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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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后数月,连星宗门下弟子外出之时,往遭不测,常常午时出去,晚间便不得归。()

    连星宗数位长老来回巡弋,却终究没能发现是何人下得狠手。可如今幽冥界乃是战火最盛之时,正是收束战煞精血的大好时期。连星宗若落下太多,到功成之日必会逊色曜日霁月两家。是以连星宗宗主邢台桓只得下命让门下弟子百般戒备,不得一人出行。

    邢台桓见这人独向自己一门下手,原本犹疑是此是曜日霁月两家暗施手段,可自寻回来的尸体而观,下手之人却是正道手段。

    是以他便遣出门中长老向太岳老人、黄陂散人等正道顶尖修士讨个公道。可就在这时,又传来消息,说是又有数人被人一并斩杀。这几人自然洗清嫌疑。

    要知晓如今伤亡之人已有二十余人,修为高者已是金丹七重叱气成雷修为,正道之中能有这等手段之人,也仅有这几人罢了。难道正道之中又出了像太岳老人这等天资横逸,神通高绝之士。

    邢台桓思忖良久,终是排除这种可能,要知幽冥界大半灵脉已被三宗合力收了,置与秘地留待后用。近年来正道能修炼到金丹九重天人合一修为之人,早已无存。

    而且只要是曾在人前露面的正道修士,三家都有备案,但只觉其人可虑,便要将其扼杀与无害之时。

    邢台桓拿起正道修士名录看了一日,却终究没发现上书之人,谁有此能可无声无息杀得二十余人,而不露一丝破绽。

    可眼前之事迫在眉睫,若不及早处置恐怕连星一门就成了魔教笑柄。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即便他已命门中弟子结群而出,可旬日过了,仍有二十余人遭逢不测。

    好在这时他已备下手段,将那人面容体貌录了下来。可那人却头戴斗笠,面戴貔貅面甲,身被锦黑大氅,却是分辨不清究是何人,自然无足大用。

    如此熬了几月,邢台桓终是下令将门下长老弟子集与各处别府之中,而另行派出数位神通高绝之士佯作收束精血,实为引人入毂。

    此举果是见了功效,那人再行突袭已是无功,不过那人甚是机警,觉有不豫便横心遁走。

    这长老神通虽强,可飞遁之速远远不及此人,却是被其逃了。不过这人身上落下一块玉佩,被这位长老带回宗门,自有专人鉴别此物是哪方之物。

    可鉴别之后,三位长老众口一词,皆道此玉乃是闻月山乾玄玉精,又遭罡风洗涤杂质,霁月宗以巧匠雕琢,佩之有清心提神之功。霁月宗门下也仅有得到真传的长老弟子能得一件。

    连星宗门中几位长老得知,立时便要去霁月宗登门讨个公道,可邢台桓却是谨慎之人。此事表象看似是霁月宗所为,可那人一身法力可是正道一流,内情不详,邢台桓便暂时压了下去。暗中查探近来霁月宗何人丢失此玉。

    连星宗实力比上霁月宗还差上少许,若两家起了龌龊,那原本实力便在两家之上的曜日宗更能趁势而起,待到万年图谋之事一成,怕是在魔教中独领魁首,倒由不得邢台桓率性而为。

    甘泉山无垢庄。这处乃是连星宗一处别府。近来那人所行猖獗,连星宗人人自危,生恐那人寻到自己头上,便在宗主严令之下不得外出。

    而连星门下多有贪恋享安之人,每日间饮宴歌舞,倒算自在快意,似乎山门一闭,便将那外间的风风雨雨一并拦在门外。

    这日间连星宗长老留云赞更是大摆酒宴,非但将此间同门悉数招来,更是托书邀了曜日宗祁霄来,霁月宗岳名煌等人。

    此时正是酒宴最盛之时,庭中正有数十芳华正盛的亭亭少女,踩着丝竹仙音袅袅作舞。其衣衫甚为暴露,衣袂纷飞之时,不时露出藕臂酥胸,一时满室春色无双,充斥靡靡之乐。连星宗多有修为不至心性不坚之子,这时已是满口流涎,双目在那诸多少女私密之处巡弋不休。若无外客在场,此庭早成淫窟。

    与座之人祁霄来身份最为尊贵,居于左首之位,而在他对面正是霁月宗岳名煌。祁霄来看他正与连星门一位长老笑谈不休,显是私交甚好。心底不由冷哼一声。现在你们两家你好我好,待到你们翻脸之时,看你等如何自处。

    他却不知那日陆一鸣早已发现他于一旁窥视,故意御起丹甲将一身法力换作滔滔魔气,为得便是将祸水引到霁月宗上。祁霄来正思忖间,那庭中最媚少女却趔趄步子,似若失足一般向他怀中扑来。

