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应用学家
早晨，李橙吃过饭，估摸着时间，去给国内打了一个长途。
许久，听筒中传来慵懒的女声。
“小周姐，是我。”
“嗯，嗯？你这臭小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还这么早。”
“没什么，就是想您了。”
那头停顿了一下，“胡说什么呢，你大哥就睡在我旁边，是不是要让他跨洋过海去揍你小子一顿啊？”
依稀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还有手掌轻轻拍打在胳膊上的脆响，笑了一下，小周姐在另一头说道：“少来这一套，在那边呆久了，想家吧？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嗯，最近吧。”李橙低声道。
他脑海中浮现小周姐挑起眉毛的表情，果然那边的声音变的惊奇起来，“怎么忽然决定了？不是至少还有小半年吗？”
“实验室项目告一段落了，教授给我们放了假，不出意外的话我是准备回去看看。”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哪怕被人监听也挑不出问题。
即将到来的实验作假风波跟一个思乡的浪子，中间会有什么样的联系，谁又知道呢。
愉快的谈话持续了一会，初时的喜悦过后，小周姐开始替他的长途电话费担忧起来，准备结束通话。
他却最后问道：
“小周姐，还记得圆圆吗？”
沉默。
“你又做噩梦了？”
“嗯。”
她这才明白这通电话的缘由，心中不由叹息一声，那是他们俩共同的伤疤，但对当时年幼的李橙来说，却也是成长过程中不可磨灭的印记，注定伴随他一生。
“我想不起来了，圆圆她最后是被送去火化了吧？”李橙问道。
“我亲眼看着的，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确定回来的日期了吗？我和你大哥去机场接你。”
推说还没定下来，李橙又聊了两句，放下话筒。
一低头，灵鼠虚幻的身体趴在电话机旁，十足安逸的样子。
所以，吃掉圆圆的不是老鼠，是人心的险恶。
得出这样的结论，李橙内心放松了许多，这本来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但人有的时候就是看不清，断不明，放不下！
意志波动值恢复一点，当前：57/62。
日本学术界，准确的说是生物圈里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著名教授森下大辅被举报涉嫌学术造假，实验数据凭空捏造。
抄和编，两者都是搞研究的大忌，汇合到一个字，就是骗。
一个骗子，是绝对没有学术地位这种东西的。
按理来说，任何一个学者遇到这种事，都必然反应强烈，要么公开辩解，要么反击控告对方污蔑。
森下大辅教授的反应却有些奇怪，推掉了行程安排的数个会议，第一时间联系自己的学生，也是论文的第二作者，在无法接通对方的电话后，立刻动身，购买了车票去对方家里查看。
敲开远山裕二的家门，森下大辅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却得到了最不希望的答复。
“太抱歉了，犬子前两天说最近压力太大，跟我们商量了后，决定跟学校办理暂时休学，外出旅行去了，至于目的地，有可能是国外。”
森下大辅理智的压住了火气，请求借用这位家长的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几次嘟声之后接通了，听到教授声音的下一秒，远山裕二就崩溃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教授，我看到了，那些小白鼠在我面前跳起来，然后直挺挺的倒下去，死了，全都死了，他们的灵魂来找我了，还问我为什么要毒死他们，教授，是那个药！我们正在研究的药物分子，它在潜伏期之后会杀死宿主，还有极强的同类传染性。”
“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家伙。”
远山裕二根本没管教授在说什么，只是倾吐他自己的精神压力。
“教授，一定不能在人身上做临床试验，不然它们一定会突变，所有病人，还有正常的人都会死掉，就跟那间鼠房一样。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篡改试验数据，不该那样做的。”
教授这次没有急着说话，他对听到电话声音露出狐疑神色的家长笑了笑，静静等着远山裕二哭泣的声音趋于平稳。
等他再平静一些，教授要问他关于举报的事，那才是他关心的。
但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男子尖利的叫喊。
