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磊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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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英豪正当年

    这边已是月兔东升,比武正当时,场上战至正酣,场下掌声雷动,看者如痴如醉,多少少年英豪却也是盼望如此一战。

    南云飞见状,摇了摇手中短钺,笑着上场,他长相极是俊朗,将八袋放到自己席位上,动作潇洒至极,无论黑白两道都是赞赏有加。

    兼之老一辈人很容易理解成是南霁云的子嗣,更是好感倍增,只是不理解南霁云一生北击叛军,南击匪魔,怎会培养一个投入魔教的后人?

    历毋宁冷冷的走上场道:“你不用飞鱼剑吗?”

    南云飞收拢了短钺,正色道:“修为不够也敢用飞鱼剑。”

    忽听天魔道:“这第三阵却是两位英杰,南云飞你叫历毋宁输得心服口服。”

    南云飞“嗯”了一声,神情潇洒:“请指教!”

    历毋宁心狠手辣更不多言,迅疾无比地刺出三剑。南云飞短钺忽开忽合,浑不落下风,二人战至一处。

    堪堪拆到百余招,历毋宁额头见汗,南云飞也是气喘吁吁。

    南云飞短钺即是诡异,一会挥、劈、点、打等功夫,一会却又是切削,招式虽然与当日动手时无异,但功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历毋宁心头暗叫:“我上次与他交手是二月前,内功有所提升再正常不过。可哪有天翻地覆到这般情景的?莫非此人有奇遇,或是打通了什么奇经八脉?”

    历毋宁此次出战,本以为此战稳操胜券,百招之内当可获胜,岂料风云突变。

    南云飞短钺一张,招式如封似闭,守得八风不透,短钺一收,又是掌法交叉,招断意连,攻势如潮。

    历毋宁虽以招式狠辣见称,但面对南云飞行云流水的功夫,却毫无还手之力。楚秋水眼望场上,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欧阳清压低嗓音道:“教主这南云飞武功境界如此之快,到底是为什么?”

    天魔反问道:“欧阳清,以你现在的修为,想要突破玄关,功力大进,要多少年?”欧阳清道:“起码十年。”

    天魔道:“那你知道当年铁摩勒是凭什么武功名动天下,称霸江湖的吗?”

    欧阳清点头道:“易筋经。”

    天魔缓缓笑道:“正是。铁摩勒练的,就是这门少林武学,易筋经。”

    欧阳清奇道:“易筋经不知有多少老林弟子修炼,也非绝学,那又与南云飞有何关联?”

    天魔笑笑道:“易筋经,虽非绝学练之者众成之者少,修炼出彼此不同的真气,再将之融合。融合之际,内力的提升速度令人咂舌。

    欧阳清惊道:“莫非……南云飞?”

    天魔摇头笑道:“这门武功对人的悟性、体质有极高要求,不是什么人都能练成的。我也一样给了他一本易筋经的功谱,只不过南云飞悟性极高,短短二月便已飞速。”

    欧阳清只觉这天魔见识广博,无所不知,敬佩之心油然而生,问道:“愿闻其详。”

    天魔淡淡道:“将体内真气分为阴阳两份,分开修炼。”

    欧阳清大惊道:“真气分开修炼?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天魔点头道:“体内两股完全不同的真气互相抵触,武功确实会受到影响。所需要的,就是修炼到合适时机,将两股真气融合。到时候内功自可大进。”

    欧阳清只觉痴人说梦,连连摇头:“哪有这种练功的法门?两股完全不同的真气如何相融?”

    天魔笑道:“你不信?南云飞是个例子。”说话间,南云飞已占了上风,钺点掌劈,进退如风。

    历毋宁连对方路子都瞧不清,越打越乱,越打越气馁,忽然胸口一麻,已动弹不得。

    南云飞远远跃开,纵声长笑道:“厉毋宁,你败了!”

    楚秋水这边厢怕南云飞下杀手,飞身抢上,在历毋宁胸口推拿几下,解开穴道。历毋宁面色惨淡,双目中没有半点神采,黯然道:“不错,今天我败得口服心服。愿赌服输。”

    楚秋水见他提起长剑,慌忙拉住他道:“对方连番诡计,你岂可言败?”

    历毋宁惨然一笑:“我自以为武功大进,可如今看来,依旧是井底之蛙。我不是食言而肥的小人。”

    忽然手一探,在楚秋水胸口檀中穴重重一点,远远跳开。

    楚秋水没想到他竟出手暗算,一时不防,半身酸麻,软倒在地。

    历毋宁望着天魔,语气渐转平淡:“但愿尊驾能将手下能人异士用于正途,灭倭寇,挡胡虏,光我华夏!”

