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年大将（二）
你站在高高的处刑台下，抬起头来，仰望着处刑台上的罗杰。你看到他满脸血污，头发凌乱，你看到他的胡子翘的翘、卷的卷；他的两只眼睛不知道被牢狱里哪个公报私仇的海军士兵打得肿了起来。你看到他睁开了半只眼，从这半只眼里你并没有看到绝望、仇恨，或者其他一切的失败者应该有的眼神；你从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意味深长的轻蔑和嘲讽。
他的胡子抖动，犹如两只翩翩的蝴蝶，也像两把弯曲的钢刀。你看到他的胡子，不由得转过目光看向你父亲的胡子，——你父亲那时只有五十来岁，他的胡子浓密且黑，并不像现在这样的苍白，——你的目光从你父亲的胡子处往上移动，你看到你父亲紧抿的嘴唇，——他的嘴长而大，平素又是喜欢哈哈大笑的，——你不由得竟觉得滑稽起来，毫无察觉地露出一点笑容；你看到你父亲脸颊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你看到你父亲的眼里充满复杂的情感，——高兴、悲伤，敬佩、仇恨，——他的眼睛盯着罗杰一动不动，他身体笔直，挺胸抬头，他将他中将的威严完美的展露；在这烈阳下，在紫外线无孔不入的包围中，你看到，你的父亲的鬓角，——此时还是黑色的，如同浸透了油脂的，——淌下几滴汗水，他任由这汗水从他的鬓角一路流向他的眼角，从眼角进去他的眼睛，任由这汗水流向他的下巴，又经过他的黑森森的胡子，滴落到地上，再被炙热的石地板蒸发，变作缕缕水雾，然后与空气融为一体。
你父亲看着罗杰，罗杰也看着你父亲。知音相见恨晚，仇敌见面无话。你的父亲和罗杰的感情，既是前者，也是后者。你的父亲是英雄的海军，而罗杰，是枭雄的海贼。他们在追捕和逃脱的过程中，在血与火、刀与枪的生死搏杀中，产生了常人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的情感。这种矛盾的情感完全的凸显在他们两人的瞳孔中，在这场目光的交流里，转变为惺惺相惜。世界上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世界上唯一能称为你的知己的，很有可能也是你的敌人。哈，多么的嘲讽。所以后来，尽管你知道了艾斯是罗杰的亲生儿子，你也没有惊讶，你对你父亲的选择并无异议；你常在脑海里面想，如果你是你的父亲，在你父亲的那个年纪，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也会同意罗杰的请求。因为生命终究是无辜的，他不会因为他父亲或者他母亲的罪恶，而沾染罪恶。（父亲，你不要疑惑我为什么知道你的想法，我早已说过了，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沿着你的肠子，沿着你的心肺，你的血管，钻到过你的脑浆里；你想着什么，你爱着什么，你的信仰，你的魂灵的自白，你一切的一切，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之所以强调你父亲的年纪，因为那时候你父亲已经五十六岁了，这个年龄已经不再是一个会有冲动或者会为年轻人所谓面子而愤怒的年龄。但现在，你确实还很年轻。是的，年轻。年轻到让人恐惧。
即使距离你的大将授勋日已经过去了三年整，你也才二十四岁，这是一个不算幼稚，却绝谈不上成熟的年龄。因为你的年龄，理所当然的，你的愤怒明明白白的写在你的脸上，让每一个人一读便知。你转过头去，看着罗杰，看着处刑台上的罗杰。他尽管身处囹圄，可是他的眼睛就那样的毫不在意的看着你，他把目光从你父亲身上转过来，看着你，就像看着一个陌路人。他就这样不掩饰的告诉你——我的敌人只是你父亲，你只是一个可以忽略的透明人。你已经出离的愤怒了，所有的回忆都在你的脑海里翻腾，翻腾——如同海啸的翻腾，这些记忆是灰色的，是哀伤的，是流着血的心脏的形状。你甚至不敢仔细的把它们翻出来想，你每一次回想，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在锯你的肉。——你的妻子的死亡，你的儿子的死亡，你的挚友，你的独属于你的桃花源的死亡……都与这个男人息息相关。