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帮她在乎
“安娜姐，你之后就不要参加集会游行了，你身体受不了，就在医院休养吧。”蔻蔻温和有礼地坐在病床边，满怀愧疚地看着面前一位身穿病号服的憔悴女子。蔻蔻尽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姐姐的那些事情，以免压抑不住心底无尽的愤恨与哀痛，在病房里爆发出来影响到安娜休息。
“我不去怎么行？很多环节都是我在打点，换个面孔，他们未必会认。智能医生也说了，我只是有些高温反应而已，休息一晚就好了。”安娜刚醒来不久，被卸下妆容的脸颊很是苍白，动作失调，呼吸微弱，神色还残留着高温晕厥醒后的恍惚。
安娜尽责到底的态度让蔻蔻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多想大哭一场，但这些天，泪腺早已哭得迟钝。为了求得姐姐的一线生机，她毫不犹豫抛下手头的研究课题，四处奔走，磕头求情，不遗余力地号召粉丝发动大型抗议活动，并向榄城最高法院提交了百万人联名上诉，为了疏通各个阻碍，更是把姐姐能动用的财产挥霍过半，可最后等来的，只是一盒灰白色的骨灰。
甚至，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接过骨灰的，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但万幸姐姐的经纪人安娜小姐，一如既往地帮衬着，有安娜姐在，姐姐的人脉资源才能更加有效地利用起来，集会游行等抗议活动得以维持，只有这样，恢复姐姐的普遍名誉才有一丝希望。
蔻蔻朝安娜低下了头，“实在对不起，我们姐妹连累了你。”
安娜神色虚弱地笑了，缓缓说：“这怎么算连累呢？蔻娜的知遇之恩，我还没有报呢，当初除了她，谁瞧得上眼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况且，她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劝阻她就好了，可她有自己的想法。”
“真地就不能从证据入手来推翻姐姐的罪名吗？”蔻蔻咬了一下唇瓣，眉头紧皱。
安娜摇了摇头，按下按钮，自动病床慢慢撑起她的身体。“这个外人很难解释清楚，蔻娜交往的男性也不是一心一意，很有可能同时交往其他女性。但目前从警方的取证来看，不太可能从证据方面来推翻罪名。综合律师们的建议，最有可能的突破口是榄城的司法制度，或者能够证明案件审理过程中司法职员有妨碍公正的渎职行为。”
蔻蔻不禁有些气馁，退化病毒从感染到病发，时间有长有短，这样根本无法通过时间筛查出有效线索。至于案件审理过程中的各项材料和记录，不知道已被“洗”了多少遍，对方一个个都成了冰清玉洁的小白花，哪怕是榄城最富盛名的讼棍抓手，也敲不开铁板一块的榄城司法机构。就连原本极具争议的案发时间，也在案件调查过程中被检察官和警察局“查实有效”。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庭审现场，姐姐居然犹如彻底放弃了一般，对法官和检察官列举的罪状和证据都予以承认，与辩护律师的呈辞自相违背，以至于到了辩论环节，辩护律师只进行了保守性的发言，就草草结束。蔻蔻若不是被安娜死命拖住，当时就冲出了旁听席，把那个矫揉造作的女检察官打倒在地，然后再狠狠地搧姐姐一个耳光。
饶是如此，她也因为当庭喧哗，被警卫人员强制带出了法庭。在受到数次电击，被拖曳至法庭门口处，她仍不甘心地挣扎着望向庭审中央，在看到姐姐那似永别般的回眸凝望时，蔻蔻也只得发出绝望的抽噎声。姐姐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抛下我？
这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女轻轻握住安娜苍白的左掌，“他们不愿撤销姐姐的罪名和恢复名誉吗？”
安娜叹了口气，仿
佛要把这些天的苦闷全都吐出来，“可能性极低。榄城司法机构的代理人也找我密谈过很多次了，这条一直没有松口。毕竟人联委才颁布了重磅新法，现在其它都市都在观望。而且，他们认为，现在针对榄城司法制度的各项负面舆论，特别是以死刑为代表的刑法这一板块，都是由我们为导火索而引发的，如果他们妥协，就是间接承认了执政者的过失。”
蔻蔻仍不住握紧手掌，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们继续通过网络渠道向南亚的其它城市扩大影响，到时候会有更多人响应。”
“现在已经不太奏效了，榄城的抑制者们似乎在今天上午达成了共识，以这次事件致死人数太多、严重危害社会秩序为由，向市政系统迦楼罗下达了开启‘过滤器’的命令，蔻娜事件的相关网络信息，已经开始被屏蔽和清洗了，嘶……”安娜发出疼痛地吸气声。
他们居然敢这么做？！这可是信息几乎等于生命的时代啊！他们居然敢如此截断抹消信息！《虚拟世界共融法》是摆设吗？不，他们确实有能力这么做，只要能够举证出正当理由。严重危害社会秩序，还能有多少比这更正当的理由吗？
