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突兀出现的壮汉
酒这种东西，向来是越喝越热烈，到最后气氛如火如荼，除了孟谭之外，几个人大呼小叫，比起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车库外光线昏暗，草坪上沾满露珠，将路灯洒落的金黄散漫的折射向每片细小狭窄的叶子，于是草坪上某些成片的地方熠熠生辉，像是一个花斑秃老人的头顶。
蟋蟀的叫声在这个夜晚显的有些沉闷。
拿着酒瓶的醉汉摇摇晃晃的走过门口，他没有朝里面探头，他路过了太多这样的夜晚，见过太多的温暖，羡慕的有些麻木。
走着走着不小心荡到了路中央，前方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一个男人从开着远光灯的车里探出头来，破口大骂：“你他妈会不会看路！？想死上别的地儿死去！”
醉汉没有回应，咧开嘴笑了笑，给那辆轿车让行，男人骂骂咧咧的将头缩回去，一脚油门走了。
醉汉继续踉踉跄跄的向前走，步伐混乱，渐行渐远，这片土地又重归寂静。
车库内比起室外就要亮如白昼，赵菲声称今晚要喝的比所有人都多，两件啤酒喝完后，大家似乎觉得还没尽兴。
天底下最听话的就是酒，如果心情舒畅，突来兴致，那么就很难喝醉，如果是为了借酒浇愁，一不小心就多了，总而言之，想醉就会醉，不想醉就很难醉。
所以喝到最后，大家都还是精神抖擞，孟谭有些意外的看着大伙，郭通将铁签子拢成一堆，啤酒瓶子重新塞回篮子里，摆了摆手，“睡觉睡觉，今天这小酒喝的刚好，不多还不少，吃的还是烧烤，生活真美好。”
燕木刚从卫生间出来，听到这句话，一边紧裤带一边笑骂道：“嘿！还他娘的挺押韵。”
虽说都没喝多，可燕木走路依旧不稳，扶着桌子慢慢走，然后几个人躺在床上，椅子上坐了个孟谭，少年没来由的伤感，似乎曾经一切恍然如梦。
生活就是这样，走出一种生活方式再回头去看，就真的好像是梦境，背井离乡，衣锦还乡，喜结连理，分道扬镳，当人正在经历其中某样场景的时候，过去就成了泡影。
如梦如幻，如露如电。
少年觉得过去是一场梦，在实验基地是梦，两年的狼狈不堪是梦，现在连自己对家乡和母亲的零散记忆也是一场梦，唯独这里是现实，少年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椅子的边缘，冰凉的触感十分真实，对面还躺着四个并肩作战的男人。
他们触手可及。
对面的郭通微微抬起头，看着孟谭笑嘻嘻问道：“还不睡呀？”
少年一挑眉毛，一副疑问的表情。
汉子不好意思说道：“一会睡得时候记得关一下灯，我这都脱了，不方便。”
少年微微翘起嘴角，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卷闸门已经被拉了下来，那张大床上人满为患。
少年不想睡觉，似乎一旦停下活跃，夜深人静的时候，食人的欲望就会极其强烈，那渴望在随着时间逐渐递增，越来越难以忍受。
想要解决饥饿，第一种办法是吃饱。
但少年宁愿使用第二种。
死亡。
这个办法其实很好，不去击杀人类，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就这样干干净净的，一无是处的死去，不会内疚，不会难过。
孟谭幻想过自己死亡的场面，也许是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一向和蔼的队友拿起枪对着自己，然后眼前的一切缓缓失去色彩，或者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割掉头颅，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自己脖颈处飚射而出的鲜血。
甚至于在实验基地的时候少年曾经想过哪天自己会鬼迷心窍的逃跑，然后被抓回来扔进焚化炉，跟那些人一样，由干尸变成灰烬。
但自我了结，少年第一次有这种想法，这似乎挺好，能把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被他人左右。
少年没有多少勇气，而大部分都用在了两件事上。
坚定自己不吃人和正大光明的面对队友。
而要让自己在失控的时候自我了断，好像还差了点。
少年挠了挠头，不再多想，转身走去进门的地方关灯。
郭通看到这一幕，拿起枕头旁的手电，和少年的关灯衔接紧密。
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性格憨厚的汉子。
如果仔细观察细节，就会发现他的敏感和自负，只是不愿意表露罢了。
少年回到床上，郭通的手电放回枕边，车库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在光明中存活太久，一旦回到黑暗，就会难以适应。
