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保持礼貌
在得知支持拟真投影的三号靶场已经被占用，我只好选择在隔壁的二号靶场开始训练。
这是一个约三千平方米的公共靶场，主要设有12条60米的实弹靶道、6条30米的实弹靶道、10条60米的激光靶道，实弹靶道内的两侧墙壁被带有吸音孔窝的强化橡胶板包裹，它的外层能够牢牢地卡住弹片，而实弹靶道正面的收弹墙则有四层，从里到外依次是墙壁实体、保护墙体的强化钢板、给子弹减速的硬质海绵、摄入子弹并防止其反弹出的韧化板材。而激光靶道的构造则简单许多，在防护方面，主要由束能隔板充当防护材质。
二号靶场毫无意外地只有零星数人，都是一些光流熟悉却不知其名的面孔，大家都带着消音耳机，专注于朝向靶心射击，对于我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有的要瞄上十几秒才开一枪，有的则连续扣动扳机，直到打空弹匣为止。
从光流得来的记忆中，不乏关于射击的大脑记忆和肌肉神经记忆，而且当初在大脑联网时，自己也偶然获取到这方面的知识经验。
概括地讲，射击是一门主要考验视力、神经反射速度、呼吸控制、心态的运动。有些重型枪械和后坐力较大的枪械，如果要较好的掌控，也会对持枪者的力量和体力都有一定要求，比如大多数的重型步枪，一些普通人甚至无法短时间据枪。
然而，毫不夸张地讲，这门运动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挑战性。
在光照明亮的长柱形射击大厅中，我侧身站在射击位上，单手平举起枪，镇静地扣动着扳机。
安装了消音装置的枪身发出轻微的声响，子弹在火药爆破力的推动下，顺着膛线旋转，瞬间离膛而出，以超过每秒400米的速度穿过靶心，最后陷入到对面的收弹壁中。指肚还能感受到传动零部件和撞针的细微震颤，刺鼻的硝烟气味从枪膛和我手掌传来。
难怪现代的杀手都不怎么喜欢传统的实弹枪，更喜欢激光类枪械，不光手部和衣物上会留下硝烟残留的痕迹，带有特殊痕迹的金属弹头也会帮助侦察者缩小调查范围。
接着，在视频监控下，我把这型号手枪的三种射击模式都更换着尝试了数遍，子弹宣泄而出，大约五六分钟，就打空了弹匣，绝大多数都命中在七、八环，也有几枪命中了九环。
果然不怎么好玩。不过熟悉枪械射击是必要的，毕竟即使是拥有灵性躯壳的我，也无法完全忽视普通枪械的杀伤力，更不用说那些威力巨大的射击类武器。
我轻微地甩动右臂，做出腕部肌肉发酸的模样。然后收起了手枪，准备归还枪械。
我打开隔音房门，走出了二号靶场。
右脚刚踏出房门一步，身体左侧就传来一股巨力。一具柔韧异常、气力卓绝的身体毫无征兆地撞在了我的左肩，令我的身体向右迅速倾倒。
不行，不能稳住身体。现在是光流的身份，以光流的体格，不可能承受这种程度撞击后还能站稳。
电光火石间，倾倒中的我只好用右手肘撑在了右侧的门框上。
“不好意思，不过看来你没有受伤。”对方先道了歉
，声音却极为平淡，或许会让大多数人产生“这人好没有诚意”的想法。
好熟悉的声音。
我循声侧过脸，见到一个身着深绿底色运动服的黑长发绝美女子纹丝不动地站在五步外，正以波澜不惊的目光直视过来，那眼神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见到对方熟悉的相貌后，我连忙站直身体，适当靠近，以下属的口吻回答：“典狱长好，真地很抱歉撞到了你，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哦，是你，”月隐素似乎也这才看清我的脸。
“是我，处刑一科行刑官光流.颂弥 。”
“我没有这么野蛮，你不用歪曲事实迎合我，”月隐素的语气愈发冷淡了，“刚才是我在低头想事情，不小心撞到了你。”
我尴尬地无声笑了笑，隐蔽地弹掉手肘上的灰尘。
“今晚的任务准备好了吗？埃莉薇雅在负责你的事情，我也一直没有过问。”月隐素轻轻拂过自己刚才撞人的右臂，似乎要擦去上面的污渍一般。
我老老实实地低头应答：“已经准备好了。”
月隐素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态度表示认可，却又没有言明。
虽然的我头低着，可目光仍在含蓄地观察她，在此时约一米的近距离时，我才发现了她身体的细微不同之处。
她的肩膀比一般女性更宽，但并不明显；而且普通人在说话时，嘴巴也会参与进吸气和吐气的循环过程，鼻腔的呼吸节奏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然而她说话时，鼻腔的呼吸却丝毫没有受到干扰，简直就像拥有两套呼吸系统一般；她的指甲和毛发末端会反射出一种极难发现的光泽，这并不在普通人类的可见光谱以内。
