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余烟未尽
杜衡没有立即回答镜中人的问题，而是起身去把精神崩溃的小姑娘扶了进来。
小丫头放声大哭倒不全是吓得，主要一时半刻信息量太大，并且全都颠覆着她可怜的三观，一时精神上承受不住。好在哭泣是很好的释放疗法，哭着哭着，紧绷的神经也就松弛下来，等她哭累了，眼泪一抹，再问她刚才为什么哭，兴许她自己都忘了。
“好点了没？”杜衡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问道。
经过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交锋，杜衡已然坐实了阴司的位置，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饭碗已经是落在头上，扔不掉也甩不脱。
既然如此，杜衡索性破罐子破摔，认了。
心态一旦发生变化，言行处事也跟着有了改观。
就像现在，杜衡不再纠结于前因后果，而是把目光放在眼前，如此一来，倒是轻松了许多。
……
许雪吟止住哭声，一抽一抽地啜泣着，眼眶红通通的，手里攥着杜衡递给她的纸巾，娇弱的身子还在颤抖。
“这样吧，你去楼上包间睡一会儿，今天事情太多，一时半刻我也给你解释不清。”杜衡苦笑着叹了口气，轻轻拍打着小姑娘后背，道：“这又半夜了，搞不好一会儿还得有客上门，我怕你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刺激。”
许雪吟默默点头，起身朝楼梯走去，走了一半，又折返下来。
杜衡疑惑道：“嗯？怎么？”
只见小姑娘很是决然的甩了甩手，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掷地有声道：“不，既然说好跟你混，那就要坚持到底，不经风雨怎么能见彩虹！”说完还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又可爱又滑稽。
杜衡哑然失笑，乐道：“别勉强自己。”
“不会，我很坚强的，多见识见识就习惯了。”
许雪吟眼神坚定，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噔噔噔几步走到杜衡身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精神。
“那好吧。”
见她如此，杜衡也就不再坚持，狠狠吸了口烟，朝着镜面吐出一股浓烟，道：“行了，你出来吧，咱开诚布公的聊聊。”
许雪吟一愣，目光落到镜子上，刚刚落地的小心脏又提了起来。
“你想问什么？”镜中人声音低沉，轻咳一声，又道：“我还是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听到酒馆里响起不存在的第三人的声音，许雪吟默默站了起来，语带哆嗦道：“老板，我还是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我去包间睡会儿……”说罢一溜小跑蹿了出去。
杜衡目送小丫头颠儿颠儿上楼，这才回过头面对着镜子，皱眉道：“你编的故事倒是没有疏漏。”
“关于我的故事，我没骗你。”镜中人解释道。
杜衡摇摇头，道：“无所谓，我现在对你的生平故事不感兴趣了，更好奇你有什么目的。”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镜中人讨价还价。
“好吧。”杜衡挠挠头，无所谓道：“其实也是巧合。刚才我被那老太婆抓住的时候，就好像掉进冰水桶一样，就是那个感觉提醒了我。”
“哦？”
“这种感觉，这两天我太熟悉了。”杜衡指了指楼上，冷笑道：“从冬至那晚开始，我只要一上楼，就有种阴冷的感觉。一开始我以为是心理原因，直到那会儿被老太婆抓住的时候才发现，那是被你们这种亡魂阴灵接触所产生的生理不适。所以我就琢磨啊，楼上就冰柜里有两具尸体，尸体本尊都在这儿，那肯定不会是我和小丫头，老太婆也好，那俩姑娘也罢，只要离开酒馆不接触我，也就没感觉了。”
杜衡顿了顿，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所以就剩下你咯。我是不信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阴魂。”
“继续。”镜中人道。
“没了，就这么多。”杜衡摊了摊手，道：“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如果你一开始就说你也是阴魂，那我也不会多想什么。可惜你非要多此一举地编造个困在镜子里的故事，所以就露馅儿了。”
“明白了。”镜中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迟疑了一阵才道：“我是阴魂不假，但困在镜子里也是真的。”
“那干嘛不直接说呢？”杜衡问道。
镜子便面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华，接着，混沌的镜面仿佛晕开的墨汁，变得漆黑一片，尔后一张人脸从中显现。
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脸，丢在人堆里找不出的那种，但却不知道哪里的原因，总给一种很不舒服的视觉观感。
