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天尊:女人别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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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8章装醉装睡

“云姬在千年仙魔大战中生死不明,是师父未过门的妻子,师父盼了一千年,等了一千年,你刚刚那番话,无异于在师父身上狠狠刺了几剑,且每一剑都是刺在心房。”

不用流云作比喻,柳丝莺也能体会到那份感受,因为自己也恰恰盼了一千年,等了一千年。现在想想,如果说出去的话能收回的话,即便是付出任何代价,也想将方才数落流苏的话全数收回。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丝莺现在只能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其他的事情她不知如何说,也不知该怎么做。

流云叹出一口气道:“对着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刚刚你骂的又不是我!”

柳丝莺干笑两声,让她跟流苏道歉的话,还真有点难以为之,不是不想道歉,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的话语就像一盆冰凉的水,浇熄了她与流苏之间主仆情分,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再跟仙尊说上一句话。

室内两人沉默,静静的压抑,柳丝莺像是想起什么,问流云道:“那七彩羽莺到底是不是云姬的转生?”

流云无奈摇摇头说:“我也不知,这怕只有师父知道吧,不过师父的确是被七彩羽莺的一声啼鸣所吸引,那啼鸣就如云姬说吟唱的熟悉歌声般,让师父的心情也随之而动……”

那一声便应了一世!

原本以为流苏的心思谁都猜不透,可是听完流云的话,倒是让柳丝莺明白二点,其一便是,别看流云平日傻傻的爱装萌卖傻,其实他是最懂流苏,其二就是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跟自己唱腔相同的人。

那个仙子云姬,虽然只是一个消失的人,却让柳丝莺各种羡慕嫉妒恨着,因为她的歌声竟然吸引了那个人,且让他念念不忘,那么云姬是不是也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对流苏念念不忘呢。

流云最后是沙哑着嗓子,阴沉着脸走的,一步三摇头,柳丝莺不免在脑中猜想那蛇虫鼠蚁到底是有多难伺候。

说也奇怪,明明流云吃亏不是一次两次了,却从未离开过流苏,对流苏的事情更是了如指掌,那交谈中无意间流露出的关心更是不假,就比如适时打断自己无意识伤害流苏的话,这让柳丝莺不得不重新考虑流苏这个人,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尊到底有何魅力让下属痛并快乐着。

日落西山下,月上柳梢头,就在柳丝莺内心不断的胡思幻想中,时间已是飞速而过。柳丝莺还未做好准备,与流苏冰释前嫌,握手言好。只能偷偷将自己锁在书房之中,看着那幅丹青图良久良久,画中的人脸上流淌着幸福,那额间的翎羽印记让柳丝莺失神了数秒。

当初从水镜中看到右额的翎羽印记就觉得熟悉,原来竟是与画中一模一样,也难怪流苏会误会。心中的忧伤浓的化不开,深的散不去,亦如当初被诬陷三天而没吃饭时的难受一般,柳丝莺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一幅画,一个图案而不能自抑的难受,也没有想到竟然有那么一个人,自己再也忘不掉。

焦躁,犹豫让柳丝莺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就差没将地上的灰尘全都揉进鞋底,最终内疚战胜担忧让她轻叩了流苏的房门,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竟是没能盖过某人心房咚咚咚的撞击声。

敲了很久也无人来应,柳丝莺琢磨着流苏可能还未赴宴归来,便安静的蹲在房门外,就如一只等候主人归来的孤独小猫,乖巧无比,也忐忑无比。

宁静,孤独,饥饿引诱着柳丝莺慢慢合上眼帘,梦中忽闻浓烈的桃花香破门而出,霎时惊醒,匆忙推门而入,果然瞧见流苏趴在床边一动不动。

柳丝莺小跑着过去,轻拍流苏,试探道:“主子,怎么睡地上了?”