“你在观察我吗？”月隐素突然询问，她的目光从我身体上上下下游曳而过，似乎想发现什么疑点。
我心头一跳，没想到这女人感知如此敏锐，警惕性这么高，如果干脆彻底否认的话，也许会显得不够坦诚吧。“抱歉，我在想刚才你是不是在用三号靶场，我本来想去的。”
“拟真投影是吧？”月隐素的目光掠过我腰带上装套着的手枪，面色缓和了一分，“我已经用完了，那里现在空着，你可以过去。”
一个人就占用整个三号靶场？难道你能一秒射杀五个目标？
“谢谢，不过我已经打完了，正准备归还手枪。”
“哦，”月隐素点了点头，走到了过道前面。
我跟在她身后，刻意落后了两三步，也不敢再仔细地观察她。
在取枪区的栅栏前，我们先后将手枪放入机械犬张开的大嘴中，我还顺便填了一份简易的满意度调研表。
刚走出栅栏，过道里便响起了一名男子的叫喊：“小妹啊，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这对你也是有很多好处的，下跪磕头什么的，多伤感情啊。”
一个有着橄榄绿发的男子从靶场的过道中跌跌撞撞地跑出，虽然外表看似狼狈，可他的动作实则飞快，在他身后跟着一长串门禁机器人，正向他发射麻醉子弹，但全无例外地
被他躲闪掉了。
“你怎么把我的监狱访客权限给取消了？这些机器人看到我就像疯了一样。”
在这名男子声音响起的瞬间，月隐素的眉头就紧紧皱在一起，她站定回头，冷冷地说：“莱月盎，我们的商谈已经结束，你的话也已经带到，如果你再纠结不清，那么就算他跪地磕头求我，也无济于事。你现在已经没有访客权限，乖乖地跟着门禁机器人，它们会送你出岛。”
这不就是驱逐吗？
莱月盎面若死灰，不再请求。他反身一脚回旋踢命中跟来的门禁机器人上，在“轰隆”的撞击声中，这些超过七十公斤的门禁机械人像倒塌的积木一般撞在了一起。
力道很强啊，至少有1.5吨，体格比彩芽强健多了。
月隐素淡淡地看着莱月盎跳起越过栅栏，用狱长权限制止了立马要做出反击拦截的警卫系统。
莱月盎在擦身而过时停下脚步，质问说：“东亚文化圈有一句古语说，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更何况是亲人，你这么做，让他以后怎么面对你？”
“可笑，”月隐素却没有发笑，眼睛看向别处，“他不是要把自己奉献给全人类了吗？你说他以后会怎么面对我，还有你们。”
莱月盎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眼皮不住地跳动，似乎心头有一抹难以消除的忧虑。
而此时，他忽然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试探着问月隐素：“他是你的……”
月隐素面色僵冷，恍若未闻。
看来和这个叫莱月盎的男人谈话，让她心情很不好啊。
我只好礼貌地代为回答：“你好，我是狱长的下属。”
莱月盎点了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也没有再说什么，迈开大步，径直登上升降电梯离去。
等莱月盎的电梯关门以后，月隐素才领着我走上另一扇电梯。我落后一步，隔开她，站在电梯操作屏旁边。
“刚才为什么回答他？”电梯厢中，月隐素突然问。
“啊！”我装作被惊醒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如果不回答，显得不太礼貌，而且可能会激化矛盾。”
“在每个人面前都要扮演和和气气的好人，不累吗？”
什么？！她识破我了？
我瞪大双眼，愕然地看向她，同时带惶恐地说：“抱歉，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
“没听懂？那就算了。不过，你应该还没有彻底忘记身为人的锋芒吧？”
我心头恍然，于是说：“请问是指今晚的采访吗？”
月隐素直挺挺地站在电梯厢中央，连视线都没瞥来，“没错，按照计划，我们希望你在采访时，表现得更为强势一些，你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引战言论，主持人到时候会配合你，以帮助我和检察官吸引注意力。”
“请放心，我会尽力的。”电梯停靠在一楼，我站在门口向狱长点头道别。
“你走吧，我要去负一楼的停泊场。”
电梯厢随即自动关闭。
（本章完）
