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五鬼相助
话音未落，鬼婴动了。
它颤巍巍地站起来往前走，每走一步体态都急速变化，从懵懂孩童到朝气少年，从冲动青年到沉稳中年，蓦然定格老态龙钟时，一直未有动静的黑鸦窜到它手下成了笑容诡异的鬼头杖。
“黑鸦老鬼？你不是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了吗？”
惊骇后退，我见过这老人，在我还是孩童时。
这鬼登门拜访，与奶奶关在屋里，后怒容满面离去，奶奶自此闭关不出。
后来大限将至，奶奶说要了却桩心事，带足了法器出门。
回来时满嘴鲜血根基尽毁，就凭一口气掉着，神色却是极为畅快的，在家里养了两天便登仙，我也在这两天里接过了奶奶的衣钵，成为一名阴阳先生。
无意中翻到奶奶的手札，我才知奶奶找黑鸦斗法。
黑鸦老鬼轻蔑地摸着鬼头杖，似在回忆往昔，忽惆怅开口。
“你奶奶功夫是极好的，但老夫当鬼多年总有些保命的本事，留的一丝残魂修生养息，巧感天机，得转世机缘，与这女子又有母子缘分，故来相投。”
“你为阴阳先生，定知我等鬼想转世投胎可遇不可求，老夫在这女子腹中带了二月有余，眼看肉身渐渐成形，喜得老夫发誓‘老夫若能转世成功，定当洗心革面，为过往罪孽赎罪，若违此誓愿受五雷轰顶之苦，落阿鼻地狱三千年不得超生’，谁料、谁料……”
“谁料这畜生竟将她给打死了。”
双眼泛红，黑鸦老鬼状若疯癫，怨气冲天，身后竟黑云欲摧狂风大作，嘎吱哐啷鬼哭狼嚎之音不绝于耳，我更被这怨气逼得紧贴墙壁动弹不得。
做鬼百年，做尽恶事，终得一线生机。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机尽断，换我恐怕比黑鸦老鬼更怨气冲天。
隐约中竟懂了黑鸦老鬼的绝望，但我不能任由黑鸦老鬼肆虐发泄，这楼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可连奶奶都不能匹敌的黑鸦老鬼，如今成了更厉害的鬼婴，而我连奶奶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它动动指头就能将我碾压。
忽地想到个不算秘术的秘术。
奶奶教我的东西很杂，凡是与鬼怪神明打交道的统统塞我脑袋里，只有一类是她千叮嘱万嘱咐不到危急关头不能随意动用的，这一类被统称为请神，能请到什么全看施法者自身的福源，福源深厚者请到的自然是神明。
正经路子的请神很繁琐，需沐浴净身设祭坛献祭品，眼下情况危急，我走不了这正经路子，我要做的请神便是招阴兵，借用鬼怪的力量来对付黑鸦老鬼。
跟阴兵打交道，稍不留神便会反噬自身，轻则病上一场，重则根基尽毁道消身亡，我刘家人丁单薄，根源便在此，奶奶的担忧我懂，可我别无选择。
眼看黑鸦老鬼逼近，我连忙咬破了小指，以小指血绘制招五行招鬼符，默念招鬼口诀
，眨眼的功夫都如同万年般漫长，急得我冷汗热汗交织背心发凉，小命都交代在黑鸦老鬼手中。
掐着我的脖子，黑鸦老鬼讽刺：“没想到刘家人也有求助鬼怪的一天。”
呼吸渐渐困难，脑子开始发晕，视线也迷迷糊糊的，我绝望地瞪着黑鸦老鬼，我还没有给刘家找个传人，奶奶知道会打死我的，忽地发现黑鸦老鬼身后的怨气有点奇怪，怎么出现青红白黄四种颜色！
我那时还没意识到我招鬼成功，以为是我被掐得产生幻觉了。
黑鸦老鬼身后浮现出五个手持武器，身披铠甲黥面獠牙的鬼怪，他们团团围住黑鸦老鬼纷纷扔出武器，受惊的黑鸦老鬼立刻扔下我闪躲，随后六只鬼缠斗在一块，而被救下的我靠墙壁支撑，勉力盘成无心朝天。
稍微恢复，我才去打量这五个突然出现的鬼怪。
他们身上的铠甲是用青铜打磨抛光制成的，铠甲缝隙里全是黑色血污，一层叠一层的，而他们的武器也是由青铜制成的，更是古代战争中常见的五种冷兵器，枪、棍、刀、剑、矛，经历过战火的兵器上附着杀伐之气，非一般鬼怪能承受。
