怎么听懂,那臭和尚一个劲佩服你......”猴子插口道:“是啊,道兄当真厉害,而且厉害非常啊!”老爹道:“想来少侠禅宗道义的修为皆是上乘,真是世间罕有!”邱沐雨微笑道:“各位过誉了。”老巴道:“以前只道你少言寡语,却没想到论起佛来,却头头是道。”邱沐雨听后,心中在想这月余的同行,自己的性格是否已有所变化。

    大漠狂风似刀,以大地作砧板,视众生为鱼肉。戈壁万里飞沙,将天地作熔炉,炼万物为黄金。沙已歇,风未定,一间客栈在东方阴影处迎着夕阳现出,异乡的旅人在这风沙中萧索,道不尽这岁月中的惆怅,骆驼的蹄子在那砂砾上碾压,碾不碎那天地间的寂寞。

    众人进入这客栈之中,入口处斜着一块牌匾,写着“漠北客栈”,那个北字已经模糊不堪,不清不楚,或许风沙太大,已经把这块牌匾的字迹磨平。而这块牌匾也实在太残破,已经无法悬挂搁置于此。胖子进客栈之前,还在向邱沐雨比划着,说这客栈的老板娘如何风情万种,怎样风华绝代,进到客栈后却不禁大失所望。店里也只有两个大汉而已,一个油头粉面似乎是老板,一个肤色黝黑该是伙计。夜色渐浓,众人整顿行装后,在这小客栈几张桌子中挑了一个唯一算是干净的坐下,各点了一份热面吃起来,长途跋涉后,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稍后还会有一张还算合适的床,众人的精力便都放松了些。

    吃面的时候,老爹忽然问那老板道:“老板,这客栈之前的老板娘和老板哪去了?”老板满脸堆笑道:“那老板娘是我表姐,前一阵子因有身孕,跟我姐夫回老家生孩子去了。因为放心不下这间客栈,便让我来打理。您各位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邱沐雨看着那老板,当真是油头粉面,脸上似乎还涂了些脂粉,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不自然感,而且这老板在瞅着他的伙计时,眼神中也透着极尽猥琐暧昧之意。再看那肤色黝黑的汉子,作为伙计他确实少言寡语,浑身的肌肉线条明显,看起来之前做的都是重体力的活计。老巴道:“出了这客栈,不过两日,便可走出戈壁。”胖子道:“待到达目的地后,我可得好好放松下。”猴子道:“这次虽多有危险,还好货物却没损失多少,真是幸运。”猴子刚一言毕,众人脸上都是一阵阴云密布,胖子瞪着猴子道:“除了货,你倒是什么都不关心。”猴子刚要做怒,瞅了瞅老爹,一句话咽了回去,自顾自地吃起了面。

    不一刻,旁边的两张桌子上,各都多了一个人。一张桌子前是一个手里提着把刀,戴着顶破毡帽的汉子,另一张桌子是一个光头大和尚,那和尚鼻子下的两撮大胡子尤为粗长显眼。这时楼梯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这地方的夜里想来蚊子定是极多,我肯定睡不着,所以你要给我抓蚊子。”然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放心吧,娘子,今晚定会让你睡个安生觉的,你现在怀有身孕,走路可要慢些。”这时,见一对夫妻并排走下楼梯,在仅剩的那张桌子前坐下。女的大概二十出头年纪,脸很小,嘴巴很大,一双眼睛长的很讨巧,虽说怀有身孕,但她身子瘦弱,肚子也只是微微隆起,看来怀孕时日也不多。而她的丈夫竟也是一副瘦弱身躯,看起来没精打采。