流苏就那么静静趴着,凑近才知竟是满身的酒气,对于这刺鼻的酒气,柳丝莺竟也不在意,他更在意的倒是流苏的反常,只因贴近流苏鼻尖试探,已是气若游丝。

轻摇中无意间触碰那人的手,亦是寒冷如冰,粘滑滑的竟都是冷汗,柳丝莺赶紧艰难扶起那人,脱了鞋子将他安放在**,找了被褥细心盖好,又多看了几眼,这便慌乱冲出屋外。

如今这事只有找流云过来。柳丝莺只是个戏子,应付普通的伤风感冒还行,这流苏全身冰冷,更何况还是个仙,怕不是小病那么简单,急的柳丝莺一头撞上了墙。

这撞墙之下,脑袋也给撞清醒了不少,流云在哪她从来都不知道,只是听流云提过一次,一般都是在二郎殿当值,如今只能先去二郎殿一趟,这二郎殿柳丝莺倒是有印象,被流苏提在笼中的时候有幸记清过路。

明确了方向,柳丝莺加快了步伐,不如先前那般慌乱。但是心急之时,往往天也来捣乱。在出了墨香居五十米之后,柳丝莺便被一道无形的墙给挡住的去路。起初不知道一头撞上去,竟是电击般疼痛,直接深入身体之中,五脏六腑都给电的麻木。

想起还躺在**不明情况的流苏,柳丝莺也顾不得疼,轻揉两下,做好心理准备,一下一下往那无形的墙上撞去,边撞边嘀咕:“主子,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嘛,我竟然都答应你不出墨香居,自然是遵守承诺,你又何必非要立这一座墙,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主子,你真行!”

虽然明知过那道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还是坚持着,忍着一次又一次的锥心之疼,只要想到流苏的情况会恶化,柳丝莺就能全然忘记疼痛,一下又一下,硬着头皮而上,激起火花四射。

果然有决心还是不够的,柳丝莺最终也没能撞破那道墙,毕竟那是仙尊所设。不过流云最终还是及时赶到了,只因柳丝莺撞击时产生的火花和滋滋滋声惊醒了二郎殿值班的众仙,请来了流云,才总算对得起柳丝莺承受了这数十次犹如天劫般的电击。

柳丝莺忍着疼跟在流云的身后火速奔到流苏住所,所经之处,掀起浮云滚滚,想必流云也是焦急万分。

流云看着躺在**静静不动的流苏,一把上前,眉头深锁,又是把脉,又是测温,一番忙活下来,抹着汗坐在檀木椅上长呼出一口气。

柳丝莺移步凑近流云低声问道:“什么问题?”

流云不咸不淡道:“还能有什么问题,急火攻心呗,再加上上次强行驱使元神所受的伤还未恢复,这便晕了过去,不过上次不是有从陆华仙君那取了仙丹服用吗,怎恢复的这么慢。”

流云一脸奇怪地看着柳丝莺,希望从她眼中找到问题的答案,柳丝莺被看的心虚不已,这才低着头,特不好意思说:“那个仙丹,被我吃了。”

流云愕然,压低声音指责道:“你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古语有云……”至于流云批评的话语,柳丝莺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反正无外乎就跟以前自己在戏院听到的差不多。更何况自己这次是被冤枉的,那仙丹可是流苏硬逼着自己吃的,又不是自己羡慕才吃的。

柳丝莺担心让流云继续骂下去,恐怕流苏醒来了,他还在引用典故中。连“孔融让梨”也引用了,真不明这跟吃仙丹有什么关系。

“那主子现在有什么问题吗?”柳丝莺赶紧打断流云的滔滔不绝。

流云托腮一副谋士样,对着柳丝莺交代:“目前问题不大,不过再也不能受一点气。且郁结之气需要找个合适的契机给他释放出来。”

这话说的太过深奥,柳丝莺一脸不明问:“能说的明白点嘛?”

流云点点头嗯了两声道:“就是凡事都依着他!恐怕恢复的时间又得延长了。”

柳丝莺一听“延长”二字,想着回归地府怕是遥遥无期,忙拉着流云走出屋外,找着一偏远的地方说道:“我怕是要在这仙界久住吧?”

见流云毫不犹豫的点头,柳丝莺闭目不语,就似被气的无话可说,见她眼神不对,流云忙问:“你不会又想自杀吧,要知道你现在分了师父一半修为,若有个好歹,师父也定好不到哪去,更何况,你现在这命怎么说也是师父好不容易救下的,能不全当是自己的给胡乱糟蹋吗?”