“我没有刻意欺骗的意思，当时只是随便找个理由。”镜中男人说话的时候像个机器人，眼神不对焦，好像瞎子一样，顿了顿，继续道：“冥府主动接触你之前，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关于冥府的事情。”
杜衡不屑地笑了笑，道：“拉倒吧你，好像我会主动问似的。今天之前我对发生的一切全无了解，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怎么可能问及那些事？”
“信不信随你，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有我们的规矩。”镜中人面无表情，道：“想必伽蓝也告诫过你一些事情，你应该理解。”
“嗯？谁？”杜衡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眼前一亮，问道：“火狱冥妃？她叫伽蓝？”
镜中人‘嗯’了一声，没理会杜衡莫名的兴奋，自顾自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得了檀林火，那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有些事我也可以放心与你说了。”
“哦？”杜衡眯起眼，故作好奇道：“这话听着……你还是带任务来的？”
“当然，你上头是八热地狱冥妃伽蓝，我上头也一样。”镜子中的面瘫嘀咕了一句，道：“上有五方十殿，下有三司六案七十五司，咱们这些在夹缝混迹的，都是同病相怜呢。”
“诶哟，还真是天下衙门一个套路，冥府政务部门也这么多啊。”杜衡调侃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面瘫老秦干笑两声，忽然话锋一转，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这样吧，你先给我放出来，咱俩坐下边喝边聊。”
杜衡眉头一挑，暗暗发笑，道：“放出来？怎么放？”
面瘫老秦道：“小老弟别耍弄老哥哥了，在这里边实在憋屈，咱喝两盅好好聊。”
“好吧好吧。”杜衡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关节发出一阵爆豆响，随口道：“诶，怎么弄来着？是去哪里放你？”
“血肉活祭嘛，你这小老弟，伽蓝是怎么跟你交代的，这都能忘。”老秦急不可耐道。
“哦哦哦。”杜衡转到镜子后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念一声，指尖窜起三尺红炎，故意凑近镜子，道：“自己人，你该不是记错了吧？伽蓝没叫我什么血肉活祭，只说用檀林火啊。”
话音未落，镜中黑色骤然退散，连带着那张僵硬的脸也扭曲不见，随即便传来老秦一声怒吼。
“你敢耍我！”
“滚犊子了您内。”杜衡一把抓起镜子，红焰顺势而上将其裹住，顿时镜中便溢出大量黑雾。
杜衡对老秦怒骂吼声置若罔闻，嬉笑道：“早就说你个老头儿坏得很，把我当傻子哄呢啊？你知道的还不少，可惜毕竟冒牌货，跟我装什么大尾巴蛆？”
火势越烧越旺，镜中黑气逸散也愈发汹涌。
“伽蓝小姐姐可跟我说过，这檀林火焚厉鬼灼怨魂，你若是自己人，那你怕个毛？”杜衡这会儿嘚瑟的厉害，假模假样一番话验证了冥妃告诫的真伪，让他有种戳穿骗局的成就感。
“蠢货。”镜中老秦虽是怒吼不断，但却并没有像老妇人一样被灼烧的灰飞烟灭，听那语气似乎还能顶得住。
“老实交代，你到底干嘛的？不然本馆主送你上路了啊。”杜衡心里也吃不准到底能否拿下老秦，毕竟听他刚才那番话，似乎对所谓冥府很是了解，而且这镜中人可是冥妃唯一特别叮嘱过的事，这让他心里有点没底。
“半路塞进来的大路货也想跟我掰腕子？笑话。”镜中老秦怒极反笑，厉声道：“伽蓝你这贱人，这笔账我记下了！”
话音才落，杜衡手中的镜片嘭然炸碎，缭绕红焰也随即消散。
杜衡悚然一惊，余光看到电脑屏幕里滑过到黑影，没等他再起檀林火，那黑影便迅速移位，经由监控显示屏蹿进玻璃橱窗，一闪而逝，再无踪影。
“卧槽。”杜衡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被手心刺痛拉回现实。
手里的镜子已经炸碎，掌心被碎片划出几道口子，流血不多，却是钻心的疼。
“冥妃老大，我好像搞砸了，这可咋整啊？”
杜衡有点儿心虚，檀林火果然还是没制住镜中人，听他那话语，似乎是来头不小，火狱冥妃都敢骂贱人，想来这梁子结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假如这镜中人真是能跟冥妃撂狠话的角色，那自己这个刚上任的愣头青还不随便捏死？
“你们神仙打架，干嘛卷我凡人进来啊？”
杜衡呜呼哀哉，对着虚空深情呼唤顶头上司，然而阳世可能信号不太好，火狱冥妃并没有像阿拉丁神灯一样即刻显灵，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他自己的哀叹声回荡。
“这可咋整，惹恼了重量级大佬，人家铁定会回来寻仇的吧……”杜衡颓然坐倒，他唯一傍身的檀林火对镜中人没啥作用，顶头上司又不来指点迷津，那还是把脖子洗干净等老秦回来宰好了。
嗵嗵嗵嗵！！！
剧烈的砸门声突然响起，将杜衡从哀叹绝望中拉回现实。