    这时老爹将热汤面举起,满满地喝了一口汤,但是用眼睛盯着老巴,老巴会意,压低声音道:“今天店里的生人可不少,大家提防着些。”胖子奇怪道:“除了咱们,不就四个人吗,不算多吧?”猴子略显不耐烦,道:“你这呆子,往年我们走货的时候,这客栈里除了咱们,有过其他人吗?”胖子道:“也是,这客栈一向是冷清的很。”猴子继续道:“这客栈地处戈壁,每年偶有商旅路过补给,住这客栈的也大多都是些奔波的生意人,是以这里的客房也只是两三间大房,每一间都可住的下七八人。可这四人都是各自为伍,不是商队,在这戈壁滩上出现,不觉得有些突兀吗?”邱沐雨看着这几个人,想来猴子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尤其那对夫妻,女人怀有身孕,他们在这戈壁滩上的客栈住下,是要往哪里去呢?此时,老爹沉声道:“大家快些吃面,然后回房睡觉。”众人心下明白,都不言语了。

    邱沐雨跟着众人的脚步去二楼的客房休息,在楼梯上,他听到那拿刀的刀客,在问那大胡子和尚要去哪里,只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听闻此处西行,有禅宗宝地,历年高僧皆在那修得正果,是以西去寻觅欲仰望我佛灵光。”邱沐雨心道:”这和尚要去的地方莫不是漠高窟吧?“

    众人鼾声正甚,邱沐雨依旧闭门入定,从没有一夜,他是躺下的。夜里冷风呼啸,在窗纸上撕扯。房间外的走廊里,似乎是有动静,邱沐雨起身,来到门口,盘膝坐下,继续闭目入定。至此,一夜无事。清晨的阳光洒在客栈中,说不尽的慵懒,这一晚,大家也似乎睡的十分不错。房间中,猴子突然问出一句话来:“小鬼哪去了?”呼唤了几声后,发现小鬼确实失去了踪影,几个人分头在客栈内和客栈外寻找。一个时辰过去了,小鬼还是一无所踪,众人聚在一起不免心焦。此时,猴子道:“昨夜所见的那和尚,我从老板处听说,寅时便起身西行了。老爹可否让我牵一头骆驼,给我一天时间我西行寻寻?”老爹点头,猴子立刻收拾行装离开。胖子不禁奇怪道:“猴子怎么忽然关心起小鬼来了?”老巴道:”那毕竟是他的亲骨肉。“邱沐雨看到老爹的眼神中意味深长。

    此时,距离猴子走后已有一个时辰,余下众人在这客栈大厅饭桌前坐下。除了邱沐雨等,这里还有其他五个人,油头粉面的老板,肤色黝黑的伙计,一个刀客,还有那对夫妻。气氛有些压抑,邱沐雨能感觉到此时的异样,他觉得很快就会发生些什么。

    此时,客栈的老板突然笑嘻嘻地上前道:“现在已近午饭时分,各位客官既然不忙赶路,不妨点些热食如何?”老爹道:“这边要四碗面。”老板答应着笑嘻嘻地进入厨房。邱沐雨看那刀客只是一个劲地喝茶,那对夫妻在互相耳语,不一时伙计端出四碗面放在了老爹的桌前。胖子拿起筷子刚要开动,老爹一把抓住了胖子的右手,胖子诧异地看着老爹不明所以。老巴低声道:“面有问题?”老爹道:“筷子。”胖子诧异道:“筷子?”邱沐雨盯着那筷子尖,看了许久,忽然发现有一丝光亮闪过。老爹道:“这筷子中内嵌着一根毒针,针尖刚刚露出筷子尖一点点,常人很难发觉,吃面的时候,如果这针尖划破口唇,那么......”邱沐雨细看那那筷子尖处果然有一抹惨碧色的银光。老巴道:“这里有根见血封喉的毒针?”老爹点了点头。胖子斜眼偷瞄着旁边的情形,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忽然觉得这群人都透着诡异。

