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为王者大陆第一城,长安在定义上注解的是大陆上最繁荣的城市,但繁荣这种美妙而抽象的词语,实在是无法诠释长安的存在,在实质上,只有身处其中才真的能体会到长安的第一城之名。
一百零八坊,近千万的人口,这之中所体现出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庞大,而要在这里面去寻找一个刻意隐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殷重能感觉到马罗还在长安城内,但却始终寻不到踪迹,经过昨晚黑市中的遭遇后,马罗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使得殷重不得不暂时放弃了继续追寻马罗。
长安城,如同平常一样,但暗处六扇门的动作却越加的频繁,这让殷重察觉到一股不一般的异常,暗处探查他的密探已经出现了几波,而于此同时,坊间流传着昨夜有黑市商人死于恶鬼之手的消息。
一座人口近千万的城市,每日都会有人因为各样的原因而死,这于长安人而言本不是有价值去流传的谈资,但牵扯到恶鬼,立时就将事件的吸引力拔高了数个层级,传言经过人为的加工已经变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甚至连神佛无常都出现了,每一个述说的人都如同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殷重听得感慨万千,每一个长安人都是一个优秀的编剧。
简陋的酒肆内,殷重安然的坐在角落里,一壶浊酒,两盘卤味,还是昨天的那间酒肆,还是一样的位置,这倒不是说这间酒肆酒好,只是满长安城,这间酒肆最便宜实惠,抛开酒水有些苦味的问题,还算是不错的,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殷重荷包已经日渐干瘪。
一杯浊酒入口,殷重开始思索,自己似乎应该去做些劫富济贫之类的事了,居长安果然大不易。
丢下两粒银扣子,殷重提着一个装满的酒葫芦晃悠悠的走出了酒肆,两名赤膊的酒客悄然跟随而出。
殷重似乎是真的醉了,晃悠悠的走入一条僻静的深巷,忽的被脚下凸起的石块绊倒,摔在地上醉呼呼的叫骂了几句,想要爬起来,似是因为醉的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而后竟然干脆的睡了过去。
一路跟在他身后的两名赤膊汉子躲在拐角处,看殷重似真的睡了过去,方才走了过来。
“嘿,早说了,这小子醉的不轻,哪里还能够分辨道路,走到这僻静之处刚好省了我们一番功夫,你却非要等这般时辰,凭白耽误功夫。”粗壮些的汉子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还是小心为妙,没看他腰间别着刀么,到时别求财不成反丢了性命。”稍稍瘦弱些的汉子不以为然,依旧保持着谨慎。
“呵,那也叫刀,我家的柴刀都比它长些。”
粗壮汉子嗤笑,而后便蹲了下来,朝着殷重腰间的钱袋抓去。
正当他的手触碰到钱袋之时,忽然间手腕被人抓住了,抓住他的正是殷重,粗壮汉子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抽回,但却丝毫没有晃动。
殷重睁开醉醺醺的双眼,呵呵笑道:“送财童子来了。”
瘦子面色一变,“你……你没醉?”
殷重道:“我倒是想醉,问题是,酒太苦,而且我的银扣子也不够了。”
说着,殷重取下腰间的钱袋,倾泻而出的全是碎石子。
“也不用脑子想想,真那么一袋银扣子,我还会在这酒肆喝着苦酒,这次算交智商税了。”
殷重走出巷子的时候,满脸的苦闷,一场堪称经典的黑吃黑,居然只弄到了四枚银扣子,完全糟蹋了那么精彩的演技,还好,总算有一名观众。
“喂,作为我唯一的一名观众,你从头看到尾,就不打算打赏些辛苦钱?”
殷重朝着身后的一株大树呼喊着,随手将酒葫芦抛了过去。
浓密的枝叶间,在酒壶就要跌落的时候,忽然的伸出了一只手,接住了酒壶,继而从浓密的枝杈杏叶之间走出一个人。
走出来的这人,身形不过七八岁孩童般大小,面容精致的如同瓷娃娃,眼睛却大的有些出奇,一双独特的耳朵特别的惹眼,而比那一对奇特的耳朵还令人瞩目的则是他努力做出来的严肃神情。
“李元芳?”
