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绥城变化
这场大雪来得怪异，却经久不绝。
白霖看得舒坦了，这才驾车继续前行。
算算时间，距离离开到此刻回来，中途并没有多长的时间。沿着可以行驶的路段向着洛双家而去。
沿途上，可以看到一些砖瓦搭建着的简易平房，算得上是看到的唯一变化。
只是白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短短时间里绥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由王柏成等人聚集的一群人尤为声势浩大，不过这期间也有其余几股势力悄然壮大，最为耀眼的莫过于新来的一个天堂使者，自称天八十八，此人才来绥城，就如同那传道士一般广而告之，随后一场精彩纷纶的讲道彻底折服无数人，心甘情愿跟随其步伐。
其次就是隐藏在浓厚雾霭之中宛若阴曹地府的李捕头正式出手，手下一群鬼差专门收取亡魂厉鬼，然后再找合适的躯体让他们死而复生收为己用，算得上拥有着一帮行尸走肉般的犬牙。
而在这混乱的局势下，也有着一股清流。
一个光头和尚行走于绥城之中，超度亡魂，导人向善，却缕缕被人揍打喝骂，直让许多人将其当成怯弱软蛋，直到有次看见这光头和尚单手一掌收了一个恶鬼，才让人恍然，这原来还是位深藏不露的得道高僧，这才没人再敢出言不逊或是动手打人。
一个小小的绥城可谓妖魔齐聚，鬼怪纵横。这里尚且如此，又何况整个天下？
而白霖的父母亲朋等人跟随在以王柏成等人的队伍里，并没有得到任何的优待，甚至因为白霖当日的嚣张跋扈让除了王柏成以外的另外几个首领对于他们都不怎么待见，不过却也不至于刻意去为难。
虽说言语中时刻评击白霖不过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怎可懂得军国大事，一城人口之生计等言论，心底却还是顾忌着他们口中枉有匹夫之勇的悍人实力。
得到实权后，第一个行动就是搭屋见棚，帐篷不过是权宜之计，怎能一直以帐篷为居所。
这种时候，团队的力量就体现出来了，人多力量大的含义被彻底诠释而出。
在绥城废弃的城区里寻到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搭建起一座座建筑，虽然不如高楼大厦高大，也不如精心装饰的里屋繁华，却也总算在破败后让这数目不少的上万人暂时有了一个住所。
除了住所，更有一系列后续措施相应展开，百废待兴的城市总归是有了点烟火气。
哪怕在这期间逐渐壮大的其他势力，也在各自发展，相安无事。
活着的人总归得想要活得更好，也因此，绥城不大不小的城区逐渐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几个区域，倒是再不复之前林林散散的人群，不管加入的是哪一方，终归是有了个组织。
白霖下了车，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影，只得向城中走去。
一路走过，却没看到几个人影，心下不由觉得奇怪，远远看到尽头处有着明亮灯光，带着些许好奇而去。
走进了才发现这里竟然人声鼎沸，有老有少，如同以前的城镇赶集般热闹非凡。
里面搭建着一个个摊子，上方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而让白霖奇怪的是来买东西的并不是用纸币交换，而是用价值相差不大的实物进行交换。
白霖从头走到尾，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被母亲牵着小手去镇上赶集的错觉。
看到一个坐在角落抽着土烟一脸陶醉的老大爷，白霖凑上前去打探一番，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绥城经过这段时间的变化大致分成了几个区域，各个组织势力各占一方，颇有占地为王的架势，而这里则是所有组织势力共同商议共同维护下弄出来的商品交易区，可以供所有人将自己暂时不需要的东西拿来置换其他事物，算是最粗鄙浅显的商品流通。
没办法，灾难后，纸币就没有了价值，实物交换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
在几大组织势力的维护下，总算是让面临极端困境的人们保持着最后一张遮羞布，没有彻底撕下仁义道德的皮子。
这倒是让白霖啧啧称奇，按照他的想法，经过一系列变故，肯定会露出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哪怕最后会再次建立起文明礼仪的社会秩序，但这残酷血腥的过程是必不可少的，而现在这个结果还是出乎意料。
不过白霖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倘若没有那位李捕头为首的阴间势力和突然多出来的天八十八以及许多从前不曾见过的毒蛇猛兽的威胁，单单是以普通人为主导的绥城，还真说不好会不会如白霖所想分那般撕下最后一点面皮。
