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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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帝王心不可测

濛卿笑了越发灿烂了:“那么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谈心了。”转身欲走,却被孝盛帝快步上前拉住,濛卿能明显感觉他摇摇欲坠,可知他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了。狠下心来,冷言以对:“皇上还何吩咐?”

“卿儿……”

“若然无事,濛卿跪安。”

“卿儿当真不原谅父皇?”当人在最后一刻的时候,说的话也特别直接。

“原谅?我怎么原谅?”濛卿一脸决绝,强忍住心中的委屈和眼眶中的泪,“若不是你,我不会卷入你们这些恶心的争斗里;若不是你,我不会年幼就失去外公;若不是你,我不会失去表哥;若不是你,大皇叔……”

濛卿已经说不下去了,倔强的泪从眼眶中落下,掉在冰凉的大理石上,散开花。

“本王尚在!”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在场的三人都为之一振,门被缓缓推开,外面站着一人,身穿紫金蟒袍,金缕玉腰带,面容和孝盛帝有八分相似。濛卿的一句“大皇叔”让宁治一阵,坊间传言,当初夺位之时,他就已经死了,如今却重新出现在这里,难道是……

孝盛帝的叹息萦绕在房间里:“你还是出来了。”

“你以为你能困住我一辈子吗?”耶律煦的脸上很冷静,毫无波澜,“本来你已经赢了,只是太过妇人之仁,若你当初将我铲除,今日你的皇位就该是厉王的。”

宁治此刻的眉头紧锁,他断然不曾注意到耶律煦身后的那人,耶律煦慢慢挪动步子,众人才看清楚,站在耶律煦背后的竟是宁沨。

“逆子!”

孝盛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噗通”一声竟让倒在地上,眼睛都不能闭上,当即身亡。他断然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与当初的对手一起对付他,这样的结局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

他一身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只是最亏欠的还是卫氏。

“只希望这是个公主,远离朝堂。”

宁沨出生的那

日,他就站在外面,只是事与愿违,偏偏是个皇子。

“苏尚棠十万大军尚在城外,十七弟的军队虽然不能和他相抗,但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他就会看到三水镇不止有他自己的人马。”宁沨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唇边的笑意颇浓,“濛卿的五万大军加上宁泽的军队,我相信,苏尚棠断然不会拿兄弟的性命去搏杀。”

“随便你们!”

宁治皱紧了眉,拂袖而去。

“安排厉亲王在羽禧宫住下,好好照顾厉亲王。”

“耶律宁沨!”

宁治停下脚步,狠狠地盯着宁沨。

“权当我送给庄妃娘娘的大礼。”

“你!哼!”

如今宁治就像俎上鱼肉,再也不能争辩什么,但在脚步刚迈出门槛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凝视着夜空。今夜没有半点星月,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他的身子还是依旧挺拔,这些年的起起落落也让他尝遍了认识冷暖。

“方才本王以为大权在握,而今又为俎上鱼肉,六王妃该知道本王最后的心思,本王不愿多言其他,但求六王妃护她周全。”

他前脚出门,侍卫就紧跟其后,生怕他长出三头六臂遁地而走。

“不管你如何对宁治,茉鸢必活。”

濛卿没有问宁沨为何能及时赶到,也没有心思,他成功地骗了全天下的人,包括她。

“坤平,可否借一步说话。”

耶律煦淡然地说着,已经背过身离开四方殿,这里有太多他的回忆,兄弟反目、厮杀都为这里添上了不光彩的殷红。

灯火十分柔和,映在路上,石板路子被打扫得很干净,四周花草的长势也极好。

他身影十分单薄,花甲之年,虽有皇族之气,但白发苍苍,不过比孝盛帝年长四岁罢了,看起来竟比他老十多岁的模样。

步履还算稳健,常年在山中活动,心性也越发明朗。

“可曾听闻那年的兵变?”

卿不答。

自幼便听着外公的赫赫战功,为国为民,从来不曾怀疑。只是在隆平围场知道外公是被赐死之后,她才开始着手调查,结果自然不如人意。堂堂安亲王,死因也是不可告人,除了功高震主之外,就剩下当年的皇位之争。

“早前本王经常会想,若那年二爷帮的是本王,或者今日就不会有这等局面。”

说到此处,耶律煦不由得长叹一声:“其实细细想来,不管谁当了皇帝,这等局面也是避无可避,不是你们也会是其他人。这样也罢,省的本王也如耶律熙那般死不瞑目。”

“大皇叔今后打算如何?”

“你以为以宁沨的手段,本王还能活?”

耶律煦的话恰好是濛卿最担心的,宁沨的脾性到此刻才完全展露出来,以前的温文尔雅是真是假都没有任何意义。

“反正本王在玉碟中早已薨逝,你又何必在意?”

“大皇叔说这番话不就是让濛卿在意吗?”

耶律煦大笑起来:“二爷的外孙女果真聪慧过人,不过就算本王不说,你对宁沨还是有所保留,不是吗?”

濛卿不得不承认,自从濛御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就对宁沨多留了个心眼儿。

“其实你们之间从来不是十全十美的,你们之间的信任只存在生离死别的时候,这些你都清楚地知道。”耶律煦唇边的笑意在昏暗的灯火下诡异起来,“宁沨早就想好了从山中逼宫,若非苏尚棠和宁泽,三年前他就可以做到。”

“三年前?”

隆平围场?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呵呵……”

濛卿的笑容显得无力,难怪那个时候他那么反常,难怪这些年来他对宁泽都有所保留,若宁泽不回宫,那年他就可以发动兵变,只是他漏算了宁泽的兄弟情深。

转过身,她不再问,不再看,只是耳畔一声“咕咚”,水花四起,一些不识趣的小水珠被溅起,打在脸上,冰凉如刀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