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熟练工人（一）
大约一刻钟后，巴赞才将受刑人资料的阅览权限下发过来。
智能腕表随即弹出身份安全验证的投影界面，在我输入个人密钥，并通过虹膜认证后，才打开了资料，受刑人的全息头像以及各项基本信息得以在我面前次第呈现，在信息界面左上角的醒目位置，标注着红色加粗字体——绝密。
对于此类犯人的资料，我只有阅览一次的权限，我飞快地默读着：“……千玉挽，男，36岁，后天变种人，突变三期，出生地槿城……受刑罪行……受限……诶？”
我向巴赞发送了一条语音信息：“受刑的原因怎么受限了，下发权限不够吗？”
巴赞几乎在六秒以内就回了，智能腕表传来他大大咧咧的声音：“没错，我得到的阅览权限也不完整，你别问那么多了，这种级别的处刑怎么可能向我们详细解释，干好你该干的就行了。”
巴赞似乎还不放心，又立刻追加了一条语音：“不要抱着那些虚头巴脑的想法，只要对司法有信心就可以了。这个人的生理数据看了吗？他没有肉体方面的异能，而且被注射了抑制剂，就按照普通变种人来弄吧，绳子2.5米，负重加个10公斤。”
巴赞的计算不准确，可我不打算在语音中反驳，回复说：“好的，我知道了，稍后见。”
在通讯的同时，我已穿好了监狱制服，打开房门，正遇见了彩芽。
她穿着咖啡红的运动衣，梳着鱼骨辫，似要出行。当她视线转向我时，眼神有些轻微的躲闪，就如同我是一颗闪烁的灯泡。她竭力营造出两人恰巧碰面的情形，但却不知道在这之前，紧张的呼吸声已经将自己出卖，即使隔着房门，我也能察觉到她那不安的等待。
我微笑着，像寻常邻居间一样打着招呼：“真是巧啊，要一起去食堂吗？”
彩芽扬了扬下巴，露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那走吧。”
她故意落后了两步，漫不经心地跟着我。即使在电梯厢中，她也疏离地隔开两个身位，向前平视，沉默不语，或许在外人看来，我们只是互不相识的陌路人。这正合我意，在公共场合中，我也不想打破这样的距离。
就像以前的光流一样，我面带和煦的笑容，穿行在职工宿舍楼宇间，向食堂走去。才不过同行了约三分钟，彩芽的呼吸频率就逐渐加快，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终于，行至无人、无监控的过道转角处，彩芽快速上前，转身拦住了我，压低声音说：“你不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昨晚的事情，我们没完。”
“没完？哦，确实没完，”我实事求是地点头承认，“我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以后还需要你多加帮助。而且昨晚的交易的确不公平，我也很感谢你的让步，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彩芽愣了下，粉唇微张，欲言又止，白皙若雪的脸颊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桃红色。“我有一个问题，你明明比我强大，为什么还要跟我合作？仅仅是因为我的异能吗？”
“异能的确是一个方面，你的可塑潜力不错。但前提是，我认为你可以合作。”我趁机绕过她阻挡的身体，“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我们走快点吧。”
彩芽对我的工作性质和内容似乎已有所了解，没再多言，吸了一口气，踏着运动鞋跟上我的步伐。
恰巧此时，道路尽头的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身姿玲珑的年轻女性，她穿着湖蓝色碎花长裙，戴着宽大的遮阳帽，提着一个美丽精巧锦袋，哪怕是没有看见此人的脸，仅凭微风传来的独特体味，我已确认了对方身份，正是安妮。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有点恍惚，甚至等到我们距离拉近到十米以内仍没有发觉我。
我一边走着，一边如同往常那样打着招呼：“早啊，安妮。”
“早啊，”安妮下意识地回应着，忽然又瞬间反应过来，在擦肩而过之前叫住我，“啊，光流。”
“嗯，怎么了？”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
彩芽没有停下，如同陌路客一般，默不作声地继续走开。
“听说你好像不怎么开心，恰好今天周末，我本来打算去你家做客，不过看起来你好像有事。”安妮略带失望地扫视过我身上的制服，随即又展颜一笑，“这样也挺好的，你果然很坚强呢。”
“抱歉，真不巧，今天确实有工作上的事情，要是我事先知道就好了。”我歉意地笑着。奇怪，既然是上门拜访，她怎么没有事先通知我呢？这不符合目前南亚的礼仪习俗，难道是想给我惊喜？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安妮说着就低下了头。
