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总裁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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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_考验那么多

他刚吃了药,怕是药效起了作用,现在已经是昏昏欲睡了。还得大半月才能下床,后背的伤口不能牵动,手脚又打着石膏,真正的动弹不得,她就是干看着也觉得难受。事实上她来了这几天,半夜里他老是发着低热,疼得厉害又不敢乱动,护士整天进进出出的,把他给折腾得无精打采。

他还没睡着,半耸拉着眼皮看向她这边,她走到床沿坐下,“刚才不是瞎嚷嚷着累,忙赶着人家护士走,现在怎么又不睡了?”他的床一点都不软,硬邦邦的,估计是因为要照顾受伤的脊椎,想到某人要睡上一整个月,不自觉地又难受起来。

“有事没事整天在房里瞎转,烦死了。”他其实挺憋屈的,护士是施潮和陆蓝紫找来的,出车祸的事已经被施潮训了一顿,估计气还没消,才会找这么个一口一个“不准”的护士来治他。

她嗤地笑了出来,“大老爷门儿不是最能和姑娘侃了吗?侃起来那叫一个不着边际,洋洋得意,自我陶醉……”

他不高兴了,挑起眼眉盯着她,“我有你说的放浪吗?”转头一想,饶有兴致地问了句,“那你说说看第一眼看到我时的印象。”

她凝思想了一回才一本正经地说,“嗯,印象不怎么样,大概觉得你不是啃老族就是败家子,仗着家里有点权势横行霸道,性子不好伺候,脾气又大,眼高过顶……”

他不服,“我哪有像你说的那样啊?!”脸色黯了下来。

她憋着笑看他的反应,终究是不忍心,捏了捏他的右脸,“开玩笑的……施一寒,你就这么小气,跟个小孩似的,名副其实的施宝宝。”

他没生气,倒是抓着捏着他脸蛋的手,有点小凉,修长温暖的手指包着她的手,只是轻轻地问了句,“北京冷吗?”

她摇头,“北京的房子都有暖气,才不冷呢。记得刚进原来那公司的时候,为了省钱,公司硬是不顾各方反对组织了一次首都之旅。一伙人大冬天包裹得像只粽子一样气冲冲地奔全聚德,后海酒吧街,还去了小汤山泡温泉来着……那导游一边走进温泉里一边悠然自得表情舒展地说,“你们要想象着这是日本北海道,一定要不虚此行……”逗死人了。”

他不屑,笑话她说,“北京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净挑些没劲儿的地方去。”

她掰着他的手指玩,很认真地点头说,“嗯,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爬八达岭长城。”

他没应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躺下,她的眼睛瞥了瞥门的方向,怯怯地说,“待会儿护士要进来的……”

“刚才不是才把她轰出去了吗!”

“会碰到你伤口的……”继续矫情着纠结的容姑娘,瞥了一眼开始发毛的二爷,终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其实床很硬,一点也算不上舒服,他身上有淡淡的药水味道,没有亲吻,只是轻轻地抱着,她却觉得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安逸。

左手搭在他瘦削的右腿上,她禁不住轻轻地抚摸着,“你出事后的那晚,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他空荡的裤管,如同真实一样,可怕得让她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心底忍不住的颤栗。

他的右手搭在她的头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在安全气囊“嘭”一声全打开,我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事情都像旧式胶片机一样,快速地逐格回放……到最后回到医院婴儿房的氧气箱,看到了刚出生的自己,姥爷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寒子,你这么艰难地来到这个世上,怎么能轻易地放弃生命……其实那一刻很害怕,想起了老爷子,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哥和李沁,蓝姐,甚至是许均衡,就是心里漏了一部分,想不起来了……”

她揽着他的手臂,把他的手放自己的胸口处,缓缓地说,“施一寒,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两个人特别的幼稚,全副武装穿着盔甲地面对对方,永远学不会敞开胸怀完全溶入对方,却又丝毫分不开。可能爱情这东西,就像是让俩微微融化的糖人黏在一起一样,既黏得分不开,也不让完全融在一块……一路疼,一路爱……”良久后才呢喃了句,“就像是我爱你一样,疼着,爱着……”

尔后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微微松垮地搭在她身上的手,她只是笑了笑。

夜晚的皇城别有一番繁华大气,车窗外是一路笔直的长安街,陆蓝紫一边扶着方向盘看着路况打趣她说,“哄那位爷哄了多久才逮着机会出来的?”

