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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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此日簇兮五气从

    陆一鸣挥袖荡动灵光,渐把那灵脉从山气之中剥离,约莫片刻过了,便把那那先天灵脉收入手中。*  *

    此等之物不可久离地脉,若是不然恐不多日便失了灵验。可陆一鸣已然无暇去管,随手封入玉匣之中,便荡动剑光又引飞身托迹之术加持,终是抗住下牵之力从那空洞升了起来。

    陆一鸣一出之后眉角不由一抖,他此时距得血海魔胎不足三尺,心室随那血海魔胎涨动,一身精血沸腾起来,便觉心口传来剧痛。

    这还是他前日折损大量心血,若非如此,恐怕只得瞬间,他这一身血浆便要爆体而出。由此而推,世间福祸实难预料。

    这时距得近了,陆一鸣全力启了灵目,却见那魔胎之中隐有一条魔影相盘,几类胎儿未出之状。

    陆一鸣方看一眼,忽觉双目忽而酸涩,险些张不得目。而那魔胎气息动荡动了一动,似乎被惊醒一般。

    陆一鸣暗道不妙,这魔胎似是能觉人窥视,且还有陆一鸣窃了那条先天灵脉,难道它才沉睡不久,便要苏醒不成。

    陆一鸣不敢再想,当即举步一振,纵身飞空,欲即刻而去。

    可有那血海牵引,他只觉脚下如坠万钧,任他如何鼓荡法力,却终没把速度提升,奋力半晌,却也不过抬升百丈之高。

    陆一鸣回首一望,眼见那血海魔胎动作渐大,渐有苏醒之兆。

    当此危局,陆一鸣不敢稍有懈怠,振肩一动,把那纯钧化作风雷二翅全力拍动,瞬息之间抬升百丈之高,总算脱得血海牵引之力。

    事到而今陆一鸣岂有闲暇再去探看血海魔胎究竟如何,只是全力御剑向上斜行而去。

    前后驰了片刻,便脱出百里之高,渐入了那井穴所在之所。只是这时忽有一声咆哮之声震颤而起,几若莽荒古兽仰天嘶吼。他只觉脑中昏沉如遭巨震,随飞剑往下直坠而去。

    这声咆哮竟是掀动血海澜涛,片刻之间便腾起百里多高,血浪如刀胜剑,将那井穴之中留存的血神凶兽击灭不知多少。

    可正因遭得血浪拍击引来剧痛,陆一鸣稍稍清醒数分,却是险之又险控住剑光又往上穿行而去。

    血海魔胎似是觉察咆哮一声未足竟功,竟又故计重施,所发之声几能开山裂山。只是这一声虽有愤怒,却多了几分无奈。

    这时陆一鸣已是有备,身形只晃了一晃,吐出一口腥血便稳住剑光,飞身而去。

    只是这时因有耽搁,万千血神在体貌各异的凶兽统领之下,死死咬住剑光,不肯放松半分。

    陆一鸣眼中寒芒一现,随手将那涵冰符威能施了,将之尽数冰封起来。只是那咆哮声过,血神凶兽不知强了多少,竟有数头拖着冰块,向陆一鸣死顶而来。

    只是这时陆一鸣毫无闲心再理,只是随手提剑将之斩去,便又纵剑而去。

    而从此点来看,那血海魔胎已无应手,料来先前三日搜索龟目珠耗了不少精力,沉眠不足一日又复清醒,已然不堪施展凶威,两声咆哮无功之后,却只能凭借血神子来阻绝自己生路。

    陆一鸣渐行渐高,深井已算不阔,在经罗盘判定过此井非是西方魔教所占那处之后,陆一鸣便全意纵剑飞高,若有血神相阻,只管施出涵冰符冻住,即便未能全斩,也不去管它。

    只是这时眼前忽有一人自那井壁蹿身而起,直往陆一鸣剑光撞来。

    陆一鸣稍惊,这等地界怎会有人来此,难道南方魔教已与外界有了联络。

    不过看过那人气息之后,陆一鸣才稍放心来,这人路数还是曜日宗路数,想来南方魔教遣下此人穿过血海截杀自己,并非只走血澜山秘洞一路。不过只此一人又能济得甚事。

    两人一往上行,一飞身下落,只得须臾便撞交一处。但就在两人相触的刹那之间,一条细若发丝的火线,从陆一鸣剑光之中灼灼飞出,只得瞬间这人便被焚为齑粉,仅有一块牌符留存。

    陆一鸣看也不看,随手收过便直往上方冲去。

    这曜日宗长老居是照面之间便被三昧真火烧死,得意神通半点也无使出。

    未恐意外,陆一鸣不敢稍作休憩,竭力鼓荡法力,飞纵一日有余,所行足有万里。他这才升到井口,在来时所辟就的洞穴之中藏身。

    陆一鸣此时法力尽竭,连连服下数十粒上佳丹药才将一身法力恢复,已是足能通过玄磁神砂,潜回观澜苑。

    他思忖良久,先是发出灵讯知会了沈青衡。

    转眼过后那玉珏之上密密麻麻的显了一堆字迹,原来自陆一鸣与她失去联络之后,她便以陆一鸣闭下死关,寻求突破金丹六重成楼飞血,挡住了于定州与伊剑成两人的探看,倒没露出破绽。只要陆一鸣回到观澜苑,那此前也无人可能说道。