    目中毫无惧色,长剑划过颈部,鲜血激喷,自刎而死。

    群雄见他死得极有英雄气概,都不禁扼腕。

    楚秋水动弹不得,大叫道:“不可!”空见为他解开穴道,两人抢上,但历毋宁双目紧闭,已经气绝。

    楚秋水愤然跃起,怒喝道:“天魔!”

    天魔看了眼欧阳清,道:“既然赌输了,自尽也是应该。辰二弟,你去把头割下来,免得历毋宁是吃了龟息丸之类的药物。”

    穿白袍的握紧了折扇成刀口状,一步步踏上。

    楚秋水横在前方,怒道:“你敢上来?”

    旁边欧阳清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笑容,脚步却半点不停,站在楚秋水面前。

    空见大师喧了声口号却代上前。

    楚秋水摇头道:“历毋宁虽与我交情不深,但总是结识一场。我没护他周全已是大错,怎能容忍旁人再辱他尸体?”

    欧阳清笑问道:“还有一场,你要不要再来比过?”楚秋水双拳死死握住,指节都有些发白。

    欧阳清朗笑道:“只是斩下头颅,算不了什么!”又踏上一步,封住楚秋水门路,那白袍人却是像厉毋宁尸体弯腰欲割。

    忽听一人在大门外懒懒道:“算不了什么?那不如送上你的脑袋?”

    欧阳清眉头一皱,只见宝殿门前,骆冰、路长风并肩而立,背后还有个瘦小女子。

    欧阳清皱眉道:“骆冰?你也能赶来?”群雄见了路长风,更是乱成一团,群情耸动。

    当日路长风连败天下各大高手,屠戮无数,群雄既是恨之切齿,也是闻之丧胆。群雄想起路长风凶名,再看他没用拐杖,行走而来,一时面面相觑,肃然无语。

    骆冰看到了地上的历毋宁,走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魔答道:“真相大白,历毋宁伙同路长风杀害无数中原武林同道。如今他比武落败,自知气数已尽,自刎而死。”

    骆冰寒声道:“比武落败?”天魔淡淡道:“我们约定他败即死。”

    骆冰快步赶到历毋宁身旁,见颈部创口极深,鲜血流了一地,无力回天,不由怒道:“历毋宁是证明路长风清白的唯一证人,你把他逼死,岂不是自认心里有鬼?”天魔坦然道:“卓子恒在此,铁证如山。”

    骆冰目光转过,他也知道卓子恒的名头,便客客气气问道:“如何说?”

    卓子恒冷冷道:“我亲眼所见,路长风与历毋宁联手,屠杀我紫鲸、神拳等,更毁灭尸体,惨无人性。”

    骆冰回头过去,路长风一脸淡漠,脸上虽带了一丝惊诧,但依旧坦荡。两人对视一眼,骆冰点了点头,强自镇定,压制住怒意,冲着卓子恒笑道:“请问阁下如何活着逃出来的?”

    卓子恒解开衣服,指着身上那道巨大伤痕道:“路长风偷袭伤我,将我扔在石缝里,我才能逃过一劫。”

    骆冰露出深信不疑的神色:“原来如此。路长风这般做法可不大对了。卓子恒,路长风是趁你不备突然出手的吗?”

    天魔见骆冰神情惫懒,正要提醒,但卓子恒已答复道:“不错。”骆冰声色俱厉,大喝道:“胡说八道!由此可见,你全盘谎言,根本不可信!”卓子恒愣了愣,诧异道:“何出此言?”

    骆冰道:“你说路长风趁你不备偷袭,却只是重伤。那现在就让路长风再劈你一剑,他要不把你一剑劈成两半,我把脑袋输给你!”

    卓子恒大张了嘴巴,虽然明知对方诡辩,却不知如何回答。骆冰似笑非笑道:“你说话不尽不实,第一件事就撒了弥天大谎。第一件事能骗人,第二件、第三件乃至所有事情,自然都大可商榷。”

    南云飞走上前道:“当时还有天下各路好汉,形势不同。”

    骆冰抢着道:“不管什么情况,路长风都不会让卓子恒走过一招,别说偷袭了。况且当时形势危急,路长风就更不该留手。”

    天魔道:“每个人都会犯错,路长风也是人,出招时候下手稍慢,或是稍稍有人阻拦,都可以失手。”

    骆冰笑道:“不管一个人怎么犯错,都不会一脚踩不死一只蚂蚁的,对吗?”