“哪里的事,前几天他就让我出来转儿,顺便买些东西什么的。”她来的时候匆匆忙忙,什么都没带,现在穿的衣物什么的都是细心的陆蓝紫让人送来的。

“这小子在这方面向来不小气,我也好顺便拣个便宜。今天医院里的事儿可让人搓火儿了,差点和新来的主任给杠上了……”陆蓝紫一边打转车头,一边气愤地说,“今儿个看我不拿寒子的卡刷个昏天暗地……”转头又和钟小欣说,“放心,姐姐一定替他尽地主之谊,带你去尝尝京城的地道美食。”

她早就对陆蓝紫爽朗的性格见怪不怪了,可是没想过去王府井买完东西后,她开着车在小胡同里左转右转,直把她给绕的晕头转向了,下车后还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竟然是带她吃街边小吃去了。

狭窄得只能容下两三人的胡同边上,布满了烤羊肉串的摊位,稀疏的人民在寒风中围在长长的木炭炉子边,表情严重地吞嚼着热气腾腾的羊肉串。这里没有喧嚣,谈不上典雅,两个穿着让路人嗤之以鼻地误以为是a货的某个品牌大衣的女人,狼吞虎咽地大口咬着羊肉串,连被那浓重的烟气熏得直

呛鼻都不屑一顾。用陆蓝紫的话说,“要是寒子做导游,指不定又把你领去哪个会员制的俱乐部,哪可能尝到这样的人间美食呢?”钟小欣只能边嚼边点头,严重同意着。

“那件事你想好了没?”坐在小摊露天而设的小桌子上,陆蓝紫一边喝着滚烫的白粥,一边问。

钟小欣也是吃得满头大汗,咝咝地吸气,听到她的话,手中的勺子却放了下来,静默了好一阵子,“还没。”

“中午你发短信来问我的时候,我还愣了好一会儿。其实你没必要为了……”

“没有为谁,我只是想出去看看……我在一个小山村里长大,从小到大的愿望,不过是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觉得人生不过默默地糜烂下去……现在能再有机会,我不想放过……”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还问我干嘛呢?”她一脸豁然,好像不是什么大事情似的。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他说……”钟小欣一脸为难,扰动着勺子低声说。

“放心吧,他没你想像中脆弱。何况,这正是考验两个人的机会,你可别放过……”

钟小欣怅然,他们俩的考验还不够多?

初春已到,气候慢慢转暖,山上光秃秃的树枝酝酿着发芽,阳光透过阳台洒进室内,薄薄的纱帘过滤掉光亮,只剩下柔和。她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翻了个身,桌子上的手机接连震动着,是短信的声音。她懒得理,捂过头继续睡,可是短信的声音不止,接二连三地发过来。她的头胡乱地挣扎着,含糊地嘟囔了句,“施一寒,你这混蛋……”

不情不愿地翻开手机查看信息,全都是李某人的呱噪。话说他养伤的这一个多月以来,某人闲着无聊没事干整天捣弄手机,还不知道是谁得了旨意,隔三岔五地就把各大手机品牌的新款送过来,让她看着他房里的那堆东西就想翻白眼。至此以后,李某人正式从连发短信都不屑的菜鸟升级为手机达人,各种软件游戏功能玩得比谁都溜,她还明朝暗讽地笑话他说不如干脆在网上弄个帖子,把他的照片传上去,肯定火得一塌糊涂……

她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起床披了件睡袍趿了棉拖鞋,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打开他房门,浴室里传来流水的响声,可能是刚做完复建训练洗澡去了,她迷迷糊糊地又爬上他的床。他的床太硬了,睡着特别不舒服,难为他还得忍上一段漫长的时间。

来北京的这段日子,她一直都是在客房睡的,为这事俩人前前后后吵了好几次。最初的理由是他的手脚都打着石膏不方便,后来是不能让护士见着了,然后实在是没话说了,只能嚷嚷着这床实在睡不惯,最后他好了点儿,老是半夜拄着双拐往她的房里去……其实也不是装,可总觉得在这样的老房子里,应该规规矩矩的,那天施潮的眼神她的记忆犹在,虽然不确定他们家对她是什么看法,但没有担心是不可能的。如水娟所说,像他们家这样富过了三代的钟鸣鼎食之家,真是让人觉得备有压力。

