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深夜来客
“许家最近一直不安生，晚上老是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可厨房里的水笼头是拧紧的，文成哥也检查过家里的水管，管道也是完好无损的，一直找不到这水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提起许文成就忍不住抽噎，张秀断断续续说着许家的情况，“再晚点会出现霍霍的磨刀声还有凄厉的惨叫，晚上睡不好白天睡不着，文成哥人都瘦了，昨个收到通知说阿爹去了让文成哥去认领，可是……”
“明明门就在正前方，文成哥就跟看不见似的往反方向走，撞墙上脑袋撞了大包，邻居瞧见说文成哥被来报复的仙家迷了眼，让我来求先生你去看看。”张秀眼泪汪汪地瞧着奶奶，仿佛许文成就是她的命根子，没了许文成她就活不成。
嫌弃地撇开眼，奶奶问：“这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先生从我家离开的当晚。”
这仙家闹事的时机挑得太好，连我都差点以为许家的厄运是我跟奶奶带过去的，张秀窘迫地下巴贴着胸口，眼睛盯着膝盖不敢动，偷偷瞥了眼奶奶才继续说许家的糟心事。
“白天先生前脚走，阿娘就不信邪地重新弄了贡桌贡品亲自上阵请仙家，香随手往香炉里一插就成事了，阿爹瞧见立刻欢喜地准备仙家楼，文成哥觉着不对劲想劝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仙家楼准备好后仙家一直未来，阿爹阿娘气得将仙家楼给砸了，结果当晚就听见了敲门声。”
眼中泛起了泪花，张秀顿了顿说：“就我跟文成哥听见了，文成哥胆子大去开了门，门外空无一人，我和文成哥都以为是哪家的小孩恶作剧，第二天阿娘欢喜地跟我们说仙家来要大肆庆祝。”
“先生，我家请回来的真的是仙家吗？”
张秀会有此疑惑是正常的，这仙家通人性，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若犯了其忌讳也会仗着术法报复回去，可闹得像许家这样不死不休的实属罕见，奶奶只能沉默以对。
奶奶压箱底的法器都被翻出来，她穿上八卦云纹的道袍，腰间别着红旗木葫芦纹法尺，左臂弯里搭了把白拂尘，脚上换了如意登云鞋，谁来瞧见都会以为奶奶是个戏班子里唱大戏的，可我极少见奶奶如此隆重装扮过。
也就每年年末新旧交替祭祀祖先之时，奶奶会如此盛装去跳祭舞。
我好奇地盯着奶奶，却被奶奶往怀里塞了个吉祥纹玉如意，她又找人准备了两大袋纸钱送来，然后五心朝天端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等天黑后好去许家瞧闹事仙家的庐山真面目。
天色稍暗，奶奶蓦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秀交代：“张秀你要想救许文成就必须记住我说的话，这两袋纸钱你提着走前面往路上洒，一直洒到许家门口，必须匀称地洒完，洒完之后你就赶紧回这来，一定不能进许家门。”
“我不能去看文成哥吗？”张秀似乎对此很困扰。
“你不想救许文成就尽管去。”奶奶口气严厉，吓得张秀诺诺应声。
出了门，张秀在前面洒纸钱引路，我和奶奶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踏在纸钱上，路上升起股怪风吹得漫天都是纸钱，我眼尖地瞧见有些飘远的纸钱忽地被凭空消失，这是小鬼收了钱，待会奶奶在许家做法时便不会来打扰。
一路顺利来到许家，张秀恋恋不舍地瞧瞧许家门，提着空口袋回去。
领着我在许家门前站定，奶奶敲了敲门，凭空出现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刘娘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这许家欠我的，他们死有余辜，我奉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
