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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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血染愈庄

    话说张远益三人进到愈家庄之后,看到的却是花红柳绿,花天酒地,一派热闹景色,丝毫看不出危险来临之形势。*  *愈家庄内诸人丝毫没发觉已有人侵入庄内,仍在谈笑风生,有说有笑。

    张远益三人隐身一处房梁之上,静观其动静。大厅之内,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这时,一位年过六旬,大腹便便,八字胡须的老汉,在一名容颜娇美的白衣女子搀扶下,缓缓自厅内走出。这女子外表更是披着两件透明衣衫,白衣胜雪,煞是迷人。

    一见二人出来,张远益脸色微变,低声对凌子经、孙二鸿说道:“你们快瞧,那老汉便是愈家庄庄主愈乐末,旁边那女子,想必便是其独生女儿愈思恋。据说他们父子曾经派过高人为师,也学得鲜为人知的高深武功。”

    凌子经小声问道:“如此说来,何需我们帮忙?”

    “你懂个屁!”孙二鸿低声斥道,一脸不屑,“如若不是厉害人物,哪用得着我们前来?嘘,别吵了……有人来了!”

    “什么?”张远益与凌子经顺着孙二鸿手指方向看去,约摸十几人跃过高墙,进入愈家庄内,却无人发现。直至那群人跃入院中,方才引起诸人注意,继而恐慌,一些人更是尖叫着想要逃去,可哪里跑得了,那群人一来便不由分说,举枪刺剑,见人便杀。瞬间便多出染红,死了不少人。

    来人当中一名四旬左右的长胡子壮汉,手持长剑,满脸阴森,一扫在场诸人,冷声道:“谁都不准动,胡乱动者,格杀勿论。”

    如此一喝,原本惊慌失措,四下逃窜的人群,便再无一人敢乱动,均是惊恐的望着忽然而来的这一群人。

    愈乐末本来与女儿相谈甚欢,不料来了这么些人,砍杀手下人,心头大是震惊,但故装镇静,走上前来怒喝道:“来者何人?胆敢到我庄内撒野,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嘿嘿!”长胡子壮汉斜眼望了过来,一脸冷漠,“你也不是什么好汉,只怕我说出来会吓你们一大跳。”

    愈思恋一直扶着她父亲,原本娇美的容颜,此刻也是一脸惊骇,冷哼一声,叫道:“笑话,从来就没人吓得着外面,你就是天皇老子,我们也不怕!”

    “嗯?是吗?”长胡子道,“不妨告诉你,我正是夏四邻,我身后之人,均是我精心**出来的杀手。你们再是厉害,也只有等着覆灭吧!”

    愈乐末父女闻言一怔,全身巨震,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方才的傲气,顿时消散。

    房梁上,张远益同样大惊,低语道:“杀手之父夏四邻!”

    凌子经也小声道:“传言夏四邻建了一个杀手之村,地处隐秘,极少有人能发现它的所在,如今竟亲自出马,看来这愈家庄也是不简单。”

    “还不止!”孙二鸿低声道,“传闻他手下有四大杀手,都是极其厉害人物,其中三人便是怿善剑、武继、若酒,至于另外一人是谁,至今无人知晓……”

    武继、若酒数日前,已然葬身武当山之上,如今夏四邻四大杀手便只剩下两大杀手,但依然令人闻风丧胆。

    微微一颤,愈乐末稍微定下身来,淡淡道:“我庄与你杀手之村夙无仇嫌,井水不犯河水,今夜你为何率众偷袭我庄?”

    夏四邻冷冷一笑,道:“我们杀手之村,乃是职业杀手,自然与人无仇,只可惜庄家下的银两,实在太多,我也不好跟银子过不去不是?”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心狠手辣,无情无义,这是身为职业杀手应该具备的重要一点。

    愈思恋惊道:“仅是如此,你们就来要我庄上百条人命?”

