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影子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白霖一步三回头的走着，像极了即将出嫁，舍不得爹舍不得妈的新娘子。
哎！
这人太帅了也不是好事啊！
你看看，看看，
竟然全都自惭形秽的不愿意载我一程，
肯定是怕我让他们自卑，
对，肯定是这样！
白霖气呼呼的想着。
平时在新闻上看到，什么半路顺风载人，好心人多什么的事件，
我多你个鬼哦！
我咋没遇见？
踢着地上没有的石头，幽怨孤单的走在静幽幽的道路上，很无奈啊！
科技信息这么发达，通讯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机在手，天下我有’的基础上。
此时的白霖没有手机，没有同伴，就连过路的车辆也没有一辆停下来，如同与世隔绝了一样。
这条道路白霖以前开车经常走，依稀记得前方不知道多远有一户人家，反正开车是没多远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白霖摸着黑走着。
倒不至于像小时候一样怕黑，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和八岁的白天一起在父母另外开设的一个做生意场地睡觉，看门。
那时候，那里人烟稀少，到了晚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大门口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前方则是一条河，县城的母亲河。
有时候，深夜十二点左右，白霖约着几个小伙伴偷偷摸摸的爬上河岸边的竹筏上，玩起深夜漂流。
有时候被父母知道了被打个半死，却仍旧时不时的去一次，只觉得惊险刺激。
不知不觉想起了陈年往事，白霖也有些感叹。
小时候，有很多小伙伴，每一个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长大了，朋友们各奔东西，即使再见面，也都多了一分客套，变得有些陌生。
等到白霖自己毕业后，曾经的朋友都已经成家立业，买房买车，而他成了别人眼中的废物，许多联系着的也都不再联系，关系好的也逐渐没了关系。
白霖倒不会觉得什么人情冷暖的，这样的事情他早就经历了无数次，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前方，终于看到了一家灯火，白霖瞬间加快脚步。
一间平房，门前修了一小块水泥空地，侧边，是一排猪牛圈。
昏暗的灯光从屋内照射而出，隐约听见一个稚嫩的读书声。
白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读书声停止，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开了门。
小男孩一对大眼睛，下巴尖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看着白霖这个突然来访的陌生人。
“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家吗？”白霖笑着，伸手去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脑袋一歪，躲开了的白霖的手，然后转身对着里屋喊道:“奶奶，有人找。”
说完，也不管站在门口的白霖，自个进屋去读起了课本。
没一会儿，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裹着一件破旧的大棉袄，头上包裹着一根白帕子，露出丝许花白的头发，脸上一片浮肿。
老人手里杵着拐杖，两眼浑浊。
“有什么事吗？”老人颤抖着抬起头看向了白霖。
“那个……我想借你们电话用一下可以吗？”白霖原本想说吃一顿饭然后借宿一晚，可是看着婆孙两的模样还是没能说出口。
“电话？”老人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白霖，心里估计在权衡着白霖是不是所谓的骗子。
不过看到白霖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这才对一旁读书的孙子叫道:“伍佑，去，给叔叔把电话拿来。”
叫伍佑的小男孩一蹦一跳的走到里屋去，老人看了看白霖，笑道:“屋里坐吧，年轻人，就是怕你嫌弃家里脏。”
“怎么会呢？”白霖摆摆手，走进屋里，坐在了椅子上。
老人也颤颤巍巍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一张桌子，几张木凳，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材，再正常不过的农村穷苦人家。
这种景象白霖并不觉得罕见，早些年在老家，爷爷奶奶家，也是这般模样。
只是现在可是过去了十多年了呀！
小男孩拿着电话递给了白霖。
最老式的按键老人机。
白霖点亮屏幕，解开屏锁，有些愣住了！
不可置信的看向老人，道:“今天几月几号啊，老人家。”