柳丝莺长久的不语,想了想那等了千年的温柔君夕,又想了想处了几日猜不透的流苏,令柳丝莺诧异的是,最先冲进脑海的竟是那皮笑肉不笑的仙尊,而君夕的样子模模糊糊,伸出手却也抓不住。

看看流云,他正一脸正经的等自己给个准话,柳丝莺呆呆道:“放心,这次不会玩自杀了。不过既然我帮了你一次,也希望你能帮我一次。”

流云本来对于柳丝莺就有些愧疚,见对方竟然有事相求,急忙点头应允,连说了几声“好”。

柳丝莺没想到流云竟然不问何事就毫不犹豫答应了,当下感动万分,握着流云的手道:“你也知我在地府等一个人,他叫君夕,麻烦你跟阎王说一声,如果遇到他的话,让他等我片刻!”

流云这千年来东家套近乎,西家去串门,眼力劲厉害着,一看柳丝莺那微红的脸就知道这君夕不是简单人,为了师父,断不能答应这事,不过活活拆了恩爱鸳鸯这事太过于缺德,只能拖延时间乃是上策。

这才眼神凝重地说:“恩,这事我自当办好,不过世上叫君夕的没有千百也就八九,而你口中所说的君夕我不知道容貌,阎王肯定也不明。”

柳丝莺有些着急,来回搓着手问:“那该怎么办?”

流云看着柳丝莺那企盼的眼神,咧嘴一笑,拍着柳丝莺的肩膀,就跟八拜之交一样,用令柳丝莺安心的语气说道:“君夕的模样你自然是清楚,你画一幅画像给我,我替你交代阎王,办好此事不就行了。”

柳丝莺莞尔一笑,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反而让流云来提醒。果然是乱了方寸,脑袋也不灵光。只是突然又似想到什么,急切问道:“那个,我不会作画怎么办?”

流云想了一想,鼻子嗅到那沁人的桃花香,嘴角一勾忙说:“师父的画工可是这九重天最好的,你抽个时间让师父教你。”

柳丝莺纠结的眼神,直直盯着流云,一副认定流云的样子,流云忙补充道:“我是琴棋书画样样不会,也学不来,师父这人好说话,你找个机会说说!”

流云担心柳丝莺会想出其他的什么方法来避开流苏的指点,忙紧张的一跳而起,叫道:“我得去给师父取点仙丹去,你好生看着点!”重重拍了拍柳丝莺的手背,流云也不顾柳丝莺那张开的口,不等柳丝莺将要说出口的话,飞一般的冲出墨香居,比刚刚来诊断的时候更快。

柳丝莺看着那眨眼消失的碧绿色身影,唉声叹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流苏居所走去。

流苏即便是生病了,睡觉也不老实,才一小会功夫,一半被褥已经落在地上,大半个身体更是暴露在空气中。柳丝莺急忙小跑过去卷起地上的被褥,仔仔细细的抚平,温柔地盖好流苏的全身。

也不知刚刚流云是怎么整治的,流苏气色看着竟然是好了许多,不

如刚才那样煞白,已是有些红晕,伴随着那平稳的呼吸,睫毛一颤一颤,让柳丝莺慌乱避开视线。

柳丝莺平伏慌乱的心跳想着,“不就是对他有些愧疚嘛,不至于愧疚成这样吧,刚有那么一秒竟然还想到一辈子当他仆人,太邪门了!”

柳丝莺微微起身,看到流苏的手不知何时又钻出了被褥,垂在床边,忙双手并用轻轻托起,好不容易给塞回了被子里,不一会又给滑溜了出来。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就在柳丝莺准备放弃起身离开时,芊芊玉手却被流苏大力的握着贴在怀里,很用力,像怕失去一般,紧紧握着不愿松开,让柳丝莺刚平静下的心又给跳到了嗓子眼。

被大力一带,柳丝莺扑倒在流苏的胸前,僵硬着身子以防压着身下之人,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流苏面上,看着那静谧的面容,柳丝莺轻声说道:“装醉,装病还是装睡?”

流苏还是那张静谧的面容,嘴角都不带**一下,只有那轻羽般的睫毛一颤一颤,柳丝莺心中有一丝甜意,就跟吃了蜜一般,这样亲密的相处,就像那曾经的争执、那伤人的话语从未有过。

看的久了,有些心虚,柳丝莺挣扎着想起身,可腰还没直起来,又被大力带着整个人贴的流苏更紧了,又看了一眼“安睡”的人,柳丝莺朱唇一笑,戏谑道:“果然是喝醉了,酒品差!”