    这话说得极侮辱人,神拳人马纷纷叫骂起来。卓子恒涵养倒甚好,只是平淡答道:“我也不知究竟为何能逃过一死,或许就如天魔所说,路长风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天魔道:“骆冰,你说来说去都是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倘若你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你别浪费时间了。”

    骆冰冷笑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说是细枝末节?好,卓子恒,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落在石缝里才被路长风遗忘,从而逃生?”卓子恒点点头。骆冰又问道:“你们打斗之处是在路长风刻字的石壁下吗?”卓子恒又点头。

    骆冰又呵斥道:“胡说,那里全是竹林,哪有可供藏人的石头缝?”

    天魔想要接话,骆冰却道:“这是我以刑部统领的身份询问主,与他人无干。若有人干涉,就是对抗朝廷?”

    卓子恒对往事记忆模糊,思索了好久,方才道:“那里并非全是竹林,而是有一片空地。”

    骆冰立即问道:“是一片空地吗?都是一片土地吗?”他这话问得极巧,卓子恒虽然慎之又慎,却还是没能听出其中的陷阱,便点点头。

    骆冰扬声道:“天下英雄在此,我已经可以证明卓子恒是胡说八道!那片竹林后的山壁下,并非都是一片土地,而是有大片的沼泽!若有人不信,可以自己去洛阳看看。卓子恒满口胡言,当时多半并不在场,以至于连地形都不知道!”

    一时间议论之声大起,虽说骆冰有强词夺理、骗人把柄之嫌,但几番质询,倒也找出了问题。有的人赞同骆冰,有的人赞同卓子恒,彼此争论不已。

    天魔见骆冰一意搅局,心头恚怒:“他当时身受重伤,又亲眼看见无数至交好友惨死,难免记错。”

    骆冰笑道:“我只问了两件事,卓子恒却都答不上来,还说什么铁证如山?好,我再问一件事。”

    目光转向南云飞带着过去的不少丐帮众人道:“传功、执法二位长老,请问卓子恒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吗?”

    天魔深怕两人又说错什么,赶忙道:“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丐帮并不知晓。”骆冰道:“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天魔道:“是欧阳清发现的,之后都由我们为他疗伤。”

    骆冰实不愿招惹欧阳清,要知道欧阳清心思敏捷,学识渊博,辩论起来,可有大麻烦。但如今天魔提起,也只能硬起头皮问去:“欧阳清,你是怎么发现卓子恒的?”

    欧阳清死气沉沉,似乎懒得回答:“回家时候碰到的。

    ”骆冰心里倒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心中有愧,不敢多说。”

    当下问卓子恒道:“你被欧阳清发现后,去了哪里?”

    卓子恒这下深思熟虑,想了好久才开口:“我在欧阳清的宅子里养伤。”骆冰问道:“伤好了为什么不回神拳?”

    卓子恒道:“天魔怕我孤身回去会遭暗算,决定压下我在人世的讯息。”

    骆冰问道:“你一个人住在欧阳清的屋子里?”

    卓子恒不敢随意说话,小心翼翼道:“这位天魔,大理寺文星都陪过我。”

    骆冰奇道:“欧阳清发现的人,又是送到他自己家里。文星是大理寺倒还罢了,天魔何以能见到最重要的凶案证人?”

    天魔冷冷道:“这好像与你无关。”

    卓子恒道:“我与历毋宁毫无仇怨,平生也绝不会妄言欺人,又怎么会污蔑他?”

    骆冰知道他说话极有分量,暗自盘算道:“此人说话天下人都相信,这样不行。”

    当下微微一笑,道:“丐帮陆谦九袋为人正派,不是伪君子。”

    说着目光在南云飞身上一停,这句伪君子,显然就是暗指他。

    骆冰语气顿了顿,又道:“若没什么意外,紫鲸永远不会来陆地吃饭。卓子恒要想干的事,遥遥无期。可若是现在有人能帮他除掉头顶上的海帮主,自己却只需要害死故交历毋宁,这生意,可划得来啊!”

    群雄听他这般说法,却没什么人相信,许多人脸上的不屑之色再分明不过,场中也是嘘声大起。

    骆冰道:“诸位一定不相信我的话,但诸位难道连空明大师的话也不信?空明大师亲口告诉我,卓子恒勾结了天魔,早早骗走路长风,然后杀死了到场的近百名武林人士。正因为下手不是路长风一人,尸体上的伤口参差不齐,所以才有毁灭尸体这一事。”

    卓子恒怒道:“乱讲一气!”

    南云飞却甚是镇定:“反正空闻大师已死,随便你怎么瞎说。”

    骆冰大笑道:“谁说空闻大师已经死了?他现在好端端在少林寺,你为什么说他死了?”群雄听他信誓旦旦,再想到空闻扫地一生不打诳语,倒是信了他几分。

    南云飞看了群雄脸色,急道:“他中了毒……”天魔沉声喝止:“南云飞!”

