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4章还未收到
九娘露出一副无辜的眼神,扭过头看向奚华安的双眼,问道:“我答应了你什么?”
“你答应我要嫁给我啊!”
她的后背紧紧地缩在他的怀抱之中,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温暖、有归属感、更有安全感!那天在温泉瀑布,两个人披着湿淋淋的衣服,坐在现燃起的火堆旁,紧紧依偎着……
一阵寒凉,是没有干透的衣服;一阵温暖,是因了燃烧的火堆,更是因为彼此相拥而带来的炙热—彼此爱恋的炙热。
看着奚华安扔掉那根属于姬如雪的白玉蝴蝶流珠步摇,九娘想都没想搭上了他伸过来的手,这样的急切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料想到。或许,她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了这个男人,她都不清楚……
在密道口见到他的一刹那,在他重伤昏迷时突然抱住自己的瞬间,在他说要让她爱上他的时候,还是—在他奋不顾身跟着自己跳下悬崖的那一刻?
不管怎样,反正她爱上了这个人,就不会轻言放弃—她是这样以为并且认定的!
“觅雪,等去了中原,将‘红颜煞’安全送入宫中,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言罢,她满意地收到了一个用力的拥抱,整颗心都像掉入了蜜糖罐子里一样。
临走前,九娘任命风使者云因为清风堂堂主,代行宫主之职。
两日后,鬼宫第二任宫主—火蝶九娘,带领着美人杀手组织“红颜煞”,由艾晚和觅雪护法护送,离开了大漠,去往中原—史称“漠美南迁”。这样的称呼还是较为隐晦的,之所以不敢直言,也是有一定原因的。此一行是秘密之举,一干人马并不敢朝大道走,而是选择了不容易被发现的僻静小路,甚至是未开辟的道路,史学家们这样称呼也不为过。
大漠狼烟起,帝都歌未央。
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东边日出西边雨,帝都里照旧过火的百姓们并不会料想到不久后天下将会有一场动乱。该买米的还是去买米,老妇讨价还价的本事一天比一天高;陈家的负心汉已经十八九天没有回来过了,陈家媳妇天天在门外哭喊也不过是博得了一点街坊邻居的同情心;宰相大人的车马还是会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皇帝照样得早早起来上朝……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就如同那些嫖客们,左不过在那几个时段要往青楼里跑。
赵念儿每天的生活就是数着银子听那些嫖客们聊天,俗话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她便自诩为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女秀才—因为这些在青楼里,见到的人社会地位与见识都不尽相同,听他们聊天,所了解到的消息自然也是最为全面的。
有人问过她,这样的生活无不无聊?
她便亲吻一下手中的银子,笑道:“每天都有这么多银子拿,换做你是开心呢,还是会觉得无聊呢?”
今儿卿香阁里异常热闹,倒不是因为有了新的魁娘。
他们谈论的话题,是个男人,那握不住宝刀却曾一度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男人—公子文风。
一人道:“你们听说了吗?公子文风抗旨潜逃了!”
另一人道:“真有此事?”
“这还有假?我有一个朋友就在大名城做护城侍卫,就是他告诉我的!”
“这可就奇了怪了,这陛下亲封凤夕山庄为护国帮派,是无上的尊荣,他竟然还抗旨潜逃……”
“可不是么?听说呀,公子文
风带着凤夕山庄的一千锐士连夜冲出了大名城!对了……”
“什么?”
“他身边跟着一个骑白毛幼虎的漂亮小妞呢!”
“一漂亮小妞,还骑着一只老虎?”那人笑了笑,“你可就吹牛皮吧你!”
“嘿—你可别不信,我这说的可都是实话!”这人见他不相信,瞬间不得了,“我那朋友说啊,那小妞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手上的双刀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当时公子文风带着一千名锐士已经冲出了大名城,她断后。本想着可以活捉,谁料那小妞凭着手里的双刀和一只年幼的老虎直接掀翻了护城卫队,那英姿……啧啧,是这城里的姑娘不能比的啊!”
“……”
听到这里,赵念儿不禁笑了笑,对一起喝酒的阁中姐妹说道:“到底还是男人,那双眼睛总是放不过漂亮姑娘啊……”
“可不是么!”
看来,她的最后一批酬金应该也快要送到了。
趟过这条河,便也算是离开了大漠。
九娘一行人走了四五日,总算是要到暮阳关了。奚华安也还未收到房文风的来信,并不知道他们现下到了什么地方。远远地,可以看到暮阳关高大而坚实的城墙上插着的大明旗帜,猎猎地击打着灰蒙蒙的天空。
“红颜煞”一共二十个人,加上九娘、艾晚和奚华安,一共二十三人。没有任何通关文牒,想要全部通过那个不怎么大并且有重重把守的暮阳关,似乎是不现实的。九娘取出了面纱戴上,准备先过去试一试。
“嘶——”
“怎么了?”奚华安关怀地扶住捂着左肩的九娘,“身体不舒服?”