杜衡有气无力望向卷闸门，纳闷儿这个点儿会是什么人来敲门。
“唉…”杜衡低头看了眼手表，一声长叹：“不眠之夜啊……”
小丫头放声大哭倒不全是吓得，主要一时半刻信息量太大，并且全都颠覆着她可怜的三观，一时精神上承受不住。好在哭泣是很好的释放疗法，哭着哭着，紧绷的神经也就松弛下来，等她哭累了，眼泪一抹，再问她刚才为什么哭，兴许她自己都忘了。
“好点了没？”杜衡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问道。
经过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交锋，杜衡已然坐实了阴司的位置，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饭碗已经是落在头上，扔不掉也甩不脱。
既然如此，杜衡索性破罐子破摔，认了。
心态一旦发生变化，言行处事也跟着有了改观。
就像现在，杜衡不再纠结于前因后果，而是把目光放在眼前，如此一来，倒是轻松了许多。
……
许雪吟止住哭声，一抽一抽地啜泣着，眼眶红通通的，手里攥着杜衡递给她的纸巾，娇弱的身子还在颤抖。
“这样吧，你去楼上包间睡一会儿，今天事情太多，一时半刻我也给你解释不清。”杜衡苦笑着叹了口气，轻轻拍打着小姑娘后背，道：“这又半夜了，搞不好一会儿还得有客上门，我怕你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刺激。”
许雪吟默默点头，起身朝楼梯走去，走了一半，又折返下来。
杜衡疑惑道：“嗯？怎么？”
只见小姑娘很是决然的甩了甩手，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掷地有声道：“不，既然说好跟你混，那就要坚持到底，不经风雨怎么能见彩虹！”说完还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又可爱又滑稽。
杜衡哑然失笑，乐道：“别勉强自己。”
“不会，我很坚强的，多见识见识就习惯了。”
许雪吟眼神坚定，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噔噔噔几步走到杜衡身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精神。
“那好吧。”
见她如此，杜衡也就不再坚持，狠狠吸了口烟，朝着镜面吐出一股浓烟，道：“行了，你出来吧，咱开诚布公的聊聊。”
许雪吟一愣，目光落到镜子上，刚刚落地的小心脏又提了起来。
“你想问什么？”镜中人声音低沉，轻咳一声，又道：“我还是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听到酒馆里响起不存在的第三人的声音，许雪吟默默站了起来，语带哆嗦道：“老板，我还是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我去包间睡会儿……”说罢一溜小跑蹿了出去。
杜衡目送小丫头颠儿颠儿上楼，这才回过头面对着镜子，皱眉道：“你编的故事倒是没有疏漏。”
“关于我的故事，我没骗你。”镜中人解释道。
杜衡摇摇头，道：“无所谓，我现在对你的生平故事不感兴趣了，更好奇你有什么目的。”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镜中人讨价还价。
“好吧。”杜衡挠挠头，无所谓道：“其实也是巧合。刚才我被那老太婆抓住的时候，就好像掉进冰水桶一样，就是那个感觉提醒了我。”
“哦？”
“这种感觉，这两天我太熟悉了。”杜衡指了指楼上，冷笑道：“从冬至那晚开始，我只要一上楼，就有种阴冷的感觉。一开始我以为是心理原因，直到那会儿被老太婆抓住的时候才发现，那是被你们这种亡魂阴灵接触所产生的生理不适。所以我就琢磨啊，楼上就冰柜里有两具尸体，尸体本尊都在这儿，那肯定不会是我和小丫头，老太婆也好，那俩姑娘也罢，只要离开酒馆不接触我，也就没感觉了。”
杜衡顿了顿，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所以就剩下你咯。我是不信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阴魂。”
“继续。”镜中人道。
“没了，就这么多。”杜衡摊了摊手，道：“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如果你一开始就说你也是阴魂，那我也不会多想什么。可惜你非要多此一举地编造个困在镜子里的故事，所以就露馅儿了。”
“明白了。”镜中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迟疑了一阵才道：“我是阴魂不假，但困在镜子里也是真的。”
“那干嘛不直接说呢？”杜衡问道。
镜子便面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华，接着，混沌的镜面仿佛晕开的墨汁，变得漆黑一片，尔后一张人脸从中显现。
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脸，丢在人堆里找不出的那种，但却不知道哪里的原因，总给一种很不舒服的视觉观感。