至于流苏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柳丝莺试探了很久都得不出确切的结果,不过真假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明天能对着睡醒的流苏嫣然一笑便可。

心情放开了,心弦也跟着放松,这心中的压迫放下,便感觉到那电击的残疼还余留在身上,五脏六腑更是抽搐难受,柳丝莺单手捂住胸口,想压制住内力的那股**,可有时候这胸中瘀血就跟叛贼般,越是打压,就越是反抗。

柳丝莺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不偏不倚的吐在了流苏雪白的衣衫上,在衣襟处晕染出几多红花,比上次柳丝莺随笔画的那几朵要自然、好看的多。

在明月的邀请下,流云风尘仆仆赶到陆华仙君的飞云殿,也不顾夜已深,人已眠,咚咚咚就跟击鼓鸣冤般狠命敲着飞云殿外威武的朱红大门。

轰的一声,门微微打开,一衣衫凌乱的仙童揉着朦胧的双眼,吐出一口稚气的童音说道:“谁这么大胆?这大晚上的干嘛呢?也不怕扰了陆华仙君清梦。”

仙童揉清了眼,看到来人竟是二郎殿的大弟子流云,这口气倒是温和了几分,“流云大哥,就算找陆华仙君下棋,也应该挑个好时辰,这都什么时辰了,午时已过,要不明儿再来吧。”

仙童摆明了不让流云进,毕竟陆华仙君也不是好对付的主,最厌恶的就是睡觉的时候被打扰。上次自己还没有完全了解陆华仙君,冒冒失失地打搅了仙君午睡,结果被仙君喂下了狂笑散,笑了三天三夜。

流云不顾仙童的阻拦推门而入,就跟自己家一样,大踏步往陆华仙君的寝宫走去。

仙童那叫一个着急啊,在后面使劲追,伸手拉住流云的衣袖是死都不放,“流云,你也太放肆了,竟敢擅闯飞云殿。”稚气的口气说出来的话也少了几分霸气。

流云全当没听见,拖着仙童一并往前走。如果熟悉的人,一看到流云铁青着脸,一语不发就知道定是有急事了。

可这仙童恰巧是最近新来的,对九重天的情况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死命扯着流云怒道:“流云,你仙级低于陆华仙君,莫要太放肆了……”

流云被这仙童拽紧身子举步维艰,更要命的是他还唧唧歪歪没完没了。扯开嗓子盖过仙童的话语道:“我师父流苏病了,需要仙丹调理,你倒是让开啊!”

仙童自然不知流苏是谁,只因这九重天都是以仙尊称呼他。仙童全当流苏跟陆华仙君仙级一样,瞪着流云道:“病就病了呗,仙家仙气护体,反正死不了,等一晚上又有何妨。”

流云没料到这仙童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狠狠瞪着仙童一字一顿道:“别说是等一晚上,哪怕是一秒钟,师父都等不起。”流云回味着,这话貌似有诅咒师父的意味,忙改口又说道:“一晚上,笑话,让我师父等一刻也不行。”

仙童看着流云那高人一等的样,特别是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多了一丝鄙夷。仙童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全没了仙样。

“你,你……陆华仙君……”

仙童目光看向流云身后,只见陆华仙君正抬眼看自己,忙绕开流云迎上去,弯腰低头道:“陆华仙君,这流云偏……”

陆华仙君一袭青衫披散在身,眼睛微眯着,显然是匆忙出来。仙君根本没理会那仙童之语,径自向流云走去,迫切问道:“流苏出何事了?”语气竟是有些担忧。

流云嗅到仙君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焦躁的心竟然一瞬间平静了,对着仙君弯腰作揖道:“深夜来访,多有得罪,师父仙气散乱,想来取点药。”

陆华仙君听言,剑眉一皱,责备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流苏的事情岂可耽误。”

仙童见到被吵醒的陆华仙君没有生气,反而主动凑近流云说话已是惊诧,如今见到陆华仙君竟然因为流苏这号人而晃了心神,更是张大了嘴不知怎么合上,心中对于流苏的疑问也更多了,想了半天也不明这流苏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华仙君对着还在发愣的仙童说道:“小金,赶紧去丹房取三颗灵幽丸。”