    夏四邻眼睛一亮,道:“答对了,但你却只说对了一半。除了要你们的命,我还要毁了你们的庄子,而且还有一件事物要向你们讨要!”

    “你……我跟你拼了!”愈乐末震怒至极,不再容忍,虚胖的身躯蓦然弹身而上,使出浑身解数攻到夏四邻,双手所到之处,竟有三股劲道划过,然而,定眼一瞧,他手上不知何时已戴着一只三爪铁器,于夜色之下闪闪发亮,显是锋利无比,即使夏四邻长剑在手,一时也不敢与之正面相交,处处避让,但是,愈乐末丝毫也占不到便宜,反而渐渐处于劣势。

    愈乐末也不知是否因年迈体力不支,还是真不敌,进攻片刻,便倒跃而出,在院内大口大口吸气,一副体力耗尽的模样,与夏四邻相隔不到一丈。

    愈思恋忽的一声惊呼,奔了过去,叫道:“爹,小心!”

    但是,已经晚了,在灯光照射下,一把利剑已穿透愈乐末胸膛,剑尖滴落鲜血。剑柄一端,正是夏四邻,他的速度太快了,愈乐末原本便是不支,哪里能避得开。夏四邻脸上肌肉微微扭动,露出一脸阴森笑容,手中长剑蓦然往外一拔,伴随着一声凄惨叫声,一道血柱喷洒而出,只令人猛抽一下筋。

    鲜血,如泉涌出!愈思恋赶到时,只能抱住倒下中的愈乐末,颓废的坐在地上,看着那一道幽深的剑口,愈思恋一脸呆滞,泣声叫道:“爹,你不能死啊,爹……”

    “女儿……”愈乐末满脸扭曲,显示痛苦难当,但见着爱女如此伤心,也是不忍,伸出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摸在爱女脸上,轻轻拭去那辛酸的泪水,“爹一生没做过亏心事,光明磊落……爹老了,爹……死不足惜,可是……你……一定要活下去……啊……”愈乐末本是被利剑穿胸而过,刺穿心脏,本应立即死亡,但能撑到此刻也是极为厉害,只因念着女儿安危,这才撑到此时,但再也无法坚持下去,最后发出一声**,双脚一僵,抚着爱女的手也跟着重重垂了下去,即便再不舍,再也感知不到周遭一切。

    “爹!”愈思恋眼见父亲死在自家怀中,悲痛欲绝,凄声叫喊起来,悲伤的将头靠在愈乐末身上,双眼变得空洞起来。

    房梁上,张远益仇火顿起,微微站起,示意凌子经一道下去。凌子经却只是静静观看,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张远益不顾其他,便想一跃而下,这时一只黑手伸出拦住,孙二鸿小声道:“等一下!”

    张远益不解,低声问道:“为何?”

    孙二鸿轻声道:“时机尚未成熟,不可莽撞行事。”

    张远益一脸愁容,但也不说什么,退了回去,他也知此刻即便下去,发生过的事,注定已经发生,无可挽回。

    院中,夏四邻狰狞的望着伏在愈乐末尸首前的娇美女子,毫无怜悯之心,冷声道:“愈姑娘,若是你识趣,交出东西的话,我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

    愈思恋一怔,幽幽自愈乐末尸首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眸,渐渐恢复过来,忍着心中伤痛站了起来,在月光映射下,她的双眸却强烈的闪烁着阵阵光芒,她愣了一愣,方才说道:“什么东西?”

    夏四邻一丝阴笑,道:“你就别给我装假充愣,你自己清楚,交与不交,全在你一念之间。而愈家庄上上下下上百条人命,也全在你的决定,你可想清楚了!”

    愈思恋心中急乱如麻,看了一眼惊慌的下人,是那么的无辜,眼中不由泛起泪水,但依旧咬咬牙,叫道:“不交,便是杀了我,我也绝不能交出来。”

    暗处的人,都在惊奇,纷纷寻思着那是何物,竟使愈思恋不惜全庄性命,也要保全,会是什么呢?

