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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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虫鸣鸟叫声衔来一脸倦意的清晨,在整个崇华山静静扩散开来。

白芯蕊抵着未去的醉意默默睁开眼睛,脑袋还是隐隐作痛。想必是昨日饮了不少酒,如今还不曾缓过来。她沉沉移步,走至牧儿的榻边。见牧儿已经醒了。

牧儿躺在榻上微微眯着眼睛,脸上烧起一片红晕。红斑倒是减了不少,可其他副症却相应而生,这般模样真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了。

白芯蕊掀起纱幔,柔声道,“牧儿,你醒了?”

牧儿眨了眨眼睛,声音嘶哑,“姨娘。”

白芯蕊心一紧,牧儿的声音竟然也成了这个样子,看来病毒入侵的逐渐深了。她倒是不怕传染,伸手扶住牧儿,“牧儿,不要说话。先躺着,姨娘去给你端水。”

白芯蕊遮好纱幔,移步出了草屋,见那老者正立在篱外舞剑。招式阴柔,却剑剑停落突兀有力。风姿飒爽,倒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白须老人。白芯蕊心中不由敬佩,竟立在远处静静观赏起来。

过了片刻,那老者发现了白芯蕊,便收了剑向她踱了过来。他一脸红润,仿佛昨日未曾饮过酒,看来真不是寻常凡人,“姑娘,你起来了。”

白芯蕊福了一礼,道,“老先生。”

那老者微微向她颔首,随之目视前方,“那小儿的病情如何了?”

“不太好,我担忧病已扩至全身,如今高烧不退。”白芯蕊心里莫名一阵触痛,但启口的声音却低低柔柔。

那老者微微沉下了眼帘,眸中精芒在闪,“如此的话,只能换药了,老夫即刻去配另一副药。”

白芯蕊又躬身福礼,“麻烦老先生了。”

“请姑娘莫要担忧,老夫自当尽力相救。”那老者一拱手,退身进了侧屋。

清晨的柔光渐渐洒向大地,若掩上一层薄纱。山风徐徐袭来,将那层层薄雾吹散飘远,崇华山的轮廓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白芯蕊却毫无心思去观赏这闲景,心上始终放不下牧儿的病情。如果他有何不测,那我如何活得下去啊?!倘若上苍连这个孩子也虏了去,那我的身边还能有谁呢?!

“芯蕊?”有人唤她。这声音,是他!

白芯蕊蓦地回头,见闽皓扬正披上长袍向自己踏步走来。她嘴角勾起浅浅一笑,让人如沐春风,“你醒了?”

闽皓扬裹好身上的长袍,回她一笑,“嗯。”

白芯蕊嘴角噙笑,的确,她还有眼前这人在。她帮闽皓扬正了正衣襟,面露嗔色,“看你,连衣服都穿不好。”

“所以,上苍将你赐与我。”闽皓扬目光柔和,声音如清晨的淡光,仿佛是魔咒一般,缠绕在她的心里。

白芯蕊转身不再管他,大早上便来调戏,自己去做好了。闽皓扬嘴角微扬,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头还痛么?”

白芯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醉意还不曾退去,便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依旧蒙蒙的感觉。看来酒乃穿肠毒药,以后还是少饮为好。

“牧儿怎么样了?”闽皓扬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凑在她耳边柔声细语。

白芯蕊脸上的神情开始略显沉重,浑身上下仿佛笼上一层银色的薄雾,透射丝丝沁

凉的冷意,“我刚去看过他,情况好像又恶化了。”

闽皓扬眼底一沉。他虽不见白芯蕊的表情,但心知她定是十分担忧。昨日醉酒之后的真言,至今萦绕在闽皓扬的耳边久久不去。他终于知道她心上多么的痛苦,多么柔弱。他不想再看到这个女子伤心痛绝的样子了,即使所有的痛楚都让他代替了去,他也心甘情愿。

那老者自侧屋踏出来,面露踌躇,见闽皓扬也在,嘴角却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公子也醒了?”

闽皓扬轻轻放开抱在白芯蕊腰上的双手,欠身作揖,“老先生。”

那老者微微颔首,对二人道,“如今正缺一味药,需老夫上山去采摘。”

“不知老先生所缺的是哪味药?”白芯蕊轩眉微蹙。

“天檀。”

白芯蕊挑了挑眉,笑道,“我恰好认得,请老先生让我上山去采吧。”

那老者略一思忖,看似不想让白芯蕊一人去冒险,不过见白芯蕊一脸坚定,还是微微颔首,“好吧,草药就在前面的崇华山上,姑娘切需万加小心哪。”

“我也去。”闽皓扬一旁开口。

那老者脸上的担忧神色突然荡然无存,倒生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公子姑娘尽早回来,路上万加小心。”

