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差缘错:冷王的宠后
字体: 16 + -

四十九 风起云暗涌

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

被孩子不停折腾,清宛也终是狠不下心再冷眼对他。

每日沉浸在孩子与他带来的欢乐中,她什么都不用费心去想。

春过夏至,时光荏苒,没有一丝察觉,两个孩子便已经到了教会的年纪。

烨安倒是喜爱教会,但祈安的性子却更贪玩,求清宛不成,便去好言软语地磨自己的父亲。

清宛牵过祈安的手,带着两个孩子去上书房,一路对祈安道:“求你父皇也没有用,母后要你学,你父皇也奈何不得。你都五岁了,多向哥哥与弟弟学着,好生听先生的教诲。”

祈安嘟着小嘴,一脸的不乐意。

清宛低眸瞧女儿的样子,不禁莞尔。

踏进上书房,正巧遇见念尔携越祺过来。

念尔朝她行了礼,清宛微微一笑,“先生说越祺很是聪慧,这孩子真是乖巧。”

念尔淡淡一笑,心中并不欲与面前人多言,“不过夫子随口之言,教会要开始了。臣妾先行告退。”

清宛颔首,又嘱咐了夫子严加教导,才与一众宫人离开。

祈安见母后不在,端坐得规矩的身子开始懒懒散散,左瞅瞅,右闹闹。烨安坐在一侧,小小的年纪如大人严肃,微蹙了眉,责备道:“祈安,尊重夫子,别闹。”

碰了壁,祈安吐了吐舌,又将脑袋转到另一侧,开始朝越祺卖萌,“越祺,夫子教得好无趣,你想不想到外面玩?”

越祺红着脸,不知如何答话,夫子教学本就如此一板一眼,他尊重师长,自然不敢对夫子不敬。但姐姐问话,他又不知如何回答。“皇姐,听皇兄的,你快坐好吧。”

两处碰壁,祈安终于泄了气,自顾自地拿起笔在纸上涂鸦。

堂上年老的夫子哪瞧不见她的坐立不安,但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他亦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无其事地教学。

祈安只觉得浑浑噩噩,没有意思,终于是等到正午,那老头儿宣布散学,她“轰”地起身,欢喜地跑出去。

烨安担心她,忙跟出来。

祈安停下脚步,等待哥哥与弟弟,像是忽然响起什么,一双眸子里流光溢彩。她走到越祺身前,“皇弟,你的额头有汗呢,皇姐帮你擦。”

她挽着袖子便去擦越祺的额,嘴角抿着笑,眸中尽是得意。她的手指方才沾上了许多墨迹,越祺额上有汗,可好……

果真,她收回手,见着越祺额上歪歪扭扭的一个“王”字很是得意,她抿唇轻笑,却担心被哥哥瞧见,忙道:“皇弟,你快回去用午膳吧,下午还有课业哦。”

越祺有些脸红,作了一揖,行了礼离开。

祈安转过身奔到哥哥身前,笑眯眯地回母亲的宫殿。

然而正是这一毫无心计的捉弄,掀起了一场令人措手不及的惊变。

越祺回到清辉堂,奔到母妃怀中,却见母妃诧异地望着自己。

“怎么弄了这么一脸,怎么回事!”

越祺不明所以,待母妃将自己带到镜前,才恍然明白过来。对着母妃的呵斥,却不敢回答。

但念尔却不难猜测,只问:“是帝安公主?”

越祺小脸涨得通红,轻轻点了个头。

念尔目光中恨意灼灼,“纪清宛,你的女儿也会捉弄我了……”

他不会正眼视她,这后宫,也只有太后会偶尔帮她。但却不是真心,她不过是太后手中的棋子,只因为她生下了皇子,太后痛恨纪清宛,万般阻挠他封烨安为太子,有意制住越祺。太后虽会帮她,却终究不过是将她当作了可以对付纪清宛的棋子。

她觉得自己真的可悲,她只有孩子可以相伴,可是纪清宛的女儿却也捉弄她的孩子!

差人禀明了太后,果真,他多少是尊重太后的。今夜,他来了,不过终究是要走的吧!