    夏四邻勃然大怒,脸色瞬间冷下来,喝道:“既然如此,杀!”

    他身手十数人动起手来,一会便又死了二十几人。愈思恋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无辜下人,痛在心中,但她却无能为力,不是因为不会武功,不是因为惧怕夏四邻等人,只因她竟不知何时是被人点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而点她穴道的是一名紧绷着脸,面目无情的青年杀手,这杀手怀抱一柄黝黑长剑,直挺挺地站在愈思恋左侧。

    愈思恋泪水如泉涌下,看着眼前惨剧发生,怎奈只能叫喊:“不要,他们是无辜的,你们住手!”

    夏四邻走到她面前,微微摇头,道:“愈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哼!”愈思恋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喝道,“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为了钱,这么残忍的事,你都做得出来,你还是人吗……”

    忽然间,她只张着嘴巴在那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因为她再次被人点了哑穴,无人看清是谁点了她的哑穴。只见夏四邻看了一眼愈思恋左侧的青年杀手,斥道:“还有好多事要从她口中得知,你什么点了她的哑穴?”

    青年杀手面无表情,淡淡道:“她太吵了,我不喜欢啰嗦的人!”

    夏四邻闻言双目一瞪,竟无奈摇摇头,却猛的向后跃开几步,只见他面前不知被谁抛来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却是他手下之一。他往后一瞧,但见二男一女,正与杀手们交手,身手了得,数名杀手也是奈何不了三人。愈家庄至今巧幸未死的下人,均是畏惧的龟缩在一旁角落,瞪大着惊恐的双眸,全身不住颤抖。

    房梁上三人吃了一惊,原来那二男一女正是声不言、易剑飞、雨蕊,许是声不言三人尾随夏四邻进入愈家庄,看着大院内悲惨一幕,终忍不住现身出来。

    夏四邻大吃一惊,叫道:“住手!”

    众杀手闻言退了开去,均是望向夏四邻,等候下一步指令。

    夏四邻打量这忽然出现的二男一女三大高手,奇道:“你们是何人?”

    声不言手中宝剑一晃,道:“区区小名,何必多问。”

    那青年杀手双眉一挑,走了出来,一股骇人的气势汹涌而出,冷冷道:“你们不敢报上名来,许是害怕了?”

    雨蕊早对这群冷血杀手恨之入骨,此时叱道:“哼,若是害怕,我们又岂会来此?”

    “不说也罢!”夏四邻作为杀手之父,经常接受任务,对于江湖上人或事均是了如指掌,但眼前三人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便也没兴趣知道三人姓名,倒要先瞧瞧三人本事如何,对身边的杀手说道:“先把他们三人捉住!”

    十数名杀手围上三人,夏四邻相信自己**出来的杀手绝非寻常,势必能轻易拿下这陌生的三人。但在声不言三人眼中,这群杀手,无疑便是三教九流之辈,武功平平,不值一提。不多时,十数名杀手尽数丧命,只将夏四邻看得一愣一愣。

    房梁上的孙二鸿忽然轻声说道:“时机已到,行动!”右手一挥,三人同时跃下院中,所在位置,距离青年杀手身后不到一丈。三人一出,孙二鸿带来的十名影子,也不知从何而来,瞬间也出现在院中,将夏四邻等人远远围住。

    眼见又出来一群人,夏四邻微微一愣,但看清十名蒙面黑衣人后,却是冷然一笑,道:“没想到连影子也来,这愈家庄可真够吸引人的!”

    孙二鸿冷眼看着夏四邻,全然不惧其杀手之父威名,冷冷道:“夏四邻,你的武功比不上你**出来的四大杀手,若酒、武继已然身死,如今你仅能依仗的另外两大杀手,也只来了一名。若是我猜得不错,在你身旁的面无表情的那位青年杀手便是四大杀手之一,怿善剑了吧?”