“我没有刻意欺骗的意思，当时只是随便找个理由。”镜中男人说话的时候像个机器人，眼神不对焦，好像瞎子一样，顿了顿，继续道：“冥府主动接触你之前，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关于冥府的事情。”
杜衡不屑地笑了笑，道：“拉倒吧你，好像我会主动问似的。今天之前我对发生的一切全无了解，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怎么可能问及那些事？”
“信不信随你，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有我们的规矩。”镜中人面无表情，道：“想必伽蓝也告诫过你一些事情，你应该理解。”
“嗯？谁？”杜衡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眼前一亮，问道：“火狱冥妃？她叫伽蓝？”
镜中人‘嗯’了一声，没理会杜衡莫名的兴奋，自顾自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得了檀林火，那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有些事我也可以放心与你说了。”
“哦？”杜衡眯起眼，故作好奇道：“这话听着……你还是带任务来的？”
“当然，你上头是八热地狱冥妃伽蓝，我上头也一样。”镜子中的面瘫嘀咕了一句，道：“上有五方十殿，下有三司六案七十五司，咱们这些在夹缝混迹的，都是同病相怜呢。”
“诶哟，还真是天下衙门一个套路，冥府政务部门也这么多啊。”杜衡调侃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面瘫老秦干笑两声，忽然话锋一转，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这样吧，你先给我放出来，咱俩坐下边喝边聊。”
杜衡眉头一挑，暗暗发笑，道：“放出来？怎么放？”
面瘫老秦道：“小老弟别耍弄老哥哥了，在这里边实在憋屈，咱喝两盅好好聊。”
“好吧好吧。”杜衡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关节发出一阵爆豆响，随口道：“诶，怎么弄来着？是去哪里放你？”
“血肉活祭嘛，你这小老弟，伽蓝是怎么跟你交代的，这都能忘。”老秦急不可耐道。
“哦哦哦。”杜衡转到镜子后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念一声，指尖窜起三尺红炎，故意凑近镜子，道：“自己人，你该不是记错了吧？伽蓝没叫我什么血肉活祭，只说用檀林火啊。”
话音未落，镜中黑色骤然退散，连带着那张僵硬的脸也扭曲不见，随即便传来老秦一声怒吼。
“你敢耍我！”
“滚犊子了您内。”杜衡一把抓起镜子，红焰顺势而上将其裹住，顿时镜中便溢出大量黑雾。
杜衡对老秦怒骂吼声置若罔闻，嬉笑道：“早就说你个老头儿坏得很，把我当傻子哄呢啊？你知道的还不少，可惜毕竟冒牌货，跟我装什么大尾巴蛆？”
火势越烧越旺，镜中黑气逸散也愈发汹涌。
“伽蓝小姐姐可跟我说过，这檀林火焚厉鬼灼怨魂，你若是自己人，那你怕个毛？”杜衡这会儿嘚瑟的厉害，假模假样一番话验证了冥妃告诫的真伪，让他有种戳穿骗局的成就感。
“蠢货。”镜中老秦虽是怒吼不断，但却并没有像老妇人一样被灼烧的灰飞烟灭，听那语气似乎还能顶得住。
“老实交代，你到底干嘛的？不然本馆主送你上路了啊。”杜衡心里也吃不准到底能否拿下老秦，毕竟听他刚才那番话，似乎对所谓冥府很是了解，而且这镜中人可是冥妃唯一特别叮嘱过的事，这让他心里有点没底。
“半路塞进来的大路货也想跟我掰腕子？笑话。”镜中老秦怒极反笑，厉声道：“伽蓝你这贱人，这笔账我记下了！”
话音才落，杜衡手中的镜片嘭然炸碎，缭绕红焰也随即消散。
杜衡悚然一惊，余光看到电脑屏幕里滑过到黑影，没等他再起檀林火，那黑影便迅速移位，经由监控显示屏蹿进玻璃橱窗，一闪而逝，再无踪影。
“卧槽。”杜衡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被手心刺痛拉回现实。
手里的镜子已经炸碎，掌心被碎片划出几道口子，流血不多，却是钻心的疼。
“冥妃老大，我好像搞砸了，这可咋整啊？”
杜衡有点儿心虚，檀林火果然还是没制住镜中人，听他那话语，似乎是来头不小，火狱冥妃都敢骂贱人，想来这梁子结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假如这镜中人真是能跟冥妃撂狠话的角色，那自己这个刚上任的愣头青还不随便捏死？
“你们神仙打架，干嘛卷我凡人进来啊？”
杜衡呜呼哀哉，对着虚空深情呼唤顶头上司，然而阳世可能信号不太好，火狱冥妃并没有像阿拉丁神灯一样即刻显灵，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他自己的哀叹声回荡。
“这可咋整，惹恼了重量级大佬，人家铁定会回来寻仇的吧……”杜衡颓然坐倒，他唯一傍身的檀林火对镜中人没啥作用，顶头上司又不来指点迷津，那还是把脖子洗干净等老秦回来宰好了。
嗵嗵嗵嗵！！！
剧烈的砸门声突然响起，将杜衡从哀叹绝望中拉回现实。
杜衡有气无力望向卷闸门，纳闷儿这个点儿会是什么人来敲门。
“唉…”杜衡低头看了眼手表，一声长叹：“不眠之夜啊……”