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福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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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我是夜冥陌

    飞彤守在虞晨身旁,摇着它那条松茸似的狐狸尾,将二喜和美香的谈话向虞晨一一道了出来。

    “主人,明天要是有人送你布娃娃,你要可要小心了,那布娃娃上被施了咒,对主人十分不利!”

    虞晨应了它一声,想起她被阮丹菁关入杂物室,看到的那个布娃娃。

    虞晨想,难怪她会从那个布娃娃眼里看到美香和邵佳妍,原来这个布娃娃是美香送给邵佳妍的,不对,现在是送给自己的。

    看来,她改变了邵佳妍嫁给孟瑞冬的命运,布娃娃的事却仍未能逃脱。

    也许邵佳妍的死同这个布娃娃有原因。

    虞晨心里乱糟糟的,想着明天她就要离开邵家,邵世恒夫妇的命运不知道会怎样?可她来这里只能改变邵佳妍的命运,至于旁人,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虞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反正在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张妈已站在屋门外叫她起床。

    虞晨一脸的不情愿,连同飞彤也因为这么早被迫起床,一张狐狸脸拧紧着。

    虞晨应了张妈,将门由内打开。

    张妈看着哈欠连天的虞晨,笑着说:“大小姐快点吧,还有很多事要准备的。”

    张妈一边说,一边催促身旁的下人给虞晨梳洗。

    飞彤趴在床上,它好想睡觉,可又不敢合眼,就怕一合眼,虞晨遭遇不测。

    昨天薛良春已给它敲过警钟,让它无论如何都要看好虞晨,它这会连睡觉都不敢睡死。

    新娘子的头发比较复杂,比起现代的那些美发师,邵家的这几个老婆子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没一会,虞晨头发已盘好,发上插满了珠钗,虞晨在戏中也戴过,却没有一回这么真实。

    鲜妍的秀禾服披在身上,龙凤呈祥的大团图案,瞧着是那么鲜明。

    望着自己一身通红,虞晨怎么看,都觉自己俨然一位标准的民国夫人。可惜了镜里的这张脸不是她的,不免又自怨艾艾。

    “好饿,张妈,给我弄点吃的来!”虞晨摸了摸干瘪的肚皮说。

    想到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将结婚宴席搁在晚上,她可不愿饿到那个点,现下在家里,有机会吃,还是好好吃上一顿。

    飞彤也有同感。

    在它心里,吃是最最紧要的事,连吃都吃不饱,哪还有力气干事。

    张妈不敢给虞晨吃的太多,连同水也不敢给她多喝,端了碟点心过来,那碟里不过就三小块。

    “大小姐,你忍着点吧,今日有很多的流程要走,要是中途闹肚子跑茅厕的实在不好!”

    张妈的话也不无道理,虞晨只敢吃一块,拿一块给飞彤,还有一块拿帕子包了搁在袖子里。

    备着点吧,饿了再啃一口,兴许能熬到晚上!

    本以为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吉时一到,上了薛家的花轿,哪里知道美香会这么早赶来。

    虞晨见美香手里抱着个布娃娃,心瞬间提紧。

    该来的终于来了!

    若她没猜错,这布娃娃上写着邵佳妍的生辰八字,目的是将邵佳妍的魂魄收养在这布娃娃里,继而让孟瑞冬收了邵佳妍的魂魄。

    可惜,他们想错了,她不是邵佳妍,这个布娃娃对她不起作用。

    “妍妍,祝你和薛少爷早生贵子!”美香说时,将布娃娃塞给虞晨。

    虞晨记得,她在杂物室看到的这个布娃娃颈上有条红绳,若没猜错,这条红绳应该就藏在布娃娃里面。

    这红绳肯定不是孟瑞冬整出来的,孟瑞冬只想要邵佳妍的魂魄,而美香却像要置邵佳妍与死地,也亏得邵佳妍还拿这女人当姐妹。

    虞晨直为邵佳妍感到不值。

    “多谢美香姐!茶水已备上,美香姐请去前厅享用!”

    虞晨不动声色地道。

    美香含笑点头,随后朝前院走去。

    待美香走远,虞晨将布娃娃扔在一旁。

    飞彤朝布娃娃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腥臭味,狐狸爪一扬,将布娃娃一把火给烧了。

    虞晨摇头说:“你把它烧了,一会二喜拿什么交差!”