    老爹忽然高声问道:“老板,这客栈原来的老板娘哪里去了?”那油头粉面的老板笑嘻嘻道:“啊,我表姐啊,我昨天说过了,她跟我姐夫回家生孩子去了。”老爹又道:“真是奇怪,我在这戈壁滩上行走,年年住这客栈,我一直都知道这的老板娘,也就是你姐姐,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怎的就会怀孕了呢?”那老板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睛又眯了起来,笑嘻嘻地道:“客官有所不知,家里这些年给我表姐弄了一份神医的偏方,连着服用几年,未曾想到确有效果,我表姐竟怀孕了,我表姐夫也是特别高兴,索性两人就一早回老家准备生产了。”老爹笑道:“这可真是稀奇。”老板的嘴角略微抽动,问道:“客官觉得哪里稀奇了?”老爹道:“这的老板娘原是个苦命的姑娘,孩童时便遭恶霸凌辱,是以落下了不能生育的病。表面看起来风情万种,其实她却极厌恶男女之事。而你的表姐夫,当年本是大内的太监,因遭人陷害被赶出皇宫,两个苦命的人后来结为夫妻,在这一处开得客栈相互扶持。如今你表姐这怀孕的孩子竟不知又是谁的?”这次,那老板的笑容僵硬了。老爹又道:“你那漠北客栈的牌匾上的“北”字似乎要被磨掉了,是因为溅上血了吧?”这一刻,这油头粉面的老板,脸上再也没有笑容,表情是死一样的冰冷。

    这时,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那对夫妻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这怀孕的妻子笑的千娇百媚,道:“唐大伯,你老的眼睛可真是毒辣呀?”老爹道:“唐家的人可真是层膏药,永远甩不脱。”那女人继续笑道:“谁能知道,唐大伯在这荒漠中卖起了苦力,做起了生意,不知这十几年可曾赚到?”老爹不理她的讥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依旧微笑着,道:“唐大伯真是贵人忘事,连小女唐娞都不认得了。”老爹道:“原来是唐发的闺女,没想到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唐娞道:“托您老的福。”老爹继续问道:“你们如何寻得我的?”唐娞忽然恭敬起来,道:“那是唐三公子英明,打听到唐大伯定会途径此处,令我等在此恭候。”胖子冷哼道:“是在此埋伏吧?”老爹道:“凭你们几个人便能奈何得了我?”唐娞道:“唐三公子自是知道我等并不是唐大伯的敌手,所以给了我们样东西。唐大伯,你不妨猜猜是样什么东西?”老爹不语。胖子怒道:“管你带了什么,拿得住我们再说,就凭你们几个,老爹还不曾放在眼里。”唐娞不理会胖子,继续盯着老爹道:“漫天花雨,唐大伯可还熟悉?”邱沐雨在老爹脸上第一次看到动容惊讶的神情。老爹瞪着双眼,道:“唐家这么做,岂不是坏了规矩?”唐娞眼波流动,道:“历来唐门的神兵暗器只有唐门嫡系才配拥有,我们这些旁枝庶系也就只能捡他们挑剩的用。唐大伯还在唐门的时候,漫天花雨还是唐门最具杀伤力的暗器。而且那时的唐门之中,配得上使用的也不出五人,唐大伯那时雄风,已是那一代嫡系青年中惟一可使用此暗器的唐门子弟。但如今,漫天花雨已是唐门嫡系中的标配,虽然我等非嫡系血脉之人仍然不配使用,但蒙唐三公子眷顾,这次特赐我一枚,专为恭候唐大伯。”老爹瞪着唐娞道:“漫天花雨如今已是唐门嫡系子弟的标配,这说明它已不是唐门的第一暗器了,难道......”唐娞接道:“不错,那样东西已经锻造成功。”老爹喃喃道:“他终究还是成功了。”唐娞道:“是。想当年唐门凭借漫天花雨的威名,在江湖中纵横数百载。武林豪杰提及蜀中唐门,也没有一个不谈虎色变。不过,这件神兵打造成功后,漫天花雨的名号也只能屈居唐门的第二位了。而且这件神兵一出,且不说江湖上要对我们唐门俯首膜拜,就算那些修仙问道的半仙之体,也敌不得它。”说到此处唐娞不由面露得意之色。

    邱沐雨坐在那里听着,好奇起来。他初涉凡尘,先不说他确实没听过这些神兵暗器,便是连寻常的江湖门派纷争也从未涉入了解。但他听得唐娞说这唐门新打造的神兵,可伤半仙之体,不禁暗自惊讶。自己在玉虚宫修炼,十五载便修得半仙之体,是凌霄派历史上耗时第二短的。自己的恩师清虚道人也花了二十余载,三师叔物华道人则花了四十载。修得半仙之体,可较常人寿命延续数百载之久,而且世间寻常兵刃也伤不得自己分毫。按这唐娞说法,这件唐门神兵竟然可以伤得自己?