“哦，这样啊，”我胡乱地调换了话题，“我昨天搬了新宿舍，还没在部门的通讯群里发消息呢，是秋结告诉你的吗？”
“不是，好像是秋结的女伴告诉我的，我敲门没有反应，然后隔壁有个女声就告诉了我。她没有开门，可我记得秋结应该住在那个宿舍。”安妮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难道是春深子害怕隔壁的敲门声影响主人睡觉？“可能是秋结的人格伴侣吧。安妮，真的很抱歉，今天的工作有点急，那我先走了，有事通信联系。”我向她挥了挥右手，在她猝不及防的表情中快速走开。
真是太奇怪了，这女人怎么对光流如此执着？真是难以理解，在我的记忆中，光流似乎和她没有多少交际，难道有遗漏的记忆没有被解析复制吗？
光流只是一个无财无势的孤儿，也没有任何出众的才能，除了不错的外型和优秀的繁殖能力，似乎也没有其它引人瞩目的地方，总体上只是一个平庸无奇的人。难道是生殖细胞惹的祸？是我太低估低生育率社会对繁衍的重视程度了吗？难道还要哪天去做个绝育手术？反正我的异能可以随时修复肉体。
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没有遇见彩芽，可能她已经去了警备三科的专属用餐区域，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那里。
时间还很宽余，我品尝性地吃完早餐后，不紧不慢地前往处刑室。它位于阁岛监狱东北区域，和指挥中心
一样被一至四监区包围环绕，是阁岛监狱警戒级别最高的区域之一。
由于该片区域面积较大、关押犯人最多、建筑结构较为复杂，是以警备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员都常年驻守于此，四面设卡，认证手段严密，数百台全副武装的警卫机器人轮番巡视，除了送检时间更是全天无休，哪怕是行刑官也无法随意靠近。 在路上，我已经向监狱系统发出了进入处刑室的申请，迦楼罗的灰黑色翅膀在系统界面中重复地搧动着，系统的另一头似乎正在处理。
我在监区的门径前等了约五分钟左右，进入许可终于成功下达，这比平时晚了很久。
同时，我接收到埃莉薇雅的语音信息，她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嘲弄的意味，“哎哟哟，居然又是你，正义的行刑官已经恢复过来了吗？没想到啊，小可爱这么能干，你不是还在反思这份工作的性质吗？啧啧，还是我们的狱长大人有魅力，调……”
语音突然中断了。
她的第二条语音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总之，你快过来吧，节假日嘛，我这种体恤下属的领导也不想强制命令其他人，有主动响应的行刑官再好不过啦。”
我自觉忽略了她的部分话语，例行公事地回复：“收到，行刑官光流正在前来。”
当我到达处刑室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些许人。我的视线在室内环顾了一圈，眼前的场景和光流的记忆相互重叠。
这是一个约一百平米的密闭房间，四周皆白，唯独地板是黑色的复合材料。室内房顶远高于一般住宅，约6米高，有跃层，上面设有绞刑台，这是死刑犯意识最后停留的地方。
这个清装的房间极为整洁，除了在壁柜中陈列的绞刑工具和几处监控等电子设备以外，没有其它多余设施，甚至连一个座位都没有，所以人们都是各行其职，三三两两的站在空地上。
我目光含蓄地看了几眼，几乎都是一些光流熟悉的面孔：埃莉薇雅和月隐素正陪着一个身着全黑礼服的中年男人小声地交谈；
隔着五个身位的巴赞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旁，以便随时回应领导可能的询问；
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备员守在通往跃层的楼梯口，跃层上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看来死刑犯已经被带上去了；
一个头发略微凌乱的美丽女医官正隐含不满地从门外急匆匆进入，手中拎着医疗器械箱，似乎恨不得把它砸在某人脸上，她正是闻名阁岛监狱的大美女菲洛艾妲。
见我进门后，巴赞朝月隐素那边扫了几眼，才朝我走了过来。“死刑犯刚被带上去了，你也快去准备吧，弄稳妥些。”
我像光流往常一样，在处刑室贯彻沉默寡言的作风，默然地点了点头，转身从壁柜中选出2.7米的绳子和30公斤的负重，然后装作吃力地把东西抱起，朝跃层楼梯口走去。
巴赞立刻跨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袖，低声苛责：“你搞什么啊，你弄这么多负重，是不是想把那个人脑袋扯掉啊？！”
