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少年不少年
市中心医院。
燕木在女儿熟睡后，与平日里照顾瑶瑶的护士聊了会儿天，这才缓缓走出医院，男人站在门口，看了看周围，前面急诊科那边救护车里下来四个人抬着担架着急忙慌的往里走，燕木突然有些疲惫，那股精气神似乎一时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他干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颤颤巍巍的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嘴里，打算抽完这根再开车回去。
远处急诊科平日里门口停的三辆车，现在只有一辆停着，还是刚刚回来的那辆。
男人狠狠吸了口烟，眉头紧皱，看来今天晚上倒霉的人不少。
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波动，以自己现在的处境，想可怜别人，恐怕都没这个资格。
目前瑶瑶的病症还没个准确结果，只是每天靠治疗吊着，事情到底向好坏哪个方向发展，还没有把握。
即便如此，男人也从未做过什么最坏的打算。
不是自欺欺人，更不是没心没肺，只是不敢想，没法想。
燕木使劲嘬了两口剩下的烟，直到最后有些烫嘴，才屈指将烟头弹在地上，火星四溅。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的尘土，步伐沉重的走向远处的面包车，神色有些疲惫。
开车到了车库门口，卷闸门被拉了下来，不过没上锁，里面很安静，估计是都已经睡觉了，燕木放慢脚步，轻轻拉起卷闸门，生怕吵醒他们，弓着腰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车库内除了郭通的呼噜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虽说吵闹，不过在小队待久了，反而听到了觉得踏实。
清除队伍刚刚组建那会儿，还没有赵菲和孟谭，四个老爷们挤在一张床上，郭通一旦睡着，那就谁也别想睡，几个人轮流起来摇醒他，可这小子不到一分钟，就又睡着了。
过了两三天，除了郭通，其余三个男人全部顶着黑眼圈，孙建唉声叹气，说是没被食妖打死，就得先让郭通给整猝死了。
后来也就还好，慢慢习惯了。
燕木倒了杯水壶里放凉的水，仰头喝了一干二净，心满意足的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这才转头看见床那边的孟谭其实一直睁着眼。
少年枕着双臂，若有所思。
燕队长没忍心去打扰他，沉默寡言的少年，其实队伍里的人，都挺喜欢。
只是孟谭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这个岁数的少年，眼神里毫无朝气，像是一潭幽深死水，可能是受过太多的苦，遭过太多的罪，也就没有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在燕木看来，既然是年轻人，起码要有年轻人的样子才是。
孟谭的暮气沉沉，好也不好。
男人不愿再多想，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
少年看着天花板，每到深夜，都是如此，睡眠时间极为短暂，一来藏在心里的事情太多，总是有些人和事会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二来一旦睡着，就会看到那个“真正”的自己，因此少年似乎有些惧怕睡眠。
此情此景，一如当年在实验基地内，只不过那时身旁还有一个与自己情同手足的李跃虎，说来其实好笑，那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汉子，胆量比起身材瘦小的孟谭还不如，到了深夜，他躺在孟谭身旁，像个话痨，主要是怕黑，所以需要聊天壮胆。
“孟哥，你睡着没？”
“没呢。”
“孟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今天那个偷跑被抓回去的，让烧死了，太吓人了，本来我也想偷摸跑出去的，现在看来这方法好像不太可行，万一真让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条，那咱们就只能等着他们放咱们出去了，问题这也没个倒计时什么的，再者天天给咱们注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说我会不会哪天突然就死在这儿了，到时候我的那份伙食给你怎么样？虽然说不好吃，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给了你，咱就不算亏。”
每至此时，少年都会假装睡觉，不再接话。
汉子听不到回话，就会试探着叫两声他的名字，要是没有回答，就叹口气，然后用力的往孟谭那边挤一挤，似乎跟孟谭靠的越紧就越安心，这样才能睡着。
想到那个傻大个，少年觉得有他在身旁的日子，其实也还不错。
少年已经酸麻的双臂从脑后抽出来，调整睡姿，闭上了眼睛。
果不其然，少年又置身于那个白色的场景当中，只是这次牢笼铁门已经被打开，笼子里空无一物。