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大抵如是。你虽然学佛，可你终究不是无欲无求的佛祖，你虽然日日诵读佛经，可佛经终究不是你写成。啊！父亲。弯弯曲曲的眼泪在你脸上流下，如同一条蜿蜒崎岖的河流。你鼻头发酸，心头发梗，你控制不住你的眼泪，你的真情。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仇恨像是看不到尽头的红土大陆……你无声的泪水惊动了其他人，他们表示理解，并对你进行了同事之间的关怀，他们知道，你父亲接近二十年的仇敌，你接近十年的仇敌，世界上所有弱小者、正义者的仇敌，——哥尔d罗杰，如今正跪在处刑台上，迎接他必然的下场，——死亡。喜极而泣是应当的，半生的执念消散以后因心中的空虚和茫然而哭泣，也是应当的。你转头去，看到你的父亲，卡普，也悄悄的流出一点泪来……
父亲，那段遥远的悲伤记忆你不愿意提起，甚至不愿意去回想。可是，它完完全全、清清楚楚的装在我的脑袋里，一刻也不敢忘。这些记忆已经与你合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没有这些记忆，你不再是你，如果这些记忆缺失了一丁半点，你也不再是完全的你；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我很惦记，我此生最重要的一个人，也就是你，我的父亲，你已经被恒久的时光的刻刀雕刻在我的心里，成为我的信仰，——而信仰，是应该绝对的严谨和刻板的。
那是一个狂风暴雷骤雨的黄昏，不，是暂时的黄昏，在浓密的乌云完全的遮盖了这一整片的天空以后，没有人能分得清，此时到底是黄昏，或者是初夜。没过多久，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然后是风。是闪电！是雨。是雷鸣！在这一片新世界的海域，这样的天气足够使人畏惧，甚至吓尿裤子。没有人觉得丢脸，任何人如此直接的面对死亡都是这样的下场，——如果有人不怕，要么是因为绝对的自信，要么，是因为他已经把自己欺骗成了一个傻瓜。
就是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在这片甚至已经开始怒吼咆哮，并且一波海浪接着一波海浪翻滚着的海域里，在这个无声的修罗场里，两艘庞大的船，如同两座高大的山峰，对面矗立。
一艘，是军舰，其上挂有白色和蓝色构成的军旗。一艘，是海贼船，桅杆上是黑白海贼旗。他们对峙着，如同两个猛兽，如同两位巨人。他们小心翼翼的防守自己的要害，他们睁大双眼，瞳孔里散发出闪耀的光芒，仔细的一点也不放过的盯着对方的要害。高手过招，一击即中，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他们代表的不只是他们自己，不只是一些木头板子、螺丝钉子，他们代表的还有船上的一群人。烁烁雷电，无边海狱。任你是神是鬼，落下去有死无生。
就是这样的天气，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天气。你和你的父亲横渡万里，途经百岛，终于将海贼王哥尔d罗杰堵住，你们本可以将他逮捕入狱，明正典刑，而后以你海军煌煌之威，于万民注视下，斩其头颅，焚其肉身，以其粉身碎骨之下场，教众海贼不敢为恶。如此，你等上对得起明明苍天，下对得起泱泱百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次看到罗杰，你就看到他嘴角的嘲讽；你站在这处刑台下，看着不远处的罗格镇居民，看着远处的海贼们，你也看到他们嘴角的微笑。你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可是你觉得他们心里在说话，他们说：啊呀呀！海军这一群吃狗屎的窝囊废！这一群似太监的缩卵的阴阳人，不是男人，胜似娘们！哈哈哈，哈哈哈。（父亲，在我第五世，也就是三百年后，我才知道遥远的东方，海之尽头，一个庞大的帝国在那里矗立了几千年不倒。而太监，正是他们的特色。）你听到这样的嘲骂，——其实你并没有听到，——你心里愤怒，哀凉，你从小苦读佛书，也常诵背圣经，可是不论是佛祖或者上帝，谁也帮不了你。