这是一个约三千平方米的公共靶场，主要设有12条60米的实弹靶道、6条30米的实弹靶道、10条60米的激光靶道，实弹靶道内的两侧墙壁被带有吸音孔窝的强化橡胶板包裹，它的外层能够牢牢地卡住弹片，而实弹靶道正面的收弹墙则有四层，从里到外依次是墙壁实体、保护墙体的强化钢板、给子弹减速的硬质海绵、摄入子弹并防止其反弹出的韧化板材。而激光靶道的构造则简单许多，在防护方面，主要由束能隔板充当防护材质。
二号靶场毫无意外地只有零星数人，都是一些光流熟悉却不知其名的面孔，大家都带着消音耳机，专注于朝向靶心射击，对于我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有的要瞄上十几秒才开一枪，有的则连续扣动扳机，直到打空弹匣为止。
从光流得来的记忆中，不乏关于射击的大脑记忆和肌肉神经记忆，而且当初在大脑联网时，自己也偶然获取到这方面的知识经验。
概括地讲，射击是一门主要考验视力、神经反射速度、呼吸控制、心态的运动。有些重型枪械和后坐力较大的枪械，如果要较好的掌控，也会对持枪者的力量和体力都有一定要求，比如大多数的重型步枪，一些普通人甚至无法短时间据枪。
然而，毫不夸张地讲，这门运动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挑战性。
在光照明亮的长柱形射击大厅中，我侧身站在射击位上，单手平举起枪，镇静地扣动着扳机。
安装了消音装置的枪身发出轻微的声响，子弹在火药爆破力的推动下，顺着膛线旋转，瞬间离膛而出，以超过每秒400米的速度穿过靶心，最后陷入到对面的收弹壁中。指肚还能感受到传动零部件和撞针的细微震颤，刺鼻的硝烟气味从枪膛和我手掌传来。
难怪现代的杀手都不怎么喜欢传统的实弹枪，更喜欢激光类枪械，不光手部和衣物上会留下硝烟残留的痕迹，带有特殊痕迹的金属弹头也会帮助侦察者缩小调查范围。
接着，在视频监控下，我把这型号手枪的三种射击模式都更换着尝试了数遍，子弹宣泄而出，大约五六分钟，就打空了弹匣，绝大多数都命中在七、八环，也有几枪命中了九环。
果然不怎么好玩。不过熟悉枪械射击是必要的，毕竟即使是拥有灵性躯壳的我，也无法完全忽视普通枪械的杀伤力，更不用说那些威力巨大的射击类武器。
我轻微地甩动右臂，做出腕部肌肉发酸的模样。然后收起了手枪，准备归还枪械。
我打开隔音房门，走出了二号靶场。
右脚刚踏出房门一步，身体左侧就传来一股巨力。一具柔韧异常、气力卓绝的身体毫无征兆地撞在了我的左肩，令我的身体向右迅速倾倒。
不行，不能稳住身体。现在是光流的身份，以光流的体格，不可能承受这种程度撞击后还能站稳。
电光火石间，倾倒中的我只好用右手肘撑在了右侧的门框上。
“不好意思，不过看来你没有受伤。”对方先道了歉
，声音却极为平淡，或许会让大多数人产生“这人好没有诚意”的想法。
好熟悉的声音。
我循声侧过脸，见到一个身着深绿底色运动服的黑长发绝美女子纹丝不动地站在五步外，正以波澜不惊的目光直视过来，那眼神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见到对方熟悉的相貌后，我连忙站直身体，适当靠近，以下属的口吻回答：“典狱长好，真地很抱歉撞到了你，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哦，是你，”月隐素似乎也这才看清我的脸。
“是我，处刑一科行刑官光流.颂弥 。”
“我没有这么野蛮，你不用歪曲事实迎合我，”月隐素的语气愈发冷淡了，“刚才是我在低头想事情，不小心撞到了你。”
我尴尬地无声笑了笑，隐蔽地弹掉手肘上的灰尘。
“今晚的任务准备好了吗？埃莉薇雅在负责你的事情，我也一直没有过问。”月隐素轻轻拂过自己刚才撞人的右臂，似乎要擦去上面的污渍一般。
我老老实实地低头应答：“已经准备好了。”
月隐素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态度表示认可，却又没有言明。
虽然的我头低着，可目光仍在含蓄地观察她，在此时约一米的近距离时，我才发现了她身体的细微不同之处。
她的肩膀比一般女性更宽，但并不明显；而且普通人在说话时，嘴巴也会参与进吸气和吐气的循环过程，鼻腔的呼吸节奏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然而她说话时，鼻腔的呼吸却丝毫没有受到干扰，简直就像拥有两套呼吸系统一般；她的指甲和毛发末端会反射出一种极难发现的光泽，这并不在普通人类的可见光谱以内。
“你在观察我吗？”月隐素突然询问，她的目光从我身体上上下下游曳而过，似乎想发现什么疑点。