（本章完）
智能腕表随即弹出身份安全验证的投影界面，在我输入个人密钥，并通过虹膜认证后，才打开了资料，受刑人的全息头像以及各项基本信息得以在我面前次第呈现，在信息界面左上角的醒目位置，标注着红色加粗字体——绝密。
对于此类犯人的资料，我只有阅览一次的权限，我飞快地默读着：“……千玉挽，男，36岁，后天变种人，突变三期，出生地槿城……受刑罪行……受限……诶？”
我向巴赞发送了一条语音信息：“受刑的原因怎么受限了，下发权限不够吗？”
巴赞几乎在六秒以内就回了，智能腕表传来他大大咧咧的声音：“没错，我得到的阅览权限也不完整，你别问那么多了，这种级别的处刑怎么可能向我们详细解释，干好你该干的就行了。”
巴赞似乎还不放心，又立刻追加了一条语音：“不要抱着那些虚头巴脑的想法，只要对司法有信心就可以了。这个人的生理数据看了吗？他没有肉体方面的异能，而且被注射了抑制剂，就按照普通变种人来弄吧，绳子2.5米，负重加个10公斤。”
巴赞的计算不准确，可我不打算在语音中反驳，回复说：“好的，我知道了，稍后见。”
在通讯的同时，我已穿好了监狱制服，打开房门，正遇见了彩芽。
她穿着咖啡红的运动衣，梳着鱼骨辫，似要出行。当她视线转向我时，眼神有些轻微的躲闪，就如同我是一颗闪烁的灯泡。她竭力营造出两人恰巧碰面的情形，但却不知道在这之前，紧张的呼吸声已经将自己出卖，即使隔着房门，我也能察觉到她那不安的等待。
我微笑着，像寻常邻居间一样打着招呼：“真是巧啊，要一起去食堂吗？”
彩芽扬了扬下巴，露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那走吧。”
她故意落后了两步，漫不经心地跟着我。即使在电梯厢中，她也疏离地隔开两个身位，向前平视，沉默不语，或许在外人看来，我们只是互不相识的陌路人。这正合我意，在公共场合中，我也不想打破这样的距离。
就像以前的光流一样，我面带和煦的笑容，穿行在职工宿舍楼宇间，向食堂走去。才不过同行了约三分钟，彩芽的呼吸频率就逐渐加快，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终于，行至无人、无监控的过道转角处，彩芽快速上前，转身拦住了我，压低声音说：“你不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昨晚的事情，我们没完。”
“没完？哦，确实没完，”我实事求是地点头承认，“我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以后还需要你多加帮助。而且昨晚的交易的确不公平，我也很感谢你的让步，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彩芽愣了下，粉唇微张，欲言又止，白皙若雪的脸颊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桃红色。“我有一个问题，你明明比我强大，为什么还要跟我合作？仅仅是因为我的异能吗？”
“异能的确是一个方面，你的可塑潜力不错。但前提是，我认为你可以合作。”我趁机绕过她阻挡的身体，“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我们走快点吧。”
彩芽对我的工作性质和内容似乎已有所了解，没再多言，吸了一口气，踏着运动鞋跟上我的步伐。
恰巧此时，道路尽头的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身姿玲珑的年轻女性，她穿着湖蓝色碎花长裙，戴着宽大的遮阳帽，提着一个美丽精巧锦袋，哪怕是没有看见此人的脸，仅凭微风传来的独特体味，我已确认了对方身份，正是安妮。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有点恍惚，甚至等到我们距离拉近到十米以内仍没有发觉我。
我一边走着，一边如同往常那样打着招呼：“早啊，安妮。”
“早啊，”安妮下意识地回应着，忽然又瞬间反应过来，在擦肩而过之前叫住我，“啊，光流。”
“嗯，怎么了？”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
彩芽没有停下，如同陌路客一般，默不作声地继续走开。
“听说你好像不怎么开心，恰好今天周末，我本来打算去你家做客，不过看起来你好像有事。”安妮略带失望地扫视过我身上的制服，随即又展颜一笑，“这样也挺好的，你果然很坚强呢。”
“抱歉，真不巧，今天确实有工作上的事情，要是我事先知道就好了。”我歉意地笑着。奇怪，既然是上门拜访，她怎么没有事先通知我呢？这不符合目前南亚的礼仪习俗，难道是想给我惊喜？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安妮说着就低下了头。