“它来了，又出现了！”
手机被砸在地摊上，砰地一声，接着再也联系不上了。
教授脸色铁青，还要应付远山裕二家人的质问。
另一头，李橙附身的灵鼠轻松追逐着远山裕二，把他赶进了卫生间。
“求求你，别来找我，都是教授那个老东西决定的，我根本做不了主！”
远山裕二哀求着，他是一个正常人，本来因为造假的事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负担，连着几晚没睡好，忽然看到幽魂一样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钻进钻出，难免神志不清，被吓得发狂。
李橙不知道是之前一次性吸收鼠房所有鼠魂的原因，还是后来那次奇诡的经历，他的灵鼠化身已经可以操控着显露在旁人视野里。
直接幽灵般现身是最初级的用法，在对方视线中钻到他体内是更高级一些的恐吓，此外，李橙还试过，直接把灵鼠身体覆盖在对方眼球表面，似乎能引发一些可怕的幻觉。
远山裕二仅仅接受过一次这样的待遇，就暂时失去了正常人的心智，自动脑补出药剂有问题，幽魂索命的合理解释。
一看到灵体状态的灵鼠现身就吓得不轻。
看着地板上被摔碎的手机，李橙相信短时间内教授再也联系不上远山裕二。
他不管躲在卫生间大喊大叫的远山裕二，结束了附身，将灵鼠遣回异世界，然后在身边重新将其凝聚，派驻到不远处远山裕二的家门口，那里森下大辅教授正被狼狈的赶出来。
现在继续保持监视就好，有灵鼠作为眼线，李橙的行动十分轻松。
在让灵鼠单独回到异世界的这项新能力使用过程中，他也得到了一些那边的讯息。
自他走后，那边的白鼠在下水道里恢复了一段时间，修养身体积蓄力量，然后重新遇到了同类。
鼠王罗布讨伐新来者失败的消息随着少量逃走的老鼠被散布开来，这一区域的鼠群都知道了新强者的诞生。
它们畏惧，又期待。
白鼠似乎本能般发现了这一点，他命令遇到的同类把他带去了更深的地方，鼠王的老巢，那里如今防卫空虚，只剩下大量母鼠，部分还是待产状态，根本算不上阻力。
李橙连续几个晚上，都在断断续续接受那边的信息，指挥白鼠收服剩余的强壮老鼠，驱赶不服从的家伙，占领鼠王的老巢。
就在刚刚，它面对上一代王留下的成群姬妾，产生了本能的欲望，令李橙哭笑不得，也不再压抑本能，放松了控制。
白鼠恶狠狠的冲向那些没怀孕的母鼠们，李橙收回意识，摇了摇头，注意到教授那边有了新的情况。
森下大辅教授抱着头，狼狈的跑下台阶，簇新的皮鞋在石板路上绊了一下，留下深深的印痕。
一支扫把从身后扔了过来，他连忙蹲下身子躲过，接着慌不迭的起身逃走。
李橙回过神时，教授正站在路边喘着气，顾不上整理外表，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舞子小姐，鄙人森下大辅，您听说最近的消息了吗？不，情况比那严重的多，这种污蔑会影响到我跟贵企业之间的合同，请务必重视。”
李橙附身的灵鼠靠近了些，以便于听到全部内容。
“当然，那是污蔑，我的实验没有任何问题。”
女人打断了教授的话，直言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做出太重视对方的举动，那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这种道理您应该是清楚的。”
教授心里发苦，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
学界名誉他不愿丢弃，同样的，跟药企签订的合约代表着巨大利润，在尾款部分即将到手的当下，他一样不想出岔子。
教授决心用自己的力量尝试去解决这件事，如果真的只是远山裕二一时糊涂的话……
看着整理好衣衫，步履匆匆离开的教授，李橙想了想，决定继续监视，自己不做任何行动，以免引火烧身。
虽然大概率没有后续跟进的举报事件会就此风波渐平，但李橙此时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相比起社会资源力量，他有其他优势。
回过神，李橙拿起笔，在纸上一下一下点着。
灵鼠分身可视性上的变化，可以说是某种可见光波的调整，在他实验后验证能够直接作用于人的视觉系统，而不是简单的发光（具体来说就是使用摄像器材进行捕捉拍摄，成像与否并非固定结果）。
其中的原理大概涉及对光本质的解析，或者某种未知粒子产生了干涉作用。
李橙无意转行研究物理，当下他更需要重视应用侧。
纸上被写下数字一，他在脑中对应给出措施，使用灵鼠在敌人周边出没，起到转移注意力以及少量惊吓效果（已验证）。
二，将灵鼠紧贴敌人头部，身体可变光部分覆盖其视觉系统，屏蔽其对外界一切可见光的感知，从而起到致盲效果（已验证）。
远山裕二的名字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李橙感到愧疚，但随即在纸上写下数字三。