    这女子早已得了叮咛,自然非是无意之举,乃是留云赞有心安排,举意戏弄一番。

    可不曾想,当此之时祁霄来却侧过身躯,避了过去。这女子又无修为在身,却是收不住去势,粉面狠狠贴上地砖,衣衫勾起坐案,更是搅动汤汤水水打湿衣衫,好不狼狈。庭中立时哄笑一片,就连丝竹歌舞也停去聒噪。这女子面上粉妆凋零,衣衫更是糊了菜叶肉丸,似是落汤鸡一般,她心中委屈面上惊惧,当即泣出声来。可她没得应允,却不敢轻易退走,自地上爬起过后便手足无措的立于远处。

    留云赞哈哈笑过一通过后,才吩咐这女子退下,笑道:“祁师兄还是这般不近女色,倒让小弟一番苦心白费。要知你我修得魔道杀伐由心快意之举,这般行径可似正道那些贼子所为。”

    祁霄来心底冷笑一声,他早已断定近来连星宗门下被袭之事乃由霁月宗而为,如此拖住连星一门倒算便宜了他曜日宗。

    只拖住连星一门收取精血,对曜日宗并非好事,曜日宗上下更乐于见到几度强盛不可一世的霁月宗倒霉。

    是以祁霄来并不说破此事,乃是等到连星门对那人积怨最深,才将此事捅破。

    连星一门又向来不重心性,只崇尚所谓快意自在,只消知晓此事为霁月宗所做,那便少不了争端,将两门全然拖住。

    而他正好借此行之功,在曜日宗地位更稳重几分。是以祁霄来,只悠然应过,便端坐不言,暗暗起了心思,待到宴会罢了,便可成设法将他当日所观之景传将出去,任由两门厮杀争斗。

    众人笑过之后,那丝竹歌舞便又排演起来,只是有过方才一事,连星宗众弟子心思早放在那女子丰臀酥胸之上,稍大胆者已是扯过女伶舞女于怀,上下其手。更有甚者,已是揽过两个中意舞女,不告而退。

    祁霄来稍觉不耐,面上显出几分不快,作色与那留云赞相看。

    留云赞晓是该谈正事之时,挥手将一众色迷心窍的弟子放了出,仅留下数位金丹长老作陪。他这才言道:“近来我连星门下外出之人多遇不测。陨身的金丹长老多达一十二人。我摆此宴便是请教两位,正道除却太岳老人黄陂散人萧千绝这三位,还有谁人可有此能。”

    祁霄来心底不屑,连星宗神通虽有玄妙,可斗起法来便稀疏不济。这千年以来更是每况愈下,若不是三门图谋大事少不了连星门妙法,曜日霁月两方早将连星宗踢出局去。少一方分润好处,两方便自是快意。

    若按祁霄来所想,只要有上金丹七重修为,斩杀这些修士自是不在话下。虽然近年来,正道散修日渐衰微,可也似有这等能力之人,必是少不过半百之数。

    可岳名煌却一板一眼为其分析起来道:“那人凶焰最炽一战便是一气斩杀贵门五位金丹同道,另有一十二位筑基弟子。其中修为最强的袁野山道友已是金丹七重之功。能一战尽诛一十七人,那这人必然修炼到金丹九重天人化生之境。似这等修为者正道如今只有九人,不过其人踪迹尽在我等监视之下,自当不是他们所为。如此说来那便是最近正道又有一位修士得了机缘,功成金丹九重之功,不过我按贵门取来的那人体态对照,我等收录的正道中人无有一人能对照的上,似乎这人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一般。”

    祁霄来既然认定陆一鸣便是霁月宗所施的暗棋,对他言语自然颇为不屑,反以此为霁月宗所施烟幕。

    他却不欲此时揭破,却只回道:“不管这人是天上跳出,还是石头缝里蹦出,总归先要找到其人,若是不然日后再对曜日宗下得手来,不知便宜了什么人。”

    他这一句说得甚为古怪,倒让余人大感莫名,岳名煌觉其语意暗藏机锋,似是嘲讽自己,还待上前问个明白,却觉屋内晦暗起来。

    屋内几人略怔,举步走到庭前相看,但见高天乌云密布,转眼过了便有涛涛雨水打落。

    几人大感讶异,此日不是月中落雨之期,怎会无端下得雨来。

    留云赞伸手出檐,接了一捧雨水,仔细看过后道:“是天一圣水生出的雨水,难道虚空托水阵出了什么差错?”

    可转眼之后,留云赞便忙不迭伸回手来,张口喊道:“敌袭,戒备。刘师弟,你去操御法阵,快。”

    诸人大奇,听其言语甚是急迫,再看他手便见其上血肉模糊一团,原是不知不觉中被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