蔻蔻感到心脏似乎被一张无形的巨手碾握住，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和那日如出一辙的绝望感，开始在她整个身心上下流窜，又如同当头浇下的强酸试剂，刺激得她只想瑟缩在地，生死由人。
突然间，蔻蔻猛然摇晃了一下脑袋。不行，绝对不行，肯定还有其它办法！姐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还要背负难听的污名，我不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蔻蔻，蔻蔻……”
渐渐地，她感到耳旁传来安娜焦急的呼唤声，肩膀被一只手掌来回地摇晃着，于是少女的身体逐渐放松，回过神来，“怎么了，安娜姐？”
安娜的左手瘫软在一旁，面上隐显冷汗，她仍关切地询问：“你刚才神情有些奇怪，我记得你姐姐曾说起过，你已经快到突变三期了，但基因组不是很稳定。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基因阻断药有在吃吗？”
“哦唔，没关系，今天的剂量已经按时服用了，我没事。”蔻蔻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深褐色的自然卷曲刘海下，露出美丽精致但却失焦的琥珀色眼睛，而且整个黑色瞳孔有持续放大的趋势。
这让安娜更加紧张了，她颤颤巍巍地从被子里伸出双腿，就要翻身下床。“不行，我陪你去变种人医院检查一下，你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安娜姐，我真的没事，”蔻蔻可不想让安娜的病情恶化，赶紧按住安娜的双肩，把她推回了病床。“我本来就在学习变种人病理学，我清楚自己的情况，对于变种人而言，这种程度的身体异变，再正常不过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应对榄城抑制者们的信息清除和封锁！”
安娜仰头闭眼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一会儿沉默不语，一会儿又张嘴默念着什么，似乎正在思索如何走出当下的困境。过了一分钟后，她抬头看向蔻蔻，张嘴欲言，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安娜姐，怎么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吗？”蔻蔻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敏锐的视觉扫过安娜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聪慧过人的她似乎预感到什么，但长久以来建立的信任迫使她拒绝接受，以至于最后连声音也开始变得难以置信，“难道，你想……”
“不是你想的那样，蔻蔻，听我说，”安娜再度起身，双手分别握住蔻蔻的手腕，似乎怕她起身跑了，“你的姐姐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她有我难以
企及的美丽，而且才艺卓绝，人品高尚，但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审时度势的头脑，以前不管形势多么严峻，她总能化险为夷，左右逢源，所以，她才有了后来的成就。她绝对不会去做明知必败的事情。”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蔻蔻咬紧牙关，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吐了出来，玲珑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相对于蔻娜近1.8米的超模身材，蔻蔻的身材显得过分矮小，年近十八岁的她只有不到1.6米的身高，体重也才刚突破40千克。但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力量，身为二期变种人尤其是侧重于肉体突变的她，有着远超普通人和普通调适体的强悍体质。而她尤其擅长于把力量转化为速度，曾经在短跑比赛中，跑出过每秒21米的成绩，面对其他选手不服气的挑衅，她只觉得很是无聊，毕竟这才刚到自己一半的速度而已。可是，她从不敢尝试跑到自己的极限速度，因为每当快要达到极限速度时，就会感到身体离奇的剧痛，直到痛得感知麻木，浑身酸软无力。
但那种肢体痛苦是可以忍受住的，而现在这种源自内心的分裂之痛，却让她难以招架。蔻蔻自认为能够审时度势，在姐姐出事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的对手有多么强大，就算加上姐姐的全部人脉资源，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双方根本不在一个体量层面。
