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院子里早已经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我初进院子，便听见蒋梦茹痛苦的呻吟声，不断地有丫鬟端着血水出来，很快干净的热水又送了进去。
扣儿一挑帘子，我便进了正屋，父亲林清远一脸怒意的坐在正座上，秦淑质坐在一侧，面上神色紧绷，眼中却有掩盖不住的兴奋，她的下手边坐着林沁语，别的小姐倒是没有过来。
二姨太，三姨太都没有入座，只是恭谨的站在了一边，屋子的正中，还跪着一个粗使婆子，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我的脸上是最端庄的微笑：“父亲安好，母亲安好!”
父亲面色不快，还没有说什么，林沁语已经冷然开口：“四姨娘在屋内产子，九死一生，二妹妹这般高兴，觉得这是件喜事吗？”
我脸上依旧是最甜美端庄的微笑，我眼角的余光瞥见父亲更加阴沉的脸色：“四姨娘产子，当然是喜事；怎么姐姐就认定四姨娘肯定生不下来吗？更何况，我若是一脸哀伤，岂不是咒着四姨娘母子有个什么万一吗？”
林沁语没料到我会如此说，顿时暴怒：“你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不想看到四姨娘生下儿子？如今却在这巧言狡辩？”
我与她的暴怒，恰恰是最鲜明的对比：“姐姐这话，妹妹更不明白了，我什么时候不想让四姨娘生下儿子了！姐姐这般了解我的心思，莫非，姐姐是妹妹肚子里的蛔虫吗？”
林沁语美丽的脸庞有些扭曲，伸出一只纤白的玉手指着我：“你.....你......”
父亲脸色阴沉的像能滴出水来：“够了！”
林沁语只得愤愤的收回手来，脸上的表情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我脸上的表情更加从容，心中畅快万分，母亲离开这么多年，第一次这般畅快淋漓的反击，我一直以为只要低调隐忍一些，日子就能太平，如今，他们倒以为自己真是块豆腐，任谁都想着捏上两下吗？
父亲的视线移到我的身上，缓缓的吐了口气：“你先坐下，为父有事情问你！”
我恭谨的回答：“是！”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缓步走到了林沁语的座位前，巧笑倩兮：“姐姐，你占了我的位子！”
林沁语顿时脸色红的发紫，怔怔的道：“我才是这林府的大小姐！”
我眼中不加掩饰的讥讽神色，在祖母的慈辉苑，即使我不去，正座下方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也永远要给我空着，如今......
若换做平时，这口气我必定要忍下去，但是今时今日......
我语调有些高昂，却透着浓浓的傲然之意：“姐姐从小养在母亲膝下，应当知晓，自古以来，嫡庶尊卑分明......”
我的话没有说完，秦淑质已经开口：“沁语，不许无礼，赶紧让开！”
林沁语的嘴唇咬的发紫，恨恨的瞪我一眼，极不情愿的站起身，闪开了位置。
我神色傲然的坐在位子上，回视着父亲探究的神色，一脸坦荡。
秦淑质在旁脸色难看，如果，刚刚不是她开口让林沁语让位，我下面的话，会更加让她难堪，她能从一个妾室转正，显然，她是有一定头脑的。
父亲重重一哼：“你们每天都是这样吗？为了一个位置吵闹不休！”
秦淑质有些惶恐的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都是我的不是，没能好好地教导孩子们。”
父亲没有说话，半晌，一指身边的椅子：“你已经是夫人了，不用动不动就请罪！”
父亲的话音未落，林沁语柔柔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的委屈：“母亲已经是正室，可是，有人从来不把母亲放在眼里，更如何说的上约束众人呢？”
父亲的目光陡然落在我身上，我只是坦然处之，坐在椅子上，脸上凝结着最贤惠端庄的微笑，这样的端庄，与坐在一侧楚楚可怜的林沁语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片刻，父亲开了口：“沁言，四姨娘中毒之事，你可知晓？”
我静默片刻，眸子中一片坦然：“刚刚，来的路上，听林叔说了！”
父亲默然，问：“此事可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的眼神，似一汪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父亲，您认为女儿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父亲凝视我片刻，眼神锐利，似要在我的脸上找到些什么：“地上跪着的这个婆子你可认识？”
我凝神细看那个婆子，穿着粗使婆子的衣裳，四五十岁的样子，发丝有些凌乱，发髻上却别着一只与她打扮十分不搭的翠玉簪子，面容有些憔悴，一脸的惊慌失措。
这个婆子，我的的确确是不认识的。
我摇了摇头，语调坚定的说：“父亲，女儿不认识她！”
我的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婆子陡的惊呼出声，哭喊着膝行到我前边，拉扯着我身上浅杏色绣散花如意纹云烟裙：“小姐，你可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分明是你让我下毒谋害四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的，现在出了事情，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面上一凛，刚要开口，立在身后的扣儿却已经开口：“大胆，小姐怎么会谋害四姨太的，分明是你信口雌黄，小姐岂是你能随意攀诬的！”
秦淑质轻声一咳，刚要开口，我马上抢在了她之前：“住嘴，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退下！”
扣儿语带不解，泪眼汪汪的望着我：“小姐，这个婆子她......”