仙童一听三颗灵幽丸,用一种近乎夸张的吃惊眼神,看着陆华仙君,想确定刚刚那话语是不是出自仙君之口。毕竟这灵幽丸乃是稀物。材料本就稀少,还需要五百年时间才能炼制而成,仙君自己都不舍得吃一颗,而这一次竟然一要就是三颗,太放血了。

陆华仙君哪能猜不透属下的心思忙重复道:“小金,赶紧去丹房取三颗灵幽丸给仙——尊送去。”

一听“仙尊”二字,小金仙童的身子立马跟触电般抖个不停,额上冷汗也跟雨水般唰唰的滑下,“是……是……是……”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只因那“仙尊”二字太过震撼,九重天谁人不知仙尊,却很少有人晓得流苏。这仙帝也忌惮三分的九重天战神,自己刚刚竟然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怕是挫骨扬灰了都算轻的。

小金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陆华仙君,见到流云移过来的目光,明显就是长久等待而生出的不耐烦,忙赔礼憨笑道:“请流云哥哥多担待,弟子这就去拿。”说完忙屁颠屁颠往丹房冲去。

陆华仙君看着小金的身影消失才转过身对流云说:“流苏最近是怎么了?”

流云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连叹了三声气瘪嘴道:“他闲的慌!”

陆华仙君瞧着流云那模样,不由轻笑出声,敢在外人面前数落流苏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人,不知道该说他英勇,还是说他笨。

陆华仙君环视四周道:“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流云无所谓的摆摆手,“什么惩罚我没受过,有什么好怕的。被他欺负的那么惨,还不让我嘴上发泄一下!”话说的倒是大气,可这脑袋却是东瞅瞅西瞧瞧。

听到这话,陆华仙君忽然想起流云在这千年里,竟是被流苏一直打压,时不时的惩罚一下,以至于千年也未升级,要说自己曾经可是跟流云一辈的。疑惑于流云为何还不离不弃地跟着流苏,这真的很奇怪,陆华仙君冥思苦想道:“你知流苏老爱欺负你,为何不向仙帝申请调职呢?”

流云倒是未曾想到陆华仙君会问及调职的问题,而他自己本身也是从未想过,让外人看来的确是奇怪之极,忙掩饰道:“仙帝哪有闲工夫关心我的生死啊,何况仙帝有时候还得宠着师父,怎敢随便动师父的人。”

陆华仙君细想之下,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但是总感觉有些奇怪,到底奇怪在哪里,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只能笑道:“那流小仙只能自求多福了。”

虽然两人的仙级有别,但论修为,其实陆华仙君跟流云差不多,再加上流云经常小病小伤的往飞云殿跑,两人熟络了,感情自然也深了,陆华仙君倒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流云好。

流云自然也是知道,一脸感激看向陆华仙君,本想酝酿几滴眼泪,渲染感人的气氛,可却听见陆华仙君长叹道:“如果今后流小仙自己有个小病小伤的记得不要深夜来访。”

流云眼角挂着淡淡的泪,嘴角抽三抽,愣是挤不出一句话,只能用无比哀怨,还透着点无奈的眼神盯着陆华仙君久久,久到小金终于捧着灵幽丸火速前来,步子沉重却也是跑的飞快。

陆华仙君示意小金跟着流云去一趟,自己则打着哈欠往寝宫走去,毕竟这睡觉时候被吵醒还是很不爽的,如今事情解决了,岂不是早点回去补个回笼觉。

还未走几步边听流云急切唤道:“仙君稍等!”

陆华仙君转过身,看着流云纠结的面容,似是有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想到流苏身体不佳,自己又是九重天仙医,更何况还有个外人不知的身份,那便是红郎了,云姬和流苏那事,有一成的原因是他撮合,这一成也是最关键的,毕竟如果当年没有他去神羽族请来祭祀云姬,就没有这后来的事了。

想起那久远的事,陆华仙君竟是有些难过,碍于外人的面总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看着流云平静说道:“何事?”

