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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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走了数刻,潺潺的溪流声响竟越来越大,连绵不绝,一声悠远而清澈的声音仿佛就要在眼前崩裂一般奏响了起来,仿佛愤怒的长啸,又似是无奈的叹息。

绕过浓密遮天的树木灌丛,一帘银白色的瀑布映入眼帘。只见飞流激溅,白浪滔天,岩石上激起猛烈的水雾,甚是壮观。

空中乱潨射,左右洗青壁。

飞珠散轻霞,流沫沸穹石。

白芯蕊眼前一亮,眉梢微促,嘟起的小嘴透露出几分俏皮,“哇,瀑布!我好久不曾见过了……”她声调微扬,带着缱绻的尾音,如晨日初放的雪莲,高贵中带着令人深陷的美。

闽皓扬注视着月光下白芯蕊奔跑而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里有瀑布很正常,只是这几日住在山里从未见过。”

白芯蕊早已奔至瀑布前,在月光的映照下,湍急的流水撞在岩石上,水花四溅,如飞珠碎玉般晶莹,实在美不胜收。她呆滞了良久,蓦地回头,指着瀑布唤立在不远处的闽皓扬,道,“你快来看,快来这里。”

闽皓扬侧脸望了一眼背上的牧儿,仍闭目深睡着。他嘴角一扬,趋步轻移了过去。

白芯蕊拉着闽皓扬的臂膀,举手投足间悠然欣喜,自然天成一脸若水般的温柔,“我只有儿时在苏州见过瀑布,长大后去京都便不曾见过。瀑布竟还是我记忆中儿时的样子,似乎多了一种儿时都不曾有的壮观呢……”

听白芯蕊忆起儿时的岁月,闽皓扬不禁想起那时与白芯蕊相识相知的画面。想不到这个女子竟还是如同儿时一般的纯真无暇。

“嗯,我们一起去看过。”闽皓扬抬眸视她。

白芯蕊身子一颤,映白的脸颊上略显红晕,“想不到你竟还记得。”

“怎会不记得?只有你这样一个半个疯癫半个傻的女子会吵闹着大冬天去瀑布旁边种积雪花。”闽皓扬欢然一笑,抬手抚了抚白芯蕊的额头。

白芯蕊立着不动,嘴角微曲,“你才疯癫傻呢!我不过想知道积雪花在瀑布旁边能不能生长罢了。”

“莫非你忘了?那次去看瀑布,表面都结冰了,你还想上去踩踩。下面的水还在流淌,你倒是不怕栽在水里。”

“我才不怕呢,你不是在旁边呢。”白芯蕊感觉似乎说错了话,赶紧收了口,瞥过脸去不再看闽皓扬,假装欣赏瀑布。

闽皓扬敛了笑意,郑重的对白芯蕊道,“对,我一直在你身边,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芯蕊霎时觉得自己脸颊滚烫,一脸无措的模样。用一行形容西施的诗句用在她身上刚刚好,“娇弱春花,恰似幽兰含羞;身着素衣,清如芙蓉出水。”

“我们便在这里休息吧,他们暂时应不可能追来。”闽皓扬见白芯蕊全神贯注的神情,知道她暂时并不想走。

白芯蕊双手托起下颚,双眼妩媚,“好。”

闽皓扬相视一笑,用旧法燃起了一堆篝火。

瀑声依旧,火焰冉冉,一切在月夜里无限深远。

坠落击撞的水花终于划破天际的黑幕,出现一抹暗白。

闽皓扬慢慢睁开眼睛,见白芯蕊怀抱着牧儿还在安睡。他立起身,上前摸了摸牧儿的额头,竟然神奇般的退去了烧。他微微一笑,也许是白芯蕊的功劳吧。

瀑布还在低吼着巨

响,他们三人在这里究竟是如何睡去的呢?闽皓扬不禁冷汗,真是累的不轻了呢。

炭火早已经灭了,升起的淡淡烟雾萦绕在瀑布上,笼上一丝清晨的朦胧。

闽皓扬立在瀑布前,听流水拍打岩石的节奏。

“阿……嚏……”

闽皓扬一惊,回头见白芯蕊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

“你醒了?”

白芯蕊相视他一笑,吐露着舌头,“对不起,本来不想吵你的。”

闽皓扬拉过她的纤手,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这样,还冷么?”

白芯蕊听着闽皓扬静静呼吸的声音,和浪花拍岸的节奏相和交织在一起,如吟如诉渐渐铺展。继而周围的声响悄然淡了去,只剩下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牧儿在长袍包裹中醒来,只觉脑袋微蒙。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帘白布,“哗哗”的声音回荡在耳膜。他只唤了一声,“姨娘?”

白芯蕊蓦地转过脸去,见牧儿正从地上坐起,便立即走了过去。她扶住牧儿,笑意荡漾在唇边,“牧儿,你醒了?”

牧儿扬眸望了望四周,不知身在何处,“姨娘,我们在哪啊?”

白芯蕊不回答他,将被掀至一旁的长袍遮在牧儿的身上裹了裹,“头还痛么?”