施一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看见**搂着被子蜷成一团的钟小欣,脸庞抵着枕头光滑微凉的白色绸缎面,纯净如同婴儿一般,睡得无知无觉。他把双拐放在床侧,躺在她旁边支着头看她,嘴角轻轻地勾起,想捏她的鼻子弄醒她,手触碰到她的鼻尖,终究却是又不忍心了。

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搔着她的脸,她皱了皱鼻子半耸拉着眼皮睁开眼睛,视线范围所触到的是他的脸巨大的特写,脸上的表情模糊,嘴里呢喃着说,“我要继续睡,过几天回去上班就不能睡懒觉了,你再让我睡一会儿……”

“那就别回去上班了,留在这儿继续陪我。”他低声哄她。

“请假一个多月,快连房租都快没钱交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喝西北风去了……”她办事看玩笑半是认真地看着他说,横竖是已经醒了,还是赖着床,只是意识已经慢慢清醒了。

“那好吧,我吃亏点,养着你算了……”他笑,细长的眼睛很好看。

“你真养我啊?先告诉你,我这人可懒了,小时候隔壁村看相的说我是天生的少奶奶命,可娇贵了,你可得好好伺候着我……”她仰着头戏谑地说,捏着他的下巴时的眼神却是异常认真。

“好吧,二少奶奶,先让爷好好伺候您……”他掀开被子,一把圈着她的腰,吓得她哇哇大叫着,力气没他的大,不一会儿就被牢牢地搂在怀里了。他身上有刚洗完澡的清新香气,很淡的薄荷香,微凉。只穿着浴袍,松垮地搭着腰带,微开的领口露出胸前一片肌肤。她忽然有点想入非非了,依着他身上香气的诱huo,指尖轻轻地在他的锁骨处打圈。

“二少奶奶大清早的就要擦枪走火了?嗯?”他的声音低沉得有点沙哑,被她指头触碰的肌肤像是有一块灼热被迅速烧起延展开去,唇蜻蜓点水般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颈窝。

她还带着刚起床的慵懒,缓缓地剥开他的浴袍,手掌摩擦过他的锁骨,肩膀,手臂……衣衫脱落,露出他略瘦但还算结实的上半身,她却在一处久久移不开目光。因为最近频繁使用拐杖,他两腋下的皮肤被磨得有些红肿了,看起来特别显眼。其实石膏拆了以后,他左腿还不是特别灵活,连蓝姐都劝他还是暂时先用着轮椅,一群护士也劝的口干舌燥。他却是没有发脾气,只是冷冷地丢下了句,“不用。”每次她看着他拄着双拐踉跄地迈出略带拖绕的步伐时,总是心酸地想着,也许这就是他心底能忍受的最后防线,不管走得多艰难,至少那是他自己迈出的步子。

她细碎的

唇落在他红了一片的肌肤上,用舌尖点点地舔着,像只小狗在讨好主人一样,显然,他对这种近乎谄媚的讨好很受落,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提起,牢牢地把她困在自己的怀抱里,深深地吻着,似是要把两人肺里的空气都挤尽……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觉得天旋地转,双手本来圈着他的脖子,慢慢地往下移动,指尖滑过他背脊处凹陷的疤痕时,一阵阵地颤栗。等到他的手指探入她的禁地时,她突然“哧哧”地傻乎乎地笑着,觉得瘫倒在一个人的怀里,原来是这么幸福的。却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有多舍不得离开,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渴望……

吃过午饭后,她在饭厅津津有味地喝着特意让阿姨买来的蜂蜜酸奶。就是那种满大街都有的摊子,白色的大肚瓷瓶,猴皮筋捆个纸盖儿封着,稠稠的,凉凉的,大冬天里喝着也特有味道。

他不知道看着什么杂志,抬头瞄了一眼,看不惯她特陶醉的模样,怪里怪气地说了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你要不要尝尝?”她特真诚地把瓶子递过去,却不料他一脸嫌弃地把脸别开,她撇嘴说,“就不信你没喝过……难道牛奶也还特供来着?”听公司里的爷们儿说老北京的孩子都喝这个长大的。