“今天是2018年10月7号，明天就要读书了！”旁边，小男孩急忙抢着回答道。
这么快啊！
白霖突然有些迷糊，自己出车祸的时候明明才刚刚过春节，元宵节都没过，怎么再回来已经到国庆了，这中间竟然相差了八个月的时间。
家里人应该都以为我死了吧？
定了定神，拿起手机拨通了白天的电话。
即使是国庆，应该是在家的吧！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白霖都准备挂了打给其他人时，电话接了。
“喂！”
一个女人的声音，对白霖而言，太熟悉了！
忍不住喊了一声:“妈，是我，白霖……”
突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有着千言万语，一时间却说不出一句话。
“白霖？”对面之前平淡的声音突然极度震惊起来，然后就听到:“他爸，居然是白霖，是白霖，他还没死，他还没死，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说着，已经嚎啕大哭，喜极而泣。
终于又醒悟过来，对着电话问道:“孩子，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才给我来电话，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电话里的母亲哭哭啼啼，说得白霖心里难受极了。
说了自己现在的大概位置，报了平安，就挂了电话。
说是让舅舅来接他。
白霖又给舅舅打了个电话，具体描述了一番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才将电话还给了小男孩。
“哎！”
旁边的老人感叹一声，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一片愁容。
似乎是白霖的一通电话勾起了老人的回忆，砸吧了一下嘴，开口道:“我儿子在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大，只可惜出了事，留下了这个孩子。”
“老人家，节哀！”白霖安慰道。
“没什么节哀不节哀的，这都是命啊！”老人宠溺的看了眼小男孩，轻声道:“这孩子他爸妈春节回来的时候，就在前面的一座山腰处，然后出了车祸。”
“据说是大货车刹车失灵，连带着十多辆汽车一起撞到了山下，没有一个人能活，全都死了！
这不是命，是什么？”
“那场车祸死了多少人啊？”白霖问道，他虽然过了下来，不过并不清楚后来还发生的塌方事情以及连带的山体滑坡。
“死的人多嘞！听说死了好几十个嘞！”老人感叹道。
“你饿了没有啊，年轻人，吃点东西吧！我们也都还没吃晚饭嘞！”说着，老人起身，杵着拐杖进里屋做饭去了。
小男孩则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读起了‘鹅鹅鹅’的课文。
因为这户人家就在这道路拐角处，而且仅此一家，白霖也就不担心舅舅找不到。
而且从绥城过来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左右，白霖肚子也实在饿得慌，想着等老人做一顿饭吃了再走也不迟。
老人进去没多久，就端着一碗菜走了出来。
白霖连忙起身去帮忙端菜，添饭。
饭菜上桌，三个人才坐了下来。
“吃吧，就是没有什么好菜，别嫌弃！”老人和善的笑道。
只是她的脸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浮肿一大片，笑容也就有点吓人。
不过白霖也不在意，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你就是告诉他玉皇大帝在他面前他也只是看一眼，
哦！
这就是玉皇大帝啊？
然后，
该干嘛干嘛！
桌子上一碗炒菜，是白菜切成一小块混合辣椒块炒的，没有什么油水；一碗汤菜，是和土豆切片混合而煮，白汤白水。
白霖端起饭碗，扒了一大口饭进嘴里。
“噗！”
饭进嘴里，顿时忍不住一阵恶心，吐了出来。
“……”老人。
“……”小男孩。
饭，馊了！
白霖刚刚没注意，实在是饿得慌，可吃进嘴里，才感觉到异样。
白霖顾不得婆孙俩即将发怒的表情，起身冲向了门外。
他记得在门口有一个水缸，专门盛水的。
喝了一口水，然后在嘴里栾了栾，吐出来，接连好几次，这才感觉稍微好了点。
漱干净嘴，这才长出一口气，实在太恶心了！
都不知道是放了好久的饭，馊成这样。
“叔叔，你吃不惯吗？”
小男孩站在门口，脆生生的问道。
“应该，是吃不惯吧！”这是，老人也颤颤巍巍的杵着拐杖来到门口，和小男孩站在一起，静静地看着白霖。
白霖站在水缸旁，拿着水瓢上，有些尴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饭馊成这样，怎么可能吃得惯？
白霖虽然一直没钱。可是在衣食住行上从来不曾亏待自己，说不上奢侈，但也是小康生活。
看着盯着自己的婆孙俩，
难道说，
你这饭馊了，给狗狗都不吃？
这也太伤人了！
白霖尴尬的看着门口的婆孙二人，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借口，脑袋不由下垂，
视线慢慢向下移动。
突然，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惊讶的抬头看了看依旧看着自己的婆孙俩，