所以，她不断地缩减敌人，不断地明确目标。尽管如此，她所指向的敌人依然很强大，强大到哪怕是自己在半途中死于非命，也毫不觉得诧异。但安娜的坚持加入，以及后来一系列的勇当带头人的表现，让她感到莫大的慰藉，姐姐的朋友中果然也有不惜以身犯险的真情之人啊。
在两人朝夕相处的几天中，蔻蔻甚至恍然觉得成熟稳健、不畏生死的安娜姐已经成为了自己内心世界的一根隐形支柱，直到此刻倒塌在她的眼前。
“你听我说，现在局势已经不同了。我们已经被执政者的反对势力当成了铺路的石子，触碰到了那些大人物的核心利益，再僵持下去，就很难再善后了。况且静坐集会死了那么多粉丝，他们是无辜的啊。等事态平息下去后，过几年，说不定还有转机。”安娜双眼灼灼地盯视蔻蔻的异瞳，似乎要把想法传达进她的心里，“听我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隐去幕后，前台的事务都由我去打点。”
“那你就退出吧。”蔻蔻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轻易地甩落了安娜的双手。“我不会让姐姐背负几年的污名，然后再对罪魁祸首之一摇尾乞怜。”
“那你又能做什么？集会和游行，都是我牵头组建的。你又能做什么呢？”坐在病床上的安娜突然笨拙地前扑，似乎想拉住蔻蔻的手掌，却连指尖也没碰到，安娜的眼眶不禁湿润，“你姐姐根本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她自有一套标准，是活出了真我的人。你是她相依为命的亲妹妹，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所以，我会帮她在乎，总该有些人要付出代价。”躲开安娜后，蔻蔻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就像一具风中的石雕。
安娜此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说：“你是不是把蔻娜的一部分现金转去地下组织悬赏了？”
“没错，是我做的。”
“你怎么这么冲动？！如果被他们查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且那是蔻娜留给你的依仗啊，没有庞大的信用点支付医疗费，稳定基因，你怎么能完成后期的突变？”
“我会自己赚信用点，姐姐的资产，就应该花在她身上。”蔻蔻转身走向门外，“安娜，你真地该休息了。”
（本章完）
“我不去怎么行？很多环节都是我在打点，换个面孔，他们未必会认。智能医生也说了，我只是有些高温反应而已，休息一晚就好了。”安娜刚醒来不久，被卸下妆容的脸颊很是苍白，动作失调，呼吸微弱，神色还残留着高温晕厥醒后的恍惚。
安娜尽责到底的态度让蔻蔻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多想大哭一场，但这些天，泪腺早已哭得迟钝。为了求得姐姐的一线生机，她毫不犹豫抛下手头的研究课题，四处奔走，磕头求情，不遗余力地号召粉丝发动大型抗议活动，并向榄城最高法院提交了百万人联名上诉，为了疏通各个阻碍，更是把姐姐能动用的财产挥霍过半，可最后等来的，只是一盒灰白色的骨灰。
甚至，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接过骨灰的，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但万幸姐姐的经纪人安娜小姐，一如既往地帮衬着，有安娜姐在，姐姐的人脉资源才能更加有效地利用起来，集会游行等抗议活动得以维持，只有这样，恢复姐姐的普遍名誉才有一丝希望。
蔻蔻朝安娜低下了头，“实在对不起，我们姐妹连累了你。”
安娜神色虚弱地笑了，缓缓说：“这怎么算连累呢？蔻娜的知遇之恩，我还没有报呢，当初除了她，谁瞧得上眼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况且，她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劝阻她就好了，可她有自己的想法。”
“真地就不能从证据入手来推翻姐姐的罪名吗？”蔻蔻咬了一下唇瓣，眉头紧皱。
安娜摇了摇头，按下按钮，自动病床慢慢撑起她的身体。“这个外人很难解释清楚，蔻娜交往的男性也不是一心一意，很有可能同时交往其他女性。但目前从警方的取证来看，不太可能从证据方面来推翻罪名。综合律师们的建议，最有可能的突破口是榄城的司法制度，或者能够证明案件审理过程中司法职员有妨碍公正的渎职行为。”