孟谭顿时肝胆俱裂，还没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另一个“自己”已经从背后张嘴咬住了他的脖颈，接着用力一撕，大块的血肉就进了“自己”的口中，他一边狞笑着，一边将嘴里的食物囫囵咽下去，少年的颈部一侧多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豁口，没有痛觉，却依旧清晰的感觉到鲜血顺着缺口飙射而出，孟谭捂着脖子，半跪在地上，刚想要逃却猛然惊觉自己动弹不得，被“自己”扼住咽喉狠狠地砸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用骨刃划开自己的胸腔，然后把头埋进去，咀嚼自己的内脏。
少年突然从床上惊坐起来，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孟谭抹了抹额头，手上沾满汗水，觉得背后凉嗖嗖的，这才发现就连衣服都被汗浸了个通透。
少年晃了晃脑袋，睡意全无，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孟谭往上挪了挪，靠着墙，打定主意，今晚是不能再睡了。
郭通的呼噜声依旧清晰，少年从未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的让人安心。
——
第二天赵
菲早早起床，今天的女人换上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显得英姿勃发。
不由分说要拉着孟谭去给他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少年说自己没钱，赵菲却说没关系，姐姐先帮你垫着，等你下次执行任务了有钱再还给姐就成，少年心里明白，到时候还了估计赵菲姐也不会要，但拗不过赵菲的热情，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郭通起初也吵着要去，被赵菲剐了一眼，说昨天晚上的帐还没算呢，汉子立刻噤若寒蝉，装傻充楞。
离车库不远的地方就是商业街，也不用开车，赶巧今天是阴天，外面也没那么晒，两个人步行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商业街两边琳琅满目的商铺，主要以服装店为主，其余就是街边的小吃和饭店。
整条街都弥漫着油炸食品的香味，走在孟谭身旁的赵菲一反常态，一路上蹦蹦跳跳，少年这才明白原来平日里对自己百般照顾的赵菲姐，也是一位正值青春的姑娘呢。
赵菲提鼻子闻了闻，加快步伐扯着少年走到一处炸鸡块的小摊旁，孟谭说自己不吃，赵菲只好自己单独买一份，不忘提醒老板多放辣，口味重一些。
这些在他人眼里皆是美味的食物对于少年没有丝毫诱惑力。
反倒是偶尔走过身旁的男男女女，漏出那雪白的胳膊和大腿，让少年无数次喉头滚动。
少年实属无奈，只能尽量收敛目光，不去看那些能勾起食欲的东西。
赵菲手里捧着刚刚买来的鸡块，用竹签扎了一块放在嘴里，果然很辣，女人颇为满意，愈发神采飞扬，前方两边都是服装店，不知为何，左边那家好歹还不断有人出入，右边那家则是十分冷清。
女人转过头对着孟谭含糊不清道：“小孟，去那边。”
少年自然指了指右边那间，对他而言，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赵菲毫不犹豫，拽着孟谭就进入右边那家店，坐在里面的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看到二人立刻站起身来笑脸迎了上来，赵菲有些疑惑，这老板态度似乎还不错，怎么就生意这么冷淡，结果老板开口第一句话，赵菲的疑惑就彻底烟消云散。
老板上来就开口道：“呦！大姐，是给儿子看衣服还是给自己看？”
本来一副笑脸的姑娘此时嘴角有些抽搐，她转头对身边少年说道：“咱们去对面看看吧。”
孟谭识趣的点了点头，赵菲牵着少年的手，转身就走。
留着一个呆滞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家店里，看着两人的背影，坐回椅子上，挠了挠头，有些纳闷。
对面店里老板是约莫三十往上的女人，一看见两人就热情似火，对赵菲更是从身材脸蛋皮肤五官夸了个遍，赵菲十分满意，打定主意就这家了，价钱不
是问题，自己开心就行。
两个女人聊的如火如荼，老板娘实在太会说话，上来就夸皮肤，说这姑娘脸花的什么妆，怎么能显得皮肤这么好，赵菲赶忙捂着脸娇羞的说，没化妆，这是纯素颜，老板娘何等聪慧，顺势便说，呦！真没看出来呀，天生丽质，那看这样子也就十八九岁吧，岁数要再大点，可就不是这样的肤色了，赵菲乐不可支，惭愧道，哪里哪里，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姐姐你看着岁数也不大呀。
孟谭站在一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马屁，有些无奈。
半晌过后，快被夸上天的赵菲才缓过神来，想起正事，指着孟谭对老板娘笑道：“姐姐帮我挑两件他穿的衣服，我看看。”
老板娘笑靥如花，不忘摸了摸孟谭的脸蛋，称赞道：“这是你弟弟吧？长得可真俊。”
赵菲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孟谭身材瘦小，许多衣服到他身上显得不是很合身，来来回回换了十数套衣服，赵菲都不太满意，到头来只好矮子里面拔将军，挑出几套勉强看起来合身的，至于孟谭那套旧衣服，在试衣间里的时候，赵菲就不由分说扔在了垃圾桶。
从店里出来后，赵菲又带着提着衣服的孟谭兜兜转转，买东买西，直到太阳落山，天上星月依稀可见的时候，两人才慢慢往回走。
马路一旁绿化带上，赵菲突然停住脚步，少年似乎没有察觉，依旧低着头慢悠悠的向前走，两人已经距离十几米，赵菲双手背后看着远处一幕
淡黄色的路灯撒在孟谭佝偻的后背上。
此时的少年，