    可陆一鸣却不急于回去,掂量了手中牌符,念头掉转不休。此物不知何等质地,竟能在三昧真火熔炼存下,其正反两面四字最为惹眼,乃是巡界上魔。这人当是凭借这块牌符便能脱出血海吸引。

    而陆一鸣此时心起一念,从这人功法路数来看,应是曜日宗的巡界上魔,那剩余霁月连星二门又岂无巡界上魔。太岳老人所言大谬,巡界上魔恐怕就是南方魔教三家各出一人,守卫血海。

    从其埋伏这里而看,便知其与南方魔教联系甚密,他虽被斩,那剩余二人又在何处。

    陆一鸣本在寻思,却忽而想到血海之上可是有两道深井,莫非自己好运只撞到一人护持之地。

    他这想法倒无大误,南方魔教在发现血澜山洞穴被封之后便与三位巡界上魔联系,请其截杀诸人,不过其人也不敢太过靠近血海魔胎,却是分作两方各行己事。

    既然如此,陆一鸣更不能轻易回去。这三人既然可脱离血海牵引,那便能与五方魔教联络起来,甚至也能沿井而出。

    只是还有一点值得疑虑,他先时生擒不少南方魔教的金丹修士,可却无一人知晓井外还有天地。若是这样怕是与外界取得联系非是轻易之事,要付出什么代价,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神兽貔貅护法。

    不过到了这等关头,南方魔教定会与其余几教取得联系,将这井中幽界之事遮住,不使正道知晓其图谋。

    若陆一鸣什么不做就这般回去,这无端消失的半年时光,难保不会引起怀疑。

    陆一鸣想了片刻,随即将那条先天灵脉取来捏碎吞入腹中。

    莫看这股灵脉纤细如发,内中所容先天灵气也足能炼制一方飞仙台,更难能可贵的是若埋入灵脉簇集之地,好生养育千二百年,不异又是一条豫州龙脉。

    只是陆一鸣哪里等得这些年月,如今正是借此内中灵气,彻底成就五脏灵晶,将五气朝元之体结了,继而踏入成楼飞血之境。

    陆一鸣嘿然一笑,望着井外狭仄的天空,而在他体感之中,于定州空山殿法禁已是开了十足之威,外间隐隐传来脚步声响,显然这井口已被看死。

    他随手将一粒金豆留在洞穴之中,便循来路而去,不过片刻便行到那天剑惊龙阵之前。

    这等敏感关头,再是轻微的动作也会引起于定州怀疑,原先之法已是不足为凭。

    这时陆一鸣却盘膝一坐,将心神遥遥寄于他先时留下的金豆之中。

    片刻过了,那金豆便是灵光涌动,化作一位手提长刀,身着金甲的赤面大汉。

    而他原本肃重的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灵性,这时操控这天将偃月的已是陆一鸣分神。

    陆一鸣略略熟过偃月手段之后,便振步举足,跳出井外。

    只是未待其立足稳定,数道剑光瞬息之间席卷而来,于定州果是知晓消息亏得陆一鸣没有莽撞行事。

    偃月气力足能擎起十万之重,见那飞剑击来,手中长刀横劈竖斩,炸起如炽阳一般的刀光,将那数道剑光尽数遮挡。

    陆一鸣应了几手,见伊云景诸徒俱在此间,遂吩咐了偃月自行对阵,便把神思放开。

    陆一鸣知晓时间甚紧,这天将偃月可未必能在伊云景手底多撑一时。不顾因分神思引起的裂颅穿闹之感,把那股先天灵气尽数投入五脏之中。

    随此举定下,陆一鸣五脏灵晶彻底绽放,从花蕊处各自悠悠飘出一道灵光,环涌陆一鸣周体之外。

    这五道灵光正是陆一鸣五脏至纯精气所结,其精粹之处还要胜过那五粒灵晶,不拘攻受均有莫大威能,待到后日修为进益,更能凭之混合天外罡风炼出本命罡气。

    陆一鸣仰了脖颈,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骨节爆裂之音。他哈哈一笑,张口一吐,将那五粒灵晶取将出来收好,才把那五道灵光重新收归五脏新开窍穴之中。

    五气入脏之中,陆一鸣只觉举手抬足之间莫不有浩瀚之力,纵是不施法力,陆一鸣也可与那九牛角力。

    这便是五气朝元之体,世间修士不论正魔,万人之中也难有一人成就。传言说不结此法体,难登大道仙门。

    事实上,云中法界定界以来成就还真之境飞升上界的大修,均在境结了五气朝元之体。

    对于陆一鸣而言,这法体结就更能使他掌握五雷、五行大道两门天罡道术大得进益,举手投足便有沛然之威。

    陆一鸣自信凭此两法足矣收拾数倍之敌,就算是伊剑生他也敢当面放对,场面不输分毫。

    只是这般,又哪里能够,陆一鸣既然舍了先天灵脉,那便是决意踏入金丹中期三境第一境——

    乘楼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