“没,只是旧伤又犯了,最近天气不太好。”九娘勉强地笑了笑想搪塞过去,却忘了她戴着面纱,奚华安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以她的声音看来情况应该很严重,所以奚华安紧紧地搂着九娘,把她包裹在怀里,想要检查一下她的肩伤。
从外形看来,那是一道很深的剑伤,不过伤口早已愈合,只是留下了不太好看的印痕。但不知为何,伤口周围竟然有一圈红紫色的晕,还布满了颜色不深但细密的血丝。
“九娘,你这伤口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嗯,三年的旧伤了。”
“三年?”一幕熟悉的画面在奚华安的脑海中闪过,他还记得犹疑间刺下去的那一剑,原来当时的那个火一般的女子真的是他现在怀里的九娘,也是失踪的姬如雪。一阵心疼,他揽得九娘更紧了。
“咳,她们都看着呢!”两片绯红忽然爬上了九娘的脸颊,她试图分开一点二人的距离,但奚华安又紧紧地搂着她,在旁人看来——他们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暮阳关前的两个护卫一个长着八字胡,一个有着一字眉,都站得笔直,就像是头顶上有绳子揪着一样,手指头紧紧握着枪戟,动都不动一下。几颗碎石子突然朝着他们飞过来,正正地砸在了二人的鼻头和脑门上。两个石雕一样的守门护卫这才动了动,相视一眼,一同朝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
来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啊!
两名护卫又恢复了石雕般的站姿。
“咯噔……咯噔……”
那是车轮子压过碎石子的声音。
石雕护卫的鼻头和脑门再一次中招,就算是站如松此刻也忍无可忍了,二人一齐骂道:“谁他妈砸老子,滚出来!”
这时,砸人的罪魁祸首才缓缓驶来。
没错,就是这辆有些破旧的马车碾起了地上的碎石子,不小心砸到了那两名石雕护卫。
那长着八字胡的护卫扬起长长的枪戟,指着车帘子道:“车里什么人,下来!”
车后面跟着二十名侍女,均骑着红鬃马,分成两列。当先的两名侍女下得马来,卷起了车帘子,一个刀疤脸的年轻男子扶着一名年轻的姑娘从车里走出来。那刀疤脸对着两名护卫善意地笑了笑,道:“二位官爷,这车子老旧,路上碎石又多,难免……嘿嘿,给二位添麻烦了……”
一道丑陋的刀痕挂在他的左脸上,虽然笑起来的时候刀痕被挤得看起来不太舒服,但他言语和善,两名护卫也就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
“八字胡”道:“你们是什么人?”
刀疤脸道:“我们是鄯州人,一年前出关去塞外探访亲友,如今才回来。”
那“一字眉”多少有些好色,不是盯着那二十个侍女看,就是盯着刀疤脸身边的那位姑娘,他问道:“一年前出的关?”
“是的,”那姑娘见他老盯着自己看,索性也对他笑了笑,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袋银子,递到那“一字眉”的手里,“这些就请官爷笑纳了,通融通融。”
那“一字眉”毫不客气地接下了那袋银子,还趁机握住了那姑娘的手,说道:“这事儿好说好说,你们过去吧!”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刀疤脸和那年轻姑娘给“八字胡”和“一字眉”深深地鞠了躬,吆喝着马车领着那二十名侍女进了关。
“八字胡”揪着“一字眉”的耳朵,骂道:“嘿!你小子就那天犯什么色?这过关可是要通关文牒作登记的,你怎么就把他们放过去了!”
那“一字眉”似乎是被魔怔了一般,这会儿才缓过神来,赶忙追着那马车跑去。
“嘿,等一下等一下!”
城内的护城卫队听到了“一字眉”的叫喊声,及时地拦下了马车。护城卫队有十个人,人一多,眼睛也多、耳朵更多,免不了他们会看出破绽、听出端倪。刀疤脸先是一脸惊吓,看起来好像很害怕这些官兵的模样,继而又堆起笑容,挤得他左脸上那道刀疤很是碍眼。
“各位官爷,麻烦行个方便……”
“一字眉”和“八字胡”已经追了上来,对刀疤脸说道:“你们的通关文牒呢?”
“通关……通关文牒?”刀疤脸一脸苦相,瘪着个嘴像是要哭了一样,“这事儿要说起来可就长了,可就……”
“我不想听你讲什么故事,没有通关文牒就不可以入关,这是规矩!”
“八字胡”说得掷地有声,容不得一脸苦相的刀疤脸狡辩一分一毫。这时车帘子又掀了起来,不过走出来已不仅仅是刚才那位年轻姑娘,她搀扶着的是一名蒙着面纱的红衣女子,两弯黛眉,一双泪目。
“我们夫妻二人路遇劫匪,舍了钱财方保得性命,通关文牒也是在那时弄丢了……官爷又何苦强人所难?”
“一字眉”见车里走出来这么个天仙儿似的美女,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但一想到是那刀疤脸的老婆,瞬间又不愉快了。嫉妒心作祟,善良之人也会生出害人之心,他说道:“夫人的话虽然也在理,可过这暮阳关要的就是通关文牒,天子立下来的规矩,我们这些老百姓不得不从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