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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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安柔之殇

    时值盛夏,还未入秋,夜间却有一股萧瑟之意,满地的叶子在夜风下肆意飞舞,皎月的月光下少年和少女,略显寒意。

    阳焱和安柔静静对视,很长时间他们俩都没有说话,安柔的嘴唇欲张,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屋里很是寂静,阳焱觉得有些尴尬,想转身离去。

    “我叫朱安柔”一道道淡淡地声音传出,没有蕴含任何的东西,很平静,但阳焱止住了脚步,他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

    低低地声音继续传出,安柔低着头,眼睛盯着脚下,阳焱看不到她的脸。

    “我原本是朱雀国的公主,这很可笑,一个经脉尽断的废人,居然成为了公主。小时候我还不知道,公主对朱雀王朝有多么重要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经脉尽断,我活的很好,也很开心,父亲和母皇对我很好。那时的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父亲很多时候经常看着我,不知道嘴里嘀咕着什么,眼里有说不出的东西,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一种父母对子女爱,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我的未来,而我依旧没心没肺的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我调皮地躲在朱雀大殿的后面,想看看女皇每天都在看什么,却看到了一群大臣甚至自己的叔叔在和母皇争吵着,她们逼着母皇退位,因为我是一个经脉尽断的无用公主,无法修炼,就无法觉醒体内的血脉之力,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这意味着朱雀王朝不久之后,将陷入一个没有实力强大的皇的境地。他们惶恐,他们不安。但却无法反对母皇,因为他们实力不如。”

    “那时我才知道,每次母皇眼里的那一股悲伤是什么,为什么每天都有很多的医师来为我治病,却每次都是摇头不止。”

    “我曾经想要死去,但母皇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意图,她看着天空,只是说了一句,母皇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护我珍爱的女儿一片平静的生活。安柔,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样,母皇我才会安心。”

    “十五岁那年,对我很是疼爱的叔叔秘密联合了一帮大臣,纠结军队,对朱雀城进行了围剿。父亲早已被他们用计策调到朱雀城的边境,前去镇压骚乱。十年间,整个朱雀王宫里,母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架空,只有很少的力量属于母皇,他们已经暗中收买许多人,狼子野心,母皇被叛军的顶尖力量缠住,而我被母皇安排的军队护送出了朱雀城,但却无法摆脱追兵,朱雀城里的道路已经被血染红,所有的百姓都闭着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道路上两方不同的势力混杂在一起,放眼望去都是尸体,还活着的人发出野兽般的吼叫,挥舞着手里还滴着血的武器,他们已经疯了,见人就杀,一大片的人像砍草般倒下,浓浓地血腥味笼罩着整个朱雀城,他们都是为我而死的人,我却只能躲在后面哭着,甚至连脚都软了,自己连走路都不行。正因为我的拖累,我们最终落入了敌人的包围圈里,他们就要跟我一起死去,再也见不到他们所有的亲人,而我依旧在弱弱地哭着,什么也做不到。”

    “危急时刻,父亲赶回来了,父亲杀尽了追杀我的人,然后他死了,他就在我面前死去,他那火热的鲜血此时却如冰一般冷。”

    安柔的声音很冷,很低,她那双手在竭力地抓着裙角头发零散地披在肩上,紧紧地缩在床角,直发抖。

    阳焱似乎看到了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嚎哭着爬到她父亲的身旁,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悲伤,她紧紧地将父亲那逐渐冰冷的身体搂在怀里,只是在哭泣着,在她的周围无数的士兵在厮杀着,血气漫天,血液遍布了周围,一片血红,但那悲凉的哭声在漫天的嘶喊声里,却是那么的刺耳,那般无助。直到保护她的士兵将她拖走,她紧紧抓住父亲的手生生被拉开,从此阴阳两隔。

    前一秒还是天堂,下一刻便是地狱!这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是何等残忍。

    安柔那么安静,又那么悲伤,阳焱能感受到她的悲伤,无形的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向他袭来,刺骨的冷意,深入骨髓的冷。

    平静之中的悲恸,在空气中化成丝丝缕缕,然后形成一条小蛇,从阳焱身上的毛孔里钻入,冲破血肉,汇聚到他的心中。

    阳焱想说些什么,但却又觉得自己能做的一切都无法抚平安柔的悲伤。

    安柔低着头,阳焱看不到她的脸,但安柔身体上的颤动,让阳焱突然觉得他想给安柔一个肩膀,于是他走了过去,轻轻抬起安柔的头,看着她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阳焱伸出手,轻轻地贴在安柔的那柔软的黑色秀发上,将她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之上。