竟然，
只有一个影子！
哎！
这人太帅了也不是好事啊！
你看看，看看，
竟然全都自惭形秽的不愿意载我一程，
肯定是怕我让他们自卑，
对，肯定是这样！
白霖气呼呼的想着。
平时在新闻上看到，什么半路顺风载人，好心人多什么的事件，
我多你个鬼哦！
我咋没遇见？
踢着地上没有的石头，幽怨孤单的走在静幽幽的道路上，很无奈啊！
科技信息这么发达，通讯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机在手，天下我有’的基础上。
此时的白霖没有手机，没有同伴，就连过路的车辆也没有一辆停下来，如同与世隔绝了一样。
这条道路白霖以前开车经常走，依稀记得前方不知道多远有一户人家，反正开车是没多远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白霖摸着黑走着。
倒不至于像小时候一样怕黑，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和八岁的白天一起在父母另外开设的一个做生意场地睡觉，看门。
那时候，那里人烟稀少，到了晚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大门口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前方则是一条河，县城的母亲河。
有时候，深夜十二点左右，白霖约着几个小伙伴偷偷摸摸的爬上河岸边的竹筏上，玩起深夜漂流。
有时候被父母知道了被打个半死，却仍旧时不时的去一次，只觉得惊险刺激。
不知不觉想起了陈年往事，白霖也有些感叹。
小时候，有很多小伙伴，每一个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长大了，朋友们各奔东西，即使再见面，也都多了一分客套，变得有些陌生。
等到白霖自己毕业后，曾经的朋友都已经成家立业，买房买车，而他成了别人眼中的废物，许多联系着的也都不再联系，关系好的也逐渐没了关系。
白霖倒不会觉得什么人情冷暖的，这样的事情他早就经历了无数次，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前方，终于看到了一家灯火，白霖瞬间加快脚步。
一间平房，门前修了一小块水泥空地，侧边，是一排猪牛圈。
昏暗的灯光从屋内照射而出，隐约听见一个稚嫩的读书声。
白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读书声停止，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开了门。
小男孩一对大眼睛，下巴尖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看着白霖这个突然来访的陌生人。
“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家吗？”白霖笑着，伸手去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脑袋一歪，躲开了的白霖的手，然后转身对着里屋喊道:“奶奶，有人找。”
说完，也不管站在门口的白霖，自个进屋去读起了课本。
没一会儿，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裹着一件破旧的大棉袄，头上包裹着一根白帕子，露出丝许花白的头发，脸上一片浮肿。
老人手里杵着拐杖，两眼浑浊。
“有什么事吗？”老人颤抖着抬起头看向了白霖。
“那个……我想借你们电话用一下可以吗？”白霖原本想说吃一顿饭然后借宿一晚，可是看着婆孙两的模样还是没能说出口。
“电话？”老人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白霖，心里估计在权衡着白霖是不是所谓的骗子。
不过看到白霖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这才对一旁读书的孙子叫道:“伍佑，去，给叔叔把电话拿来。”
叫伍佑的小男孩一蹦一跳的走到里屋去，老人看了看白霖，笑道:“屋里坐吧，年轻人，就是怕你嫌弃家里脏。”
“怎么会呢？”白霖摆摆手，走进屋里，坐在了椅子上。
老人也颤颤巍巍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一张桌子，几张木凳，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材，再正常不过的农村穷苦人家。
这种景象白霖并不觉得罕见，早些年在老家，爷爷奶奶家，也是这般模样。
只是现在可是过去了十多年了呀！
小男孩拿着电话递给了白霖。
最老式的按键老人机。
白霖点亮屏幕，解开屏锁，有些愣住了！
不可置信的看向老人，道:“今天几月几号啊，老人家。”
“今天是2018年10月7号，明天就要读书了！”旁边，小男孩急忙抢着回答道。
这么快啊！
白霖突然有些迷糊，自己出车祸的时候明明才刚刚过春节，元宵节都没过，怎么再回来已经到国庆了，这中间竟然相差了八个月的时间。