殷重有些不确定的问,传说中作为狄仁杰左膀右臂的李元芳,居然是一副瓷娃娃的模样,这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过来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瞪着圆溜溜的双目很是严肃的盯着他,糯糯的声音保持着谈话的严肃性,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尽殷重嘴角微微上扬,也学着李元芳严肃的神情道:“嗯,你的身手与狄仁杰差不多,但洞察力却远远不及,狄仁杰能够知悉我的感知力范围,游离于其上,故而若他不刻意出现,我察觉不了,而你刚刚离我只有十四步,近了一步。”
李元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眼睛看着手中的酒葫芦,略微的嗅了嗅,眉头微微一皱,将酒壶抛了回来。
“嗯……饮酒影响判断,我向来不饮酒。”
殷重接住了酒壶,“你是不是第一次撒谎?”
李元芳脸微微一共红,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我来是为了黑市商人一案,依照在现场发现的痕迹以及残留的物事,我们判断你昨晚应该是到过现场,故而需要你配合六扇门办案。”
“狄仁杰,他自己干嘛不来?”
李元芳道:“黑市商人的死惊动了女帝,狄大人去大明宫复命了,自昨日你与马罗入城以后,六扇门密探就接到密报,有人密谋要刺杀女帝,而恰好你的身份很可疑,你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之前的履历完全是空白,只知道你自称是殷商后裔,这一点很奇怪,故而接到有人要对女帝不利的消息时,来历不明的你是我们的一个重点监察目标,因此,你刚入城的傍晚狄大人就去找了你,想来你也察觉到有不少密探在你的周围存在吧。”
殷重点了点头,道:“你的语气似乎指的是说六扇门现在已经排除了我的嫌疑,而与我一样来历不明的马罗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对也不对,”李元芳道:“马罗在入城后就神秘的消失了,我们六扇门也没有查到任何的踪迹,似乎是在刻意的隐藏,狄大人很好奇你是怎么追到他的踪迹的,加上他是西方人,惯用火枪,现在死在这里的黑市商人恰好有一项生意就是贩卖火药,现场遗留有火药灼烧的气味,满地的刀痕弹孔,从弹孔痕迹看,射击的火枪并非我中原所出,故而我们断定他虽然不是凶手也一定有所牵连,这黑市商人牵扯到了刺杀女帝一案中,谁也不知道他死前做了什么,但只能说马罗是女帝事件中嫌疑最大的人之一,另外与你们同一天进城的还有几个人有极大的嫌疑,其中一名是死士,他也来过现场,中午的时候被我们找到,已经服毒自尽了。”
听完李元芳的陈述,殷重思索了片刻,长安城的诡谲气氛他已经察觉到了,令他没想到的是,事情居然牵扯到了女帝,“死士,那也就是说,嫌疑人除了明面上的人外,还有死士曾经接触过的人,那么就需要查死士究竟接触过哪些人,等我,应该不仅仅是因为马罗吧。”
“不错,马罗毕竟是西方人,来往于长安的西方客商虽然有,但不多,而且不是小爷我看不起他们,他们还没有能力在长安城谋划女帝,而且依照现场的痕迹来看,他在这里留下的痕迹还是因为你的忽然出现,或者说,是他发现了你,你们的交手很仓促,”李元芳似乎很享受这种当面秀推理的过程,略微的顿了顿又接着说,“找你协助办案,是因为狄大人看中了你的追踪能力,我们偌大的六扇门,遍布全城的密探都没有寻找到马罗的踪迹,而你能追逐他一万八千里,自长城追到长安来,这份追踪的能力显然极为不凡,而且昨晚你能够找到他,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
“侦探的通病?”殷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感觉有几道黑线从自己的额头蔓延了下来,李元芳的一大段话说的逻辑严整,推理线路明确,但这所有的话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请自己帮忙,而对方似乎不把严密的推理过程展现出来就无法让自己听明白一样,不过,对于六扇门殷重倒不觉得反感,而且也正准备借助六扇门,“嗯,让我帮你们追踪问题不大,但我的酬劳是什么。”
李元芳干咳了两声,继续出声道:“狄大人说了,让你正式加入六扇门以你的性子必然会生出诸多的事端,六扇门有客卿密探,不需要值守当差,只要在六扇门需要的时候出手就行了,听调不听宣。”
“喔?”殷重眼睛一亮,“这倒是不错,只是,你确定你没有喝醉,狄仁杰不过见过我一次,刚刚排除我的嫌疑就招揽我?”
李元芳嘴角撇了撇,晃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符抛给了殷重,道:“小爷我可是大唐的金章密探,秘密的密,探案的探!会没事来消遣你么?”
“那我再额外问一下,月俸是多少?”
