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扇门府衙内,一盏油灯摇曳不断,昏黄的光束费力的撑起一幕光明,在夜色中留下期许,而在这一幕明光之下,狄仁杰翻阅着堆积的卷宗,为偌大的皇朝扫除着潜在的阴霾。
静谧之中,一阵脚步声传来,狄仁杰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当脚步声临近的时候,狄仁杰已经端坐于厅中的桌前,品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
他是长安城府尹,更是权督整个六扇门,他以一人之力肃清了隐匿在长安城中的贪官污吏,肃清吏治,抹平了活动于地下世界的各帮各派,还百姓一个安宁的长安城,他展露于人前的永远只能是成竹在胸的一面,却无人能够知晓他另一面的殚精竭虑,如履薄冰,朝堂之事诡谲多变,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他精于推算,却在错综复杂的朝堂上难以窥测人心的险恶莫测。
一杯凉透了的茶水自喉间流入五脏六腑,清凉的茶水没有热茶的芬芳,却更多了一种醒神的效用,暂时让他抛却了诸多的繁杂之事。
“大人,殷重随我一起回来了。”李元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进来吧。”
狄仁杰轻声说道,语气从容而透露着一股智珠在握的自信。
殷重随着李元芳进入屋内,他有些好奇,这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究竟是居住在什么样的环境内,环顾四周,却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只觉整个房间内的陈设简洁而齐整,没有过多的陈设,也没有多余的摆件,甚至就连桌前的座椅也恰好空置着两张,似是知道他会来而特地预留的。
“狄大人,我们又见面了。”殷重收回目光,再看向狄仁杰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有些钦佩。
狄仁杰俊秀的脸上漏出一丝笑意,没有丝毫的客套,反而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朝着空置的座椅道:“坐吧,寒舍简陋,却是没什么能够招待的了。”
殷重笑道:“能够得到狄仁杰的召见,无论是朝堂上亦或是江湖上我都注定了名传天下,名利双收,已经很是优待了。”
狄仁杰却是摇头,舍去了客套,直入主题,“你能随元芳而来虽在预料之中,但仍旧让人高兴,元芳应该已经将事情与你说了吧?”
殷重点了点头,却是反问道:“狄大人乃天下第一密探,素有神探之名,我很奇怪,大人为何会想到我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狄仁杰摇头道:“我长于推理演算,但在追踪之上却非所长了,而六扇门虽然人手众多,但在追踪之上的造诣也颇为有限,马罗入城之后,整个六扇门都遍寻无果,而昨夜你却能够追寻到他,这便是最好的佐证了,此次便是需要借助你的追踪之能,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对这几件事的看法。”
殷重有些愕然,高手一般都会有着自己的傲骨,而狄仁杰已经是名传天下的神探,能够坦然自若的说出自己的不如,让他很是意外,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沉思了片刻,殷重梳理着诸事的脉络,而后道:“刺杀女帝一事本来显得有些异想天开,不说大明宫本身的威能至今无人能够窥探其深浅,女帝本身也是魔道大宗师,但凡能入大宗师之境,体内天地演化道韵,已能够探查天地契机,虽无预知世事之能却已然能够明了自身吉凶,大宗师境的强劲我曾有幸目睹,那已然可以称作超凡脱俗了,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刺杀可能性,除非由同等境界之人出手,且不说大宗师境的高手天下有数,就算是有这等人物出现在长安城必然是万众瞩目,又何来的刺杀。”
狄仁杰微微点头,同意了殷重的说法,他亦曾见识过大宗师的强劲实力,很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怖存在,对于殷重所说的超凡脱俗深以为然。
殷重接着道:“然而,昨夜黑市商人的死却让这份不可能的谋划有了新的可能性,想必你也知道,我昨夜进入过黑市,死的黑市商人院落中有着浓郁的火药味,其中必然藏匿有数额巨大的一批火药,而今日流传在坊市中的消息却丝毫没有提到火药的存在,以此而言,黑市商人的死必然是与火药有关,至于是被灭口或是别的原因则无关紧要了,关键的问题是,那批火药去哪了,买主又是谁,要梳理清楚刺杀女帝一事,则必须找出买走这批火药的人。”
狄仁杰点了点头,“这与我的推断不谋而合,刺杀若是借助火药,谋划也就有了可能,而如今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却极其有限,对方究竟是如何将一批数量巨大的火药运走的,而黑市商人又是如何取得的这样一批火药,六扇门密探遍布长安,不说对长安城了然于胸,却也决不可能让这样的大动作逃过监察,这些不应该发生的事竟都发生了,其后所隐藏的秘密实在是令人忧虑。”
殷重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清冷的茶水入口,清凉舒爽的意味流转,让他觉得很是安逸,“嘿,这些事情牵扯太大,不在我的考虑之中,嗯,有句话说得好,屁股决定脑袋,你作为大唐第一权臣,而我仅仅是六扇门的客卿密探,将火药的去向以及买主查明也就足够了。”
“屁股决定脑袋?”狄仁杰品味着这句话,颇有几分领悟,“想不到殷兄对世事有如此深切的领悟,看来我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这话虽然粗俗,却很有道理的样子,很有意思,的确,你追踪术高明,能够探寻到火药的去向便已经足够了,我们的目的首要是在于消除隐患,而若是能找到背后的买主,自然更好。”
殷重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是一脸正色的道:“嗯,我额外的问一下,作为六扇门客卿,我的俸禄是多少?”