    飞彤倒是不急,从箱子里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主人明明早有准备,却害我急了一夜!”

    虞晨这才知,小狐狸早就知道,她私自备了个一模一样的。

    不过让飞彤不解的是,她家主人莫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这个布娃娃与刚才那个布娃娃一模一样?

    “别生疑,这布娃娃我早就见过的!昨天你一提起,我就提前做了准备!”

    飞彤终于放了心,虞晨将布娃娃搁在自己床上,没一会那布娃娃上逸出一团绿光。

    虞晨料想,孟瑞冬定是在施法拘擒邵佳妍的魂魄,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擒去的会是只蛤蟆的魂魄!

    吉时一到,虞晨被张妈引出房。

    薛良春与她办的是中式婚礼,今日他一身红色马褂,头戴花翎礼帽,比起往日的黑白式奔丧服,整个人看起来喜庆许多。

    薛良春今天像是变了个人,全程不怎么说话,只是机械式地做些新郎必做的事。

    虞晨发现薛良春的异常,正要问他时,薛良春的声音传了来:“别多想,这只是个纸人!”

    虞晨气不打一处来。

    大婚日,他居然弄个纸人来同她拜堂成亲,他又想玩什么?

    虞晨往身后望了望,她有感觉,他就在附近。

    难不成是混在了迎亲队伍里。

    反正这人多面派,也不知哪个是真的他。

    他是不放心孟瑞冬,才隐身在暗处的?

    想到这,心里踏实了些,至少这人是来了,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来了这么一招。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朝薛公馆而去。

    薛家虽有多处宅院,但主宅只有一间,身为薛家当家人,薛良春的婚房必定设在薛公馆。

    孙管家早就领着府里的下人在府门外等候,薛公馆从里到外都融满了喜气。

    这一路过来,锣鼓唢呐声不绝,一直从邵府吹到薛家。

    花轿一落停,一双修长大手伸到轿前。

    虞晨隔着珠帘,望着眼前的手很是生气。

    大婚日他弄个纸人来迎娶她也就算,现在落了轿,还要用纸人戏弄她,这戏她真不想演了!

    虞晨别扭地想将伸出的手收回,哪知腕上一紧,眼前的手对她已加重力道。

    “夫人别扭什么?”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

    虞晨心口一窒,这才明白,不知何时纸人已被真人取代。

    不过她一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戏弄自己,生气地用指甲剜了下他的掌心。

    哼,叫你耍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当我好欺负呐!

    薛良春唇角弯了又弯,笑着将虞晨牵至轿下,随后用红绸领着她走入薛公馆。

    在拜天地时,虞晨又被他给惊到。

    眼前的这个薛良春不是真正的薛家少爷,他怎么可能去拜薛家的祖先。

    只听他道:“在下父母早亡,这个时候,就不要请动他们,不如以天作父,地为母,让天地庇佑我夫妻二人,恩爱白头,感情天长地久!”

    虞晨被他的大胆和言词给惊到。

    这人的演技真是好,不当演员真是可惜。连她这个真正的演员都做不到,他居然演得这般投入。

    虞晨与薛良春拜过天地后,又相互拜了三拜。

    在这三拜中,虞晨偷偷瞥了眼薛良春,见他表情认真,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婚事,不由在心里大笑。

    待礼毕,虞晨等不及地催促他说,“可以兑现你的诺言了吧!”

    薛良春眨巴着眼装起傻:“时候还早着呢,夫人再等一等,瞧,宾客们还在的!”

    虞晨气得嘴皮连抽,一只纤手从背后伸过,拧了下他的手臂说:“我们不是早就说好,要那个……”

    “不急不急,等我招呼完客人,就来陪夫人!”

    薛良春说完走了,留下虞晨一人坐在屋里发呆。

    虞晨干脆将头上的珠钗全扯下,这东西还是有些份量的,顶在头上一天,现下脖子都僵硬了。

    飞彤趴在虞晨身旁,这会已打起呼噜。

    虞晨想,敢情这小东西起了早,这会正在补觉的。

    可是虞晨却没飞彤这么放得开,她还等着薛良春回来,兑现带她回现代的事。

    “来人!”虞晨朝屋外喊道。

    “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屋外站着薛良春安排过来的下人。

    虞晨咬紧着唇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

    她其实是想让这下人过去将薛良春给唤来,可又觉这话现下她道不出口,毕竟今日是她的大婚日,她若开了口,不被人笑话她“心急”才怪的。

    混蛋薛良春,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摆她一道!