并不少年。
（本章完）
燕木在女儿熟睡后，与平日里照顾瑶瑶的护士聊了会儿天，这才缓缓走出医院，男人站在门口，看了看周围，前面急诊科那边救护车里下来四个人抬着担架着急忙慌的往里走，燕木突然有些疲惫，那股精气神似乎一时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他干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颤颤巍巍的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嘴里，打算抽完这根再开车回去。
远处急诊科平日里门口停的三辆车，现在只有一辆停着，还是刚刚回来的那辆。
男人狠狠吸了口烟，眉头紧皱，看来今天晚上倒霉的人不少。
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波动，以自己现在的处境，想可怜别人，恐怕都没这个资格。
目前瑶瑶的病症还没个准确结果，只是每天靠治疗吊着，事情到底向好坏哪个方向发展，还没有把握。
即便如此，男人也从未做过什么最坏的打算。
不是自欺欺人，更不是没心没肺，只是不敢想，没法想。
燕木使劲嘬了两口剩下的烟，直到最后有些烫嘴，才屈指将烟头弹在地上，火星四溅。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的尘土，步伐沉重的走向远处的面包车，神色有些疲惫。
开车到了车库门口，卷闸门被拉了下来，不过没上锁，里面很安静，估计是都已经睡觉了，燕木放慢脚步，轻轻拉起卷闸门，生怕吵醒他们，弓着腰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车库内除了郭通的呼噜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虽说吵闹，不过在小队待久了，反而听到了觉得踏实。
清除队伍刚刚组建那会儿，还没有赵菲和孟谭，四个老爷们挤在一张床上，郭通一旦睡着，那就谁也别想睡，几个人轮流起来摇醒他，可这小子不到一分钟，就又睡着了。
过了两三天，除了郭通，其余三个男人全部顶着黑眼圈，孙建唉声叹气，说是没被食妖打死，就得先让郭通给整猝死了。
后来也就还好，慢慢习惯了。
燕木倒了杯水壶里放凉的水，仰头喝了一干二净，心满意足的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这才转头看见床那边的孟谭其实一直睁着眼。
少年枕着双臂，若有所思。
燕队长没忍心去打扰他，沉默寡言的少年，其实队伍里的人，都挺喜欢。
只是孟谭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这个岁数的少年，眼神里毫无朝气，像是一潭幽深死水，可能是受过太多的苦，遭过太多的罪，也就没有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在燕木看来，既然是年轻人，起码要有年轻人的样子才是。
孟谭的暮气沉沉，好也不好。
男人不愿再多想，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
少年看着天花板，每到深夜，都是如此，睡眠时间极为短暂，一来藏在心里的事情太多，总是有些人和事会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二来一旦睡着，就会看到那个“真正”的自己，因此少年似乎有些惧怕睡眠。
此情此景，一如当年在实验基地内，只不过那时身旁还有一个与自己情同手足的李跃虎，说来其实好笑，那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汉子，胆量比起身材瘦小的孟谭还不如，到了深夜，他躺在孟谭身旁，像个话痨，主要是怕黑，所以需要聊天壮胆。
“孟哥，你睡着没？”
“没呢。”
“孟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今天那个偷跑被抓回去的，让烧死了，太吓人了，本来我也想偷摸跑出去的，现在看来这方法好像不太可行，万一真让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条，那咱们就只能等着他们放咱们出去了，问题这也没个倒计时什么的，再者天天给咱们注射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说我会不会哪天突然就死在这儿了，到时候我的那份伙食给你怎么样？虽然说不好吃，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给了你，咱就不算亏。”
每至此时，少年都会假装睡觉，不再接话。
汉子听不到回话，就会试探着叫两声他的名字，要是没有回答，就叹口气，然后用力的往孟谭那边挤一挤，似乎跟孟谭靠的越紧就越安心，这样才能睡着。
想到那个傻大个，少年觉得有他在身旁的日子，其实也还不错。
少年已经酸麻的双臂从脑后抽出来，调整睡姿，闭上了眼睛。
果不其然，少年又置身于那个白色的场景当中，只是这次牢笼铁门已经被打开，笼子里空无一物。
孟谭顿时肝胆俱裂，还没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另一个“自己”已经从背后张嘴咬住了他的脖颈，接着用力一撕，大块的血肉就进了“自己”的口中，他一边狞笑着，一边将嘴里的食物囫囵咽下去，少年的颈部一侧多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豁口，没有痛觉，却依旧清晰的感觉到鲜血顺着缺口飙射而出，孟谭捂着脖子，半跪在地上，刚想要逃却猛然惊觉自己动弹不得，被“自己”扼住咽喉狠狠地砸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用骨刃划开自己的胸腔，然后把头埋进去，咀嚼自己的内脏。