流云有些支吾,毕竟不是有关流苏的事情,只是有点担心柳丝莺,想起她刚刚不顾死活的硬闯流苏的缚灵阵,怕是伤的不轻。但区区一个不知名的仙,让陆华仙君屈尊看病总是不好,于是纠结着不知该不该说。

陆华仙君看着流云欲言又止,踌躇了半天,想他怕是看不准流苏的病情,又不好在小金面前承认医术不行,忙一副了然的神情笑着对流云说:“仙尊的身子要紧,这趟还是我跟你去吧。”

流云讶然,想着陆华仙君怕是误会什么了,刚想解释一下柳丝莺的事情,又想难得的机会,将错就错吧。这便识时务地接下小金手中的托盘,小金那双手抖的哟,差点没丢了盘子。

流云领着陆华仙君,腾云驾雾嗖嗖的往墨香居赶,不一会两人已到了内屋门口。

这流云双手托盘无力敲门,又想着师父可能在睡,这便以身子推门,恭请陆华仙君。

屋门刚开一缝,这浓烈的桃花香让陆华仙君一惊,不等流云慢慢挤开门,长脚一踹,冲了进去。

只见屋内流苏脸色有些苍白,正给怀中的白衣女子输送灵气,那女子脸色相比流苏还要惨白的多,右额的翎羽印记让陆华仙君愣了愣神。

流云自见到面前这般场景起,早已飞扑到流苏身旁颤抖着声音道:“师父,你这是玩命呢!”

这一喊陆华仙君也回了神,了解了目前情况的严重性,这要是晚来几步,只怕流苏又得多吃几颗幽灵丸了,那可不得

心疼死。陆华仙君算是明白为何流苏最近身体差,流云也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抽风式的自虐真是糟蹋了上好的灵幽丸。”当然这话只能心中悲鸣,要是说出口,指不定明天就降了仙级。

陆华仙君掐指念咒,青色光芒护住白衣女子的周身后,凑近流苏身旁刚想为其疗伤,却见这杵在床边的流云太过碍事,飞的一脚踹开,陆华仙君阴沉着脸道:“你这是玩命呢!”

被踹一旁的流云摸着吃疼的地方低声嘀咕道:“竟然抢我台词!”见陆华仙君突然转过来的脸,眉头紧锁,流云忙笑得跟朵花一样,枯萎的花紧张道:“仙君请赶紧给师父诊治。”

陆华仙君抬高声音喊了一声,“流苏!”

流苏这才侧头看清身旁的人,一见竟是从不深夜出诊的陆华仙君,虽然惊诧,可更多是惊喜——这人来的真是时候,忙看向柳丝莺,有气无力地说:“赶紧看看她!”

陆华仙君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从未见过流苏这个样子,几乎丧失了理智。想当年仙魔大战,云姬被挟持时,他都能保持平静奋勇杀敌,果断挥剑,镇压群魔。如今竟然为了这白衣女子乱了阵脚,险些又散了灵气。

这一想,陆华仙君不免多看了那翎羽印记几眼,这长久的伫立倒是让流苏有些着急,忙问:“怎了?不好救?”说完又看了看怀中虚弱的人道:“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伤的这么重?”

陆华仙君眼中的惊愕更重了,医德为重,惊愕够了就赶紧着手治疗,可刚准备握住柳丝莺的手把脉,便被流苏抬手阻止。

流苏淡然道:“听脉吧!”

如果不是顾忌自己仙君的身份,真想先跟流云探讨一下,这流苏最近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有这昏迷的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有神羽族的翎羽印记?为什么还不让自己碰?

这些现在都还不是时候问,看着流苏皱紧的眉,深邃的眸中第一次露出担忧之色,陆华仙君赶紧青色衣袂一挥,自指尖滑出一条泛着青光的丝线,一头绕在柳丝莺的手腕上,一头紧握在陆华仙君两指之间。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心得替柳丝莺诊治。

流苏时而看看怀中的柳丝莺,时而看看专心听脉的陆华仙君,至于那趴在墙边的流云,即便是挤眉弄眼,深情望着流苏,也终是没看一眼。流云心中那叫一个苦啊,要说请来这陆华仙君可是多亏了他。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陆华仙君收线擦着额间细汗,倒不是因为诊治时产生的压力,只是从未被流苏这般长时间的盯过,有点吃不消。

待那青色丝线一消失,流苏忙问:“如何?”

陆华仙君做了一个让流苏放心的表情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流苏身子一晃,放松了不少,想起这柳丝莺昏迷的原因还不明,而陆华仙君自然是知道,“陆华,这到底为何会突然吐血呢?”