和老人聊了许久，白霖中途敬上三支烟，将自己的疑惑全盘问出口，最后再次递上一支烟表示感谢，白霖这才告别了拿着烟笑呵呵的老人。
老人所说的无非也就是听别人说过的只言片语，哪能事事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不过问清楚王柏成等人的驻扎地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让白霖有些咀嚼的还是王柏成等人所领导的一群人对外所成称的名号——绥家军。
绥家军？
还真不知是谁家军。
这样一个名号由若司马昭之心，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可见所谓的赤胆忠肝也抵不过权欲名利。
白霖此时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当时愤然摔袖而走虽是一时冲动，不过也让他明白自己并非适合在王侯将相的道路上前行，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只有两个，一是心态好，二则是贵有自知之明。
来到王柏成所在势力的地盘，这里修建的如同一个范围广大的小区，门口有值班守卫，上方悬挂着缠绕有彩灯的不锈钢牌子上雕刻着三个大字——囤隆营。
呵呵！
白霖扬起头，盯着上方的牌匾看了好一会儿。
中间的大门紧闭，一旁有一道小门，门旁边是一个守卫亭。
白霖抬脚跨步而入，却被里面的人吆喝驻足，请其出示身份牌。
看着白霖有些茫然的样子，守卫严肃告知没有身份牌不得入内。
白霖并没有如同之前在莫无印那里时嚣张跋扈，只是告诉守卫自己找王柏成，然后便静立一旁，默默等待。
虽然白霖曾在广场几万人面前大显身手，一度惊艳了许多人，记住了他的面孔。不过绥城人口何止几万？就算在灾难中死去无数，可从其他乡镇山间流窜到绥城的人数何其多，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王柏成等人为首的绥家军也不知道又吸收了多少成员，眼前这个守卫就很明显不识得白霖这个富有特色的光头青年，倒是经常听同伴提起绥城有一个光头和尚，虽说任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却是个得道高僧。
而眼前这个虽然不怎么像和尚，不过守卫还是没敢怠慢，能够直言不讳喊出王将军的名讳，这还是他加入绥家军以来遇到的头一个，自然不敢轻视。
没多久，守卫口中连姓名都无人直呼，只是道一声王将军的王柏成穿着一身军装，神情激动的小跑了过来。来到那个如同和尚一般的光头青年面前，亲切的拉着对方的手，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白霖跟随着王柏成走进大门，看着这里一栋栋新修建的粗糙楼房，不得不感叹连连。
王柏成和白霖并肩而行，并没有因为上次白霖的甩袖离去而有任何不同，更不曾拿捏自己的架子，就如同好久不见的朋友般给白霖介绍着他们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成果，言语中满满都是一股自豪。
古有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豪言壮语来描述军人的戎马一生，之前和平年代亦有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始终埋在当代军人的心底，作为一个当了几十年警察的王柏成而言，抓捕罪犯维护社会秩序固然也是一种军人的天职，却总觉得比不上战场上厮杀来得酣畅淋漓，如今遭逢巨变，带领百姓建家园斗鬼魅打宗教，似乎更让这位不惑之年的人心驰神往。
以至于见到白霖后忍不住对于最近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如吐豆子般悉数说出口，白霖静静的听着，也不打岔，任由这位对自己格外友好的长辈述说，他则安安静静的听着，完全没有半点不耐烦。
终于长话短话说得差不多了，一向精明的王柏成这才一拍脑门，自嘲道:“看我这脑子，竟然只光顾着说自己的事情了。”
“不碍事的。”白霖笑道。
王柏成带领着白霖像旁边的道路拐过去，嘴里说道:“你爸妈还有一众亲戚都很好，虽然这段时间累了些，不过都这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一视同仁。现在算是百废待兴，在我看来，这灾难比所谓的改朝换代来得更加可怖，多少人死于无声？我们能侥幸活下来，又哪里能活得轻松？”
白霖望着这里如同军人作风的人们，没缘由的就想起为何以前读书时总有新生军训，现在想来不可谓不高，轻轻感叹道:“人们都说死了一了百了，可又有几人知道活着更需要莫大的勇气？”
被囤隆营里的众人称呼为王将军的中年人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可不是？
死了是要下地狱，