蔻蔻不禁有些气馁，退化病毒从感染到病发，时间有长有短，这样根本无法通过时间筛查出有效线索。至于案件审理过程中的各项材料和记录，不知道已被“洗”了多少遍，对方一个个都成了冰清玉洁的小白花，哪怕是榄城最富盛名的讼棍抓手，也敲不开铁板一块的榄城司法机构。就连原本极具争议的案发时间，也在案件调查过程中被检察官和警察局“查实有效”。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庭审现场，姐姐居然犹如彻底放弃了一般，对法官和检察官列举的罪状和证据都予以承认，与辩护律师的呈辞自相违背，以至于到了辩论环节，辩护律师只进行了保守性的发言，就草草结束。蔻蔻若不是被安娜死命拖住，当时就冲出了旁听席，把那个矫揉造作的女检察官打倒在地，然后再狠狠地搧姐姐一个耳光。
饶是如此，她也因为当庭喧哗，被警卫人员强制带出了法庭。在受到数次电击，被拖曳至法庭门口处，她仍不甘心地挣扎着望向庭审中央，在看到姐姐那似永别般的回眸凝望时，蔻蔻也只得发出绝望的抽噎声。姐姐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抛下我？
这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女轻轻握住安娜苍白的左掌，“他们不愿撤销姐姐的罪名和恢复名誉吗？”
安娜叹了口气，仿
佛要把这些天的苦闷全都吐出来，“可能性极低。榄城司法机构的代理人也找我密谈过很多次了，这条一直没有松口。毕竟人联委才颁布了重磅新法，现在其它都市都在观望。而且，他们认为，现在针对榄城司法制度的各项负面舆论，特别是以死刑为代表的刑法这一板块，都是由我们为导火索而引发的，如果他们妥协，就是间接承认了执政者的过失。”
蔻蔻仍不住握紧手掌，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们继续通过网络渠道向南亚的其它城市扩大影响，到时候会有更多人响应。”
“现在已经不太奏效了，榄城的抑制者们似乎在今天上午达成了共识，以这次事件致死人数太多、严重危害社会秩序为由，向市政系统迦楼罗下达了开启‘过滤器’的命令，蔻娜事件的相关网络信息，已经开始被屏蔽和清洗了，嘶……”安娜发出疼痛地吸气声。
他们居然敢这么做？！这可是信息几乎等于生命的时代啊！他们居然敢如此截断抹消信息！《虚拟世界共融法》是摆设吗？不，他们确实有能力这么做，只要能够举证出正当理由。严重危害社会秩序，还能有多少比这更正当的理由吗？
蔻蔻感到心脏似乎被一张无形的巨手碾握住，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和那日如出一辙的绝望感，开始在她整个身心上下流窜，又如同当头浇下的强酸试剂，刺激得她只想瑟缩在地，生死由人。
突然间，蔻蔻猛然摇晃了一下脑袋。不行，绝对不行，肯定还有其它办法！姐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还要背负难听的污名，我不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蔻蔻，蔻蔻……”
渐渐地，她感到耳旁传来安娜焦急的呼唤声，肩膀被一只手掌来回地摇晃着，于是少女的身体逐渐放松，回过神来，“怎么了，安娜姐？”
安娜的左手瘫软在一旁，面上隐显冷汗，她仍关切地询问：“你刚才神情有些奇怪，我记得你姐姐曾说起过，你已经快到突变三期了，但基因组不是很稳定。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基因阻断药有在吃吗？”
“哦唔，没关系，今天的剂量已经按时服用了，我没事。”蔻蔻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深褐色的自然卷曲刘海下，露出美丽精致但却失焦的琥珀色眼睛，而且整个黑色瞳孔有持续放大的趋势。
这让安娜更加紧张了，她颤颤巍巍地从被子里伸出双腿，就要翻身下床。“不行，我陪你去变种人医院检查一下，你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安娜姐，我真的没事，”蔻蔻可不想让安娜的病情恶化，赶紧按住安娜的双肩，把她推回了病床。“我本来就在学习变种人病理学，我清楚自己的情况，对于变种人而言，这种程度的身体异变，再正常不过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应对榄城抑制者们的信息清除和封锁！”
安娜仰头闭眼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一会儿沉默不语，一会儿又张嘴默念着什么，似乎正在思索如何走出当下的困境。过了一分钟后，她抬头看向蔻蔻，张嘴欲言，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安娜姐，怎么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吗？”蔻蔻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敏锐的视觉扫过安娜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聪慧过人的她似乎预感到什么，但长久以来建立的信任迫使她拒绝接受，以至于最后连声音也开始变得难以置信，“难道，你想……”