殷重忽如其来的一问让狄仁杰略微的一愣,但看殷重一脸认真的神色,却还是认真的做出回答,而他旁边的李元芳则是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盯着殷重,眼神之中还透露着一股鄙夷的神色。
“嗯,客卿密探按列位同银章,月俸三十两。”
三十两?殷重眉毛略微的抖了一下,顿时对六扇门的好感飙升,回想戍卫长城时,打生打死的月俸也才十二两,转入六扇门瞬间就有种步入了高薪收入阶层的成就感,三十两的月俸,在长城左近已然可以称之为土豪也不为过。
内心正沾沾自喜间,殷重随即意识到长安城的消费水平远超长城左近,印象中,长乐坊内的醉仙居酒楼中稍好一点的酒是四两银子一坛,似这般换算过来,三十两似乎也不过七坛美酒,这个结果一瞬间就让殷重从高薪收入的感觉中脱离了出来,又是感慨:居长安,大不易,古人诚不欺我。
“嗯,那个,狄大人,关于追寻火药踪迹的人手是怎么安排的?”殷重摆出一副凝重的神色,似是在思索着正事。
对于这再次出现在殷重脸上的神情,狄仁杰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已经是知晓其意,说道:“追查火药去向之事此时毫无线索,恐怕还需要多费些周折,以常规安排而言,搜寻需分别从死士、黑市商人以及火药来源三个方向开始,此事便以你为主导,我再加派三名铁章密探辅助于你如何?”
“三名铁章密探啊,人手倒是足够了,”殷重皱眉盘算,手指微微动了动,换算着购买力,“这个,铁章密探的薪俸又是多少?”
“你……你……”此时李元芳似乎也是洞察了殷重的想法,指着殷重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十五两。”
“嗯,三个人就是四十五两,这样吧,狄大人,寻查之事我一力承担,那计划中的三个人俸禄一起给我吧。”殷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嗯,其实可以打个折扣,四十两就可以了。”
狄仁杰除了在初时有些诧异,之后早已恢复了淡然的神色,“一人独自追查,你有把握吗?”
“应该不难。”殷重肯定道。
“既如此,我便允诺了此事。”
“啊?!”狄仁杰干脆的允诺让李元芳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喜欢克扣工资的狄大人吗?莫非是什么人假扮的?李元芳悄悄的盯着狄仁杰看,似乎想看出是不是有人皮面具附着的迹象。
殷重却是一喜,紧接着道:“虽然我知道有些过分,但其实我还是需要说出来,我需要预支一个月的俸禄。”
“喂喂喂,你太过分了啊,不要得寸进尺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坐在一旁的李元芳倏然站起,小脸胀的通红,但盯着殷重的大眼睛却在悄悄的看着狄仁杰。
却见狄仁杰倏然一笑,“俸禄预支,未有先例,不过朋友有通财之义,我可私自赠你一百两。”
“大人,我也要啊!”李元芳见狄仁杰居然答应了,通红的小脸充满了期待,满心激动的将心底的念头脱口说出。
殷重一巴掌拍在李元芳脑袋上,“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凑热闹!”