念尔奉上茶水,温言道:“夫子说越祺很是聪慧,上课亦极是认真。”

晋西晟坐于椅上,“怎么不见越祺?”

念尔眸光微沉,唤

来越祺,果真听见面前人的疑惑,“额头上的墨迹是怎么回事?”

越祺站在母妃身后,不敢说话。

念尔突然下跪,声色悲切,“请皇上做主,祈安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不说爱护弟弟,怎么亦不可欺负了弟弟……”

瞧着越祺额头的涂鸦,晋西晟不禁莞尔。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

“这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闹,当不得真。”

纵算是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念尔还是忍不住心寒。但却听见他说今夜留宿,她诧异不已。伺候他宽衣,恍惚间有些明白了!他留宿,安慰了她,她便不会再到太后身前抱怨。他是这皇宫的统领者,她与太后结成一派,他又怎能不知。

呵,他果真将那女人护得严严实实!

那自己呢,真的什么都算不上么?

宫人伺候完他们梳洗,正欲熄灯,却突然听见一阵吵闹。

她抬眸去望,见宫人一脸为难地迎进一个小小身影。

祈安?

她只见祈安钻进他的怀中,昂首拖着他便要出殿,“父皇父皇,母后染了风寒……”

小小的人儿,小小的力气,却轻而易举拖走了他。

……今夜,注定不眠。可是,却只是她的不眠夜罢了!

清宛并不是严重的风寒,只不过祈安担心母亲,才匆匆忙忙跑去找来父亲。

想着晋西晟应是在念尔殿中留宿,却被祈安拖来,清宛不禁板起脸,对祈安道:“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任性!”

晋西晟眉间目间俱是担忧,“怎么会染上风寒,可看过了太医?”

“只不过有些轻咳,是祈安小事大作。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

尽管她只是轻微的症状,却惹得他忧心不已。

他吩咐宫人严加照料,又命晚晴每日送孩子去上书房教会。清宛歇了几日,便亲自去送孩子教会。

嘱咐了两个孩子要认真听讲,才离开回宫。

祈安却仍旧是那顽皮的性子,下了学,竟只身去爬假山。

烨安跨出殿门瞧见,脸色登时大变。疾步走到假山下,他严厉地喊:“快点下来,堂堂一国公主,要是让母后瞧见你爬这么高,定会责罚你!”

烨安担忧地昂首瞧住妹妹,唯恐她落下水中。这假山下是人工开凿的水塘,祈安又爬得这么高,怎不让人心悬。

祈安也开始有些后怕,毕竟只是五岁的孩子,又被哥哥这一言击中。俯头望去,悬空的高度让她害怕,脚步也不知该踩在何处。

烨安四顾左右,忙道:“小心在上面呆着,不要动,哥哥去找人来。”说罢,飞快离开。

越祺恰巧收拾好课本,才跨出殿门,便听见怯怯的呼声,“皇弟……”

“皇姐,你怎么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去!”越祺焦急地奔到假山下,高昂着脑袋,“小心,快下来。”

祈安双手扶着假山,一步一步小心往下。方才只觉得好玩,眼下却开始懊悔。她踩得万分小心,眼见已经下去几步,却被迎面吹来的风惊到。这一阵强风吹得她袖中的手帕扬向空中,她忘记处境,着急去抓,脚下已经不稳,收势不住,只听巨大的一道水声,已经望不见小小的人儿。

越祺脸色大变,忙奔到岸上惊呼:“皇姐,皇姐!”

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却听不见任何回应。越祺在岸上手足无措,眼泪都急得掉下来。可是自己不会游泳,该怎么办才好!

他犹豫了一瞬,再顾不得其他,扑通跳进了池中。

烨安带着宫人赶来,恰见越祺在水面挣扎,假山上也没有妹妹的身影。他立马命人下水去救。

宫人焦急救出越祺,费了功夫才打捞起祈安。

祈安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清宛得知此事,脸色已经惨白一片。晋西晟本在处理朝政,听闻后也是疾步赶来。

清宛只顾得上照顾祈安,晋西晟虽亦担忧,却龙颜震怒,“怎么会这样?”

