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恩与仇
“奶奶，这不是真的？大牛他怎么会变成……”我绝望地求助奶奶，不愿相信这背负几条人命的巨鼠会是我惦记着的小伙伴。
我认识的大牛，是个善良孝顺的口是心非的家伙。
明明讨厌我和奶奶住他家，大牛却处处替我和奶奶着想，将我和奶奶照顾周到；明明知道他被欺负时我的帮助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大牛却照顾我的想法感激我的行动，从未抱怨过此事。
奶奶抚着我的头长叹：“大牛有自己的苦衷。”
奶奶话音刚落，巨鼠忽然放软身躯不自觉地往我和奶奶身边凑近，又想起什么似的僵住了脚步，它幽幽地开口:“我不叫大牛，大牛是牛婶的孩子，而我一开始是许家人请来的仙家，后来被许家人给抛弃了。”
请仙家是槐树镇的传统，那将仙家凑在一起攀比便是槐树镇的陋习。
狐仙白仙黄仙柳仙在槐树镇里格外受青昧，谁家供着这四仙中的一个腰板都要硬些，唯独灰仙被各种嫌弃压在阴沟里无法翻身，供奉着灰仙的许家在槐树镇上格外尴尬。
“许家人刚将我迎回去时态度极好，屋里仙家楼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点心是热乎的，水果是新鲜的……”巨鼠露出个怪异的笑容，我瞧着这笑容鼻子一酸，哭得莫名妙。
“可好景不长，镇子上突然多了各种灰仙不详的传言，许家人对我的态度轻慢起来，仙家楼的灰堆起来被无意碰到就是灰扑扑的印子，点心和水果摆到发烂都不去帮我清理下，许家的孩子更可恶，追着我打，将我的尾巴都砍断了，我只能躲出去。”
“断尾的我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正巧我被几只公鸡戏弄让大牛看见，这善良的孩子赶走了公鸡将我带回家精心照顾。”巨鼠搭着爪子眼睛亮晶晶的，忽地面目狰狞，“养好伤后，我告别大牛回到许家，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许家这群背信弃义的渣渣，他们丢弃了我的仙家楼，将我赶出了家，然后若无其事地找先生上门请别的仙家，可我又做错了什么令他们如此对我！我是灰仙，外形不讨喜，可我也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守护一家平安。”
哭成泪鼠的巨鼠朝着我和奶奶咆哮，“他们让我无家可归，他们断了我的修行路，他们罪有应得！可从猫爪子中救下我的大牛说，我是好仙，不要在意镇上的话。”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岂不是辜负了大牛的一片好意？”奶奶面无表情地将背后拂尘抄在手中，拂尘丝得笔直成锥形往巨鼠身上招呼，早有准备的巨鼠凭强有力的后肢往上弹，它跳上了房梁往屋子另一头窜过去。
奶奶抓住白幔往前一荡，抓住下一条白幔继续，合着布幔嘶裂声来了出真人版人猿泰山，她与巨鼠你追我赶地斗法斗得势均力敌，可我那时年幼眼力劲
不够，我没看出是巨鼠在游刃有余地戏弄奶奶。
许家的屋子被盖起几乎快二十年，又得不到主人及好的保养，如迟暮的老人径不起折腾，奶奶与巨鼠斗法弄得漫天灰尘，房梁柱子发出咯吱的惨叫，晃荡的灰布幔被灵桌上的火苗趁势攀附。
奶奶的攻击渐弱，巨鼠呲牙咧嘴地嘲笑:“刘娘子就你这力气，没吃饱饭吧。”
“放肆！”奶奶被激起了火气，她一怒之下将拂尘完全激发，拂尘忽地变长分作九股如灵蛇般朝巨鼠攻去，试图截断巨鼠的退路，而巨鼠仗着身形灵巧在拂尘丝缝隙间游走。
奶奶渐渐体力不支，被巨鼠逼进门口。
“你知道我是怎么成大牛的吗？”巨鼠忽地变得活唠起来，“你是当先生的，也给不少人请过仙家，肯定知道请仙家的规矩。”
请仙家是件严肃的事情，一旦请成功，仙家便会被大道束缚世世代代留在这家人中，而想要解除这种束缚，仙家与被守护者达成共识，被守护者去找先生，再由先生焚香祭天获得大道的认可。
而像许家这般儿戏的，实属罕见。