    “没事,就想问下府里来了多少人!让大少爷少喝点酒!”虞晨寻了句不相干的话说。

    那下人倒是老实,将府里的客人一一道述了个遍,虞晨觉得这位下人真是有心,不请他当管家真是可惜。

    恰当虞晨以为还要等上一会时,诺天不知从哪里窜了进来。

    见飞彤趴在床上睡得正香,诺天一条猫尾巴扫去,将飞彤瞬间给打醒。

    “我奉主人之命,带晨晨姑娘去个地方!”

    飞彤闻声揉着狐狸眼,哀怨地望着诺天,“你来就来,整我做什么,我又没地方得罪过你!”

    “小狐狸打起精神,今晚我们得守好各自的主人!”诺天朝飞彤轻叹说。

    “不就是要回现代吗,主人早就同我说过的!”飞彤不服气地咂嘴。

    “回现代是没错,但还有一件紧紧重要的事没办!”诺天说时,别有深意地朝虞晨瞟去。

    虞晨想不出,大婚日除了洞房花烛还有什么重要事?

    “跟我来!”诺天说时在空中结了道印,一扇发着白光的门在众人眼前打开。

    门里暗风疾疾,空间幽深却不知通往何处?

    虞晨不认为这是道通往现代的门,因为那日薛良春带她过来时,没走这么一扇门。

    在她走神间,诺天已进了门,虞晨赶紧跟上。

    通道里阴暗呼呼的,时不时间听见鬼魂的抽泣声,嘤嘤呜呜地,在耳边响个不停。

    诺天走在前面引路,众人脚下其实是虚空的,也不知诺天使了什么术法,却有踏在地面上的实质感。

    约摸走了十多分钟后,一座宫殿出现在眼前。

    那宫殿通体透亮,像是用白水晶堆砌而成的。

    宫殿大门紧闭,诺天对着那门施了道法诀后,那门轰然打开。

    一具硕大的水晶棺横在宫殿中央。棺里躺着个白袍男子,男子眉目如画,五官清隽的如同天人。

    “这是……他的肉身!”虞晨被薛良春的肉身给惊到。

    原来他上回并没同他开玩笑,他的真身确实就是这样。

    “是的晨晨姑娘!”诺天悲哀地望着棺里的人,它好似没感觉到晨晨姑娘有什么惊喜,不得不替自己的主人担心。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弃了自己的肉身,附在别人身上?”这是虞晨一直疑惑的地方。“晨晨姑娘请稍等,主人一会就过来!”诺天说时扯了一把,正在走神的飞彤。

    飞彤没有领会诺天的意思,诺天一急,扯着飞彤的狐尾,将它拎出殿。

    虞晨望着水晶棺里的人,这人的眉眼太像夜冥陌了,心口一揪,对着棺里的人喊道:“你是夜冥陌?”

    一道绿光浮现。

    那绿光落地后,化成一道虚虚的身影。

    那身影的气息虞晨很熟悉,除了薛良春不会有别人。

    适时虞晨已知道,薛良春就是夜冥陌,也是那个让她虽记不起过往,但时不时难抑心伤的男人。

    “我是夜冥陌!”薛良春虚虚地站在虞晨跟前,他已感受到虞晨眸里的纠结和痛苦。

    “为什么,你是他?”虞晨一个劲地摇头,看她表情,好像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你忘记了好多事,所以我才带你回来,简恩,你真的记不起来了吗?”

    薛良春似乎并不急着回到自己的肉身上,而是在尝试着劝起虞晨。

    虞晨想起,之前薛良春好似说过,要她带回自己的男人,难道自己的男人就是他夜冥陌吗?”

    头好痛,好沉,心口也痛的紧,那股撕心裂肺,灵魂被扯分成千万瓣的痛苦感觉再次袭来。

    虞晨痛地蹲在地上。

    脑海中不时浮现一幕画面。

    在一片只有黑白灰三色的花丛里,一位粉衣少女蹲在地上采花,大概是嫌花的颜色太过单调和死气,少女动用了术法,手里的花瞬间变得鲜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