李元芳一个踉跄,六扇门,名满天下的六扇门,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加入六扇门,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问薪水俸禄的,不由得好好的审视起殷重。
殷重似乎是有点尴尬,“最近囊肿羞涩,难免对银扣子敏感了些。”
(本章完)
一百零八坊,近千万的人口,这之中所体现出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庞大,而要在这里面去寻找一个刻意隐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殷重能感觉到马罗还在长安城内,但却始终寻不到踪迹,经过昨晚黑市中的遭遇后,马罗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使得殷重不得不暂时放弃了继续追寻马罗。
长安城,如同平常一样,但暗处六扇门的动作却越加的频繁,这让殷重察觉到一股不一般的异常,暗处探查他的密探已经出现了几波,而于此同时,坊间流传着昨夜有黑市商人死于恶鬼之手的消息。
一座人口近千万的城市,每日都会有人因为各样的原因而死,这于长安人而言本不是有价值去流传的谈资,但牵扯到恶鬼,立时就将事件的吸引力拔高了数个层级,传言经过人为的加工已经变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甚至连神佛无常都出现了,每一个述说的人都如同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殷重听得感慨万千,每一个长安人都是一个优秀的编剧。
简陋的酒肆内,殷重安然的坐在角落里,一壶浊酒,两盘卤味,还是昨天的那间酒肆,还是一样的位置,这倒不是说这间酒肆酒好,只是满长安城,这间酒肆最便宜实惠,抛开酒水有些苦味的问题,还算是不错的,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殷重荷包已经日渐干瘪。
一杯浊酒入口,殷重开始思索,自己似乎应该去做些劫富济贫之类的事了,居长安果然大不易。
丢下两粒银扣子,殷重提着一个装满的酒葫芦晃悠悠的走出了酒肆,两名赤膊的酒客悄然跟随而出。
殷重似乎是真的醉了,晃悠悠的走入一条僻静的深巷,忽的被脚下凸起的石块绊倒,摔在地上醉呼呼的叫骂了几句,想要爬起来,似是因为醉的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而后竟然干脆的睡了过去。
一路跟在他身后的两名赤膊汉子躲在拐角处,看殷重似真的睡了过去,方才走了过来。
“嘿,早说了,这小子醉的不轻,哪里还能够分辨道路,走到这僻静之处刚好省了我们一番功夫,你却非要等这般时辰,凭白耽误功夫。”粗壮些的汉子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还是小心为妙,没看他腰间别着刀么,到时别求财不成反丢了性命。”稍稍瘦弱些的汉子不以为然,依旧保持着谨慎。
“呵,那也叫刀,我家的柴刀都比它长些。”
粗壮汉子嗤笑,而后便蹲了下来,朝着殷重腰间的钱袋抓去。
正当他的手触碰到钱袋之时,忽然间手腕被人抓住了,抓住他的正是殷重,粗壮汉子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抽回,但却丝毫没有晃动。
殷重睁开醉醺醺的双眼,呵呵笑道:“送财童子来了。”
瘦子面色一变,“你……你没醉?”
殷重道:“我倒是想醉,问题是,酒太苦,而且我的银扣子也不够了。”
说着,殷重取下腰间的钱袋,倾泻而出的全是碎石子。
“也不用脑子想想,真那么一袋银扣子,我还会在这酒肆喝着苦酒,这次算交智商税了。”
殷重走出巷子的时候,满脸的苦闷,一场堪称经典的黑吃黑,居然只弄到了四枚银扣子,完全糟蹋了那么精彩的演技,还好,总算有一名观众。
“喂,作为我唯一的一名观众,你从头看到尾,就不打算打赏些辛苦钱?”
殷重朝着身后的一株大树呼喊着,随手将酒葫芦抛了过去。
浓密的枝叶间,在酒壶就要跌落的时候,忽然的伸出了一只手,接住了酒壶,继而从浓密的枝杈杏叶之间走出一个人。
走出来的这人,身形不过七八岁孩童般大小,面容精致的如同瓷娃娃,眼睛却大的有些出奇,一双独特的耳朵特别的惹眼,而比那一对奇特的耳朵还令人瞩目的则是他努力做出来的严肃神情。
“李元芳?”
殷重有些不确定的问,传说中作为狄仁杰左膀右臂的李元芳,居然是一副瓷娃娃的模样,这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过来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瞪着圆溜溜的双目很是严肃的盯着他,糯糯的声音保持着谈话的严肃性,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尽殷重嘴角微微上扬,也学着李元芳严肃的神情道:“嗯,你的身手与狄仁杰差不多,但洞察力却远远不及,狄仁杰能够知悉我的感知力范围,游离于其上,故而若他不刻意出现,我察觉不了,而你刚刚离我只有十四步,近了一步。”
李元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眼睛看着手中的酒葫芦,略微的嗅了嗅,眉头微微一皱,将酒壶抛了回来。
“嗯……饮酒影响判断,我向来不饮酒。”
殷重接住了酒壶,“你是不是第一次撒谎?”