    安柔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但那股让她窒息的悲伤再也无法压在心里,一股脑地冲了出来,安柔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泪水流下,如同孩子一般嚎啕大哭,她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阳焱。

    阳焱此时有些不知所措,半空中悬浮地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他在颤抖着,思索着,最终还是缓缓落下,贴在了安柔那柔软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安慰此刻悲伤的少女。

    过了许久之后,耳边的哭声渐渐柔了下来,随后一股柔软完全贴在了阳焱身上,阳焱险些倒在后面的床上。

    听着慢慢传来平稳地呼吸声,阳焱脸上很是无奈,原来安柔哭的太累,竟然直接睡下了。

    阳焱很是疼惜,将安柔轻轻放在床上,褪去她的外衣,还有鞋子。阳焱显得很紧张,手不停地在抖,他极力想要控制,但似乎没有什么用。

    做完了这一件艰难的事情,阳焱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看着外面有些西斜的皎月,阳焱也突然觉得有些困了,想要解衣休息。

    忽一转身,看到床上的娇躯,才恍然醒悟,自己似乎没有床可以睡了。微微怔了怔,只好坐到书窗前,伴着月光,看书吧。

    夜很深了,世界一片宁静,不似白天那般喧嚣,仔细地伸耳倾听,很远处被小妖兽踩断的枝条,传来的嗤嗤细响,竟如数传到阳焱的耳朵了。

    外面宁静,阳焱的却是久久无法平静,少见的,连书也无法使他平静下来,阳焱呼了一口气,嘴里细细地念着清心咒,却也是无用。

    阳焱起身,握住身旁的剑,今夜他突然想御剑散去他心中的不静。

    开到空旷的中院之中,阳焱拔出手里的君玄剑,月下的君玄剑却比天上的月还要明亮,阳焱闭上眼,感受着周围风的轨迹,一瞬间似乎天地都静止了,阳焱张开双眼,闪过一道光芒,随后身影一动,一剑撩起,剑光闪烁,已有剑气。

    洗髓境的人已经可以稍微引动天地间的灵气,加持于武器,增强战力。到了淬体境,便是深体强横者,便可肉身抵剑。

    观天境强者,便可以牵动周围百里的灵气,凝气成形,斩破万物!

    聚神境,开山填海,遨游天际!

    ……

    更好的境界,阳焱没有去想,毕竟他现在不过小小的洗髓境,距离强者还差得远呢。

    想罢,阳焱借势踏空,身体在空中停滞了一道,随后如云一般逍遥飞舞,一连之中,使出了十几剑,如行云流水,却流水之中,似有巨石,将流水拦住,阳焱的招式有些不顺畅,像是新手一般,不,他就是新手。

    阳焱不满,再度将刚才的剑招重新练习了二十遍,最后一剑刺出,隐有云气溅出,云雾缭绕,丝丝剑气形成了一朵飞云。

    阳焱收剑而立,静静地调息了,身上衣袍尽湿,阳焱感到好生舒服,心中的躁动已尽数散去,精神充沛,没有丝毫地倦意,身上活力十足,阳焱舒了一口气。

    正想回到屋子里,却听到夜空之中,传来一道声音。“全是绣花枕头,没有一点剑意,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地将你的剑招破了,如此短时间能练出剑气,却也不差,奈何不堪一击。

    古剑正坐在屋顶之上,手里拿着酒,眼里说不出的感觉,看着天空中高挂的月亮。

    “古剑前辈,你还有伤,不能饮酒的。”阳焱皱着眉头说道。

    “一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喝一点酒而已,又死不了。”古剑说道。

    “是死不了,但是会早死。”阳焱幽幽地说道。

    古剑听到这句话,气的直发抖,那一抹小胡须颤动着,随后又平静下来,抬头望月,重重叹了一声“死了倒也挺好,不用这般痛苦。”

    “小子,你不适合用剑。”古剑说道。

    “我知道,但我想练剑。”

    “为什么,你身体里的真灵又不是剑,何必练剑?老老实实用书就行,照样可以修炼变强”古剑有些不解道。

    阳焱沉默了一会,“我不想再这般无用,只有练剑,我才能更强,才能用剑去守护我爱的人。”

    古剑看到阳焱眸子里有种神情一闪而过,那是一种坚定。

    古剑脸上闪过一丝怀念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连你这种未入剑的人都知道,剑是用来守护的,而不是用来伤人的,真是可笑,我……”

    最后的话阳焱听不清了,他不知道古剑在怀念着什么,他只看到他脸上那一股悔意。

    “小子,今后我教你练剑,还有,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古剑只留下一股声音,人早已飞到了山顶之上。

    !

    阳焱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看不到他的身影。嘴里幽幽地说道,你想教我,我没答应呢,正是个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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