二人别了那老者,没有走下山的路,另寻了一个陌生的道上山去了。

清晨的山间花香四溢,叶子上滴滴露珠的晶莹。

他们且行且停,一边寻草药,一边感受林子间萦绕而来的清新气息。

走到一个山头,眼前突然走进一片幽紫花坳,生长着拳头大小,远远望去,如花海一般美得教人心惊动魄。

“美吗?”一个低醇的嗓音响起,山间的风声有些犀利,略微使得嗓音轻轻颤动。

只听得一声肯定的应答,“嗯!”白芯蕊依旧凝神着那片花坳,如此绮丽景观,足以震惊所有第一次见过的人,亦如她惊为天人的容颜。

闽皓扬走近花丛,正想采摘几株,却被白芯蕊唤住,“不要摘,不要伤害它。”他回眸望她,那秀美的脸庞上布满了失措的表情。

闽皓扬淡淡一笑,继而从丛间捡起几株落枝,上面还零零星星地长着几朵未败的紫花。

他向白芯蕊走过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白芯蕊的头顶。

竟是一顶刚刚编织而成的花帽。

白芯蕊心一紧,这个举动太过熟悉,好像记忆深处存有一人也为她做过这种事情。那人亦手编了一个花帽,戴在自己的头上。那人的眼神不若眼前这人的清冷,柔软缱绻,不禁让所有的女子都会动容。但眼前这人亦有一股勾魂的气质,让人不忍拒绝。

“喜欢么?”闽皓扬抱住白芯蕊的肩膀,低声问她。

白芯蕊勾起嘴角,面生红绯,“喜欢。”

“那,便戴着不要摘下了。”

“恩。”

柔风清凉撩人,吹皱一山春色。

白芯蕊突然一侧身脱离开闽皓扬,在山间慢慢奔跑,脸上露出妖冶的笑靥。

闽皓扬上前逐她,在林子深处留下两个相濡以沫的欢笑。

白芯蕊已经不见了影子,

剩下闽皓扬一边走一边唤她的名字,可是仍不见有人出来。闽皓扬害怕这荒郊野岭会出事,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担忧。

“芯蕊,芯蕊……你在哪?”唤了良久,仍无人出现。

行了一路,闽皓扬突然发现眼前不远处的草丛中出现了暗红色的影子。他虽不懂草药,但之前出来采药的时候老先生说过天檀的颜色特征。他走近一看,的确甚像天檀。于是他俯身去摘,突然被刺痛了一下,随即手指生出剧烈的疼痛,“啊……”

白芯蕊听见闽皓扬的叫喊声,从远处飞奔而来,见闽皓扬躺在地上来回翻滚,急忙问道,“皓扬,你怎么了?!”

闽皓扬疼痛难忍,慢慢从唇间挤出一句话,“那些草。”

白芯蕊看了一眼闽皓扬伸起来的手指,整个手掌竟全变成了暗棕色。她顺指望去,竟是那些暗红色的草。她心一惊,那是回炙,是一种跟天檀极像的毒草,莫非闽皓扬动了它?!

白芯蕊将闽皓扬扶至一旁,倚靠在树下,声音慌乱,“你先等等。”她随即起身,向着林子一边奔去。她记得在那老者的医书上记载有一种草,名曰碧椤,专门克回炙的毒,只期待在这山林里能够寻得到。

“在哪里啊?!”白芯蕊边跑边寻,不禁心中一丝担忧,“皓扬,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寻了一路,白芯蕊终于在灌木丛中发现了深绿色的碧椤草。她赶紧采摘了几株,奔到闽皓扬的身旁。医术上记载,碧椤草必须揉碎用汁滴在被回炙毒侵的位置。白芯蕊按照记载的用法涂在闽皓扬的手掌,果然颜色减淡了。

闽皓扬慢慢睁开眼睛,鬓角沁出许多汗滴,但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你还痛么?”白芯蕊在一旁望着闽皓扬紧绷的神情,心中一紧。

闽皓扬从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惨淡的笑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不担心才怪!”白芯蕊脸上滑过一道晶莹。

闽皓扬抬起未中毒的手,抚着白芯蕊布满泪痕的脸庞,“你怎么又哭了?”

白芯蕊将闽皓扬中毒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手掌里,不料却惊动了疼痛。闽皓扬紧紧咬着嘴角,没有发出声音。

“我弄疼你了么?”

闽皓扬缓了一缓,苍白的唇间笑容不去,“没有。”

白芯蕊打量着那只因中毒而略显浮肿的手,颜色深暗,这回炙草竟是个剧毒。不过幸好自己平日在草屋熬药,无事便翻了老先生的几本医术,知晓了此毒,否则,今日闽皓扬便命丧于此了。白芯蕊越想越惧怕,用手拍击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闽皓扬一惊,拿手去拉住白芯蕊,极其不易地挤出三个字,“你,干嘛?”

“没事,我只是担心你。”

闽皓扬将她的手放在怀里,“担心我也不能这样对自己啊,况且我又没事。你再这样的话,我便让这只手废掉。”

白芯蕊赶紧缩回自己的手,挡在闽皓扬的面前,“你说什么傻话!我不那样就是了。”

闽皓扬沉沉一笑,再次拉过她的手。

微风薰然,穿枝过叶迎面抚来。金线绣成的细细阳光游走在清淡的云中,湖光潋滟,倒映着琉璃般的天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