“哦，这样啊，”我胡乱地调换了话题，“我昨天搬了新宿舍，还没在部门的通讯群里发消息呢，是秋结告诉你的吗？”
“不是，好像是秋结的女伴告诉我的，我敲门没有反应，然后隔壁有个女声就告诉了我。她没有开门，可我记得秋结应该住在那个宿舍。”安妮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难道是春深子害怕隔壁的敲门声影响主人睡觉？“可能是秋结的人格伴侣吧。安妮，真的很抱歉，今天的工作有点急，那我先走了，有事通信联系。”我向她挥了挥右手，在她猝不及防的表情中快速走开。
真是太奇怪了，这女人怎么对光流如此执着？真是难以理解，在我的记忆中，光流似乎和她没有多少交际，难道有遗漏的记忆没有被解析复制吗？
光流只是一个无财无势的孤儿，也没有任何出众的才能，除了不错的外型和优秀的繁殖能力，似乎也没有其它引人瞩目的地方，总体上只是一个平庸无奇的人。难道是生殖细胞惹的祸？是我太低估低生育率社会对繁衍的重视程度了吗？难道还要哪天去做个绝育手术？反正我的异能可以随时修复肉体。
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没有遇见彩芽，可能她已经去了警备三科的专属用餐区域，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那里。
时间还很宽余，我品尝性地吃完早餐后，不紧不慢地前往处刑室。它位于阁岛监狱东北区域，和指挥中心
一样被一至四监区包围环绕，是阁岛监狱警戒级别最高的区域之一。
由于该片区域面积较大、关押犯人最多、建筑结构较为复杂，是以警备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员都常年驻守于此，四面设卡，认证手段严密，数百台全副武装的警卫机器人轮番巡视，除了送检时间更是全天无休，哪怕是行刑官也无法随意靠近。 在路上，我已经向监狱系统发出了进入处刑室的申请，迦楼罗的灰黑色翅膀在系统界面中重复地搧动着，系统的另一头似乎正在处理。
我在监区的门径前等了约五分钟左右，进入许可终于成功下达，这比平时晚了很久。
同时，我接收到埃莉薇雅的语音信息，她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嘲弄的意味，“哎哟哟，居然又是你，正义的行刑官已经恢复过来了吗？没想到啊，小可爱这么能干，你不是还在反思这份工作的性质吗？啧啧，还是我们的狱长大人有魅力，调……”
语音突然中断了。
她的第二条语音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总之，你快过来吧，节假日嘛，我这种体恤下属的领导也不想强制命令其他人，有主动响应的行刑官再好不过啦。”
我自觉忽略了她的部分话语，例行公事地回复：“收到，行刑官光流正在前来。”
当我到达处刑室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些许人。我的视线在室内环顾了一圈，眼前的场景和光流的记忆相互重叠。
这是一个约一百平米的密闭房间，四周皆白，唯独地板是黑色的复合材料。室内房顶远高于一般住宅，约6米高，有跃层，上面设有绞刑台，这是死刑犯意识最后停留的地方。
这个清装的房间极为整洁，除了在壁柜中陈列的绞刑工具和几处监控等电子设备以外，没有其它多余设施，甚至连一个座位都没有，所以人们都是各行其职，三三两两的站在空地上。
我目光含蓄地看了几眼，几乎都是一些光流熟悉的面孔：埃莉薇雅和月隐素正陪着一个身着全黑礼服的中年男人小声地交谈；
隔着五个身位的巴赞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旁，以便随时回应领导可能的询问；
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备员守在通往跃层的楼梯口，跃层上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看来死刑犯已经被带上去了；
一个头发略微凌乱的美丽女医官正隐含不满地从门外急匆匆进入，手中拎着医疗器械箱，似乎恨不得把它砸在某人脸上，她正是闻名阁岛监狱的大美女菲洛艾妲。
见我进门后，巴赞朝月隐素那边扫了几眼，才朝我走了过来。“死刑犯刚被带上去了，你也快去准备吧，弄稳妥些。”
我像光流往常一样，在处刑室贯彻沉默寡言的作风，默然地点了点头，转身从壁柜中选出2.7米的绳子和30公斤的负重，然后装作吃力地把东西抱起，朝跃层楼梯口走去。
巴赞立刻跨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袖，低声苛责：“你搞什么啊，你弄这么多负重，是不是想把那个人脑袋扯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