少年躺在床上，枕着双臂，千头万绪。
——
如果这个时候从公寓楼下抬头望去，整栋楼就只有一户亮着灯，如漆黑中的幽幽烛火，引人注目。
徐锦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有些饥饿，男人捂着肚子，想着自己今天在燕婉那儿不应该装什么样子，死人肉又不是不能吃，好歹充充饥也是好的。
再者那个娘们那么有钱，恐怕肉还会经过一下高端处理什么的，说不定吃起来弹牙爽口有嚼头。
以后去那里蹭吃的也挺好，免得徒造杀孽。
男人突然自嘲一笑，自己这种货色，竟然还怕什么杀孽，让他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夜越来越深，一些食妖大胆的出来活动，在徐锦眼中，像是黑夜中逐渐增多的一颗颗星辰，在方圆几百米以内，男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方位。
靠着气息寻觅，八成会找到的。
徐锦突然皱了皱眉头，他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气息，似乎跟孟谭的有些相似，但自己又本能的厌恶。
那股
气息里带着挑衅和侵略。
更让男人诧异的是，这只食妖正在快速接近另一只食妖。
徐锦不明就里，匆忙下楼，打算出去看看。
离公寓不远的巷子里，一个女孩背着包匆忙走过，女孩个子不高，嘴里哼着歌，宛如邻家少女，巧笑盼兮。
漆黑破烂的巷子里，女孩没有丝毫恐惧，反倒像是碰到了什么高兴事，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女孩突然注意到路边有一个男人，他抱着肩膀，低着头，衣衫褴褛，看不清表情。
或许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她想。
于是女孩从包里翻出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抓在手里，径直走到男人面前，递出手里的食物，柔声道：“大哥，你吃点东西吧。”
男人抬起头，本来平静的脸此时满是惶恐，他脊背靠在墙上，但依旧在努力向后退，同时冲着女生大喊道：“你谁啊？！我不饿！你快走啊！走啊！”
女孩觉得男人似乎是不好意思，但又觉得这反应着实大了些，不过女孩没有收回手，面包和牛奶依旧在男人的眼前。
男人用力揪着头发，带着哭腔喊道：“求你了！快走吧！我现在真的很饿！”
女孩微微诧异，神色有些不悦，蹲下身将东西放在男人面前的土地上，背好背包，转身继续前行，嘴里嘟囔道：“真矛盾，一会儿饿，一会儿不饿。”
只是走了十几米的距离，就听到身后嘶哑的略带着颤抖的声音，“我……我好饿，我要吃……吃东西。”
女孩回头去看，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方才蹲在路边的男人站了起来，此时他弓着腰，看不清脸颊，但两只小臂上的骨刃像是破土而出，带着漆黑的血液，在路灯下闪烁着森冷寒光。
他似乎有些犹豫，但依旧在朝自己缓缓走过来，女孩想跑，可双腿发抖，不停使唤。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路灯下他的面庞渐渐清晰，漆黑的血管轮廓分明，整个眼珠也像是被墨水侵染一般，女孩几乎要被吓到魂飞魄散。
时间过得极其漫长，度秒如年，恐惧在女孩的眼中无限扩大。
那只食妖也走了她面前，他抬起手臂，骨刃到了女孩眼前，然后女孩看到更为荒诞的一幕。
一个壮汉突兀的出现在男人身后，抓住他的脖颈，骤然发力，两人一同撞向路边墙壁。
男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后脑嵌入墙壁，手肘也在身后凿出两个鸡蛋大小的坑洞。
双脚被摁在墙壁上离地的男人，突然抬手，骨刃滑向面前这个壮汉的咽喉，壮汉也是食妖，他身体后仰，用小臂骨刃格挡住这致命的攻势，接着一脚踢中男人腹部，迅速后撤。
两人暂时拉开距离。
男人从
墙上下来，低沉的嘶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壮汉，有挑衅有愤怒。
壮汉亦是如此，他一脚后蹋，两道身影冲出，然后相撞，骨刃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人身上逐渐伤痕累累，血液沾染衣袖和地面，最终壮汉以极其蛮横的姿态将男人压倒在地，然后一只脚踩着他的身体，硬生生将他的一条胳膊撕扯下来，血液溅射，惨不忍睹。
女孩勉强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壮汉似乎更加兴奋，脚下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壮汉抬起头，表情兴奋，身体颤抖，紧接着举起手臂，狠狠地切了下去。