可活着的人又何尝不是在人间炼狱？
白霖看得舒坦了，这才驾车继续前行。
算算时间，距离离开到此刻回来，中途并没有多长的时间。沿着可以行驶的路段向着洛双家而去。
沿途上，可以看到一些砖瓦搭建着的简易平房，算得上是看到的唯一变化。
只是白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短短时间里绥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由王柏成等人聚集的一群人尤为声势浩大，不过这期间也有其余几股势力悄然壮大，最为耀眼的莫过于新来的一个天堂使者，自称天八十八，此人才来绥城，就如同那传道士一般广而告之，随后一场精彩纷纶的讲道彻底折服无数人，心甘情愿跟随其步伐。
其次就是隐藏在浓厚雾霭之中宛若阴曹地府的李捕头正式出手，手下一群鬼差专门收取亡魂厉鬼，然后再找合适的躯体让他们死而复生收为己用，算得上拥有着一帮行尸走肉般的犬牙。
而在这混乱的局势下，也有着一股清流。
一个光头和尚行走于绥城之中，超度亡魂，导人向善，却缕缕被人揍打喝骂，直让许多人将其当成怯弱软蛋，直到有次看见这光头和尚单手一掌收了一个恶鬼，才让人恍然，这原来还是位深藏不露的得道高僧，这才没人再敢出言不逊或是动手打人。
一个小小的绥城可谓妖魔齐聚，鬼怪纵横。这里尚且如此，又何况整个天下？
而白霖的父母亲朋等人跟随在以王柏成等人的队伍里，并没有得到任何的优待，甚至因为白霖当日的嚣张跋扈让除了王柏成以外的另外几个首领对于他们都不怎么待见，不过却也不至于刻意去为难。
虽说言语中时刻评击白霖不过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怎可懂得军国大事，一城人口之生计等言论，心底却还是顾忌着他们口中枉有匹夫之勇的悍人实力。
得到实权后，第一个行动就是搭屋见棚，帐篷不过是权宜之计，怎能一直以帐篷为居所。
这种时候，团队的力量就体现出来了，人多力量大的含义被彻底诠释而出。
在绥城废弃的城区里寻到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搭建起一座座建筑，虽然不如高楼大厦高大，也不如精心装饰的里屋繁华，却也总算在破败后让这数目不少的上万人暂时有了一个住所。
除了住所，更有一系列后续措施相应展开，百废待兴的城市总归是有了点烟火气。
哪怕在这期间逐渐壮大的其他势力，也在各自发展，相安无事。
活着的人总归得想要活得更好，也因此，绥城不大不小的城区逐渐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几个区域，倒是再不复之前林林散散的人群，不管加入的是哪一方，终归是有了个组织。
白霖下了车，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影，只得向城中走去。
一路走过，却没看到几个人影，心下不由觉得奇怪，远远看到尽头处有着明亮灯光，带着些许好奇而去。
走进了才发现这里竟然人声鼎沸，有老有少，如同以前的城镇赶集般热闹非凡。
里面搭建着一个个摊子，上方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而让白霖奇怪的是来买东西的并不是用纸币交换，而是用价值相差不大的实物进行交换。
白霖从头走到尾，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被母亲牵着小手去镇上赶集的错觉。
看到一个坐在角落抽着土烟一脸陶醉的老大爷，白霖凑上前去打探一番，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绥城经过这段时间的变化大致分成了几个区域，各个组织势力各占一方，颇有占地为王的架势，而这里则是所有组织势力共同商议共同维护下弄出来的商品交易区，可以供所有人将自己暂时不需要的东西拿来置换其他事物，算是最粗鄙浅显的商品流通。
没办法，灾难后，纸币就没有了价值，实物交换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
在几大组织势力的维护下，总算是让面临极端困境的人们保持着最后一张遮羞布，没有彻底撕下仁义道德的皮子。
这倒是让白霖啧啧称奇，按照他的想法，经过一系列变故，肯定会露出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哪怕最后会再次建立起文明礼仪的社会秩序，但这残酷血腥的过程是必不可少的，而现在这个结果还是出乎意料。
不过白霖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倘若没有那位李捕头为首的阴间势力和突然多出来的天八十八以及许多从前不曾见过的毒蛇猛兽的威胁，单单是以普通人为主导的绥城，还真说不好会不会如白霖所想分那般撕下最后一点面皮。
和老人聊了许久，白霖中途敬上三支烟，将自己的疑惑全盘问出口，最后再次递上一支烟表示感谢，白霖这才告别了拿着烟笑呵呵的老人。