少年突然从床上惊坐起来，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孟谭抹了抹额头，手上沾满汗水，觉得背后凉嗖嗖的，这才发现就连衣服都被汗浸了个通透。
少年晃了晃脑袋，睡意全无，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孟谭往上挪了挪，靠着墙，打定主意，今晚是不能再睡了。
郭通的呼噜声依旧清晰，少年从未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的让人安心。
——
第二天赵
菲早早起床，今天的女人换上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显得英姿勃发。
不由分说要拉着孟谭去给他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少年说自己没钱，赵菲却说没关系，姐姐先帮你垫着，等你下次执行任务了有钱再还给姐就成，少年心里明白，到时候还了估计赵菲姐也不会要，但拗不过赵菲的热情，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郭通起初也吵着要去，被赵菲剐了一眼，说昨天晚上的帐还没算呢，汉子立刻噤若寒蝉，装傻充楞。
离车库不远的地方就是商业街，也不用开车，赶巧今天是阴天，外面也没那么晒，两个人步行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商业街两边琳琅满目的商铺，主要以服装店为主，其余就是街边的小吃和饭店。
整条街都弥漫着油炸食品的香味，走在孟谭身旁的赵菲一反常态，一路上蹦蹦跳跳，少年这才明白原来平日里对自己百般照顾的赵菲姐，也是一位正值青春的姑娘呢。
赵菲提鼻子闻了闻，加快步伐扯着少年走到一处炸鸡块的小摊旁，孟谭说自己不吃，赵菲只好自己单独买一份，不忘提醒老板多放辣，口味重一些。
这些在他人眼里皆是美味的食物对于少年没有丝毫诱惑力。
反倒是偶尔走过身旁的男男女女，漏出那雪白的胳膊和大腿，让少年无数次喉头滚动。
少年实属无奈，只能尽量收敛目光，不去看那些能勾起食欲的东西。
赵菲手里捧着刚刚买来的鸡块，用竹签扎了一块放在嘴里，果然很辣，女人颇为满意，愈发神采飞扬，前方两边都是服装店，不知为何，左边那家好歹还不断有人出入，右边那家则是十分冷清。
女人转过头对着孟谭含糊不清道：“小孟，去那边。”
少年自然指了指右边那间，对他而言，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赵菲毫不犹豫，拽着孟谭就进入右边那家店，坐在里面的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看到二人立刻站起身来笑脸迎了上来，赵菲有些疑惑，这老板态度似乎还不错，怎么就生意这么冷淡，结果老板开口第一句话，赵菲的疑惑就彻底烟消云散。
老板上来就开口道：“呦！大姐，是给儿子看衣服还是给自己看？”
本来一副笑脸的姑娘此时嘴角有些抽搐，她转头对身边少年说道：“咱们去对面看看吧。”
孟谭识趣的点了点头，赵菲牵着少年的手，转身就走。
留着一个呆滞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家店里，看着两人的背影，坐回椅子上，挠了挠头，有些纳闷。
对面店里老板是约莫三十往上的女人，一看见两人就热情似火，对赵菲更是从身材脸蛋皮肤五官夸了个遍，赵菲十分满意，打定主意就这家了，价钱不
是问题，自己开心就行。
两个女人聊的如火如荼，老板娘实在太会说话，上来就夸皮肤，说这姑娘脸花的什么妆，怎么能显得皮肤这么好，赵菲赶忙捂着脸娇羞的说，没化妆，这是纯素颜，老板娘何等聪慧，顺势便说，呦！真没看出来呀，天生丽质，那看这样子也就十八九岁吧，岁数要再大点，可就不是这样的肤色了，赵菲乐不可支，惭愧道，哪里哪里，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姐姐你看着岁数也不大呀。
孟谭站在一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马屁，有些无奈。
半晌过后，快被夸上天的赵菲才缓过神来，想起正事，指着孟谭对老板娘笑道：“姐姐帮我挑两件他穿的衣服，我看看。”
老板娘笑靥如花，不忘摸了摸孟谭的脸蛋，称赞道：“这是你弟弟吧？长得可真俊。”
赵菲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孟谭身材瘦小，许多衣服到他身上显得不是很合身，来来回回换了十数套衣服，赵菲都不太满意，到头来只好矮子里面拔将军，挑出几套勉强看起来合身的，至于孟谭那套旧衣服，在试衣间里的时候，赵菲就不由分说扔在了垃圾桶。
从店里出来后，赵菲又带着提着衣服的孟谭兜兜转转，买东买西，直到太阳落山，天上星月依稀可见的时候，两人才慢慢往回走。
马路一旁绿化带上，赵菲突然停住脚步，少年似乎没有察觉，依旧低着头慢悠悠的向前走，两人已经距离十几米，赵菲双手背后看着远处一幕
淡黄色的路灯撒在孟谭佝偻的后背上。
此时的少年，
并不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