他们甚至不能改变这一场恶劣的天气，甚至不能阻止，一个小小海贼团的逃脱。你是海军，你代表正义；你是大将，你代表脸面，所以你不能做出任何违规的举动，你只能在自己的心里，在这一片无人的禁地，双膝跪在镶满锋利铁钉的石板上，泪流满面，呜呼哀哉的咆哮道：上天啊！你可知道，他屠戮了多少的弱小者！他为了他所谓的脸面，他屠戮他的同类如同孩童杀死蚂蚁。可笑的是，海贼视他为信仰，海军说他是值得尊重的敌人，甚至我的父亲，我的自诩正义的父亲，也常认为他是他的知己。上天！你这世界真真只有弱肉强食四个字吗？！生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正义，公平，道德——难道你都视之如狗屁？！如此……如此……你何必要将人类造出来呢？你何必又送给人类智慧呢？你不如造一种直立行走的野兽！他们牙齿锋利，爪子坚韧，他们你杀我我杀你，我杀他你杀他他杀他，如果你想看戏，他们这般直接的血腥和暴力能给你更完全的享受啊，上天！
你在军舰上迎着狂风站立着，你的眼角流出两行清泪，你不得不放过眼前这恶魔，上天要求你，命令你，放过眼前这恶魔。你并不知道四年后这恶魔就会患上不可治愈的绝症，并且自投罗网。你此时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你的父亲站在你身边，他和罗杰惺惺相惜，——对生命的不同看法，这正是罗杰死后你和你父亲分道扬镳的原因，——他一边吃着甜甜圈，一边嬉笑着，“呐呐。追不到了哟。”罗杰站在海贼船上，笑意不减，直盯盯的看着你的父亲，说道：“卡普，下次再战！”然后狂风更大，暴雨更猛，闪电不停地闪动，雷声毫不停歇。海浪推动着海贼船前行，可是海浪阻挠着军舰前行，此消彼长，终于，追不上了。你站在船头，长久无言。你看到你的父亲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你多么想一拳将他打倒，你多么想揪着他的耳朵，用你生平最大的声音对他咆哮道：他是海贼！我们是海军！你背叛了正义！你辜负了人民！你是他的帮凶，是他的胁从！你自以为正义！可是你早已经堕入黑暗了！……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是你敬爱的母亲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男人。
(本章完)
他的胡子抖动，犹如两只翩翩的蝴蝶，也像两把弯曲的钢刀。你看到他的胡子，不由得转过目光看向你父亲的胡子，——你父亲那时只有五十来岁，他的胡子浓密且黑，并不像现在这样的苍白，——你的目光从你父亲的胡子处往上移动，你看到你父亲紧抿的嘴唇，——他的嘴长而大，平素又是喜欢哈哈大笑的，——你不由得竟觉得滑稽起来，毫无察觉地露出一点笑容；你看到你父亲脸颊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你看到你父亲的眼里充满复杂的情感，——高兴、悲伤，敬佩、仇恨，——他的眼睛盯着罗杰一动不动，他身体笔直，挺胸抬头，他将他中将的威严完美的展露；在这烈阳下，在紫外线无孔不入的包围中，你看到，你的父亲的鬓角，——此时还是黑色的，如同浸透了油脂的，——淌下几滴汗水，他任由这汗水从他的鬓角一路流向他的眼角，从眼角进去他的眼睛，任由这汗水流向他的下巴，又经过他的黑森森的胡子，滴落到地上，再被炙热的石地板蒸发，变作缕缕水雾，然后与空气融为一体。
你父亲看着罗杰，罗杰也看着你父亲。知音相见恨晚，仇敌见面无话。你的父亲和罗杰的感情，既是前者，也是后者。你的父亲是英雄的海军，而罗杰，是枭雄的海贼。他们在追捕和逃脱的过程中，在血与火、刀与枪的生死搏杀中，产生了常人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的情感。这种矛盾的情感完全的凸显在他们两人的瞳孔中，在这场目光的交流里，转变为惺惺相惜。世界上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世界上唯一能称为你的知己的，很有可能也是你的敌人。哈，多么的嘲讽。