刀光剑影，五色纷乱，黑鸦老鬼被打得连还手余地都没有，身上更是破破烂烂的，胸口一个大洞，手中鬼头杖也被斩断成几截散落在地化成黑鸦想逃跑，却被五鬼抓住塞入口中囫囵吞下。
五鬼撕扯着黑鸦老鬼的身体，这个拿节胳膊，那个扯段大腿，张大嘴巴咔嚓咔嚓咀嚼起来，黑鸦老鬼的惨叫就是这饕鬄盛宴最好的配乐，我被惊呆了，腿肚子只发软，生不起半点逃跑的念头。
我召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连我奶奶都没完全把握的黑鸦老鬼就这么没了，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我无力地看着五鬼饱餐一段，整个人都被后悔给淹没，我该听奶奶的。
满意地打个饱嗝，五鬼朝着我走来。
我以为我也要被吃了，五鬼停下朝着我露出个讨好的笑容，牙缝里还别着块碎肉几根乌鸦毛，走最右边的似乎是五鬼里的老大，他一巴掌将笑容狰狞的鬼排开：“别吓到刘先生。”
“刘先生莫怕，吾等死后在地府挂职为五阴将，此次特来相助，以偿刘娘子当年恩情，请先生替吾等向刘娘子问好。”说罢，这鬼领着其余四鬼朝着我九十度鞠躬，随后消失。
“奶奶，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唯有满屋的狼藉沉默以对。
忽然对奶奶的经历充满了好奇，我来不及对阴阳先生见鬼就杀的规矩产生动摇，哐哐的砸门声迫使我无暇顾及其他，门倒后就见林淳握着个锤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瞧见我立刻哭嚎着扑过来。
“师傅，是我对不起你！”林淳扶起我，偷偷将鼻涕擦我身上。
我现没心情跟他计较，“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张胖子还有口气。”
林淳不情愿地拨打了救护电话，十分钟后救护车到，医护人员将命大地张胖子带走，跟着救护车来的还有小花，她笑盈盈地站在门外看着我，这笑容令我不寒而栗。
（本章完）
它颤巍巍地站起来往前走，每走一步体态都急速变化，从懵懂孩童到朝气少年，从冲动青年到沉稳中年，蓦然定格老态龙钟时，一直未有动静的黑鸦窜到它手下成了笑容诡异的鬼头杖。
“黑鸦老鬼？你不是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了吗？”
惊骇后退，我见过这老人，在我还是孩童时。
这鬼登门拜访，与奶奶关在屋里，后怒容满面离去，奶奶自此闭关不出。
后来大限将至，奶奶说要了却桩心事，带足了法器出门。
回来时满嘴鲜血根基尽毁，就凭一口气掉着，神色却是极为畅快的，在家里养了两天便登仙，我也在这两天里接过了奶奶的衣钵，成为一名阴阳先生。
无意中翻到奶奶的手札，我才知奶奶找黑鸦斗法。
黑鸦老鬼轻蔑地摸着鬼头杖，似在回忆往昔，忽惆怅开口。
“你奶奶功夫是极好的，但老夫当鬼多年总有些保命的本事，留的一丝残魂修生养息，巧感天机，得转世机缘，与这女子又有母子缘分，故来相投。”
“你为阴阳先生，定知我等鬼想转世投胎可遇不可求，老夫在这女子腹中带了二月有余，眼看肉身渐渐成形，喜得老夫发誓‘老夫若能转世成功，定当洗心革面，为过往罪孽赎罪，若违此誓愿受五雷轰顶之苦，落阿鼻地狱三千年不得超生’，谁料、谁料……”
“谁料这畜生竟将她给打死了。”
双眼泛红，黑鸦老鬼状若疯癫，怨气冲天，身后竟黑云欲摧狂风大作，嘎吱哐啷鬼哭狼嚎之音不绝于耳，我更被这怨气逼得紧贴墙壁动弹不得。
做鬼百年，做尽恶事，终得一线生机。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机尽断，换我恐怕比黑鸦老鬼更怨气冲天。
隐约中竟懂了黑鸦老鬼的绝望，但我不能任由黑鸦老鬼肆虐发泄，这楼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可连奶奶都不能匹敌的黑鸦老鬼，如今成了更厉害的鬼婴，而我连奶奶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它动动指头就能将我碾压。