    只见唐娞等人各自缓缓后退,并从身上掏出麂皮手套戴在右手上。胖子怒道:“怎么,难道还怕脏了手不成?”唐娞只是冷冷地笑着。老爹当然知道,唐门暗器与用毒皆是天下第一,唐门子弟发暗器之前,必须要佩戴麂皮手套。这是因为暗器上涂有剧毒,发暗器的那只手如果不幸被自己的暗器误伤到了,当时就会有性命之忧。

    老爹道起身道:“老巴,胖子,你俩且先退下。”胖子道:“老爹,我不走,难道还会怕他们不成?”话音未落,老爹右手一伸挡住了胖子的脸,不知道何时,老爹的手上竟然也戴上了麂皮手套,而在这手套的两根手指间,竟捻着三根毒针。那油头粉面的老板张着嘴巴望着老爹很是惊讶。唐娞冷笑道:“你也太瞧不起唐大伯了,区区唐家的三流毒针哪里入得了唐大伯法眼。”然后转头道:“唐绸,把漫天花雨给我。”唐娞身旁那瘦弱汉子从身上掏出一个一尺长的黄花梨木盒,盒子外面雕刻的是松竹梅的岁寒三友图,做工考究精细,毕恭毕敬地交到唐娞手上,他们俩确实也不是夫妻。胖子伸长脖子看那盒中究竟有何乾坤。唐娞把盒子平摊在左手手掌上,刚巧可以托住,右手转动盒子上的一把小锁。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一股异香扑鼻。电光火石般,老爹戴着麂皮手套的手捏住了胖子的鼻口,而胖子身后的老巴则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唐娞忽然笑了起来,却没有出声。片刻之后,老爹放开胖子,而胖子还是一脸惊讶,赶忙去扶倒在地上的老巴,而老巴已经不醒人事。老爹道:“这盒子中沁的是乌头香,这种毒香闻到后即刻发作,弹指间便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它极易消散,所以接触空气片刻,便会消失无踪,是以遇到此香只需屏气心中默数十下,就可安然无忧。你们将此香与空气隔绝,布于这盒子之中,打开之时盒内有机关将这乌头香弹射而出散于空气中,让人措手不及,因为人们的注意力已经都集中在这盒中的物件上了。”唐娞笑道:“唐大伯无愧是当年唐门之荣耀,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唐三公子的精心设计让您一眼就看穿了。”

    老爹对胖子道:“扶老巴到门外,把这个喂他吃下,可保一个时辰内性命无忧。”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棕色小瓶扔给胖子。胖子捡起答应着,扶着老巴到门外去了。唐娞道:“没想到唐大伯也还存着这唐门秘药。”这时,唐娞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邱沐雨身上,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跟唐大伯什么关系?看你年纪,是最近才跟着唐大伯的吧,人的性命只有一条,我劝你好好考虑下,跟你无关,就快些滚开。”说完眼神中透着一股恶毒。邱沐雨不语。

    唐娞也不理会,从手掌中的盒子里取出一件奇巧物件,这物件三寸七分,精铁锻造的光滑细小的圆柱形把手上,嵌着一个椭圆形的碗状小铁盘,那铁盘周围有若干根细小钢丝连着铁盘中间的小孔。唐娞用戴着麂皮手套的手握住那圆柱形的把手,将那似碗口的小铁盘对准老爹的身体。老爹看着这个小物件,叹了口气,似乎无可奈何。这,就是漫天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