“不是你想的那样，蔻蔻，听我说，”安娜再度起身，双手分别握住蔻蔻的手腕，似乎怕她起身跑了，“你的姐姐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她有我难以
企及的美丽，而且才艺卓绝，人品高尚，但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审时度势的头脑，以前不管形势多么严峻，她总能化险为夷，左右逢源，所以，她才有了后来的成就。她绝对不会去做明知必败的事情。”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蔻蔻咬紧牙关，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吐了出来，玲珑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相对于蔻娜近1.8米的超模身材，蔻蔻的身材显得过分矮小，年近十八岁的她只有不到1.6米的身高，体重也才刚突破40千克。但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力量，身为二期变种人尤其是侧重于肉体突变的她，有着远超普通人和普通调适体的强悍体质。而她尤其擅长于把力量转化为速度，曾经在短跑比赛中，跑出过每秒21米的成绩，面对其他选手不服气的挑衅，她只觉得很是无聊，毕竟这才刚到自己一半的速度而已。可是，她从不敢尝试跑到自己的极限速度，因为每当快要达到极限速度时，就会感到身体离奇的剧痛，直到痛得感知麻木，浑身酸软无力。
但那种肢体痛苦是可以忍受住的，而现在这种源自内心的分裂之痛，却让她难以招架。蔻蔻自认为能够审时度势，在姐姐出事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的对手有多么强大，就算加上姐姐的全部人脉资源，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双方根本不在一个体量层面。
所以，她不断地缩减敌人，不断地明确目标。尽管如此，她所指向的敌人依然很强大，强大到哪怕是自己在半途中死于非命，也毫不觉得诧异。但安娜的坚持加入，以及后来一系列的勇当带头人的表现，让她感到莫大的慰藉，姐姐的朋友中果然也有不惜以身犯险的真情之人啊。
在两人朝夕相处的几天中，蔻蔻甚至恍然觉得成熟稳健、不畏生死的安娜姐已经成为了自己内心世界的一根隐形支柱，直到此刻倒塌在她的眼前。
“你听我说，现在局势已经不同了。我们已经被执政者的反对势力当成了铺路的石子，触碰到了那些大人物的核心利益，再僵持下去，就很难再善后了。况且静坐集会死了那么多粉丝，他们是无辜的啊。等事态平息下去后，过几年，说不定还有转机。”安娜双眼灼灼地盯视蔻蔻的异瞳，似乎要把想法传达进她的心里，“听我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隐去幕后，前台的事务都由我去打点。”
“那你就退出吧。”蔻蔻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轻易地甩落了安娜的双手。“我不会让姐姐背负几年的污名，然后再对罪魁祸首之一摇尾乞怜。”
“那你又能做什么？集会和游行，都是我牵头组建的。你又能做什么呢？”坐在病床上的安娜突然笨拙地前扑，似乎想拉住蔻蔻的手掌，却连指尖也没碰到，安娜的眼眶不禁湿润，“你姐姐根本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她自有一套标准，是活出了真我的人。你是她相依为命的亲妹妹，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所以，我会帮她在乎，总该有些人要付出代价。”躲开安娜后，蔻蔻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就像一具风中的石雕。
安娜此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说：“你是不是把蔻娜的一部分现金转去地下组织悬赏了？”
“没错，是我做的。”
“你怎么这么冲动？！如果被他们查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且那是蔻娜留给你的依仗啊，没有庞大的信用点支付医疗费，稳定基因，你怎么能完成后期的突变？”
“我会自己赚信用点，姐姐的资产，就应该花在她身上。”蔻蔻转身走向门外，“安娜，你真地该休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