挣扎的男人彻底一动不动。
（本章完）
车库外光线昏暗，草坪上沾满露珠，将路灯洒落的金黄散漫的折射向每片细小狭窄的叶子，于是草坪上某些成片的地方熠熠生辉，像是一个花斑秃老人的头顶。
蟋蟀的叫声在这个夜晚显的有些沉闷。
拿着酒瓶的醉汉摇摇晃晃的走过门口，他没有朝里面探头，他路过了太多这样的夜晚，见过太多的温暖，羡慕的有些麻木。
走着走着不小心荡到了路中央，前方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一个男人从开着远光灯的车里探出头来，破口大骂：“你他妈会不会看路！？想死上别的地儿死去！”
醉汉没有回应，咧开嘴笑了笑，给那辆轿车让行，男人骂骂咧咧的将头缩回去，一脚油门走了。
醉汉继续踉踉跄跄的向前走，步伐混乱，渐行渐远，这片土地又重归寂静。
车库内比起室外就要亮如白昼，赵菲声称今晚要喝的比所有人都多，两件啤酒喝完后，大家似乎觉得还没尽兴。
天底下最听话的就是酒，如果心情舒畅，突来兴致，那么就很难喝醉，如果是为了借酒浇愁，一不小心就多了，总而言之，想醉就会醉，不想醉就很难醉。
所以喝到最后，大家都还是精神抖擞，孟谭有些意外的看着大伙，郭通将铁签子拢成一堆，啤酒瓶子重新塞回篮子里，摆了摆手，“睡觉睡觉，今天这小酒喝的刚好，不多还不少，吃的还是烧烤，生活真美好。”
燕木刚从卫生间出来，听到这句话，一边紧裤带一边笑骂道：“嘿！还他娘的挺押韵。”
虽说都没喝多，可燕木走路依旧不稳，扶着桌子慢慢走，然后几个人躺在床上，椅子上坐了个孟谭，少年没来由的伤感，似乎曾经一切恍然如梦。
生活就是这样，走出一种生活方式再回头去看，就真的好像是梦境，背井离乡，衣锦还乡，喜结连理，分道扬镳，当人正在经历其中某样场景的时候，过去就成了泡影。
如梦如幻，如露如电。
少年觉得过去是一场梦，在实验基地是梦，两年的狼狈不堪是梦，现在连自己对家乡和母亲的零散记忆也是一场梦，唯独这里是现实，少年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椅子的边缘，冰凉的触感十分真实，对面还躺着四个并肩作战的男人。
他们触手可及。
对面的郭通微微抬起头，看着孟谭笑嘻嘻问道：“还不睡呀？”
少年一挑眉毛，一副疑问的表情。
汉子不好意思说道：“一会睡得时候记得关一下灯，我这都脱了，不方便。”
少年微微翘起嘴角，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卷闸门已经被拉了下来，那张大床上人满为患。
少年不想睡觉，似乎一旦停下活跃，夜深人静的时候，食人的欲望就会极其强烈，那渴望在随着时间逐渐递增，越来越难以忍受。
想要解决饥饿，第一种办法是吃饱。
但少年宁愿使用第二种。
死亡。
这个办法其实很好，不去击杀人类，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就这样干干净净的，一无是处的死去，不会内疚，不会难过。
孟谭幻想过自己死亡的场面，也许是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一向和蔼的队友拿起枪对着自己，然后眼前的一切缓缓失去色彩，或者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割掉头颅，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自己脖颈处飚射而出的鲜血。
甚至于在实验基地的时候少年曾经想过哪天自己会鬼迷心窍的逃跑，然后被抓回来扔进焚化炉，跟那些人一样，由干尸变成灰烬。
但自我了结，少年第一次有这种想法，这似乎挺好，能把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被他人左右。
少年没有多少勇气，而大部分都用在了两件事上。
坚定自己不吃人和正大光明的面对队友。
而要让自己在失控的时候自我了断，好像还差了点。
少年挠了挠头，不再多想，转身走去进门的地方关灯。
郭通看到这一幕，拿起枕头旁的手电，和少年的关灯衔接紧密。
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性格憨厚的汉子。
如果仔细观察细节，就会发现他的敏感和自负，只是不愿意表露罢了。
少年回到床上，郭通的手电放回枕边，车库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在光明中存活太久，一旦回到黑暗，就会难以适应。
少年躺在床上，枕着双臂，千头万绪。
——
如果这个时候从公寓楼下抬头望去，整栋楼就只有一户亮着灯，如漆黑中的幽幽烛火，引人注目。