所以后来，尽管你知道了艾斯是罗杰的亲生儿子，你也没有惊讶，你对你父亲的选择并无异议；你常在脑海里面想，如果你是你的父亲，在你父亲的那个年纪，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也会同意罗杰的请求。因为生命终究是无辜的，他不会因为他父亲或者他母亲的罪恶，而沾染罪恶。（父亲，你不要疑惑我为什么知道你的想法，我早已说过了，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沿着你的肠子，沿着你的心肺，你的血管，钻到过你的脑浆里；你想着什么，你爱着什么，你的信仰，你的魂灵的自白，你一切的一切，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之所以强调你父亲的年纪，因为那时候你父亲已经五十六岁了，这个年龄已经不再是一个会有冲动或者会为年轻人所谓面子而愤怒的年龄。但现在，你确实还很年轻。是的，年轻。年轻到让人恐惧。
即使距离你的大将授勋日已经过去了三年整，你也才二十四岁，这是一个不算幼稚，却绝谈不上成熟的年龄。因为你的年龄，理所当然的，你的愤怒明明白白的写在你的脸上，让每一个人一读便知。你转过头去，看着罗杰，看着处刑台上的罗杰。他尽管身处囹圄，可是他的眼睛就那样的毫不在意的看着你，他把目光从你父亲身上转过来，看着你，就像看着一个陌路人。他就这样不掩饰的告诉你——我的敌人只是你父亲，你只是一个可以忽略的透明人。你已经出离的愤怒了，所有的回忆都在你的脑海里翻腾，翻腾——如同海啸的翻腾，这些记忆是灰色的，是哀伤的，是流着血的心脏的形状。你甚至不敢仔细的把它们翻出来想，你每一次回想，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在锯你的肉。——你的妻子的死亡，你的儿子的死亡，你的挚友，你的独属于你的桃花源的死亡……都与这个男人息息相关。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大抵如是。你虽然学佛，可你终究不是无欲无求的佛祖，你虽然日日诵读佛经，可佛经终究不是你写成。啊！父亲。弯弯曲曲的眼泪在你脸上流下，如同一条蜿蜒崎岖的河流。你鼻头发酸，心头发梗，你控制不住你的眼泪，你的真情。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仇恨像是看不到尽头的红土大陆……你无声的泪水惊动了其他人，他们表示理解，并对你进行了同事之间的关怀，他们知道，你父亲接近二十年的仇敌，你接近十年的仇敌，世界上所有弱小者、正义者的仇敌，——哥尔d罗杰，如今正跪在处刑台上，迎接他必然的下场，——死亡。喜极而泣是应当的，半生的执念消散以后因心中的空虚和茫然而哭泣，也是应当的。你转头去，看到你的父亲，卡普，也悄悄的流出一点泪来……
父亲，那段遥远的悲伤记忆你不愿意提起，甚至不愿意去回想。可是，它完完全全、清清楚楚的装在我的脑袋里，一刻也不敢忘。这些记忆已经与你合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没有这些记忆，你不再是你，如果这些记忆缺失了一丁半点，你也不再是完全的你；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我很惦记，我此生最重要的一个人，也就是你，我的父亲，你已经被恒久的时光的刻刀雕刻在我的心里，成为我的信仰，——而信仰，是应该绝对的严谨和刻板的。
那是一个狂风暴雷骤雨的黄昏，不，是暂时的黄昏，在浓密的乌云完全的遮盖了这一整片的天空以后，没有人能分得清，此时到底是黄昏，或者是初夜。没过多久，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然后是风。是闪电！是雨。是雷鸣！在这一片新世界的海域，这样的天气足够使人畏惧，甚至吓尿裤子。没有人觉得丢脸，任何人如此直接的面对死亡都是这样的下场，——如果有人不怕，要么是因为绝对的自信，要么，是因为他已经把自己欺骗成了一个傻瓜。
就是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在这片甚至已经开始怒吼咆哮，并且一波海浪接着一波海浪翻滚着的海域里，在这个无声的修罗场里，两艘庞大的船，如同两座高大的山峰，对面矗立。