许久，听筒中传来慵懒的女声。
“小周姐，是我。”
“嗯，嗯？你这臭小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还这么早。”
“没什么，就是想您了。”
那头停顿了一下，“胡说什么呢，你大哥就睡在我旁边，是不是要让他跨洋过海去揍你小子一顿啊？”
依稀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还有手掌轻轻拍打在胳膊上的脆响，笑了一下，小周姐在另一头说道：“少来这一套，在那边呆久了，想家吧？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嗯，最近吧。”李橙低声道。
他脑海中浮现小周姐挑起眉毛的表情，果然那边的声音变的惊奇起来，“怎么忽然决定了？不是至少还有小半年吗？”
“实验室项目告一段落了，教授给我们放了假，不出意外的话我是准备回去看看。”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哪怕被人监听也挑不出问题。
即将到来的实验作假风波跟一个思乡的浪子，中间会有什么样的联系，谁又知道呢。
愉快的谈话持续了一会，初时的喜悦过后，小周姐开始替他的长途电话费担忧起来，准备结束通话。
他却最后问道：
“小周姐，还记得圆圆吗？”
沉默。
“你又做噩梦了？”
“嗯。”
她这才明白这通电话的缘由，心中不由叹息一声，那是他们俩共同的伤疤，但对当时年幼的李橙来说，却也是成长过程中不可磨灭的印记，注定伴随他一生。
“我想不起来了，圆圆她最后是被送去火化了吧？”李橙问道。
“我亲眼看着的，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确定回来的日期了吗？我和你大哥去机场接你。”
推说还没定下来，李橙又聊了两句，放下话筒。
一低头，灵鼠虚幻的身体趴在电话机旁，十足安逸的样子。
所以，吃掉圆圆的不是老鼠，是人心的险恶。
得出这样的结论，李橙内心放松了许多，这本来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但人有的时候就是看不清，断不明，放不下！
意志波动值恢复一点，当前：57/62。
日本学术界，准确的说是生物圈里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著名教授森下大辅被举报涉嫌学术造假，实验数据凭空捏造。
抄和编，两者都是搞研究的大忌，汇合到一个字，就是骗。
一个骗子，是绝对没有学术地位这种东西的。
按理来说，任何一个学者遇到这种事，都必然反应强烈，要么公开辩解，要么反击控告对方污蔑。
森下大辅教授的反应却有些奇怪，推掉了行程安排的数个会议，第一时间联系自己的学生，也是论文的第二作者，在无法接通对方的电话后，立刻动身，购买了车票去对方家里查看。
敲开远山裕二的家门，森下大辅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却得到了最不希望的答复。
“太抱歉了，犬子前两天说最近压力太大，跟我们商量了后，决定跟学校办理暂时休学，外出旅行去了，至于目的地，有可能是国外。”
森下大辅理智的压住了火气，请求借用这位家长的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几次嘟声之后接通了，听到教授声音的下一秒，远山裕二就崩溃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教授，我看到了，那些小白鼠在我面前跳起来，然后直挺挺的倒下去，死了，全都死了，他们的灵魂来找我了，还问我为什么要毒死他们，教授，是那个药！我们正在研究的药物分子，它在潜伏期之后会杀死宿主，还有极强的同类传染性。”
“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家伙。”
远山裕二根本没管教授在说什么，只是倾吐他自己的精神压力。
“教授，一定不能在人身上做临床试验，不然它们一定会突变，所有病人，还有正常的人都会死掉，就跟那间鼠房一样。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篡改试验数据，不该那样做的。”
教授这次没有急着说话，他对听到电话声音露出狐疑神色的家长笑了笑，静静等着远山裕二哭泣的声音趋于平稳。
等他再平静一些，教授要问他关于举报的事，那才是他关心的。
但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男子尖利的叫喊。
“它来了，又出现了！”
手机被砸在地摊上，砰地一声，接着再也联系不上了。
教授脸色铁青，还要应付远山裕二家人的质问。
