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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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徒生变故

    张恨大是吃惊,回手便想拉出惊天剑,哪料到成和那两只手指犹如钢铁般,难以撼动。*  *张恨惊道:“前辈指力惊人,晚辈佩服!”

    成和笑而不答。张恨见抽不回惊天剑,当下运气于左掌心,稍一凝神,便往前拍来,直取成和前胸。成和亦不躲闪,右手轻轻挥出,便在两人双掌相触之际,成和蓦然一声大喝撒开夹住惊天剑的手指。只听一声巨响,一股强烈真气碰撞,张恨便似断线风筝般,被震得倒飞开去,翻飞数丈之高,跃过高台,直向武当派大厅上的大扁撞去。以这惊人冲击力,若真撞上,不止扁毁,人亦重伤。

    易剑飞心下大惊,急忙纵身而起,险险接住飞落而下的张恨,双脚一踏,落回地面,怎奈冲击力过甚,二人依旧连连倒退,直到易剑飞以脚抵住背后石柱,方才止住去势。易剑飞低头一看,却见张恨嘴角渗出丝丝血迹,看似受伤不轻,便将张恨扶住坐在一旁阴凉处。

    声不言等人急忙奔过来,张远益急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张恨笑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便好了!”

    此刻成和在台上略显惊骇,他本想试试张恨功力,不想用力过度,险些将之重伤,不免有些歉意。

    光宗派掌门安仁弘叫道:“成和,你怎么与小辈交起手来,还如此认真?老夫来会会你!”说完,跃上台去,叫道:“成和,你莫要倚老卖老,欺负小辈了!”

    成和苦笑,道:“安兄既然有此雅兴,老夫奉陪便是!”话音未落,当先闪身,瞬间来至安仁弘身前,便是一爪抓来。快若闪电,较之方才简直没法比。

    安仁弘不以为意,侧身闪过,仍旧一脸笑意。成和就势换掌,自侧面抓来,惊得安仁弘连忙往后一缩,两根手指以骇人去势掠过其面前一指处,若稍迟些,安仁弘势必被其抓伤。就成和一抓,安仁弘一闪,二人再次激战一处,不多时已是斗了四五十个回合,却是难舍难分。

    此时,烈日缓缓升至半空,金黄色的晨光显得更是浓厚,映照在台上,光芒耀眼。台上两道人影闪烁着精芒,迅速闪动,煞是潇洒。二人拆到六十来招时,安仁弘动作一顿,蓦然叫道:“成兄这文心爪好生厉害,看来是精进不少!”

    成和心下也颇是赞许光宗派绝学,当下也道:“安兄的玉女绕水,乃身法之极,老夫才佩服之至!”

    二人不再多言语,又是拆了十来招,安仁弘终于觅得一丝空隙,一掌拍出,正中成和左肩,紧接着在成和身形晃动之际,连出第二拳,将之震落台下。安仁弘这一掌一拳,看似猛烈,却未将成和震伤,显然是留了手,但成和已被震落台下,显是输了比试。

    成和站起身来,笑道:“老夫他日再与安兄讨教!”

    安仁弘道:“随时候教!”

    就在这时,几重暗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精芒,向一旁的不忍和尚使了个眼色。不忍和尚抬头望了望台上那道高大的人影,心知几重暗意思,纵万般不愿,也只得跃上台去,叫道:“安掌门,和尚我在下面看得兴起,也来领教贵派绝学。”

    安仁弘一挥手,道:“不忍,你虽已被逐出少林,但老夫敬重你曾是一代高僧,也不占你便宜,你就先请出招吧!”

    不忍和尚如今哪有闲情理会这许多,当下一挥拳掌,脚下一踏,扬起一阵烟尘,激射而起,以雷霆之势攻了过去。不忍和尚这动作看似迅速,但明眼人看得出来不忍和尚招式庸俗,顶多算一流高手,而安仁弘连那排行十三的成和都击败,以不忍这等身手,也想来争那武林盟主之位,岂不可笑。

    然而结果出乎诸人意料之外,便在不忍和尚冲至安仁弘前面二尺之时,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安仁弘竟不知为何身形晃了一晃,险些摔倒,显然已无力应对不忍和尚杀来。而不忍和尚出招已是尽了全力,也不多理会,趁机一掌打在尚未站稳的安仁弘胸口,发出巨大闷响,紧接着又连出数掌,掌掌击在安仁弘胸口。直至安仁弘喷洒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不忍和尚一张无神的脸庞,诸人这才反应过来。而不忍和尚不知何因,依旧举起手掌,意欲挥出。

    诸人大是震惊,以安仁弘如此高深的武功,怎会不敌不忍和尚一招?即便如此,但这也只是比武,点到即止,不忍和尚此举分明便是要安仁弘性命,怎生了得!