    骆冰笑道:“不知道南兄弟是怎么知道空闻大师中毒的呢?难不成是空闻大师斗过无头天王之后托梦给你的?”

    南云飞额头上青筋爆出,涩声道:“我……这,我……”天魔听他三言两语落入圈套。

    骆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众位可还记得,当日我与欧阳清险些在大理寺打起来,一个与铁夫人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出来阻拦?”

    见众人纷纷点头,骆冰又道:“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曾与在下有过生死之约。可欧阳清将我的女人生生夺走,还让她施展媚术,诱惑卓子恒,让一代君子变成卑鄙小人。我实在忍无可忍,所以决定和天魔势不两立!”

    这番话纯是胡言乱语,可在群雄听了,却自以为明白了真相:“原来是这样,难怪骆冰一心帮助路长风。”

    不少人长年奔波在外,家中妻子与人勾搭成奸,因此无家可归,情杀极多,听了骆冰之话,更同有感触,连连点头。

    欧阳清脸色铁青,卓子恒也是惊怒交集,骆冰却抢着开口道:“众位都养过伤吧,知道受伤没好的那段日子里,每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无事可做,无聊至极,滋味可不大好。试想卓子恒不但养了很久的伤,更一个人在大宅里孤独住了几个月,期间虽也有人来,但不是什么好兄弟,自然也难痛快把酒,如果不是有女人相伴,能住的长吗?卓子恒是很有胆气的人,怎会怕死怕到只敢龟缩在别人家里?这不是毁了自己一世名头?”

    欧阳清大骂道:“别的事你随便说,但你别污蔑小月的清白!小月一直住在大理寺。若非如此,那天怎能阻拦我们动手?”

    骆冰笑道:“你自己需要,便将小月放在大理寺。别人需要你献出妻子,你当然就要放到自己家里了。”

    欧阳清寒声道:“你若再出言侮辱小月,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骆冰从容自若,道:“倘若依你所说,小月一直住在大理寺,而你也一直住在那里,所有办案的事物、金银家当都在那里,你没事回家做什么?不回家又怎么遇见受伤的卓子恒?嘿,你别抵赖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回家发现卓子恒,你只是以美人计诱惑卓子恒,然后伙同天魔,屠杀了到场的所有武林人士,再嫁祸路长风!”

    群雄听他说得清楚,已有不少人相信,加上武林中最叫人瞧不起的便是献妻之举,众人看欧阳清的眼神里,多多少少都带了些鄙夷。

    一声脆响,欧阳清飞鱼剑在手。天魔抬手挡住了暴怒的欧阳清和卓子恒,沉声道:“你不干不净说了这么多,不知道证据何在?你说空闻大师亲口告诉你,空闻大师又何在?”

    骆冰淡淡道:“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我不能推翻你,你也不能推翻我。还有谁能证明路长风杀人吗?”

    天魔道:“石壁上那十四个大字总是路长风刻下的吧。”

    骆冰哈哈大笑,双手一摊,道:“你身后那群人里,有本事刻字的可不少。”说话间语气渐转冰冷:“原本历毋宁与卓子恒对质便可真相大白,却被你们害死。如果卓子恒真的没说假话,何惧历毋宁?”

    天魔淡然道:“历毋宁是与我们打赌,他若败了就当场自尽,我们若败了就再不理路长风与他的事。可惜他自己没把握住机会,愿赌自然服输。”

    武林中本就崇敬强者,当下便有人高叫道:“嘴是两张皮,怎说都是理,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

    骆冰高声道:“说得好!天魔,我们就来比一场!不过还剩一场,正好一局定胜负,如何?”

    天魔原本看对方有骆冰、路长风、楚秋水三人,其实把握不大,但骆冰竟然说只打一局,不由大喜,忖道:“看来他是低估了欧阳清。”当下说道:“天下英雄前说话,可不许反悔了!”

    骆冰道:“这一阵,我胜了就请你留下脑袋,我败了就从此不管你!”天魔冷冷道:“没这么容易。以我命,换你命!”骆冰也懒得多说,当即道:“好,成交!”天魔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愣了愣。

    欧阳清拿着飞鱼剑,看了眼天魔,似乎颇为犹豫。天魔问道:“骆冰,是你出手吗?”

    骆冰摇了摇头,转身弯腰,高声道:“大师叔,“那瘦瘦小小的女子,几步踏入场中。

    楚秋雨在天魔帐中以每显露武功,二没露出女儿身,更不引人注目,也没几人记得,这般代替骆冰出场,全场一片哗然。

    楚秋水刚想喊声大姐,话到舌头尖又深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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