我心头一跳，没想到这女人感知如此敏锐，警惕性这么高，如果干脆彻底否认的话，也许会显得不够坦诚吧。“抱歉，我在想刚才你是不是在用三号靶场，我本来想去的。”
“拟真投影是吧？”月隐素的目光掠过我腰带上装套着的手枪，面色缓和了一分，“我已经用完了，那里现在空着，你可以过去。”
一个人就占用整个三号靶场？难道你能一秒射杀五个目标？
“谢谢，不过我已经打完了，正准备归还手枪。”
“哦，”月隐素点了点头，走到了过道前面。
我跟在她身后，刻意落后了两三步，也不敢再仔细地观察她。
在取枪区的栅栏前，我们先后将手枪放入机械犬张开的大嘴中，我还顺便填了一份简易的满意度调研表。
刚走出栅栏，过道里便响起了一名男子的叫喊：“小妹啊，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这对你也是有很多好处的，下跪磕头什么的，多伤感情啊。”
一个有着橄榄绿发的男子从靶场的过道中跌跌撞撞地跑出，虽然外表看似狼狈，可他的动作实则飞快，在他身后跟着一长串门禁机器人，正向他发射麻醉子弹，但全无例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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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把我的监狱访客权限给取消了？这些机器人看到我就像疯了一样。”
在这名男子声音响起的瞬间，月隐素的眉头就紧紧皱在一起，她站定回头，冷冷地说：“莱月盎，我们的商谈已经结束，你的话也已经带到，如果你再纠结不清，那么就算他跪地磕头求我，也无济于事。你现在已经没有访客权限，乖乖地跟着门禁机器人，它们会送你出岛。”
这不就是驱逐吗？
莱月盎面若死灰，不再请求。他反身一脚回旋踢命中跟来的门禁机器人上，在“轰隆”的撞击声中，这些超过七十公斤的门禁机械人像倒塌的积木一般撞在了一起。
力道很强啊，至少有1.5吨，体格比彩芽强健多了。
月隐素淡淡地看着莱月盎跳起越过栅栏，用狱长权限制止了立马要做出反击拦截的警卫系统。
莱月盎在擦身而过时停下脚步，质问说：“东亚文化圈有一句古语说，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更何况是亲人，你这么做，让他以后怎么面对你？”
“可笑，”月隐素却没有发笑，眼睛看向别处，“他不是要把自己奉献给全人类了吗？你说他以后会怎么面对我，还有你们。”
莱月盎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眼皮不住地跳动，似乎心头有一抹难以消除的忧虑。
而此时，他忽然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试探着问月隐素：“他是你的……”
月隐素面色僵冷，恍若未闻。
看来和这个叫莱月盎的男人谈话，让她心情很不好啊。
我只好礼貌地代为回答：“你好，我是狱长的下属。”
莱月盎点了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也没有再说什么，迈开大步，径直登上升降电梯离去。
等莱月盎的电梯关门以后，月隐素才领着我走上另一扇电梯。我落后一步，隔开她，站在电梯操作屏旁边。
“刚才为什么回答他？”电梯厢中，月隐素突然问。
“啊！”我装作被惊醒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如果不回答，显得不太礼貌，而且可能会激化矛盾。”
“在每个人面前都要扮演和和气气的好人，不累吗？”
什么？！她识破我了？
我瞪大双眼，愕然地看向她，同时带惶恐地说：“抱歉，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
“没听懂？那就算了。不过，你应该还没有彻底忘记身为人的锋芒吧？”
我心头恍然，于是说：“请问是指今晚的采访吗？”
月隐素直挺挺地站在电梯厢中央，连视线都没瞥来，“没错，按照计划，我们希望你在采访时，表现得更为强势一些，你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引战言论，主持人到时候会配合你，以帮助我和检察官吸引注意力。”
“请放心，我会尽力的。”电梯停靠在一楼，我站在门口向狱长点头道别。
“你走吧，我要去负一楼的停泊场。”
电梯厢随即自动关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