灰仙背负着与许家的约定，自然无珐成为大牛的家仙，他不能收到大牛的供奉也无法庇佑大牛。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牛被病痛折磨再被病痛结束生命，他临走前说最放不下的是我，担心我又得在外面挨饿受冻，最遗憾的是不能给牛婶养老送终。”
大牛是灰仙的救赎，灰仙拼了命也想完成大牛的心愿。
“我耗尽了法力总算变成了大牛，牛婶瞧见我眼中也有生气，我和牛婶相依为命，如果没有许家人该多好。”巨鼠丝毫不掩示对许家人的憎恨，“你知道许家人又做了什么吗？他们再次将我变得无家可归。”
大牛的病在槐树镇并不是秘密，可这都安葬了的人又突然冒出来，时不时身后还会挂着条老鼠尾巴，偏偏牛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镇民们瞧着害怕纷纷远离牛家，灰仙用自己微薄的法力影响着镇民们不能将这古怪说出口，它同时也竭力藏起老鼠的特征，在我和奶奶被邀请来槐树镇的前一个月里才能保证不露馅。
它管住了镇民的嘴巴，却管不住镇民私底下化成狰狞的妖魔，镇民们用眼神用肢体心领神会地造各种与牛家有关的不堪言论，并将之添油加醋地在镇子里扩散。
这流言蜚语不知怎么传的，传到许家人的耳中，便是，他家请不到仙家是因为牛婶这扫把星。恼怒的许家人恶意地瞧着牛婶，教唆小孩欺负大牛，故意弄坏牛婶打理好的田地，在槐树镇里捏窜镇民将牛婶赶出槐树镇。
许老爹时常醉醺醺地来找牛婶麻烦，对牛婶动手动脚，牛婶稍有反抗就会被他威胁暴打，可失去供奉的灰仙弱得只能满腔维持大牛的模样，灰仙望着隐忍的牛婶
憋了满腔愤怒，它始终没忘答应大牛的。
可许家人越发得寸进尺，许老爹对牛婶动粗，许大妈污蔑牛婶偷人，许文成带着镇民们冷眼旁观，它扑上去替牛婶挨打却被牛婶护在身下，突来的雨让暴徒离去，它艰难地背着牛婶往回走。
“我救不了她。”奶奶说了句便沉默。
被忽略的火窜起，肆意地在房梁上漫延，咔嚓咔嚓的声音变响了，奶奶一愣抬头就瞧见房梁断裂，这屋子要塌了。巨鼠这时忽然动手，它猛地将奶奶打飞出屋，又朝我这边奔来，一口叼起茫然的我奋力往门口窜。
（本章完）
我认识的大牛，是个善良孝顺的口是心非的家伙。
明明讨厌我和奶奶住他家，大牛却处处替我和奶奶着想，将我和奶奶照顾周到；明明知道他被欺负时我的帮助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大牛却照顾我的想法感激我的行动，从未抱怨过此事。
奶奶抚着我的头长叹：“大牛有自己的苦衷。”
奶奶话音刚落，巨鼠忽然放软身躯不自觉地往我和奶奶身边凑近，又想起什么似的僵住了脚步，它幽幽地开口:“我不叫大牛，大牛是牛婶的孩子，而我一开始是许家人请来的仙家，后来被许家人给抛弃了。”
请仙家是槐树镇的传统，那将仙家凑在一起攀比便是槐树镇的陋习。
狐仙白仙黄仙柳仙在槐树镇里格外受青昧，谁家供着这四仙中的一个腰板都要硬些，唯独灰仙被各种嫌弃压在阴沟里无法翻身，供奉着灰仙的许家在槐树镇上格外尴尬。
“许家人刚将我迎回去时态度极好，屋里仙家楼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点心是热乎的，水果是新鲜的……”巨鼠露出个怪异的笑容，我瞧着这笑容鼻子一酸，哭得莫名妙。
“可好景不长，镇子上突然多了各种灰仙不详的传言，许家人对我的态度轻慢起来，仙家楼的灰堆起来被无意碰到就是灰扑扑的印子，点心和水果摆到发烂都不去帮我清理下，许家的孩子更可恶，追着我打，将我的尾巴都砍断了，我只能躲出去。”
“断尾的我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正巧我被几只公鸡戏弄让大牛看见，这善良的孩子赶走了公鸡将我带回家精心照顾。”巨鼠搭着爪子眼睛亮晶晶的，忽地面目狰狞，“养好伤后，我告别大牛回到许家，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许家这群背信弃义的渣渣，他们丢弃了我的仙家楼，将我赶出了家，然后若无其事地找先生上门请别的仙家，可我又做错了什么令他们如此对我！我是灰仙，外形不讨喜，可我也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守护一家平安。”