“殷重,你可恶!”
(本章完)
静谧之中,一阵脚步声传来,狄仁杰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当脚步声临近的时候,狄仁杰已经端坐于厅中的桌前,品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
他是长安城府尹,更是权督整个六扇门,他以一人之力肃清了隐匿在长安城中的贪官污吏,肃清吏治,抹平了活动于地下世界的各帮各派,还百姓一个安宁的长安城,他展露于人前的永远只能是成竹在胸的一面,却无人能够知晓他另一面的殚精竭虑,如履薄冰,朝堂之事诡谲多变,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他精于推算,却在错综复杂的朝堂上难以窥测人心的险恶莫测。
一杯凉透了的茶水自喉间流入五脏六腑,清凉的茶水没有热茶的芬芳,却更多了一种醒神的效用,暂时让他抛却了诸多的繁杂之事。
“大人,殷重随我一起回来了。”李元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进来吧。”
狄仁杰轻声说道,语气从容而透露着一股智珠在握的自信。
殷重随着李元芳进入屋内,他有些好奇,这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究竟是居住在什么样的环境内,环顾四周,却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只觉整个房间内的陈设简洁而齐整,没有过多的陈设,也没有多余的摆件,甚至就连桌前的座椅也恰好空置着两张,似是知道他会来而特地预留的。
“狄大人,我们又见面了。”殷重收回目光,再看向狄仁杰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有些钦佩。
狄仁杰俊秀的脸上漏出一丝笑意,没有丝毫的客套,反而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朝着空置的座椅道:“坐吧,寒舍简陋,却是没什么能够招待的了。”
殷重笑道:“能够得到狄仁杰的召见,无论是朝堂上亦或是江湖上我都注定了名传天下,名利双收,已经很是优待了。”
狄仁杰却是摇头,舍去了客套,直入主题,“你能随元芳而来虽在预料之中,但仍旧让人高兴,元芳应该已经将事情与你说了吧?”
殷重点了点头,却是反问道:“狄大人乃天下第一密探,素有神探之名,我很奇怪,大人为何会想到我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狄仁杰摇头道:“我长于推理演算,但在追踪之上却非所长了,而六扇门虽然人手众多,但在追踪之上的造诣也颇为有限,马罗入城之后,整个六扇门都遍寻无果,而昨夜你却能够追寻到他,这便是最好的佐证了,此次便是需要借助你的追踪之能,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对这几件事的看法。”
殷重有些愕然,高手一般都会有着自己的傲骨,而狄仁杰已经是名传天下的神探,能够坦然自若的说出自己的不如,让他很是意外,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沉思了片刻,殷重梳理着诸事的脉络,而后道:“刺杀女帝一事本来显得有些异想天开,不说大明宫本身的威能至今无人能够窥探其深浅,女帝本身也是魔道大宗师,但凡能入大宗师之境,体内天地演化道韵,已能够探查天地契机,虽无预知世事之能却已然能够明了自身吉凶,大宗师境的强劲我曾有幸目睹,那已然可以称作超凡脱俗了,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刺杀可能性,除非由同等境界之人出手,且不说大宗师境的高手天下有数,就算是有这等人物出现在长安城必然是万众瞩目,又何来的刺杀。”
狄仁杰微微点头,同意了殷重的说法,他亦曾见识过大宗师的强劲实力,很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怖存在,对于殷重所说的超凡脱俗深以为然。
殷重接着道:“然而,昨夜黑市商人的死却让这份不可能的谋划有了新的可能性,想必你也知道,我昨夜进入过黑市,死的黑市商人院落中有着浓郁的火药味,其中必然藏匿有数额巨大的一批火药,而今日流传在坊市中的消息却丝毫没有提到火药的存在,以此而言,黑市商人的死必然是与火药有关,至于是被灭口或是别的原因则无关紧要了,关键的问题是,那批火药去哪了,买主又是谁,要梳理清楚刺杀女帝一事,则必须找出买走这批火药的人。”
狄仁杰点了点头,“这与我的推断不谋而合,刺杀若是借助火药,谋划也就有了可能,而如今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却极其有限,对方究竟是如何将一批数量巨大的火药运走的,而黑市商人又是如何取得的这样一批火药,六扇门密探遍布长安,不说对长安城了然于胸,却也决不可能让这样的大动作逃过监察,这些不应该发生的事竟都发生了,其后所隐藏的秘密实在是令人忧虑。”
殷重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清冷的茶水入口,清凉舒爽的意味流转,让他觉得很是安逸,“嘿,这些事情牵扯太大,不在我的考虑之中,嗯,有句话说得好,屁股决定脑袋,你作为大唐第一权臣,而我仅仅是六扇门的客卿密探,将火药的去向以及买主查明也就足够了。”
“屁股决定脑袋?”狄仁杰品味着这句话,颇有几分领悟,“想不到殷兄对世事有如此深切的领悟,看来我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这话虽然粗俗,却很有道理的样子,很有意思,的确,你追踪术高明,能够探寻到火药的去向便已经足够了,我们的目的首要是在于消除隐患,而若是能找到背后的买主,自然更好。”
殷重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是一脸正色的道:“嗯,我额外的问一下,作为六扇门客卿,我的俸禄是多少?”