我脸色一沉，站起身，面上已然含怒：“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退下！”
我平时待扣儿及坠儿是极和善亲近的，鲜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扣儿一怔，顿时满面通红，红着眼圈退到了身后，不再言语。
那婆子也被我的疾言厉色震慑住，不再一味的哭喊，跪在地上，双手依旧抓着我的裙摆，不肯撒手。
我心中一片冷然，环视了四周一眼，将众人的脸色净收眼底，父亲面色凝重，隐隐含怒；秦淑质绷着的面上，隐隐含着一丝兴奋快意。
二姨娘周佩脸上一脸的淡然，望向我的眼神中，却又一丝的关切，我的心下有些许暖意，虽然我和周佩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集，但是，对于周佩的人品，我还是很看重的。
三姨娘金滟滟脸上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我一阵恶心，别过头去，直接漠视于她，目光飞快的从林沁语娇美的容颜上划过。
她的脸上，有着一丝志在必得的意味......
我初进院子，便听见蒋梦茹痛苦的呻吟声，不断地有丫鬟端着血水出来，很快干净的热水又送了进去。
扣儿一挑帘子，我便进了正屋，父亲林清远一脸怒意的坐在正座上，秦淑质坐在一侧，面上神色紧绷，眼中却有掩盖不住的兴奋，她的下手边坐着林沁语，别的小姐倒是没有过来。
二姨太，三姨太都没有入座，只是恭谨的站在了一边，屋子的正中，还跪着一个粗使婆子，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我的脸上是最端庄的微笑：“父亲安好，母亲安好!”
父亲面色不快，还没有说什么，林沁语已经冷然开口：“四姨娘在屋内产子，九死一生，二妹妹这般高兴，觉得这是件喜事吗？”
我脸上依旧是最甜美端庄的微笑，我眼角的余光瞥见父亲更加阴沉的脸色：“四姨娘产子，当然是喜事；怎么姐姐就认定四姨娘肯定生不下来吗？更何况，我若是一脸哀伤，岂不是咒着四姨娘母子有个什么万一吗？”
林沁语没料到我会如此说，顿时暴怒：“你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不想看到四姨娘生下儿子？如今却在这巧言狡辩？”
我与她的暴怒，恰恰是最鲜明的对比：“姐姐这话，妹妹更不明白了，我什么时候不想让四姨娘生下儿子了！姐姐这般了解我的心思，莫非，姐姐是妹妹肚子里的蛔虫吗？”
林沁语美丽的脸庞有些扭曲，伸出一只纤白的玉手指着我：“你.....你......”
父亲脸色阴沉的像能滴出水来：“够了！”
林沁语只得愤愤的收回手来，脸上的表情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我脸上的表情更加从容，心中畅快万分，母亲离开这么多年，第一次这般畅快淋漓的反击，我一直以为只要低调隐忍一些，日子就能太平，如今，他们倒以为自己真是块豆腐，任谁都想着捏上两下吗？
父亲的视线移到我的身上，缓缓的吐了口气：“你先坐下，为父有事情问你！”
我恭谨的回答：“是！”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缓步走到了林沁语的座位前，巧笑倩兮：“姐姐，你占了我的位子！”
林沁语顿时脸色红的发紫，怔怔的道：“我才是这林府的大小姐！”
我眼中不加掩饰的讥讽神色，在祖母的慈辉苑，即使我不去，正座下方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也永远要给我空着，如今......