一艘，是军舰，其上挂有白色和蓝色构成的军旗。一艘，是海贼船，桅杆上是黑白海贼旗。他们对峙着，如同两个猛兽，如同两位巨人。他们小心翼翼的防守自己的要害，他们睁大双眼，瞳孔里散发出闪耀的光芒，仔细的一点也不放过的盯着对方的要害。高手过招，一击即中，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他们代表的不只是他们自己，不只是一些木头板子、螺丝钉子，他们代表的还有船上的一群人。烁烁雷电，无边海狱。任你是神是鬼，落下去有死无生。
就是这样的天气，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天气。你和你的父亲横渡万里，途经百岛，终于将海贼王哥尔d罗杰堵住，你们本可以将他逮捕入狱，明正典刑，而后以你海军煌煌之威，于万民注视下，斩其头颅，焚其肉身，以其粉身碎骨之下场，教众海贼不敢为恶。如此，你等上对得起明明苍天，下对得起泱泱百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次看到罗杰，你就看到他嘴角的嘲讽；你站在这处刑台下，看着不远处的罗格镇居民，看着远处的海贼们，你也看到他们嘴角的微笑。你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可是你觉得他们心里在说话，他们说：啊呀呀！海军这一群吃狗屎的窝囊废！这一群似太监的缩卵的阴阳人，不是男人，胜似娘们！哈哈哈，哈哈哈。（父亲，在我第五世，也就是三百年后，我才知道遥远的东方，海之尽头，一个庞大的帝国在那里矗立了几千年不倒。而太监，正是他们的特色。）你听到这样的嘲骂，——其实你并没有听到，——你心里愤怒，哀凉，你从小苦读佛书，也常诵背圣经，可是不论是佛祖或者上帝，谁也帮不了你。他们甚至不能改变这一场恶劣的天气，甚至不能阻止，一个小小海贼团的逃脱。你是海军，你代表正义；你是大将，你代表脸面，所以你不能做出任何违规的举动，你只能在自己的心里，在这一片无人的禁地，双膝跪在镶满锋利铁钉的石板上，泪流满面，呜呼哀哉的咆哮道：上天啊！你可知道，他屠戮了多少的弱小者！他为了他所谓的脸面，他屠戮他的同类如同孩童杀死蚂蚁。可笑的是，海贼视他为信仰，海军说他是值得尊重的敌人，甚至我的父亲，我的自诩正义的父亲，也常认为他是他的知己。上天！你这世界真真只有弱肉强食四个字吗？！生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正义，公平，道德——难道你都视之如狗屁？！如此……如此……你何必要将人类造出来呢？你何必又送给人类智慧呢？你不如造一种直立行走的野兽！他们牙齿锋利，爪子坚韧，他们你杀我我杀你，我杀他你杀他他杀他，如果你想看戏，他们这般直接的血腥和暴力能给你更完全的享受啊，上天！
你在军舰上迎着狂风站立着，你的眼角流出两行清泪，你不得不放过眼前这恶魔，上天要求你，命令你，放过眼前这恶魔。你并不知道四年后这恶魔就会患上不可治愈的绝症，并且自投罗网。你此时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你的父亲站在你身边，他和罗杰惺惺相惜，——对生命的不同看法，这正是罗杰死后你和你父亲分道扬镳的原因，——他一边吃着甜甜圈，一边嬉笑着，“呐呐。追不到了哟。”罗杰站在海贼船上，笑意不减，直盯盯的看着你的父亲，说道：“卡普，下次再战！”然后狂风更大，暴雨更猛，闪电不停地闪动，雷声毫不停歇。海浪推动着海贼船前行，可是海浪阻挠着军舰前行，此消彼长，终于，追不上了。你站在船头，长久无言。你看到你的父亲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你多么想一拳将他打倒，你多么想揪着他的耳朵，用你生平最大的声音对他咆哮道：他是海贼！我们是海军！你背叛了正义！你辜负了人民！你是他的帮凶，是他的胁从！你自以为正义！可是你早已经堕入黑暗了！……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是你敬爱的母亲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