老人所说的无非也就是听别人说过的只言片语，哪能事事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不过问清楚王柏成等人的驻扎地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让白霖有些咀嚼的还是王柏成等人所领导的一群人对外所成称的名号——绥家军。
绥家军？
还真不知是谁家军。
这样一个名号由若司马昭之心，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可见所谓的赤胆忠肝也抵不过权欲名利。
白霖此时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当时愤然摔袖而走虽是一时冲动，不过也让他明白自己并非适合在王侯将相的道路上前行，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只有两个，一是心态好，二则是贵有自知之明。
来到王柏成所在势力的地盘，这里修建的如同一个范围广大的小区，门口有值班守卫，上方悬挂着缠绕有彩灯的不锈钢牌子上雕刻着三个大字——囤隆营。
呵呵！
白霖扬起头，盯着上方的牌匾看了好一会儿。
中间的大门紧闭，一旁有一道小门，门旁边是一个守卫亭。
白霖抬脚跨步而入，却被里面的人吆喝驻足，请其出示身份牌。
看着白霖有些茫然的样子，守卫严肃告知没有身份牌不得入内。
白霖并没有如同之前在莫无印那里时嚣张跋扈，只是告诉守卫自己找王柏成，然后便静立一旁，默默等待。
虽然白霖曾在广场几万人面前大显身手，一度惊艳了许多人，记住了他的面孔。不过绥城人口何止几万？就算在灾难中死去无数，可从其他乡镇山间流窜到绥城的人数何其多，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王柏成等人为首的绥家军也不知道又吸收了多少成员，眼前这个守卫就很明显不识得白霖这个富有特色的光头青年，倒是经常听同伴提起绥城有一个光头和尚，虽说任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却是个得道高僧。
而眼前这个虽然不怎么像和尚，不过守卫还是没敢怠慢，能够直言不讳喊出王将军的名讳，这还是他加入绥家军以来遇到的头一个，自然不敢轻视。
没多久，守卫口中连姓名都无人直呼，只是道一声王将军的王柏成穿着一身军装，神情激动的小跑了过来。来到那个如同和尚一般的光头青年面前，亲切的拉着对方的手，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白霖跟随着王柏成走进大门，看着这里一栋栋新修建的粗糙楼房，不得不感叹连连。
王柏成和白霖并肩而行，并没有因为上次白霖的甩袖离去而有任何不同，更不曾拿捏自己的架子，就如同好久不见的朋友般给白霖介绍着他们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成果，言语中满满都是一股自豪。
古有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豪言壮语来描述军人的戎马一生，之前和平年代亦有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始终埋在当代军人的心底，作为一个当了几十年警察的王柏成而言，抓捕罪犯维护社会秩序固然也是一种军人的天职，却总觉得比不上战场上厮杀来得酣畅淋漓，如今遭逢巨变，带领百姓建家园斗鬼魅打宗教，似乎更让这位不惑之年的人心驰神往。
以至于见到白霖后忍不住对于最近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如吐豆子般悉数说出口，白霖静静的听着，也不打岔，任由这位对自己格外友好的长辈述说，他则安安静静的听着，完全没有半点不耐烦。
终于长话短话说得差不多了，一向精明的王柏成这才一拍脑门，自嘲道:“看我这脑子，竟然只光顾着说自己的事情了。”
“不碍事的。”白霖笑道。
王柏成带领着白霖像旁边的道路拐过去，嘴里说道:“你爸妈还有一众亲戚都很好，虽然这段时间累了些，不过都这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一视同仁。现在算是百废待兴，在我看来，这灾难比所谓的改朝换代来得更加可怖，多少人死于无声？我们能侥幸活下来，又哪里能活得轻松？”
白霖望着这里如同军人作风的人们，没缘由的就想起为何以前读书时总有新生军训，现在想来不可谓不高，轻轻感叹道:“人们都说死了一了百了，可又有几人知道活着更需要莫大的勇气？”
被囤隆营里的众人称呼为王将军的中年人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可不是？
死了是要下地狱，
可活着的人又何尝不是在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