“再天经地义的事也得冤有头债有主，你本为仙家就不该插手凡人之事，我告诉你，刘某从来都不是被吓大的，这桩闲事我管定了。”奶奶被气笑了，飞起一脚将院门踹开。
我放眼望去，院里的东西东倒西歪，就跟狂风肆虐似的，几件屋子里的房门也打开着，屋里暗沉沉的似乎有双血红的小眼睛一闪而过，奶奶带着我转了转几件屋子都没找到那作怪的东西，不得已只能转步到正堂。
正堂里挂着白幔，摆着两口被封死的黑棺。
黑棺后的灵桌上，白蜡烛晃动着微弱的火苗，蜡烛后面的照片被抓破，瞧痕迹像是动物利爪的杰作，那许大妈许老爹的人像笑眯眯的，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玉如意，老有种人像眼珠子会动正死死盯着我的错觉。
白蜡烛旁忽然出现团黑乎乎的东西，血红的豆豆眼格外醒目，他朝着奶奶冷笑两声故意一脚将白蜡烛踹翻，白蜡烛滚到许大妈的照片旁将照片点燃，照片里的人像顿时发出尖锐的惨叫。
“畜生，尔敢！”奶奶大怒，抄起法尺，就往那团黑影上打去。
那黑影毫不畏惧，灵活地往旁边一窜，奶奶的法尺落空撞倒了许老爹照片，黑影顺势一甩尾巴，许老爹也步上许大妈的后尘在火里放肆嚎叫，它得意地扭头朝着奶奶一笑，两颗大板牙闪闪发光。
气急败坏的奶奶左手剑指闭目念念有词，右手松开法尺，法尺上泛起微光微微悬浮在半空，忽如入水的鱼灵活窜出去，追在黑影后穷追猛打，打得黑影抱头鼠窜，这会轮到黑影气急败坏了。
黑影刹住脚步，硬生生承受法尺的一击，它忽地变大咬住法尺没动，我和奶奶也算看清楚它的模样，这是只半人高的老鼠，眼睛跟血玛瑙似的，两颗板牙比我脸还大，浑身布满如钢针般的灰黑毛发，光秃秃的尾巴有我大腿粗。
巨鼠难过地望着我和奶奶半晌没有动，无意识蹭了蹭牙齿，法尺顿时被咬得粉碎，瞧见奶奶身影一颤嘴边泌出抹鲜红来，就跟犯错的孩子似的甩着大尾巴就想溜，完
全没有刚刚跟奶奶争锋相对的强悍气势。
“大牛，你给我站住。”奶奶怒吼。
闻声，巨鼠顿时浑身僵硬，委屈得不敢动。
“珑璁”一声，玉如意落地碎成两半，我死死地盯着巨鼠，眼前这庞然大物怎么可能会是失踪的大牛！
（本章完）
提起许文成就忍不住抽噎，张秀断断续续说着许家的情况，“再晚点会出现霍霍的磨刀声还有凄厉的惨叫，晚上睡不好白天睡不着，文成哥人都瘦了，昨个收到通知说阿爹去了让文成哥去认领，可是……”
“明明门就在正前方，文成哥就跟看不见似的往反方向走，撞墙上脑袋撞了大包，邻居瞧见说文成哥被来报复的仙家迷了眼，让我来求先生你去看看。”张秀眼泪汪汪地瞧着奶奶，仿佛许文成就是她的命根子，没了许文成她就活不成。
嫌弃地撇开眼，奶奶问：“这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先生从我家离开的当晚。”
这仙家闹事的时机挑得太好，连我都差点以为许家的厄运是我跟奶奶带过去的，张秀窘迫地下巴贴着胸口，眼睛盯着膝盖不敢动，偷偷瞥了眼奶奶才继续说许家的糟心事。
“白天先生前脚走，阿娘就不信邪地重新弄了贡桌贡品亲自上阵请仙家，香随手往香炉里一插就成事了，阿爹瞧见立刻欢喜地准备仙家楼，文成哥觉着不对劲想劝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仙家楼准备好后仙家一直未来，阿爹阿娘气得将仙家楼给砸了，结果当晚就听见了敲门声。”
眼中泛起了泪花，张秀顿了顿说：“就我跟文成哥听见了，文成哥胆子大去开了门，门外空无一人，我和文成哥都以为是哪家的小孩恶作剧，第二天阿娘欢喜地跟我们说仙家来要大肆庆祝。”
“先生，我家请回来的真的是仙家吗？”
张秀会有此疑惑是正常的，这仙家通人性，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若犯了其忌讳也会仗着术法报复回去，可闹得像许家这样不死不休的实属罕见，奶奶只能沉默以对。
