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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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螳螂捕蝉鹊在后

    陆一鸣笑道:“最下之策便是我费上几番手脚,强使神通将你道基重铸,或许日后还有成就金丹之日。( 起笔屋)此法后患甚重,可说破得金丹之后便无进益,虽能撑的二三十载,其实到了也逃不过香消玉殒之局。”

    席兮兮闻过,摇了摇头问道:“那中策还有上策呢。”

    陆一鸣下策臭不可及,也不过拿来凑数,又道:“中策便是我施法力,将你道基碎片取出,炼成一宝,可以寄托你全身法力,保你道基修为。此后修为不可增益,可却能安然活到二百寿岁,也算得了善终。”

    席兮兮还在思量,简春水却是忍不住开口道:“啰嗦那么多作甚,快说上策。”

    陆一鸣解了他封禁笑道:“上策便是我将你修为全然削去,再与你一团灵种,只消苦心修炼,说不定还有成就金丹的机会。”

    下策为死路,中策绝道途,上策看似甚妙,可须将一身修为削去,心志不坚者,难有进益。席兮兮想了片刻道:“我选上策,不知前辈还有什么要求。”她一颗心倒是剔透,早已看出陆一鸣这上策可不是那般好取。她早已时日无多,陆一鸣哪怕只将中下两法之一交出,也能了了承诺,如今他既然肯舍了一股法力,凝出灵种也即是另有所图。

    陆一鸣悠然道:“我有一门雷霆道法无暇修持,若你答应待你成就金丹之后,用你所结灵晶为我炼就一件宝物。那我便将这门法术传与你,也因此故,你成道之宝便不得灵晶掺入,本质当远逊同辈。不过这门雷法也自足够你横行幽冥界了,其中干系,你要想清才好。”

    席兮兮思索片刻终道:“我一个小女子又何须与人争锋对敌,前辈既然有心授法,小女子自当从命。”

    陆一鸣赞许得看了一眼道:“此事须在三十年内成事,到日不论你成就金丹几重功行,都必舍去灵晶,全心为我铸就此宝,当然你夫妻两人今后修炼之物,由我一力承担。”

    陆一鸣顿了一顿,从怀中取了一件图纸,肃声道:“此宝名为五雷正心印,正合雷法所用。我允你仿制一件留为己用,至于你夫君我也会多加照顾,为他寻得天工开物正本。”

    席兮兮见过图纸稍看几眼,心中不由大惊,若此宝真能炼成,恐怕幽冥界无人能当其一击。即便是她不掺入本命灵晶,也能成灵宝之质,只是上中所述各类奇矿,她仅识得寥寥数种。她心头立时一动,看来自己夫妻投入这人门下也不是什么祸事。

    陆一鸣却不管这些,伸手将席兮兮先时修炼法决捏碎言道:“修炼雷法一道首重五脏精气蓄养,是以世间修士多在金丹结就之后方习雷法,这本法决失之浅薄又经删改,本无大用,我先将你修为削去,再由小简为你逼出体内的道基碎片,便可重头修炼。”

    陆一鸣看了她削薄的身子又道:“我先传你一道口诀,你需每日早晚运功三十六周天,待将五脏调养过后,除了病根我再传你灵种功法。”

    席兮兮盈盈一笑,身施一礼谢过,也不知从何处涌出念头,却是忽而开口道:“前辈有心提携,不知可否将小女子收录门下。”

    陆一鸣一怔,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却是笑道:“我传你功法是因需你为我出力,只是一场交易罢了,若收你为徒,我倒是不好厚颜取你灵晶,再者说来,我年岁也比你们长不许多,还是罢了。”

    席兮兮暗责自己唐突,听他拒绝心里已是怏怏,大病将愈死里求生的喜悦立时淡了许多。

    她还不及出言,陆一鸣又言道:“不过我传你功法也算有半师之德,你们便称我为先生便是。”

    陆一鸣一语即罢,当即伸手打出一团少阳灵气,从席兮兮天灵涌入其诸体百脉之中。

    席兮兮只觉周体暖洋洋一片,原本郁滞在经脉之中的乱雷灵气立时一丝丝消磨而去,怕是旬日之间她一身法力便付东流之水。

    此举罢了,陆一鸣随即细细吩咐了简春水,如何将那道基碎片逼出。简春水心气不顺,却是故意挑得话头,说自己当不得大用,还要陆一鸣亲力而为。

    陆一鸣稍觉错鄂,还未开口,席兮兮面上便羞恼一片,狠狠剜了简春水一眼。要知行此之功,可需贴身而为。丹田本是私密之地,又岂容陆一鸣上下其手。

    陆一鸣笑了一通,传了一道口诀让席兮兮牢记,待日后道基碎片迫出之后,再以之蕴养五脏。而陆一鸣此行一罢,便吩咐两人不得出山,只等他归来过后,再做安置。临走之前,他倒没忘记留下一笔灵石,以供二人使用。

    席兮兮望着手中数以万计的灵石,眼中辉光烁动,忽而问简春水道:“幽冥界如今灵气稀薄,恐怕太岳老人所处的白石山,也无有这般品质的灵石,大笨牛,这少阳子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到底图谋什么?”