“有一点,不过没事了。”牧儿闭上眼睛缓了缓。

闽皓扬趋步过来,眸中依旧毫无波澜。他对着白芯蕊轻声道,“我们差不多该启程了,那些人估计离我们不远了。”

白芯蕊不回头,相视牧儿一笑,“牧儿,我们要赶路了。”

牧儿抿了抿嘴角,突然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不过很快被掩了过去,没有被白芯蕊发现。

而闽皓扬立在一旁,窃窃一笑,转而对白芯蕊道,“看瀑布的形状,应已接近河流下游。绕过瀑布,不远应该就下山了。”

白芯蕊微微点了点头,伸手去扶牧儿起来。牧儿没有接过白芯蕊的手,只道,“姨娘,牧儿没事,我能自己走。”

白芯蕊抿唇浅笑,看不出她真正的心境。

且停且行,已经到了山下。

山下是一片春绿,仿佛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横跨在大地之上。不远处有一处草屋,冉冉升起一道浓烟。

闽皓扬回眸对二人道,“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在。”

“咚咚咚”的敲门声。“请问有人在么?”闽皓扬立在门前大声唤。

“吱”的一声门扉开了,出来一位长髯老者。那老者神态安详,面色红润,一把白须垂至腿间,如若仙境而来的老神仙。

闽皓扬见他一脸泰然的表情,忙拱手揖道,“请问老先生,在下与妻子途经此地,可否让我们在此歇息片刻?”

那长髯老者满脸慈善,倒也不拒绝,道了一声,“请进。”闽皓扬度他说话举止,不似一般人,自有一种脱俗的气度。

白芯蕊跟随闽皓扬身后福了一礼,便拉着牧儿踏进屋去。

屋内陈饰几张红木桌椅,墙壁上悬几副字画,有些看上去年代已久,想必是这位老先生的临摹与收藏。四周萦绕着一股草药的异香,仔细一闻,竟还夹杂着酒的馥香。

“不知公子姑娘,为何会经过此地?”那老者端过三杯清茶纷纷列在三人面前。

闽皓扬连忙起身接了过去,“劳烦老先生。”继续又道,“我和妻子是刚从山上下来。”

那老者脸上微怔,似乎些许不相信,“公子先前莫非是住在崇华山之上?”

“只待过几日,不过游山玩水罢了。”闽皓扬这才知这山原来名唤崇华山,心底还是默默竖起一道屏障,毕竟不知那老者究竟是何来历,不好暴露身份。

那老者略一沉吟,扬眉而笑,“这崇华山平时从未见过什么人游历至此,近日倒成了繁华之地。”

“莫非老先生的府上还来过别人?”

“老夫这间破草屋之前便来过两批人,说要上山寻什么人,还质问老夫可曾见过。”

闽皓扬微微蹙起眉,想必追他们的那些人来过这里。他略一思忖,两批?莫非除了之前的那些,还有其他的人来寻他?!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小心为上。

闽皓扬还在质疑是否这老者已经猜出他们的身份,再视那老者,却轻抚白须倒是一派自然悠闲,“老夫见二位比那些人顺眼颇多,若不嫌弃,请尽管居住。”

闽皓扬再一起身,拱手揖道,“多谢老先生。只是有一孩子病恙,需借府上休养几日。不胜打扰,还望海涵。”

“哦?可否让老夫观一下病。”那老者身子微倾,似乎来了兴致。

白芯蕊看了一眼牧儿,又转而对那老者温声道,“莫非老先生,是大夫?”

那老者仰面长笑,“大夫这尘世名号无需冠在吾身,观病不过老夫所嗜。无碍,便让老夫观摩一二。”

那老者捏住牧儿的手臂,沉吟把脉。牧儿倒也不惊慌,看着他的白须甚是喜欢,不禁伸手去摸。

那老者微微蹙眉,躲了过去。牧儿额头上的烧倒是退去,不过脉象却紊乱无序,面容略显苍白,还不时咳嗽。他忽而打量牧儿的脸颊,眼睛,和脖子等处,均有红色斑点突起。

闽皓扬见那老者只低首抚须,久久不言,便探过头来,道,“老先生,这孩子的病究竟如何?烧应是早已退了才对……”

“的确。”那老者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牧儿,退了几步,将闽皓扬和白芯蕊引至屋外,沉沉道,“小儿先前的高烧虽很快退去,但如今身上各处均突起一种红色斑点。老夫初步怀疑,此孩子所患乃最近流行的,瘟疫。”

瘟疫?!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般重击在闽皓扬的和白芯蕊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闽皓扬倒是先冷静了过来,瘟疫是传染病,牧儿又不曾和之外的人接触过,如何会患上?!

那老者远远视着牧儿,“老夫尚且不确定,但体症甚是相像。病源老夫还不知,观其身上尚未出现明显的反应,想必是病症感染初期,要赶紧医治才是上策。

闽皓扬心知白芯蕊担忧,也顾不得其他,躬身行礼,道,“恳请老先生施力救孩子一命,我们夫妻定当结草衔环。”

那老者一拂手,“此时并非言这种事的时候。幸好老夫近日正在配这种药,不过还在试验阶段。小儿病症尚在初期,想必救他不难。”

白芯蕊莞尔不语,眼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戚在闪耀,她瞥过那老者重新看着榻上的牧儿,目光遥远没有焦点。

闽皓扬看在眼里,心中微紧。他转而对那老者道,“恳请老先生尽快施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