李元芳脸微微一共红,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我来是为了黑市商人一案,依照在现场发现的痕迹以及残留的物事,我们判断你昨晚应该是到过现场,故而需要你配合六扇门办案。”
“狄仁杰,他自己干嘛不来?”
李元芳道:“黑市商人的死惊动了女帝,狄大人去大明宫复命了,自昨日你与马罗入城以后,六扇门密探就接到密报,有人密谋要刺杀女帝,而恰好你的身份很可疑,你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之前的履历完全是空白,只知道你自称是殷商后裔,这一点很奇怪,故而接到有人要对女帝不利的消息时,来历不明的你是我们的一个重点监察目标,因此,你刚入城的傍晚狄大人就去找了你,想来你也察觉到有不少密探在你的周围存在吧。”
殷重点了点头,道:“你的语气似乎指的是说六扇门现在已经排除了我的嫌疑,而与我一样来历不明的马罗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对也不对,”李元芳道:“马罗在入城后就神秘的消失了,我们六扇门也没有查到任何的踪迹,似乎是在刻意的隐藏,狄大人很好奇你是怎么追到他的踪迹的,加上他是西方人,惯用火枪,现在死在这里的黑市商人恰好有一项生意就是贩卖火药,现场遗留有火药灼烧的气味,满地的刀痕弹孔,从弹孔痕迹看,射击的火枪并非我中原所出,故而我们断定他虽然不是凶手也一定有所牵连,这黑市商人牵扯到了刺杀女帝一案中,谁也不知道他死前做了什么,但只能说马罗是女帝事件中嫌疑最大的人之一,另外与你们同一天进城的还有几个人有极大的嫌疑,其中一名是死士,他也来过现场,中午的时候被我们找到,已经服毒自尽了。”
听完李元芳的陈述,殷重思索了片刻,长安城的诡谲气氛他已经察觉到了,令他没想到的是,事情居然牵扯到了女帝,“死士,那也就是说,嫌疑人除了明面上的人外,还有死士曾经接触过的人,那么就需要查死士究竟接触过哪些人,等我,应该不仅仅是因为马罗吧。”
“不错,马罗毕竟是西方人,来往于长安的西方客商虽然有,但不多,而且不是小爷我看不起他们,他们还没有能力在长安城谋划女帝,而且依照现场的痕迹来看,他在这里留下的痕迹还是因为你的忽然出现,或者说,是他发现了你,你们的交手很仓促,”李元芳似乎很享受这种当面秀推理的过程,略微的顿了顿又接着说,“找你协助办案,是因为狄大人看中了你的追踪能力,我们偌大的六扇门,遍布全城的密探都没有寻找到马罗的踪迹,而你能追逐他一万八千里,自长城追到长安来,这份追踪的能力显然极为不凡,而且昨晚你能够找到他,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
“侦探的通病?”殷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感觉有几道黑线从自己的额头蔓延了下来,李元芳的一大段话说的逻辑严整,推理线路明确,但这所有的话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请自己帮忙,而对方似乎不把严密的推理过程展现出来就无法让自己听明白一样,不过,对于六扇门殷重倒不觉得反感,而且也正准备借助六扇门,“嗯,让我帮你们追踪问题不大,但我的酬劳是什么。”
李元芳干咳了两声,继续出声道:“狄大人说了,让你正式加入六扇门以你的性子必然会生出诸多的事端,六扇门有客卿密探,不需要值守当差,只要在六扇门需要的时候出手就行了,听调不听宣。”
“喔?”殷重眼睛一亮,“这倒是不错,只是,你确定你没有喝醉,狄仁杰不过见过我一次,刚刚排除我的嫌疑就招揽我?”
李元芳嘴角撇了撇,晃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符抛给了殷重,道:“小爷我可是大唐的金章密探,秘密的密,探案的探!会没事来消遣你么?”
“那我再额外问一下,月俸是多少?”
李元芳一个踉跄,六扇门,名满天下的六扇门,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加入六扇门,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问薪水俸禄的,不由得好好的审视起殷重。
殷重似乎是有点尴尬,“最近囊肿羞涩,难免对银扣子敏感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