殷重忽如其来的一问让狄仁杰略微的一愣,但看殷重一脸认真的神色,却还是认真的做出回答,而他旁边的李元芳则是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盯着殷重,眼神之中还透露着一股鄙夷的神色。
“嗯,客卿密探按列位同银章,月俸三十两。”
三十两?殷重眉毛略微的抖了一下,顿时对六扇门的好感飙升,回想戍卫长城时,打生打死的月俸也才十二两,转入六扇门瞬间就有种步入了高薪收入阶层的成就感,三十两的月俸,在长城左近已然可以称之为土豪也不为过。
内心正沾沾自喜间,殷重随即意识到长安城的消费水平远超长城左近,印象中,长乐坊内的醉仙居酒楼中稍好一点的酒是四两银子一坛,似这般换算过来,三十两似乎也不过七坛美酒,这个结果一瞬间就让殷重从高薪收入的感觉中脱离了出来,又是感慨:居长安,大不易,古人诚不欺我。
“嗯,那个,狄大人,关于追寻火药踪迹的人手是怎么安排的?”殷重摆出一副凝重的神色,似是在思索着正事。
对于这再次出现在殷重脸上的神情,狄仁杰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已经是知晓其意,说道:“追查火药去向之事此时毫无线索,恐怕还需要多费些周折,以常规安排而言,搜寻需分别从死士、黑市商人以及火药来源三个方向开始,此事便以你为主导,我再加派三名铁章密探辅助于你如何?”
“三名铁章密探啊,人手倒是足够了,”殷重皱眉盘算,手指微微动了动,换算着购买力,“这个,铁章密探的薪俸又是多少?”
“你……你……”此时李元芳似乎也是洞察了殷重的想法,指着殷重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十五两。”
“嗯,三个人就是四十五两,这样吧,狄大人,寻查之事我一力承担,那计划中的三个人俸禄一起给我吧。”殷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嗯,其实可以打个折扣,四十两就可以了。”
狄仁杰除了在初时有些诧异,之后早已恢复了淡然的神色,“一人独自追查,你有把握吗?”
“应该不难。”殷重肯定道。
“既如此,我便允诺了此事。”
“啊?!”狄仁杰干脆的允诺让李元芳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喜欢克扣工资的狄大人吗?莫非是什么人假扮的?李元芳悄悄的盯着狄仁杰看,似乎想看出是不是有人皮面具附着的迹象。
殷重却是一喜,紧接着道:“虽然我知道有些过分,但其实我还是需要说出来,我需要预支一个月的俸禄。”
“喂喂喂,你太过分了啊,不要得寸进尺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坐在一旁的李元芳倏然站起,小脸胀的通红,但盯着殷重的大眼睛却在悄悄的看着狄仁杰。
却见狄仁杰倏然一笑,“俸禄预支,未有先例,不过朋友有通财之义,我可私自赠你一百两。”
“大人,我也要啊!”李元芳见狄仁杰居然答应了,通红的小脸充满了期待,满心激动的将心底的念头脱口说出。
殷重一巴掌拍在李元芳脑袋上,“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凑热闹!”
“殷重,你可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