    凌子经一脸惊急,大声喝道:“住手!”一面激射而出,留下一道长长的残影,人已到台上,凌空便是一脚,正中不忍和尚面部,将神情呆滞的不忍和尚踢飞出二丈之远。凌子经眼见尊师伤重,心中怒极,这一脚已用全力,瞬间便将不忍和尚震伤,鲜血挥洒,倒地许久,微微颤动着,终不见起来。

    凌子经抱住因重伤正无力倒下的安仁弘,半蹲下来,悲伤叫道:“师父……”一时悲伤过度,泪水自眼角涌出。

    安仁弘功力固然高深,但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不忍和尚接连数掌尽皆拍在胸口之上,被震断心脉,焉有活命之理?安仁弘此刻脸色惨白,口口鲜血喷洒而出,胸前尽是血迹,于晨光之下更是惨烈。安仁弘却无一丝惊骇,只是缓缓伸出手掌,颤抖着替凌子经拭去脸上泪水,颤声道:“子经,为师不行了,以后光宗派便由你接任掌门……有……有人暗……算……为师,你……要替为师……报……”一句话没说完,身躯一震,最后一口气熄灭,原本想替凌子经擦拭泪水的手无力下垂,一代宗师就此与世长逝,带着深深遗憾。

    凌子经悲痛交加,痛声大叫:“师父……”声音之高,传出数里之遥,惊得无数鸟兽纷纷惊串奔逃。

    安仁弘武功极高,能不知不觉暗算他之人,武林中没几人,在场的更是一个手指数得过来。诸人亦是伤悲至极,武林又少了一位高人。

    缓缓放下安仁弘的遗体,凌子经双目通红,缓缓来到仍旧倒地不起的不忍和尚跟前,厉声喝道:“说,谁派你来的?”

    不忍和尚先前心灰意冷,在击杀安仁弘之际,便已报必死决心,此刻又被凌子经一脚重伤,显然活不久,更是痛恨逼迫自己之人,猛一咬牙,叫道:“是,是……”才说两字,便顿然止住,张着嘴,再无丝毫声音发出。

    凌子经大是惊骇,略一扫视,却见不忍和尚喉间插了一根细微的银针,在日光下微微闪烁,瞬间意识到敌人是在杀人灭口,不留下一丝线索。不忍和尚此刻双眼瞪直,张着大嘴,却再也不能说话了,他便是死,也难以瞑目。不忍和尚这一死,唯一的线索便没了,凌子经欲要报仇就更难了。凌子经微微叹气,出于仁道之心,蹲下身子,伸出手掌轻轻阖上不忍和尚那不甘的双眼,叹道:“想来你也是受人摆布,但我一定要找出幕后使者,替我师父报仇!”

    正在这时,老管家神情微变,探过头来,对关中常轻声道:“他们来了!”

    关中常凝神静听,隐隐听闻山下丝丝动静,但并不慌张,只是微微点头,道:“来得好快!”

    台上痛失尊师的凌子经伤悲欲绝,转身走到安仁弘身前,轻轻将之抱起,眼中无尽伤悲,一步一迈,带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下台去。随后李代僵、倚南急忙跃上台去,将不忍和尚抬下来,他们均知不忍和尚因何而死,死于何人之手,但他们却无力为不忍和尚报仇,心中是伤悲万分。

    李代僵抱着死去的不忍和尚悲痛的叫了起来:“和尚,不是说好了我们七人共生同死的吗?你怎么一个人先走了,留下我们六人徒生伤悲,你这一去便什么都不管不顾,可真绝情啊!”

    诸人被李代僵那股悲意所感,不免为死去之人默哀。

    倚傲扶起悲叫中的李代僵,轻声道:“李兄,人死不能复生,就不要太难过了。我想和尚若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如今此地已不适合我们再继续留下,不如我们将和尚带下山去,找个好地,厚葬了他吧!”

    安仁弘、不忍和尚相继死去,诸人也无心再比试,李代僵闻言点点头,抱起不忍和尚尸体,落寞至极,缓缓向武当山山门走去,陈少颖、陈言务、朱崔璨、倚南、倚傲五人也一脸黯然,默默跟随身后,离开了武当。

    关中常亦不曾料到出此事端,叹道:“唉,关某召开武林大会,本是一片赤心,却不料为了盟主之争,丧命二人,实在惭愧啊!”

    一旁空鉴打个佛号,道:“不忍原本乃老衲师弟,因频犯寺规,被逐出少林,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阿弥陀佛,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