    简春水闷哼一声道:“管他呢,这人不是善类,日后兮兮你要多留意一些,省得咱们被他害了还不知晓。”

    席兮兮嫣然一笑,病态的脸上现出一丝殷红,稍有可惜道:“其实你我若真能拜他为师,倒算是一番造化了。”

    陆一鸣行了一遭,却又悄悄隐身返回,将一粒金豆留在山居正门之前,暗中监视简氏夫妻。

    比起凌霜君锋芒毕露,万事不管不顾,若遇阻挡,只管一剑斩去的强横作派不同,陆一鸣行事向来是险中求稳,稳中犯险,一应细节全盘考量,绝不贸然行事。

    若他二人背叛誓言,也不用陆一鸣动手,这天将修合自会化出身形,将他二人斩于刀下。

    陆一鸣从这处离去之后,一路寻觅人间杀场,约有几日功夫终是撞到一位正收束精血的魔修。

    此人功行路数似是连星一门,已有乘楼飞血之境。陆一鸣此来便为寻得门径,查出魔教三门到底以何法门改造此界。

    陆一鸣跟了几日,这人终算把血瓶盛满,往中央那座直入云霄的雄山行去。似这等巨山此界共有四座之多。魔教三门各占一座,这中间一座却由三家分掌。

    太岳老人所占的白石山就是这座雄山侧峰,也不知白石老人究竟拿了魔教什么把柄,两方虽视若仇寇,可终还相安无事。

    可陆一鸣追行千里,这人忽掉过头来,反是张口喷出一道星烟,将陆一鸣笼罩其中。

    而于此同时又有两位连星魔修一左一右将陆一鸣和围其中。原来这人早已看出端倪,却是按捺不发,招来同道设下埋伏。

    陆一鸣措手不及之下,被这烟气破去隐身妙法,从虚空露出身形。他挥斥法力将这团星烟驱散,淡然道:“想不到我这法术又被破了。”

    那魔修见他被己方围住,面上丝毫惊慌也无,当即冷笑道:“阁下追我数日,不该是为试验法术而来的吧,如今道友不讲个明白,怕是生离不得。”

    陆一鸣嘿然一笑道:“在下山野散修一名,向来无甚同道好友,前日遇及道友,正好解我心头疑惑,便想看看你等是怎么让井中幽界,变成如今的幽冥界。”

    那人冷笑一声道:“这处本就是我魔教之祖开辟,我等如何岂容你来多管闲事。”

    陆一鸣长笑一声道:“你等把此界灵脉毁尽,不异断了我等道途,事关己身,我怎能不亲眼瞧上一瞧。三位道友若是明理,最好带我往那处走上一遭,若是不然,那便请三位小心,在下还备了一门神通,自从炼出便从未施展。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伤了几位,那便失了和气。”

    那人面上一寒,当下招呼了其余两人,各自驱弄星烟,当空交结一处,欲将陆一鸣收入其中

    这股星烟色成淡紫,看似轻薄实为郁厚,内中隐有细若流沙的星丸往来穿织,显然另有玄异。。

    陆一鸣看过之后,双目却往某处瞧了一眼,继而开声喝道:“飞沙走石。”

    随他音落,天地刹时风卷云荡,尘烟四起,周遭里许方圆碎石泥沙各自乘风而起,腾起一股黄尘云烟。

    草木山石若沾惹分毫,立时木枯石裂,卷入风中更添几分威势。其风行吼哮宛若两军对阵鼓震金绝。那魔教三人只觉通体一阵酥麻过后,所放星烟便被卷入飞沙走石之中。

    待得眼前乱景将息过后,那星烟早已飘飘渺渺,不知卷向何处。

    而陆一鸣此法施过之后,早已取剑再手,见其中一人似是分神不敢置信,当即御剑斩了过去,将其头颅摘了下来。

    陆一鸣此举一罢,当即将那人收血之瓶取了过来,又放纵飞剑再斩剩余两人。

    剩余两人不意只一个照面功夫,己方便折了一人,心中立时起了退意,却是当了几合之后,便各取一向乘云遁逃。

    陆一鸣冷哼一声,手中胜邪略一摇晃,便分出二条剑丝,分追一人而去。

    只得片刻过后,那两条剑丝便各卷一口血瓶跃空回来。

    陆一鸣看着这三口血气盈盈的小瓶,目中异彩氤氲,他倒没想过这三人斗起法来如此不济,撑不得一时半刻。

    陆一鸣笑了笑,将面上貔貅面甲正了一正,嘴角稍稍一勾,便将金丹之外所笼丹甲归正,片刻后一身法力便化作滚滚魔气。

    此举一罢,陆一鸣这才激起一团魔烟,径自往霁月宗所处闻月山行去。

    而在陆一鸣走后不久,一道淡若无形的身影从虚空某处走出,此人正是曜日宗祁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