陆华仙君刚想解释,便见一碧影搜的一下趴在床边,流云一副我清楚我清楚让我来说的邀功之容。

见流苏没有反对,还一副等着话的俊颜,流云忙叽叽喳喳道:“怕是被那缚灵阵给伤的,今晚我便是被那漫天的惊雷声和花火引来的,赶来时就见她拼命撞阵想出来。”流云故意将“拼命”二字念的极重,接着面露痛苦之色道:“如果晚来几步的话,只怕柳姑娘……”

流云这般渲染本是想让流苏了解到自己是在最危难,最最危难的时候救了柳丝莺一命,从而好借此事向流苏申请减免那三月的惩罚,可流云的即兴煽情表演被流苏颇有深意的眼神打断。

流苏手梳了一下额间飘散的长发,面无表情看着流云。这一看霎时惊出流云一身冷汗。

“伤成这样,起码得撞那缚灵阵几十下,你猪啊,反射弧能这么长?还如果来晚几步,你来的本来就晚!”

流云听到这话,方才还双手趴在床头像只小狗,这会早已匍匐在地,还真跟猪一样。

陆华仙君眼见再这么下去,流云怕又要因为惊吓过度而去飞云殿诱拐他的仙丹,看着流苏打趣道:“流苏你也莫要再责备他了,也多亏了他将我请来,否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再说,那缚灵阵怎么说也是你的招式,你干嘛非得锁着她。”陆华仙君用手指了指柳丝莺,意在表示这“她”便是那昏迷的人。

陆华仙君不得不佩服自己灵光的大脑,电光火石间竟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借口,侧目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流云,只见他背对流苏哀怨看着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流苏听了陆华仙君的话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怀中之人出神,滑落的长发遮住了面颊,看不清表情,但是那握着柳丝莺的手,却是紧了紧。哪种感觉他也不懂,只是有些似曾相识!也曾有一个女子躺在他怀中,一身鲜血,他却想不起来!

流云匍匐在地,视线只能看见手中的托盘,盘中的灵幽丸闪闪发光,胜败就在一瞬间,流云头贴地,双手举起托盘递到流苏面前,小心翼翼地说:“这是自飞云殿拿来的灵幽丸,请师父赶紧服下。”

流苏扫了眼灵幽丸,黑漆漆的,倒是有点像那黑珍珠,想起这灵幽丸乃是陆华仙君的至宝,想也不想,忙拿起一颗就往柳丝莺的嘴里塞。

陆华仙君一看那叫一个心疼,不过看看那翎羽印记,想起云姬,也就全当送她一颗,稍微有些释怀。

见到流苏喂完一颗又准备喂另一颗时,陆华仙君已经不能自我安慰了,急忙弯腰握住流苏的手道:“这灵幽丸灵力稀薄的仙不可多吃,否则罩不住灵气,反误了仙命。”

流苏转过头看向陆华仙君,看的陆华仙君是满头的黑线,心中祷告仙帝保佑,千万别让流苏看出什么端倪,刚刚那话是自己情急之下说出的假话,毕竟那灵幽丸让不知名仙连吃三颗,以后自己都没法活了,天天都得念这三颗绝世好丹,念到天昏地暗,海枯石烂怕也不能释怀。

长久的伫立以及寂静往往会让人暴露出掩藏的秘密,陆华仙君担忧再这么下去真能被流苏发现自己额间滑下的一滴小小汗珠,看着流苏手中的灵幽丸为自己定神道:“你这几日灵气也不稳定,还是赶紧吃上两颗补一下,要是仙帝寿宴有什么差池就不好了仙帝的寿宴的确要紧,流苏终于别过头吃下了手中的灵幽丸,陆华仙君见说出的话道出了关键问题,再一次的钦佩自己灵光的大脑,也安了心,抽回了握住流苏的手,拿起最后一颗灵幽丸,就跟宝物一般小心翼翼,爱护有加,双手捧着慢慢递给流苏,恭敬道:“请吃!”

流云听到这话没忍住噗的笑出声,“请吃,又不是毒药,怎跟求着吃一样。”流云只当自己心中嘀咕无大碍,却不料刚刚那噗的一声可不是无声的,只见流苏斜眼一挑道:“三个月小黑屋是不是不够你跟蛇虫鼠蚁交流感情!追加三个月吧。”

此番一笑,不仅得罪了流苏,也得罪了视灵幽丸如亲子般的陆华仙君,他幸灾乐祸不表于面,只是附和道:“六个月时间不知道够不?”