另一头，李橙附身的灵鼠轻松追逐着远山裕二，把他赶进了卫生间。
“求求你，别来找我，都是教授那个老东西决定的，我根本做不了主！”
远山裕二哀求着，他是一个正常人，本来因为造假的事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负担，连着几晚没睡好，忽然看到幽魂一样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钻进钻出，难免神志不清，被吓得发狂。
李橙不知道是之前一次性吸收鼠房所有鼠魂的原因，还是后来那次奇诡的经历，他的灵鼠化身已经可以操控着显露在旁人视野里。
直接幽灵般现身是最初级的用法，在对方视线中钻到他体内是更高级一些的恐吓，此外，李橙还试过，直接把灵鼠身体覆盖在对方眼球表面，似乎能引发一些可怕的幻觉。
远山裕二仅仅接受过一次这样的待遇，就暂时失去了正常人的心智，自动脑补出药剂有问题，幽魂索命的合理解释。
一看到灵体状态的灵鼠现身就吓得不轻。
看着地板上被摔碎的手机，李橙相信短时间内教授再也联系不上远山裕二。
他不管躲在卫生间大喊大叫的远山裕二，结束了附身，将灵鼠遣回异世界，然后在身边重新将其凝聚，派驻到不远处远山裕二的家门口，那里森下大辅教授正被狼狈的赶出来。
现在继续保持监视就好，有灵鼠作为眼线，李橙的行动十分轻松。
在让灵鼠单独回到异世界的这项新能力使用过程中，他也得到了一些那边的讯息。
自他走后，那边的白鼠在下水道里恢复了一段时间，修养身体积蓄力量，然后重新遇到了同类。
鼠王罗布讨伐新来者失败的消息随着少量逃走的老鼠被散布开来，这一区域的鼠群都知道了新强者的诞生。
它们畏惧，又期待。
白鼠似乎本能般发现了这一点，他命令遇到的同类把他带去了更深的地方，鼠王的老巢，那里如今防卫空虚，只剩下大量母鼠，部分还是待产状态，根本算不上阻力。
李橙连续几个晚上，都在断断续续接受那边的信息，指挥白鼠收服剩余的强壮老鼠，驱赶不服从的家伙，占领鼠王的老巢。
就在刚刚，它面对上一代王留下的成群姬妾，产生了本能的欲望，令李橙哭笑不得，也不再压抑本能，放松了控制。
白鼠恶狠狠的冲向那些没怀孕的母鼠们，李橙收回意识，摇了摇头，注意到教授那边有了新的情况。
森下大辅教授抱着头，狼狈的跑下台阶，簇新的皮鞋在石板路上绊了一下，留下深深的印痕。
一支扫把从身后扔了过来，他连忙蹲下身子躲过，接着慌不迭的起身逃走。
李橙回过神时，教授正站在路边喘着气，顾不上整理外表，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舞子小姐，鄙人森下大辅，您听说最近的消息了吗？不，情况比那严重的多，这种污蔑会影响到我跟贵企业之间的合同，请务必重视。”
李橙附身的灵鼠靠近了些，以便于听到全部内容。
“当然，那是污蔑，我的实验没有任何问题。”
女人打断了教授的话，直言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做出太重视对方的举动，那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这种道理您应该是清楚的。”
教授心里发苦，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
学界名誉他不愿丢弃，同样的，跟药企签订的合约代表着巨大利润，在尾款部分即将到手的当下，他一样不想出岔子。
教授决心用自己的力量尝试去解决这件事，如果真的只是远山裕二一时糊涂的话……
看着整理好衣衫，步履匆匆离开的教授，李橙想了想，决定继续监视，自己不做任何行动，以免引火烧身。
虽然大概率没有后续跟进的举报事件会就此风波渐平，但李橙此时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相比起社会资源力量，他有其他优势。
回过神，李橙拿起笔，在纸上一下一下点着。
灵鼠分身可视性上的变化，可以说是某种可见光波的调整，在他实验后验证能够直接作用于人的视觉系统，而不是简单的发光（具体来说就是使用摄像器材进行捕捉拍摄，成像与否并非固定结果）。
其中的原理大概涉及对光本质的解析，或者某种未知粒子产生了干涉作用。
李橙无意转行研究物理，当下他更需要重视应用侧。
纸上被写下数字一，他在脑中对应给出措施，使用灵鼠在敌人周边出没，起到转移注意力以及少量惊吓效果（已验证）。
二，将灵鼠紧贴敌人头部，身体可变光部分覆盖其视觉系统，屏蔽其对外界一切可见光的感知，从而起到致盲效果（已验证）。
远山裕二的名字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李橙感到愧疚，但随即在纸上写下数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