    夏四邻闻言,显然孙二鸿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撑,更是有备而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只是被人利用的可怜人,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此刻脸色有些惊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正是在下!”青年杀手面无表情,抱着宝剑,斜眼看了过来,“不知你鬼面影子有何指教?”

    “既然你也认得我,那再好不过。”孙二鸿微微一惊,怿善剑竟认得出他,看来不好对付,“我今夜此来,奉主人之命,来领你的首级回去复命!”

    怿善剑微微一愣,再度恢复冷漠的表情,冷声道:“你怎知我的首级就那么好领?”

    此时此刻,张远益、凌子经便是再蠢,也知先前孙二鸿为何迟迟不肯出手的原因了。

    声不言叫道:“别跟他啰嗦,干脆现在就杀了他!”

    易剑飞道:“也好,省事!”

    雨蕊也附和:“如此残忍的人,一刀了断也算便宜了他!”

    孙二鸿微微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夏四邻,你并非今夜我此行目的,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向愈家父女索要的是什么东西,我倒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夏四邻一怔,即便杀手职业低下,但尊严不可失,喝道:“少做白日梦!”

    孙二鸿却抬头望了望满天星斗,嬉笑道:“现在似乎不再是白日梦了吧?你给我识趣一点,告诉我,否则,我派人毁了你的杀手之村,想必这么划算的生意,你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夏四邻又是一怔,惊道:“哼!别说梦话,你怎么可能找到我建设的杀手之村所在?我建得如此隐秘,除了我**出来的杀手之外,无人知晓。”

    孙二鸿微微叹气,摸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一线天峡谷,没错吧?”

    “你!”夏四邻瞬间愣住,眼前之人说得不错,他的杀手之村确实便是建立在地势险要的一线天峡谷,他早听闻影探组织的人厉害,但也没想到厉害到这程度,一时呆住,竟说不出话来。

    愈思恋心中怒极却不能言语,只能干瞪着双眼,那爆发出的怒火,似乎能把人烧死,如若她能动弹,势必与夏四邻一拼,即便是死,也是无憾。

    怿善剑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冷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孙二鸿心中一惊,不想着冷酷杀手,竟是一点都不在乎,但毕竟是夏四邻数十年的心血,想必夏四邻也不愿看到杀手之村被毁,便道:“你们是不说了?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

    一挥手,十名影子迅速移动,残影形成一个似雾若气的黑色影圈,围住夏四邻和怿善剑,自然,此刻愈思恋便在怿善剑左侧,她岂不被围困其中?若是交起手来,必定伤及于她。

    张远益急道:“鬼面影子,你这不是也把愈姑娘搭进去了吗?”

    “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这我可就管不着了!”孙二鸿脸色大变,一脸阴森,“我只要能取到他二人首级便可,其他一切于我无关。”

    张远益大是震怒,喝道:“鬼面影子,枉我稍微对你改观,没想到你依旧如此绝情。”

    十名影子向夏四邻、怿善剑攻到,剑势极大,竟不想到愈思恋。夏四邻却没有传闻中所说的杀手之父那番厉害,不过片刻,便有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飞出来,竟是夏四邻的,那头颅中一双惊骇不可思议的双眸瞪得老大。

    几人怔住了,影子杀人竟会如此残忍!就连愈思恋动弹不得,虽然影子不是主要冲着她来,但她左手臂也不知几时被化下了一剑,黑夜之中,接着庄内透发出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她左臂上丝丝血迹,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而怿善剑对于夏四邻之死,似乎无动于衷,也未有过多反应,再十名杀手的围攻之下,丝毫不费力便纷纷避让开去。在这种凌厉阵势之下,欲要加入战斗实在极难,而不时道道剑芒划过愈思恋身边,随时都有身陨的可能,情况极其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