哭成泪鼠的巨鼠朝着我和奶奶咆哮，“他们让我无家可归，他们断了我的修行路，他们罪有应得！可从猫爪子中救下我的大牛说，我是好仙，不要在意镇上的话。”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岂不是辜负了大牛的一片好意？”奶奶面无表情地将背后拂尘抄在手中，拂尘丝得笔直成锥形往巨鼠身上招呼，早有准备的巨鼠凭强有力的后肢往上弹，它跳上了房梁往屋子另一头窜过去。
奶奶抓住白幔往前一荡，抓住下一条白幔继续，合着布幔嘶裂声来了出真人版人猿泰山，她与巨鼠你追我赶地斗法斗得势均力敌，可我那时年幼眼力劲
不够，我没看出是巨鼠在游刃有余地戏弄奶奶。
许家的屋子被盖起几乎快二十年，又得不到主人及好的保养，如迟暮的老人径不起折腾，奶奶与巨鼠斗法弄得漫天灰尘，房梁柱子发出咯吱的惨叫，晃荡的灰布幔被灵桌上的火苗趁势攀附。
奶奶的攻击渐弱，巨鼠呲牙咧嘴地嘲笑:“刘娘子就你这力气，没吃饱饭吧。”
“放肆！”奶奶被激起了火气，她一怒之下将拂尘完全激发，拂尘忽地变长分作九股如灵蛇般朝巨鼠攻去，试图截断巨鼠的退路，而巨鼠仗着身形灵巧在拂尘丝缝隙间游走。
奶奶渐渐体力不支，被巨鼠逼进门口。
“你知道我是怎么成大牛的吗？”巨鼠忽地变得活唠起来，“你是当先生的，也给不少人请过仙家，肯定知道请仙家的规矩。”
请仙家是件严肃的事情，一旦请成功，仙家便会被大道束缚世世代代留在这家人中，而想要解除这种束缚，仙家与被守护者达成共识，被守护者去找先生，再由先生焚香祭天获得大道的认可。
而像许家这般儿戏的，实属罕见。
灰仙背负着与许家的约定，自然无珐成为大牛的家仙，他不能收到大牛的供奉也无法庇佑大牛。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牛被病痛折磨再被病痛结束生命，他临走前说最放不下的是我，担心我又得在外面挨饿受冻，最遗憾的是不能给牛婶养老送终。”
大牛是灰仙的救赎，灰仙拼了命也想完成大牛的心愿。
“我耗尽了法力总算变成了大牛，牛婶瞧见我眼中也有生气，我和牛婶相依为命，如果没有许家人该多好。”巨鼠丝毫不掩示对许家人的憎恨，“你知道许家人又做了什么吗？他们再次将我变得无家可归。”
大牛的病在槐树镇并不是秘密，可这都安葬了的人又突然冒出来，时不时身后还会挂着条老鼠尾巴，偏偏牛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镇民们瞧着害怕纷纷远离牛家，灰仙用自己微薄的法力影响着镇民们不能将这古怪说出口，它同时也竭力藏起老鼠的特征，在我和奶奶被邀请来槐树镇的前一个月里才能保证不露馅。
它管住了镇民的嘴巴，却管不住镇民私底下化成狰狞的妖魔，镇民们用眼神用肢体心领神会地造各种与牛家有关的不堪言论，并将之添油加醋地在镇子里扩散。
这流言蜚语不知怎么传的，传到许家人的耳中，便是，他家请不到仙家是因为牛婶这扫把星。恼怒的许家人恶意地瞧着牛婶，教唆小孩欺负大牛，故意弄坏牛婶打理好的田地，在槐树镇里捏窜镇民将牛婶赶出槐树镇。
许老爹时常醉醺醺地来找牛婶麻烦，对牛婶动手动脚，牛婶稍有反抗就会被他威胁暴打，可失去供奉的灰仙弱得只能满腔维持大牛的模样，灰仙望着隐忍的牛婶
憋了满腔愤怒，它始终没忘答应大牛的。
可许家人越发得寸进尺，许老爹对牛婶动粗，许大妈污蔑牛婶偷人，许文成带着镇民们冷眼旁观，它扑上去替牛婶挨打却被牛婶护在身下，突来的雨让暴徒离去，它艰难地背着牛婶往回走。
“我救不了她。”奶奶说了句便沉默。
被忽略的火窜起，肆意地在房梁上漫延，咔嚓咔嚓的声音变响了，奶奶一愣抬头就瞧见房梁断裂，这屋子要塌了。巨鼠这时忽然动手，它猛地将奶奶打飞出屋，又朝我这边奔来，一口叼起茫然的我奋力往门口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