若换做平时，这口气我必定要忍下去，但是今时今日......
我语调有些高昂，却透着浓浓的傲然之意：“姐姐从小养在母亲膝下，应当知晓，自古以来，嫡庶尊卑分明......”
我的话没有说完，秦淑质已经开口：“沁语，不许无礼，赶紧让开！”
林沁语的嘴唇咬的发紫，恨恨的瞪我一眼，极不情愿的站起身，闪开了位置。
我神色傲然的坐在位子上，回视着父亲探究的神色，一脸坦荡。
秦淑质在旁脸色难看，如果，刚刚不是她开口让林沁语让位，我下面的话，会更加让她难堪，她能从一个妾室转正，显然，她是有一定头脑的。
父亲重重一哼：“你们每天都是这样吗？为了一个位置吵闹不休！”
秦淑质有些惶恐的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都是我的不是，没能好好地教导孩子们。”
父亲没有说话，半晌，一指身边的椅子：“你已经是夫人了，不用动不动就请罪！”
父亲的话音未落，林沁语柔柔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的委屈：“母亲已经是正室，可是，有人从来不把母亲放在眼里，更如何说的上约束众人呢？”
父亲的目光陡然落在我身上，我只是坦然处之，坐在椅子上，脸上凝结着最贤惠端庄的微笑，这样的端庄，与坐在一侧楚楚可怜的林沁语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片刻，父亲开了口：“沁言，四姨娘中毒之事，你可知晓？”
我静默片刻，眸子中一片坦然：“刚刚，来的路上，听林叔说了！”
父亲默然，问：“此事可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的眼神，似一汪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父亲，您认为女儿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父亲凝视我片刻，眼神锐利，似要在我的脸上找到些什么：“地上跪着的这个婆子你可认识？”
我凝神细看那个婆子，穿着粗使婆子的衣裳，四五十岁的样子，发丝有些凌乱，发髻上却别着一只与她打扮十分不搭的翠玉簪子，面容有些憔悴，一脸的惊慌失措。
这个婆子，我的的确确是不认识的。
我摇了摇头，语调坚定的说：“父亲，女儿不认识她！”
我的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婆子陡的惊呼出声，哭喊着膝行到我前边，拉扯着我身上浅杏色绣散花如意纹云烟裙：“小姐，你可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分明是你让我下毒谋害四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的，现在出了事情，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面上一凛，刚要开口，立在身后的扣儿却已经开口：“大胆，小姐怎么会谋害四姨太的，分明是你信口雌黄，小姐岂是你能随意攀诬的！”
秦淑质轻声一咳，刚要开口，我马上抢在了她之前：“住嘴，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退下！”
扣儿语带不解，泪眼汪汪的望着我：“小姐，这个婆子她......”
我脸色一沉，站起身，面上已然含怒：“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退下！”
我平时待扣儿及坠儿是极和善亲近的，鲜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扣儿一怔，顿时满面通红，红着眼圈退到了身后，不再言语。
那婆子也被我的疾言厉色震慑住，不再一味的哭喊，跪在地上，双手依旧抓着我的裙摆，不肯撒手。
我心中一片冷然，环视了四周一眼，将众人的脸色净收眼底，父亲面色凝重，隐隐含怒；秦淑质绷着的面上，隐隐含着一丝兴奋快意。
二姨娘周佩脸上一脸的淡然，望向我的眼神中，却又一丝的关切，我的心下有些许暖意，虽然我和周佩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集，但是，对于周佩的人品，我还是很看重的。
三姨娘金滟滟脸上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我一阵恶心，别过头去，直接漠视于她，目光飞快的从林沁语娇美的容颜上划过。
她的脸上，有着一丝志在必得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