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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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舒詹之谋

他怔了怔,然后才明白过来那女孩是在问他,于是也不撒谎,直接摇了摇头道:“不疼。”

“可是,都变成青紫色了……”女孩的声音带了一点怜惜,他还想在说什么,那女孩却是将自己手中的伞举到了他的上方。八月的大雨倾盆而下,伞面上只听见一片沙沙的巨响声。他动了动唇,想道一句谢却是女孩的声音打断。

那是清亮而稚嫩的声音,让赫宣即使现在想来也还是记忆犹新,她说:“跟我进屋吧,我帮你上药。”然后顿了顿又笑道:“我叫苒歌,苒苒泰来的‘苒’,袅袅而歌的‘歌’,你呢?”

“赫宣”

他听到自己的干涩的声音,伴着八月倾盆而下的大雨显出几分萧瑟来。对面撑伞的女孩听到这一句,笑弯了眉:“很好听的名字呢。”她这样说着,白皙的小脸上满是闪亮的光。就像听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般,她两边的酒窝微微地露了出来。

赫宣的心猛地一跳,然后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这个女孩真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儿。

这是赫宣对于苒歌最初的印象,温柔而又好看,绝对是在他出身至那时遇到的最好看的一位。于是,在接下来的七年里,赫宣一直记住了那次的初遇,和苒歌的关系自然也是渐渐融洽起来。

时间一晃,七年匆匆而过。当初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一名惊艳全城的少女,而当初的那个男孩,现在也已经成为大将军臻远手下的得力下手。从属于同一名主人,他们的关系从最初的初识到现在的相知,赫宣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苒歌,毕竟女孩家的心思总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加难猜,但赫宣觉得自己也算得是了解她的人了。

从那次苒歌和臻远联手“对付”自己以来,赫宣终于也是察觉到,苒歌对臻远,除了主仆的从属关系外还有更深的一层。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该被称为沉沦,但他了解,苒歌对臻远确是真心的。

既然这般,那么自己呢?赫宣心底显出几分空落来,在相处的七年间,难道苒歌对他真的只有一般的情谊吗?那多少次的出生入

死,多少次的相依为命,这么久的时间,却只是生出那么普通的情愫吗?

辗转反侧,赫宣的心中始终缠绕着这些疑问。于是一夜未眠,又这般过了去。

自舒詹下达了皇旨之后,苒歌整日除了坐在窗前就是坐于床头。期间,敏儿来看过她多次,说的最多的话依旧是那句威胁:若你还这般,我只好上报重新换人下来。这样的威胁一次可能还有用,但用的多了苒歌也不再理她,任她那样嘶喊去。

那舒詹不是傻子,在花了精力和人力好不容易物色到这样一个人,即使是真出了敏儿说的那样的事,怕也不会轻易换人。毕竟这臻远不是其他人,舒詹不敢保证怎样的人才能将他拿下。苒歌自信着,凭借这样的姿色,就算臻远不行但舒詹绝对会拿她来试一试。

这所说的赐婚一事,绾君公主怕只是一个借口了。借着这个借口,再自然地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那舒詹也是费劲了心机。这表面上还祥和的一片景象,原来这么一剖析却是那般**血淋。

苒歌叹了口气,将心中的那番所想抹去。

窗外的雪现下已经停了,从这望出去,白雪覆盖的雪地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红色。那是被雪打下来的红梅,在雪停后来不及覆盖,于是便这般似宝珠般镶嵌在了纯白的雪地里。

在那雪地的不远处,苒歌微地一望便能望清:那里正是前朝绾君公主的别院。苒歌不知这公主为何会住进将军府,明明还未过门,但这女热却像已经成了这里的女主人般,光明正大地住了进来。

想到这一层,苒歌心底微地有些疼痛。那臻远果真还是这般地爱着绾君吧,虽然消失了七年,但让苒歌一直知道。能将臻远大将军的心填满的,这世上除了绾君便再没有其他人了吧。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这样不甘心?

苒歌想着,将那扇打开的窗户又重重地关了起来。

“小姐,你要的药熬好了……”窗户刚被苒歌重重地关上,门边就传来了馨儿的声音。苒歌一怔,然后倏地将摆正自己的姿态,沉声道了一句:“进

来!”

木质的门被小声地推开,站在门边的馨儿踏着小碎步,把手中端着的盘轻声放到了苒歌身前的圆桌上。房中药香一瞬弥散开,就像走进了药房,清香之气扑面而来。

苒歌重重地吸了一口,然后端起那碗药一点点地喝了起来。这些药材都是敏儿从皇宫中拿来的,将它们甩在苒歌面前的时候,敏儿脸上划过一丝冷笑:“皇上交代,这些补药你都要好好吃了,免得成亲那日又出什么状况。”

敏儿说这话时,除了那点冷笑还带了一点幸灾乐祸。苒歌转头,忽视她脸上的神情,只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桌上的药包。

说是补药,但谁会信呢?在成亲前补补身子免得出状况?这样的说法未免也太牵强了,聪明如苒歌怎会不知这其中的猫腻。真要说的话,这药怕是什么控制人的毒,若不按上面要求完成任务,这毒便会发作然后一命呜呼。

这算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那舒詹办事果然是不容出现一丝错误。虽然他没查到自己的身世,但使出这样的控制方法,不得不说舒詹确是个计谋家。

“小姐,你可是,得了什么病?”看到苒歌将碗中的药悉数喝尽,一旁的馨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奴婢看了,这里面有罂粟,多喝会上瘾,对身体极为不利。若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小姐还是别喝了……”

馨儿的话刚说完,苒歌的眉就皱紧了。将喝剩一半的药放到圆桌上,苒歌一脸惊奇地对上馨儿:“你懂医术?”

“略懂一点。”馨儿小声地回道:“家父早年正是四处行医的郎中。”看到苒歌脸上的神情,馨儿忙又解释了一遍。说了家中情形,更是提到了自己的父亲。苒歌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点眉目。

继续端起桌上的碗,将那喝剩下的药一口喝尽,苒歌抹了唇对上馨儿:“刚你和我说的事万不能让第三人知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特别是敏儿。”

苒歌的话说得极轻,若不是离得这般近馨儿也一定听不到。不远处的窗外,敏儿正站着,双眼不眨地望着这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