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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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何以解我忧

    一碗每次喝完酒都是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以前都是次日清晨老板起来收拾东西的时候,顺便将他叫醒,反正一碗也是无业,平时靠着几手治病救人的微薄法力勉强维持生计,小镇穷癖,一碗也不要钱,就算偶尔有的人送点米给他,他那个“家”也免不了被小偷光顾,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给酒馆老板一些钱财粮食,以确保镇子上唯一的郎中不被饿死。

    可是近一个月来,有个瘦小的小家伙每次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他拖走,而近来凛冬将至,或许一碗临时搭的茅草屋太冷,这个瘦小的身影时常出现在酒馆内,酒馆老板是个瘸了条腿的老头,看不出年纪,层受一碗的药汤治好了唯一一条好用的腿的顽疾,所以对一碗相对留意一些,而看这个瘦小的身影完全无恶意,也就作罢。

    这个瘦小的身影其实是个小男孩,一碗之前总是无意间带一些食物回自己的茅草屋,而这个小男孩就靠着偷吃他带回来的食物度日,一碗喝得太多,第二天发现食物没了就以为被偷走了,也不觉得怪异,每天浑浑噩噩,而房间内的小男孩成了他酒话的唯一听众,要说一碗的经历真的颇为丰富,也不知道有几成真假,每天宿醉未醒的时候都会疯言疯语的谈论天下大事,品世间格局,甚至还跟这个小男孩讲魔法基础理论。

    不过等他清醒了之后,他是什么都不会记得的,只知道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个小男孩本是兽人南下的流民之一,自记事起就是一家大贵族的下人,后来贵族老爷被兽人吃了,他们本来也被抓走充作兽人的食物,缺巧被远征军解救,小男孩却无家可归,远征军也只是从兽人口中将他们救下,也无暇安置这上万流民。这些饥饿的流民继续南下,最后来到了落雨城。

    落雨城周边终年下雨,冬日下雪,周围的湖却全是不结冰的冰水,也是阻断兽人的一条分水岭,兽人们也知道哪里好惹,哪里不好惹,而原本落雨城的防御设施都是水系魔法和水属性斗气驱动的法阵,毕竟终年的雨水会致使大量的金属生锈,维护成本也高,所以落雨城向精灵族购进大量的植物壁垒和古树作为防御工事,也请大师改进了城墙上很多列阵的运行成本,比如原来的“钢铁防御”就被替换成了“柔水无损”,从强大的防御力变成了亘久的恢复力。

    而南下的兽人多半只靠一双拳头,或者一些原始的石头来进攻,劫掠小镇村庄就罢了,碰到这种防御设施完善的城堡,唯一的结果就是头破血流,所以在落雨城南门丢下了几万尸体后,兽人们再也不敢进攻这里,甚至连外围的小镇都放过一部分,而马家镇在城北,镇子上也有一座能量塔,能量塔关键时刻可以用法术充能,但是平时维护但是靠着一种黑漆漆的碳石,大陆通用的叫法叫做黑炭,而黑炭杂质较多,提纯之后的墨碳就是高级燃料。

    而近来凛冬将至,小男孩就在酒馆内帮忙,他曾经做过下人,知道不干活的人都会被淘汰,而老板看有人帮忙也乐得清闲,反正也不要付薪水,只要让他吃点残汤剩饭就够了。可是小男孩一直没有名字,直到有一天,一碗又喝多了,可是却非要拉着灌这个小男孩酒,小男孩拗不过他,连喝了九大碗,之后不省人事。

    因而得名:“九碗”。

    这间酒馆随着第一场雪的到来,人变得渐渐稀少,冬天粮食少,酒也少,酒价相对高,还要应付城卫队的大老爷们,小镇这些酒徒们也不敢来酒馆喝酒,毕竟比起喝酒,小命更重要,可是一碗却是不能少的,因为他算是城卫老爷们的娱乐项目,而且比起他的命,他更喜欢喝酒。

    每逢下雪,城卫都会外派守军进行地方治理,名义上为了镇压暴动和流民,实际上到了这些守军手里,多半都是搜刮侵占,所以家家户户都是闭门闭窗,连烧火做饭也不敢,可是还有很多蛮横的守军,以搜查的名义破门而入,究竟搜查出的这些年轻女子是不是暴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马家镇的酒馆,就成了守军的根据地,一碗就成了他们酒后折腾的对象,毕竟这些官兵大字儿不识一个,甚至对付强横的流民都会有些畏手畏脚,可是欺负有文化的老实人,一向是他们的本事。因为一碗还会几手看病救人的医术,何况他还是个魔法师,不过他的魔力和酒量成正比。而因为每年外派马家镇的守军都是镇长的远房亲戚,所以一来二去,他们也就认识了一碗这个人。

    “一碗,给我们吟一手昨天和镇东头王麻子家女儿的风流诗。”

    “粗俗!你们这群流氓....我...”一碗还没说完,就砰的一声摔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哈哈哈哈....”守军们传来一阵大笑,便不再理会一碗,继续喝酒吃肉。

    “你们这群畜生,地狱会是你们的...”一碗仿佛梦呓一般喃喃自语,却引起了守军首领的不满,因为他是光之神的信徒,在光的教义,只有渎神者和异端,以及犯下重大罪孽的人才会下地狱。

    首领起身,一脚将桌子踢开,随后灌注斗气将手里的海碗向一碗扔去,一碗直接被砸飞,飞出酒馆外,摔在外面的雪地上。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一碗肯定说的酒话,而且说的也不一定是您呀,他喝醉酒什么样子你最清楚不过了”,酒馆老板见势不妙,急忙出来打圆场。可是却被守军的几个手下拉过来暴打一顿。

    而九碗却低着头,看不到此时的表情,他近来总是听一碗将魔法理论,而且又算是沾了一碗和酒馆老板的光,才得以活下来,此时的他又太小,恐惧和愤怒说不清哪个多一些。

    而一碗被外面的寒风一吹,酒醒了大半,挣扎着爬起就看到酒馆老板被打的满地打滚,和九碗那被一只手抓起来的挣扎的身影。

    “我就这样过剩下的半生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