家里人应该都以为我死了吧？
定了定神，拿起手机拨通了白天的电话。
即使是国庆，应该是在家的吧！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白霖都准备挂了打给其他人时，电话接了。
“喂！”
一个女人的声音，对白霖而言，太熟悉了！
忍不住喊了一声:“妈，是我，白霖……”
突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有着千言万语，一时间却说不出一句话。
“白霖？”对面之前平淡的声音突然极度震惊起来，然后就听到:“他爸，居然是白霖，是白霖，他还没死，他还没死，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说着，已经嚎啕大哭，喜极而泣。
终于又醒悟过来，对着电话问道:“孩子，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才给我来电话，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电话里的母亲哭哭啼啼，说得白霖心里难受极了。
说了自己现在的大概位置，报了平安，就挂了电话。
说是让舅舅来接他。
白霖又给舅舅打了个电话，具体描述了一番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才将电话还给了小男孩。
“哎！”
旁边的老人感叹一声，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一片愁容。
似乎是白霖的一通电话勾起了老人的回忆，砸吧了一下嘴，开口道:“我儿子在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大，只可惜出了事，留下了这个孩子。”
“老人家，节哀！”白霖安慰道。
“没什么节哀不节哀的，这都是命啊！”老人宠溺的看了眼小男孩，轻声道:“这孩子他爸妈春节回来的时候，就在前面的一座山腰处，然后出了车祸。”
“据说是大货车刹车失灵，连带着十多辆汽车一起撞到了山下，没有一个人能活，全都死了！
这不是命，是什么？”
“那场车祸死了多少人啊？”白霖问道，他虽然过了下来，不过并不清楚后来还发生的塌方事情以及连带的山体滑坡。
“死的人多嘞！听说死了好几十个嘞！”老人感叹道。
“你饿了没有啊，年轻人，吃点东西吧！我们也都还没吃晚饭嘞！”说着，老人起身，杵着拐杖进里屋做饭去了。
小男孩则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读起了‘鹅鹅鹅’的课文。
因为这户人家就在这道路拐角处，而且仅此一家，白霖也就不担心舅舅找不到。
而且从绥城过来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左右，白霖肚子也实在饿得慌，想着等老人做一顿饭吃了再走也不迟。
老人进去没多久，就端着一碗菜走了出来。
白霖连忙起身去帮忙端菜，添饭。
饭菜上桌，三个人才坐了下来。
“吃吧，就是没有什么好菜，别嫌弃！”老人和善的笑道。
只是她的脸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浮肿一大片，笑容也就有点吓人。
不过白霖也不在意，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你就是告诉他玉皇大帝在他面前他也只是看一眼，
哦！
这就是玉皇大帝啊？
然后，
该干嘛干嘛！
桌子上一碗炒菜，是白菜切成一小块混合辣椒块炒的，没有什么油水；一碗汤菜，是和土豆切片混合而煮，白汤白水。
白霖端起饭碗，扒了一大口饭进嘴里。
“噗！”
饭进嘴里，顿时忍不住一阵恶心，吐了出来。
“……”老人。
“……”小男孩。
饭，馊了！
白霖刚刚没注意，实在是饿得慌，可吃进嘴里，才感觉到异样。
白霖顾不得婆孙俩即将发怒的表情，起身冲向了门外。
他记得在门口有一个水缸，专门盛水的。
喝了一口水，然后在嘴里栾了栾，吐出来，接连好几次，这才感觉稍微好了点。
漱干净嘴，这才长出一口气，实在太恶心了！
都不知道是放了好久的饭，馊成这样。
“叔叔，你吃不惯吗？”
小男孩站在门口，脆生生的问道。
“应该，是吃不惯吧！”这是，老人也颤颤巍巍的杵着拐杖来到门口，和小男孩站在一起，静静地看着白霖。
白霖站在水缸旁，拿着水瓢上，有些尴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饭馊成这样，怎么可能吃得惯？
白霖虽然一直没钱。可是在衣食住行上从来不曾亏待自己，说不上奢侈，但也是小康生活。
看着盯着自己的婆孙俩，
难道说，
你这饭馊了，给狗狗都不吃？
这也太伤人了！
白霖尴尬的看着门口的婆孙二人，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借口，脑袋不由下垂，
视线慢慢向下移动。
突然，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惊讶的抬头看了看依旧看着自己的婆孙俩，
竟然，
只有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