烨安在旁也哭出了泪来,“妹妹爬上假山玩闹,我去

找宫人接妹妹下来。但赶回时却见越祺与妹妹都落了水。”

晋西晟震怒不已,又责问越祺。

念尔也闻讯赶来,见自己的孩子同样落水,他却丝毫不顾及担忧,只厉声责备,他难道一点也不疼越祺,同样是他的骨肉啊!

越祺浑身冰凉,印象里,父皇与他的话虽也不多,但却是他第一次见父皇如此震怒。他颤抖着身体,不知道改如何回答。

晋西晟的目光在越祺与念尔身上扫过,心中隐约明白,对着越祺,他再问一声:“如实禀来,怎么回事?”

越祺终于忍不住,嘤嘤哭泣。念尔忙抱过越祺,抬眸瞧这龙袍加身的人,目光沉痛,“皇上是怀疑……是越祺害了祈安落水。”

晋西晟背过身,不欲再言,只吩咐来人送念尔与越祺回宫,没有命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清宛一心担忧女儿,对着大殿的事也无心去看。祈安吐出腹中积水,终于悠悠转醒,她忙握住那小小的手,抚摸这惹人心疼的小脸,“没事了没事了,下次不要叫母后担心了。“

虽已醒来,祈安却发起了热,一直昏迷。

清宛彻夜守在榻前,不敢去睡。

温暖的大手落在她肩上,他柔声安慰她:“会没事的。”

第二日天明,祈安仍是未醒,但殿外却突然传来声音,颐祥进殿来道,是清辉堂来人求见。

晋西晟不耐挥手,并不欲见。

颐祥硬着头皮道:“来人说,皇子也高热不退,昏迷了一夜。”

“派太医照看即是,没有大事,别再禀告。”

“大事?难道在皇上的眼里,只有纪清宛的事才是大事!”

凌厉的声音传进殿内,长长的身影从殿门处照来,挡住了许多明媚阳光。

太后踏进殿内,语气坚决,“越祺也是你的孩子,同样也在昏迷,你守着你的女儿,连儿子都不要了。”

晋西晟并不欲与自己的母后争吵,但母后仍在道:“越祺也是东宫候选之人,祈安不过一个女儿,难道竟不及江山社稷重要?”

这一语,终于惹得他不快了,“同样是朕的孩子,朕分得清轻重。谁说越祺是东宫候选,朕的太子只是烨安。”

“你……册立太子乃是大事,你以为,纪清宛的身世容许烨安当上太子?”

这一场争执,终究令他烦躁头疼。

母后走后,他当即召来群臣,雷厉风行便要册立太子。但事情太过仓促,朝臣又不是酒囊饭袋之辈,自然是哗然一片。

但皇帝总归是心意已决,江山谁在做主?自然是皇帝,纵算这次未果,亦在群臣心中敲了警钟。

晋西晟从朝堂奔去正阳宫时,祈安终于是退了高热,苏醒过来。

清宛紧紧拥住女儿小小的身体,终于落下一刻高悬的心。

晋西晟轻拍妻子的肩膀,又是安慰又是感慨,“没事了,你待孩子竟都忽略了我……”

清宛拥住祈安,破涕为笑,“你又打趣我了,快命人将药端来。”

“得了,我这皇帝竟成了跑腿之辈。”他无奈摇头,却还是吩咐宫人将药端上,亲自喂女儿喝药。

这一幕这样宁和,却被门外宫人打破,宫人禀告,“念婉仪求见。”

晋西晟微微蹙眉,“朕不是传了旨,禁了念婉仪的足么。”

“奴才也无法,念婉仪忧心求见皇上……”皇帝一脸冷淡,宫人讪讪,不敢再言。

清宛没有留意,眼下祈安醒来,才忆起越祺还生着病,忙道:“定是越祺还病着,你快去看看!”

晋西晟坐在床头,并不愿前往,“有太医就是了。”

殿外,跪在台阶上的念尔闻言,削弱的身体猛然一颤。这个男人,她心爱的男人,竟绝情至此!竟绝情至此!

清宛叹了一声,不悦,“都是你的孩子,你若不去,我亲自去看!”

晋西晟无法,只能起身。见她一脸怒容,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去去就回。”

他这一去,却是惊天变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