奶奶压箱底的法器都被翻出来，她穿上八卦云纹的道袍，腰间别着红旗木葫芦纹法尺，左臂弯里搭了把白拂尘，脚上换了如意登云鞋，谁来瞧见都会以为奶奶是个戏班子里唱大戏的，可我极少见奶奶如此隆重装扮过。
也就每年年末新旧交替祭祀祖先之时，奶奶会如此盛装去跳祭舞。
我好奇地盯着奶奶，却被奶奶往怀里塞了个吉祥纹玉如意，她又找人准备了两大袋纸钱送来，然后五心朝天端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等天黑后好去许家瞧闹事仙家的庐山真面目。
天色稍暗，奶奶蓦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秀交代：“张秀你要想救许文成就必须记住我说的话，这两袋纸钱你提着走前面往路上洒，一直洒到许家门口，必须匀称地洒完，洒完之后你就赶紧回这来，一定不能进许家门。”
“我不能去看文成哥吗？”张秀似乎对此很困扰。
“你不想救许文成就尽管去。”奶奶口气严厉，吓得张秀诺诺应声。
出了门，张秀在前面洒纸钱引路，我和奶奶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踏在纸钱上，路上升起股怪风吹得漫天都是纸钱，我眼尖地瞧见有些飘远的纸钱忽地被凭空消失，这是小鬼收了钱，待会奶奶在许家做法时便不会来打扰。
一路顺利来到许家，张秀恋恋不舍地瞧瞧许家门，提着空口袋回去。
领着我在许家门前站定，奶奶敲了敲门，凭空出现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刘娘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这许家欠我的，他们死有余辜，我奉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
“再天经地义的事也得冤有头债有主，你本为仙家就不该插手凡人之事，我告诉你，刘某从来都不是被吓大的，这桩闲事我管定了。”奶奶被气笑了，飞起一脚将院门踹开。
我放眼望去，院里的东西东倒西歪，就跟狂风肆虐似的，几件屋子里的房门也打开着，屋里暗沉沉的似乎有双血红的小眼睛一闪而过，奶奶带着我转了转几件屋子都没找到那作怪的东西，不得已只能转步到正堂。
正堂里挂着白幔，摆着两口被封死的黑棺。
黑棺后的灵桌上，白蜡烛晃动着微弱的火苗，蜡烛后面的照片被抓破，瞧痕迹像是动物利爪的杰作，那许大妈许老爹的人像笑眯眯的，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玉如意，老有种人像眼珠子会动正死死盯着我的错觉。
白蜡烛旁忽然出现团黑乎乎的东西，血红的豆豆眼格外醒目，他朝着奶奶冷笑两声故意一脚将白蜡烛踹翻，白蜡烛滚到许大妈的照片旁将照片点燃，照片里的人像顿时发出尖锐的惨叫。
“畜生，尔敢！”奶奶大怒，抄起法尺，就往那团黑影上打去。
那黑影毫不畏惧，灵活地往旁边一窜，奶奶的法尺落空撞倒了许老爹照片，黑影顺势一甩尾巴，许老爹也步上许大妈的后尘在火里放肆嚎叫，它得意地扭头朝着奶奶一笑，两颗大板牙闪闪发光。
气急败坏的奶奶左手剑指闭目念念有词，右手松开法尺，法尺上泛起微光微微悬浮在半空，忽如入水的鱼灵活窜出去，追在黑影后穷追猛打，打得黑影抱头鼠窜，这会轮到黑影气急败坏了。
黑影刹住脚步，硬生生承受法尺的一击，它忽地变大咬住法尺没动，我和奶奶也算看清楚它的模样，这是只半人高的老鼠，眼睛跟血玛瑙似的，两颗板牙比我脸还大，浑身布满如钢针般的灰黑毛发，光秃秃的尾巴有我大腿粗。
巨鼠难过地望着我和奶奶半晌没有动，无意识蹭了蹭牙齿，法尺顿时被咬得粉碎，瞧见奶奶身影一颤嘴边泌出抹鲜红来，就跟犯错的孩子似的甩着大尾巴就想溜，完
全没有刚刚跟奶奶争锋相对的强悍气势。
“大牛，你给我站住。”奶奶怒吼。
闻声，巨鼠顿时浑身僵硬，委屈得不敢动。
“珑璁”一声，玉如意落地碎成两半，我死死地盯着巨鼠，眼前这庞然大物怎么可能会是失踪的大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