忽地想到个不算秘术的秘术。
奶奶教我的东西很杂，凡是与鬼怪神明打交道的统统塞我脑袋里，只有一类是她千叮嘱万嘱咐不到危急关头不能随意动用的，这一类被统称为请神，能请到什么全看施法者自身的福源，福源深厚者请到的自然是神明。
正经路子的请神很繁琐，需沐浴净身设祭坛献祭品，眼下情况危急，我走不了这正经路子，我要做的请神便是招阴兵，借用鬼怪的力量来对付黑鸦老鬼。
跟阴兵打交道，稍不留神便会反噬自身，轻则病上一场，重则根基尽毁道消身亡，我刘家人丁单薄，根源便在此，奶奶的担忧我懂，可我别无选择。
眼看黑鸦老鬼逼近，我连忙咬破了小指，以小指血绘制招五行招鬼符，默念招鬼口诀
，眨眼的功夫都如同万年般漫长，急得我冷汗热汗交织背心发凉，小命都交代在黑鸦老鬼手中。
掐着我的脖子，黑鸦老鬼讽刺：“没想到刘家人也有求助鬼怪的一天。”
呼吸渐渐困难，脑子开始发晕，视线也迷迷糊糊的，我绝望地瞪着黑鸦老鬼，我还没有给刘家找个传人，奶奶知道会打死我的，忽地发现黑鸦老鬼身后的怨气有点奇怪，怎么出现青红白黄四种颜色！
我那时还没意识到我招鬼成功，以为是我被掐得产生幻觉了。
黑鸦老鬼身后浮现出五个手持武器，身披铠甲黥面獠牙的鬼怪，他们团团围住黑鸦老鬼纷纷扔出武器，受惊的黑鸦老鬼立刻扔下我闪躲，随后六只鬼缠斗在一块，而被救下的我靠墙壁支撑，勉力盘成无心朝天。
稍微恢复，我才去打量这五个突然出现的鬼怪。
他们身上的铠甲是用青铜打磨抛光制成的，铠甲缝隙里全是黑色血污，一层叠一层的，而他们的武器也是由青铜制成的，更是古代战争中常见的五种冷兵器，枪、棍、刀、剑、矛，经历过战火的兵器上附着杀伐之气，非一般鬼怪能承受。
刀光剑影，五色纷乱，黑鸦老鬼被打得连还手余地都没有，身上更是破破烂烂的，胸口一个大洞，手中鬼头杖也被斩断成几截散落在地化成黑鸦想逃跑，却被五鬼抓住塞入口中囫囵吞下。
五鬼撕扯着黑鸦老鬼的身体，这个拿节胳膊，那个扯段大腿，张大嘴巴咔嚓咔嚓咀嚼起来，黑鸦老鬼的惨叫就是这饕鬄盛宴最好的配乐，我被惊呆了，腿肚子只发软，生不起半点逃跑的念头。
我召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连我奶奶都没完全把握的黑鸦老鬼就这么没了，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我无力地看着五鬼饱餐一段，整个人都被后悔给淹没，我该听奶奶的。
满意地打个饱嗝，五鬼朝着我走来。
我以为我也要被吃了，五鬼停下朝着我露出个讨好的笑容，牙缝里还别着块碎肉几根乌鸦毛，走最右边的似乎是五鬼里的老大，他一巴掌将笑容狰狞的鬼排开：“别吓到刘先生。”
“刘先生莫怕，吾等死后在地府挂职为五阴将，此次特来相助，以偿刘娘子当年恩情，请先生替吾等向刘娘子问好。”说罢，这鬼领着其余四鬼朝着我九十度鞠躬，随后消失。
“奶奶，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唯有满屋的狼藉沉默以对。
忽然对奶奶的经历充满了好奇，我来不及对阴阳先生见鬼就杀的规矩产生动摇，哐哐的砸门声迫使我无暇顾及其他，门倒后就见林淳握着个锤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瞧见我立刻哭嚎着扑过来。
“师傅，是我对不起你！”林淳扶起我，偷偷将鼻涕擦我身上。
我现没心情跟他计较，“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张胖子还有口气。”
林淳不情愿地拨打了救护电话，十分钟后救护车到，医护人员将命大地张胖子带走，跟着救护车来的还有小花，她笑盈盈地站在门外看着我，这笑容令我不寒而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