流云匍匐在地,双手握拳不断揉虐着自己的前额两侧,后悔于自己的脑抽,好在流苏及时送客,才让流云不至于虐死了自己。

“流云,陆华连夜诊断也累了,赶紧送仙君回去。”

陆华仙君眼见流苏已经吃了灵幽丸,怀中女子的气色也好转了,本欲问及这女子身份,可流苏已经下了逐客令,还好流云相送,有什么事情自然可以打听,也就不追问。抱拳行礼,盯着沉睡的柳丝莺,缓缓退出门外。流云踉跄起身,对着流苏九十度鞠躬低头退出门外,险些没摔了一跤。

流苏看着骤然安静的房间,再看着手中发光的灵幽丸,低头深思片刻终是没有吃下,而是收进了怀中。

柳丝莺的气色已经好多了,呼吸也已经均匀,那微红的面颊让流苏忍不住伸出了手,修长手指轻轻扫过,很轻很温柔。慢慢上移,滑到那金色的翎羽,勾勒着那翎羽的轮廓,流苏竟是不由自主的俯身吻上那翎羽。

双唇轻轻的贴上,小啄一下便放开,就如那春风拂过面颊,很轻很柔,如果柳丝莺此刻醒着,必然会怦然心动。

流苏的视线下滑,看到那紧闭的双唇,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想到那朱唇一开一合便能唱出令自己放松满足的歌声,流苏低下头慢慢凑近,想象着那里有自己的安逸居所,追寻了很久很久。

寻到后只远远瞧见,就已经很满足。一步又一步小心翼翼的靠近,渴望触及,却有在意那过程中的欣喜和激动。待到温柔的鼻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药香,流苏的唇已是贴近粉色的朱唇,只需再向前移动分毫便可四唇相贴,平伏心中的那份焦躁。

可偏在这时,从柳丝莺的口中发出几句含糊不清的梦呓,流苏一惊慌乱起身下床冲到八仙桌旁,倒了满满一杯茶一饮而尽。“刚刚竟然会心率不稳,果然最近受伤过重,乱了心智,亦或是那熟悉的翎羽,那熟悉的气息,正是本大仙要找的人。”流苏胡乱想着,又顺了顺披散的发丝,抵着头看向**翻身的人。

“到底是不是云姬?是?不是?”流苏自问自答,终是找不出结果,曾经他有去找月老问及此事,月老只是摇摇头,叹口气道:“即便是仙人,天机也是不可泄露,自古姻缘天注定,前世今生的轮回只能自己去寻,天帮不了你,我也帮不了你。”

月老总是问:“流苏,你寻那云姬到底所为何事?姻缘此事,我看的清楚,你并不是爱她正浓,却在九重天上,故意装作对她情浓意深的样子,到底为什么?还有,那丝莺的歌声,不敢恭维!”

流苏每次听,只当是耳边风,他自然有打算!

云姬是他一定要寻的!

这仙界的秩序,他自然是知晓,也无意为难月老,只是从月老关乎姻缘的解说中能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本以为白日里自己早已理清了,这柳丝莺与云姬的性格出入太大,简直就是截然相反,一个活波一个好静,一个就如狂风骤雨,一个只是宁静之水,绝不是同一人,可刚刚还是错把她当云姬了。

身坐檀木椅,斜倚八仙桌,流苏一手撑头,一手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送茶,目不转睛地盯着睡的正香的某女,狭长的眼眸深邃一片。

要说那陆华仙君一出墨香居就拉着流云的手一边抽抖一边问:“流苏怀里那女子到底是谁?还有那额间的翎羽到底是怎么回事?神羽族的?”

流云眉头一皱,撅嘴道:“你倒是准备让我回答你哪个问题?申明收费的?”流云因陆华仙君刚刚的幸灾乐祸有点生气,以至于逮着机会就找茬。

陆华仙君看着流云那小气样,轻哼一声道:“瞧你,多大点出息,你笑话我一下,还不准我反击了,且不论这误会,刚刚你邀功之时,要不是我替你说话,只怕你这会就已经跟蛇虫鼠蚁作伴了。”

流云白眼一瞪,火冒三丈高道:“你哪替我说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