徐锦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有些饥饿，男人捂着肚子，想着自己今天在燕婉那儿不应该装什么样子，死人肉又不是不能吃，好歹充充饥也是好的。
再者那个娘们那么有钱，恐怕肉还会经过一下高端处理什么的，说不定吃起来弹牙爽口有嚼头。
以后去那里蹭吃的也挺好，免得徒造杀孽。
男人突然自嘲一笑，自己这种货色，竟然还怕什么杀孽，让他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夜越来越深，一些食妖大胆的出来活动，在徐锦眼中，像是黑夜中逐渐增多的一颗颗星辰，在方圆几百米以内，男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方位。
靠着气息寻觅，八成会找到的。
徐锦突然皱了皱眉头，他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气息，似乎跟孟谭的有些相似，但自己又本能的厌恶。
那股
气息里带着挑衅和侵略。
更让男人诧异的是，这只食妖正在快速接近另一只食妖。
徐锦不明就里，匆忙下楼，打算出去看看。
离公寓不远的巷子里，一个女孩背着包匆忙走过，女孩个子不高，嘴里哼着歌，宛如邻家少女，巧笑盼兮。
漆黑破烂的巷子里，女孩没有丝毫恐惧，反倒像是碰到了什么高兴事，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女孩突然注意到路边有一个男人，他抱着肩膀，低着头，衣衫褴褛，看不清表情。
或许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她想。
于是女孩从包里翻出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抓在手里，径直走到男人面前，递出手里的食物，柔声道：“大哥，你吃点东西吧。”
男人抬起头，本来平静的脸此时满是惶恐，他脊背靠在墙上，但依旧在努力向后退，同时冲着女生大喊道：“你谁啊？！我不饿！你快走啊！走啊！”
女孩觉得男人似乎是不好意思，但又觉得这反应着实大了些，不过女孩没有收回手，面包和牛奶依旧在男人的眼前。
男人用力揪着头发，带着哭腔喊道：“求你了！快走吧！我现在真的很饿！”
女孩微微诧异，神色有些不悦，蹲下身将东西放在男人面前的土地上，背好背包，转身继续前行，嘴里嘟囔道：“真矛盾，一会儿饿，一会儿不饿。”
只是走了十几米的距离，就听到身后嘶哑的略带着颤抖的声音，“我……我好饿，我要吃……吃东西。”
女孩回头去看，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方才蹲在路边的男人站了起来，此时他弓着腰，看不清脸颊，但两只小臂上的骨刃像是破土而出，带着漆黑的血液，在路灯下闪烁着森冷寒光。
他似乎有些犹豫，但依旧在朝自己缓缓走过来，女孩想跑，可双腿发抖，不停使唤。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路灯下他的面庞渐渐清晰，漆黑的血管轮廓分明，整个眼珠也像是被墨水侵染一般，女孩几乎要被吓到魂飞魄散。
时间过得极其漫长，度秒如年，恐惧在女孩的眼中无限扩大。
那只食妖也走了她面前，他抬起手臂，骨刃到了女孩眼前，然后女孩看到更为荒诞的一幕。
一个壮汉突兀的出现在男人身后，抓住他的脖颈，骤然发力，两人一同撞向路边墙壁。
男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后脑嵌入墙壁，手肘也在身后凿出两个鸡蛋大小的坑洞。
双脚被摁在墙壁上离地的男人，突然抬手，骨刃滑向面前这个壮汉的咽喉，壮汉也是食妖，他身体后仰，用小臂骨刃格挡住这致命的攻势，接着一脚踢中男人腹部，迅速后撤。
两人暂时拉开距离。
男人从
墙上下来，低沉的嘶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壮汉，有挑衅有愤怒。
壮汉亦是如此，他一脚后蹋，两道身影冲出，然后相撞，骨刃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人身上逐渐伤痕累累，血液沾染衣袖和地面，最终壮汉以极其蛮横的姿态将男人压倒在地，然后一只脚踩着他的身体，硬生生将他的一条胳膊撕扯下来，血液溅射，惨不忍睹。
女孩勉强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壮汉似乎更加兴奋，脚下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壮汉抬起头，表情兴奋，身体颤抖，紧接着举起手臂，狠狠地切了下去。
挣扎的男人彻底一动不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