“真没喝过……”他回答得很认真,想了想又说,“只是买过一回,记得小学班里好像是哪个女孩生日了,我让许均衡去学校外边的小摊买了一箱……”

“喔,为了哄小妹妹,还特意给人家买酸奶庆生啊?”她特意装着酸溜溜的语气瞪他。

“她是学习委员啊,不是说对待领导要真诚嘛?我就让卫昊然买了一箱给全班同学一人送了一支,一起庆生呗。”

钟小欣憋得死死的,估计人家就是喜欢他才向他讨生日礼物的,哪知道这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施一寒还让全班同学一起庆祝她生日快乐……施一寒侧头,看着咬住吸管抿唇偷着乐的她,唇边沾了一抹白花花的酸奶,觉得暖气一丝丝地轻拂着脸,痒痒的。低头把唇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吮吸,就此停留着,久久不愿意离去。她没闭上眼睛,看进他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呆呆地傻乐的样子。

“咔嚓”一声,她才反应过来是他拿着手机偷拍了,看着他奸计得逞得意洋洋的样子,想起自己刚才那傻样儿忙着去抢他手里的手机,还边嚷着,“施一寒,你都多大岁数了?还玩儿自拍?”他仗着自己的手长,左闪右躲的,她又怕太使劲弄疼他才刚好的伤处了,抢来抢去都没抢着,偌大的饭厅里只回荡着她瞎吼的声音。

午后他一般会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而她就没骨头似的懒洋洋躺在视听室的大沙发上,一部部片子挑着看。这样一幢老房子的视听室不大,装修规格倒是十分的专业,墙上一格格的吸音棉,再加上绝佳的音响设备,环绕音效十足的棒。

他进来的时候屏幕里播放着大岛渚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很老的片子了,讲的是日军管理的俘虏收容所里的禁忌之爱。已经是接近尾声了,北野武最后的一句“merrychristmas,mr.lawrence”闪着泪花滴笑容定格在最后一瞬……

暗沉的房间里,只有银幕上的光影闪烁浮动着跃过她平静的脸上,而她只是坐着抱着腿,下巴搁在双膝上,眼角有闪烁的晶莹,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痛楚与悲伤。耳边是背景音乐悠扬的旋律,而他的目光只定格在她的脸上,仿若重回久远前的时光,他也曾经这样静静地注视过她,抽不回心神地沦陷。

不知道多久她才发现了站在斜后方的他,看见他慢慢地挪着步子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坐下后一手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顺势往自己身上靠,“怎么哭了?”瘦长的手指抹掉她眼角的那颗泪珠。黑暗中,声音特别地低,提琴的低吟一般悦耳。

“这片子我看过好多次了,大学里还曾经特意找书看了一遍原著,每次到这里都控制不了……哭得稀里哗啦,阪本龙一的配乐真要命……”那句“merrychristmas,mr.lawrence”,隔了时空,沧海桑田人事变迁,已经结束的战争让死去的人沉在记忆里,活着的人也活在了回忆里,心口堵着似的难受。

“《感官世界》比这部要深刻点……”他的意见还没发表完,她就狠狠地捏了下他的手臂,疼得他龇着牙抽气,她还没从剧里的情绪抽离出来,就瞪着他,眼神极度鄙视着,像在说,“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这部片子的配乐是最棒的……”因为阪丁龙一让人心碎的音符,她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不是会拉小提琴吗?这个曲子用小提琴拉出来,肯定好听。”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像是期待着什么。

人精似的施一寒怎么可能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恍然大悟又一脸苦恼地说,“二少奶奶您也太看得起小的了,当年学个破琴就是为了哄老爷子高兴的,历尽千辛万苦地把一首《卡农》练得炉火纯青才骗过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事实上老头也不怎么懂这玩意儿,只是母亲一边忍笑一边听得直摇头。

她没等他说完,气得一个软枕直拍到他头上去,再没见过像他这么不解风情的人了,把刚才片子中凄美得心碎的气氛都破坏光了,站起来冷冷地说,“我累了,回去补眠,你自己看吧。”气鼓鼓地回房里去了,只留下看着她气炸而去偷着笑的施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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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天空被浓浓的阴云笼罩着,能见度很低,雾气氤氲的街头不乏骑着自行车喷出白白气雾包裹严实的路人和大口吆喝着早餐的街边小摊档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